[HP]无花果 第8章 第 8 章

开学之后的第一个星期二，梅菲丝忐忑地在厨房等待乔治，上次的家养小精灵多克给她沏了一壶浓浓的热茶，配上牛奶和蜂蜜。她是提前来的，临近信上的时间，她听见门开的声音，却没人进来，她凑近一看，地上一只小小的鸟儿正在啾啾地叫，还试图扑棱翅膀飞起来，但它好像不知道怎么飞，梅菲丝一伸手，它就跳上了她的手掌心。

这是一只金丝雀，浑身的羽毛都是灿烂夺目的金黄，它起劲地在梅菲丝的两只手上跳来跳去。她轻轻地抚摸它的背羽，不由得赞叹，“你好漂亮呀。”

下一秒它突然腾地跳下去，依然不会振翅，于是它扑腾到地上开始向门的方向冲，梅菲丝从未见过一只鸟能跑这么快，她还没反应过来，小金丝雀就消失在了厨房门外。

等她起身想走过去，乔治就进来了，他热情洋溢地说，“好久不见！梅菲丝。”

梅菲丝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乔治，好久不见。你刚刚有看到一只小鸟吗？”

乔治看起来很忙碌，从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东西，“什么鸟？没看见——噢，好像是有一只从厨房飞出来的，在我给梨子挠痒痒的时候，我还奇怪今天门怎么没关好。”

“是一只金丝雀呢，我从来没在霍格沃茨看到过这种鸟。”

乔治把那堆小玩意儿放到桌上，漫不经心地说，“我在禁林看到过，禁林边上。你选保护神奇动物课没？”

见她点头，他挤挤眼睛，“海格的期末考试很好过是吧？格兰芬多的几乎都选了。”

她想起上周五的课程，斯莱特林许多学生一边看不起海格、一边继续选这门课大约也是出于这个原因，点点头，“不过照顾炸尾螺的体验并不美妙就是了，你刚刚说禁林？”

“禁林——边上。”乔治故作严肃地纠正，很快他们又笑了起来，梅菲丝实在很好奇，“你和弗雷德好像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去探索这些，我是说，你们又要上课，又要训练，还有——嗯……”

“还有关禁闭。因为很有意思嘛，做喜欢的事情当然不累了。”乔治替她说完，从桌上的东西挑出来两样，分别放在两只手里握成拳，伸到她面前来。

梅菲丝慢慢地用指尖点了一下他的拳头，只有一瞬间，她触碰到了他的皮肤。

他摊开，手心躺着一枚圆形糖果，另一边则是一块饼干。梅菲丝以为他会把糖给她，却没料到乔治三两下拆开包装，丢进自己嘴里：“看好啊。”他嚼着糖含糊地说，侧脸被糖球顶起一块弧度，梅菲丝盯着这一小块圆弧，发现乔治的脸颊越来越圆，随后身体和手脚也一并膨胀起来，她惊奇地看着他与其说变成一个大胖子，不如说是一个超级大的圆球——乔治飘了起来。

梅菲丝见晃晃悠悠的乔治有一路飘上天花板的趋势，赶紧拽住他的外衣，不过乔治球很快就漏气了，他笑嘻嘻地降落，精准地控制好双脚最先着地。

“前天晚上我们才捣鼓好的，还没想好名字呢，你还是第一个见识的人。”

虽然梅菲丝从三年级就知道乔治和弗雷德有些小发明，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实际效果，她惊讶极了，连连追问是怎么做的，问完才想到，这恐怕是他们的发明专利。

“灵感源自哈利，他去年把他姑妈吹胀了，据说一连飘了好几个街区，效果我们参考了蜂蜜公爵的滋滋蜜蜂糖，不过传言说比利威格螯针是它的原料，我们可弄不到那玩意儿，所以用的是河豚眼睛，有点恶心是吧，为了把它弄得好吃点我们可下了大功夫。”

“肿胀药水的配方？”他提及原材料，梅菲丝很快想到，乔治打了个响指，“Bingo，你魔药学得真好。”她赶紧发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太棒了。”

乔治看见梅菲丝正经的模样就忍不住逗她，她可比珀西好玩儿多了，“当然啦，我相信你，如果你告诉其他人，我可要伤心了。”

她不假思索道：“我永远都不会——”剩下半句卡在她嗓子眼里，她满脸通红地咳嗽起来，他赶紧给她倒茶，拍拍她的背，虽然这让梅菲丝的脸更红了，“顺顺气。现在成品基本稳定了，就是你刚才看到的样子，只不过持续时间更久，确保食用者有足够的时间缓冲落地，我们现在还在想名字。”

“你们打算卖吗？这些，所有？”梅菲丝的视线落在桌面上散落的糖果和饼干，乔治告诉她过去半年他们一直在发明和制作这些产品，已经卖出去许多给格兰芬多的同学了，梅菲丝这才知道为什么暑假时韦斯莱夫人要盯着他们的信件。

梅菲丝的心怦怦跳，不光是为了乔治把这些产品和她分享，更因为它们都是她从前没有接触过的，蜂蜜公爵的糖果或许比它们更好吃，但绝对没有它们有趣。

“你们的定位是佐科版的蜂蜜公爵？还是反过来？”

“都不是，我们想开一家笑话商店，规模越做越大，上学期基本都在研发零食，未来肯定是一条重要销路，不过今年没有大考，我们打算把重心放在玩笑产品上，这才是我们最想做的。”

她拢住一颗圆形糖果，想了想，“派对气球糖？派对是常见的场合，大家肯定乐意买些来和朋友一起飘着玩儿，气球也是派对上经常出现的，而且跟吃完之后的效果有点像。”

乔治眼睛一亮，他觉得这个名字不错，梅菲丝在他的夸赞下觉得很不好意思，“发明出来的你们才厉害……我邻居家的麻瓜小孩每年过生日时，他爸爸都会给他打一个气球扎出来的拱门，所以我才印象深刻。”

顿了顿，她又认真地说，“我觉得你一定能给许多人带来欢乐的。你……你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也给你们的产品注入了一种很鲜活的快乐。”

乔治跟她介绍现在已有的产品，梅菲丝想买，但她没把钱带在身上，乔治摁住她掏口袋的手，“这些都是给你的，上学期就说了要谢谢你帮忙买巧克力。你要是看见金妮吃巧克力满脸放光的样子，说不定会觉得这些零食不够抵呢。没办法，我是一个好哥哥。”

他的手很热。乔治怕她有负担，故意模仿金妮陶醉地吃巧克力的表情，把梅菲丝逗得忍俊不禁，这样也好，她悄悄地想，脸红就不明显了。

她还是收下了这些礼物，乔治继续挨个儿跟她讲解：“这边这几个你都可以自己在宿舍吃着玩儿，这边几个红色和绿色的自己最好别吃，可以用来整蛊——哎呀这个我得隆重介绍，肥舌太妃糖，哈利的麻瓜表哥尤其喜欢它……”

等他讲完，梅菲丝才问，“钱的事怎么样了？那个魔法部官员还你们没有？”

乔治今晚第一次叹气，“没有。我们给他写过信，但没有收到回信，不知是不是世界杯的落幕太仓促，他还在忙，上周又给他写了一封。”

弗雷德和乔治的爸爸在魔法部工作，他们自然也信任他的同事。但梅菲丝对此不太乐观，一个成年人有一千种方法应付未成年人。“那就再等等回复吧。你们现在的产品足够吗？想大量制作一定需要本金的。”

“还算能挣，但我们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所以要一直制作才行。不过我们的原料并不算贵重，你也猜到了，我们有时候会去禁林里找点儿。”

乔治很坦诚，梅菲丝也知道跟他说些禁林很危险的话起不到什么作用，她试探地问，“如果我借给你们呢？我去过佐科，我觉得你们卖的比他们店里的东西更有潜力，并且霍格沃茨的学生如果知道能在学校里就买而不用跑去村里，他们也会乐意的。”

但乔治摇摇头，轻巧而坚定地拒绝了她，“我不能要你的零花钱，你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人越是长大，就有越多想买的东西。”

梅菲丝便没说什么，她不习惯和人争辩。何况乔治是对的，她越是长大，就越——越想靠近他。

乔治这时却对她说，“我刚想到一招，之后我们捣鼓出什么新产品，你愿不愿意看看效果？我们的客户群目前基本上是格兰芬多的学生，主要怕其他学院的人告诉老师，赫奇帕奇是下一个目标，说不定你是我们唯一一个珍贵的斯莱特林体验官呢。”

她几乎受宠若惊，立刻就答应了，乔治兴致勃勃地说，“弗雷德也会觉得派对气球这个概念不错的，我们可以专门出针对派对聚会的系列产品，哎呀，梅菲丝，真是给了我重要的灵感。”

于是他们约定好，“厨房这儿赫奇帕奇的人几乎都知道，下次带你去密道吧，我知道好几条。”听到这的梅菲丝生怕她傻笑出声，只得含蓄地点头，咬住腮帮子露出微笑。

开心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她和乔治聊天的每分每秒都像打上了发条，哒哒哒地迅速溜走了。离开的时候乔治帮她提着书包，“嚯，比我上学期还重。”乔治照例在通往地上的楼梯口停下来，他们道别，等梅菲丝回到寝室，才发现书包里塞满了糖果。在十四岁的梅菲丝心里，乔治·韦斯莱就像这些书包里的糖果一样，把她的心装得满满当当的。

三强争霸赛即将召开并没在梅菲丝心里掀起任何波澜，这个大赛在她看来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远，她有许多比这要紧的事情。乔治，黑魔标记。两件事使她既喜又忧，更何况还要专注课业。他们没有约固定的时间地点，但乔治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的书包里丢一张字条来告诉她。

这一次字条写着八点半四楼见，梅菲丝在四楼的楼梯口等了半天，一个高个的红发人影才冒出来喊她名字，领她到了一个独眼女巫雕像前。

他念了句“左右分离”，雕像迅速挪开，里面原来是条漆黑的密道，壁上挂着一盏油灯，另一个红发男孩正盘腿坐在地上架坩埚，冲她笑了笑，“你是梅菲丝吧？乔治和我说过你。”

梅菲丝无奈地盯着他看，“乔治，很好笑。”

她身边站着的那个人惊奇地开口，“你这次能分出来我们了？”

“之前不行，现在可以了。”梅菲丝若无其事地坐下，正好在乔治身边，一点儿也不介意可能会弄脏袍子。其实刚刚路上她只是怀疑，但见到乔治之后就确定了。

乔治喊她名字、对她笑的时候，声音要自然和亲切许多，仿佛他与她已经认识了许久。从此之后她再也不会分不出来他们。

弗雷德感叹，“世界上能分辨出我们的机灵鬼又多了一个，以后不会只有老妈愿意陪我们玩这个游戏了吧。”

“小时候家里人也分不清我们，只能给我们穿不一样的衣服作区分，但我们就爱穿一样的，有次妈妈还给弗雷德洗了两遍澡。”乔治一边跟一条干枯的蟹爪兰枝条较劲，一边和她说着话，梅菲丝眼见药材要被他糟蹋得不成样子，忍不住夺过来，“撕枝条上长出来的结子，一道一道撕，这样新鲜的枝条汁水就不会飞溅，干枯的脉络也不会碎得到处都是。”

等她弄好一抬头，就见两个一模一样的脑袋盯着她。其中一个摸了摸下巴，“老弟，你可给我们找了个好帮手。”

另一个说，“只差一分钟，我也没管你叫过老哥不是？谢谢你啦，梅菲丝。”

这晚他们熬了一大锅魔药，又把它们装进一个个方形模具里，藏在三楼一个教室的柜子里等待之后冷却凝固，梅菲丝帮着搭把手的时候弗雷德感叹道，“以前没想过有个助手会这么方便，李那家伙笨手笨脚的。”乔治让他赶紧收拾好东西，又对梅菲丝说快要宵禁了，他送她回去。

梅菲丝当然开心，她不知道她转身之后，双胞胎中大的那个对弟弟促狭地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