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无花果 第23章 第 23 章

因为这天刚见过，周末他们就没有再约，即将到来的大考令她倍感压力，图书馆在六楼，于是不想爬楼的梅菲丝便找了公共休息室角落一处靠近壁炉的圆桌写作业，正在计算一道算数占卜大题时，一位不速之客打断了静谧的气氛。

乌姆里奇像条被粉色毛衣包裹的蛆，扭动着矮胖的身躯冲进斯莱特林地牢，飞快地点了几个高年级学生：“你，你，还有你，噢，马尔福先生也在，快跟我来，那边那个，你再去叫几个高年级的学生，让他们去八楼抓人，快！”

被点到的梅菲丝莫名地站起来，看着乌姆里奇兴奋急切到几乎扭曲的神情，心中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和马尔福、帕金森等人冲出地窖，刚出门两分钟，刚才没被叫到的布雷斯也跟上来，梅菲丝看了他格外凝重的神色，用困惑的语调问乌姆里奇：“教授，发生什么事了？”

“我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波特召集学生们在一个非法的学生组织进行活动，现在我需要斯莱特林最优秀的学生们帮助我抓到这群不听话的孩子们，我可以相信你们吗？”乌姆里奇几乎维持不住她甜腻做作的嗓音，有一种可怖的力量主导了她的声音。

包括梅菲丝和布雷斯在内，所有人都一齐说道：“当然，教授。”

冷汗一瞬间就从梅菲丝的额头流至侧脸，她捏紧魔杖，立即反应过来乌姆里奇说的正是乔治当初提过的那个组织，她毫不怀疑如果抓到的是波特、赫敏和几个韦斯莱家的孩子，乌姆里奇会迫不及待地以违反教育令的名义开除他们，目的正是让半路辍学毁掉他们一生。

乌姆里奇的兴奋劲感染了其他人，德拉科是级长，对走廊路线相当熟悉，他命令高尔和克拉布去格兰芬多塔楼附近守着，又催促她、帕金森和布雷斯分开走上八楼围堵两处楼梯口，跑上六楼时布雷斯突然提议就在这里分开，“从另一边楼梯上去也许正好能遇上想逃走的人，走吧，梅菲丝。”

时间不留她多犹豫，乌姆里奇同意后她飞快地跟上布雷斯，一边焦虑地环顾视线所及的全部地方，希望能看到一个熟悉的红发身影……走到七楼时布雷斯却没有守住楼梯口，而是一拐弯走进另一条偏僻的走廊，梅菲丝不确定是不是该跟上他，这时他回头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声音说道：“你回楼梯口。”

但来不及了，他们迎面撞上一个学生，正是格兰芬多队的追球手之一麦克弗森，梅菲丝想到乔治提过的话，立即知道她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那个金色短发的姑娘戒备地看着他们俩，特别是她不认识的梅菲丝，“如果你要施咒，我不会客气的。”

布雷斯盯着她，低声说了一句：“走开，不然我就告诉乌姆里奇你在和乔治·韦斯莱谈恋爱。”

梅菲丝难以置信她听到了什么，就为这短短一句话她体会到了太多东西，布雷斯的知情不报，以及他和这个格兰芬多姑娘的关系。

没有再迟疑，梅菲丝毫不犹豫地转身继续上八楼，她也要不顾一切地去寻找她在意的那个人。

等她上去正好看到乌姆里奇狞笑着抓住波特，吩咐德拉科和帕金森去查看盥洗室，预备送他去校长办公室，德拉科从盥洗室溜了一圈出来瞧见她：“梅菲丝，跟我去楼下看看。”

梅菲丝想放慢脚步，结果这回不耐烦地拽着别人走路的变成了德拉科，七楼的男女盥洗室不出所料都没人，聪明点的这时候早就跑光了，梅菲丝想到这层楼还有一条道通往西塔楼，赶紧准备跳过它跟德拉科去六楼检查，但还是晚了一步，“我们去西塔楼看看，没准他们会假装自己要寄信。”

果不其然就在主堡外侧的楼梯上和几个人狭路相逢，还是梅菲丝此刻最想见到平安无事的人——乔治和她妹妹金妮，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格兰芬多男孩，正神情戒备地瞪着他们。

德拉科嘲讽的话比他人还先到：“怎么，给你家里寄慰问信呢，鼬王？”

乔治立刻就打算出手治一治他，这个嘴贱狂可不知道梅菲丝是他们这边的——“混淆视听。”梅菲丝放下魔杖，对着晕晕乎乎的德拉科说，“好了，你看到这儿只是几个拉文克劳，我们走吧。”

眼睛里一片迷茫的德拉科迟钝地看向她，还差点踩空台阶：“啊？哦……”

她不容置疑地拽着他走了，临走前和乔治交换一个眼神，他冲她点点头。

拉着稀里糊涂的德拉科一连下到五楼，梅菲丝祈祷着别碰到其他斯莱特林的人，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向来张扬的德拉科这时候不对劲，她根本没用心执行乌姆里奇的命令，每个地方都草草扫一遍了事，还真给她碰到几个一脸心虚的学生，大多都是她脸熟的五年级，梅菲丝假装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抗拒，面无表情地掠过了这些人。

到四楼时德拉科总算恢复正常，“刚才……刚才的人呢？”

“我盘问了他们，确定不是乌姆里奇说的那个组织里头的。”

于是德拉科没有说什么，趾高气扬地继续抓人去了。

隔天乌姆里奇的心情可真是大起大落——从任命她为校长的第二十八条教育令颁布，到发现自己压根儿进不去校长办公室。

不过她的拥趸还是得到了好处。门厅里，德拉科一脸得意地蹦出来，给因为乌姆里奇没被城堡承认是校长而有说有笑的赫敏、波特和赫奇帕奇的男生级长扣分，当他指出德拉科不能给级长扣分时，德拉科转向正巧刚下楼的梅菲丝，“但调查行动组例外，对吧，梅菲丝？”

并不想掺和这场闹剧、特别是不愿被赫敏认为她跟德拉科是一路人的梅菲丝勉强道，“呃，是吧。”她不得不在胸前别一个愚蠢的“I”形徽章，假装自己和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一样把这视为乌姆里奇赐予他们的极大荣誉。

她的视线掠过赫敏、波特还有韦斯莱，罗恩·韦斯莱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德拉科一行人和她，显然把他们当成了一丘之貉，梅菲丝忍受着他不忿的眼神，只希望他别把乔治和她的事大声嚷嚷出来就行，德拉科的讥笑还在持续：“——对了，我忘了，你是个泥巴种，格兰杰，所以扣掉你十分。”

梅菲丝因这个无比粗鲁的称呼皱起眉，“德拉科，赫敏和我是算数占卜课的搭档，她的成绩非常出色。”

她的话语打断了抽出魔杖的韦斯莱，这下他和德拉科脸上的表情倒有些相似——他们都满脸写着“你到底哪边的”，梅菲丝对德拉科说：“行了，你不是要看我的魔药课论文吗，回公共休息室我拿给你。”

德拉科大约是想起上学期那次吵架，唯恐梅菲丝会在他的死敌面前跟他争执起来使得他很没面子，连她称呼格兰杰的教名也没顾得上，又冷嘲热讽了波特几句，就带着克拉布和高尔回地窖了。

晚上在密道里见面的乔治和她说了这事，格兰芬多沙漏里的宝石几乎一天就空了大半，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也是越来越少。

“你听说那天的事了吗？福吉想抓住邓布利多，他直接摆平了所有人，还有傲罗呢。”

梅菲丝轻轻点头，乌姆里奇当然想竭尽全力封锁这么丢人的事，但波特告诉了每一个他能遇见的人，福吉和她晕在校长办公室地上的狼狈形象自然也就传开了。

乔治的脸上罕见地连一点笑意都没有，“霍格沃茨已经不是我和弗雷德喜欢的样子了。魔法部和那个女人毁了这里。”

“没准她这学期就会走人呢，没人能在这个位置上教满一年的。”乔治的言外之意让梅菲丝手心冒汗，她试图安慰他，但乔治只是站在原地，轻松地朝她一笑，仿佛依旧是二年级他们刚认识那会儿自由活泼、调皮捣蛋的男孩。

“梅维，我可能不能陪你到学期结束啦。弗雷迪跟我打算干票大的。”

圣诞节之后一直隐约萦绕在她心里的想法终于变成现实，他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而梅菲丝头一次觉得乔治离她那么遥远，明明他现在就站在这，触手可及。

她想笑一下，觉得自己扯动了嘴角，但其实没成功。

“什么时候？”

乔治第无数次想伸出手摸摸她，他知道很多时候她都是个忧郁的企鹅姑娘，但他不想给了梅菲丝希望又使它落空，所以最后还是收回了手：“分两阶段，但最快就这个月了。“

“那……记得在这之前跟我道别啊。”梅菲丝努力向乔治绽开一个微笑，看到这笑容的乔治不知为何有些不安和烦躁，但他知道自己在做对的事，所以他没把那句“梅维对不起”说出口，他们都知道她需要的不是这个。

这天以后梅菲丝的睡眠就变得很差，她做过几次噩梦，面前放着一张猩红加粗字体的开除通知，乔治穿着一身老旧的破西装找不到工作，委屈地来求安慰，而一个空洞的声音反复回荡：“我早告诉过你，乔治。”等她惊醒，才意识到那正是她自己的声音。

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日子，她得了重感冒，被米里森的声音吵醒时头昏脑涨地从被窝里坐起来，分辨着她兴奋的声音：“有人在城堡里放烟花，别说还挺好看的，我挺好奇是谁的手笔……”

她心里一沉，知道自己错过了乔治计划的第一阶段。

乌姆里奇或许派了十几个眼线盯着格兰芬多塔楼，她没机会和乔治说上一句话，连想要在走廊里巧遇都很难。

院长冷漠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果塞尔温小姐忘记带上脑子的话，我假使你愿意改期再来，虽然我不确定届时这里依然对你开放。”她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进行就业指导，赶紧道歉：“非常抱歉，教授，我绝不愿浪费您的时间。我想咨询的是圣芒戈治疗师。”

院长只看了她一眼，坐立不安的梅菲丝就觉得脑门一凉，几乎被他看透。他面前花花绿绿的宣传单和阴暗沉闷的办公室色调极不相称，他用不着翻阅它们就直接说：“魔咒、魔药、变形、草药、黑魔法防御术，这五门的N.E.W.T达到E只是刚过门槛，圣芒戈并不是每年都招人，他们更青睐在这几门课程里有超过O水平的优秀人才。”

她想成为治疗师的念头是去年才有的，这个职业体面，虽然不轻松但薪水也高，而且圣芒戈离她家有段距离，她可以假装没钱装飞路网，在附近找间房子，这样就能搬出去了。并且每次为了乔治观看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时，看到任何人受伤都使得她坐立不安，如果将来能帮助到不慎受伤的人们，她觉得这很好，能给她无趣的人生里增添几分存在的意义。

“谢谢您告知我，教授。”

“魔咒、变形和草药的三位教授都愿意收O.W.L.s成绩达到E的学生继续上高级班，但我只接受成绩为O的学生，我相信以这所学校大多数蠢货的水准，全年级不会超过十人。”不知为何，斯内普教授今天的心情格外恶劣，平时他至少会对斯莱特林的学生正常说话，或许是因为就业指导的学生太多了，而这种事在他眼中明明是学生们自主搜集资料就能搞定的，梅菲丝不敢多呆，再次向他道谢，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当身边许多人一齐发出惊呼，梅菲丝抬眼望见各色烟花在空中爆炸开来，留下璀璨的光芒与色彩时，她意识到乔治真的要离开了，而且要用最盛大的方式给待了七年的霍格沃茨留下纪念。

移动的楼梯上被兴奋地看热闹的学生们挤得水泄不通，“有人在楼上弄了一个大沼泽！”梅菲丝听到这句话时首先很高兴，随后又悲哀地想早知道她就不告诉那两人滞留咒和凝固咒结合施展的手势了。

气势汹汹的乌姆里奇和弗雷德与乔治对峙，被高大挺拔的他们俩衬得像个矮倭瓜。

一群低年级的赫奇帕奇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哪个是弗雷德，哪个是乔治，他们这学年的名气早就和他们的产品一同打开了，而他们身旁的梅菲丝看着正神采飞扬地与弗雷德一唱一和的乔治，又一次觉得，乔治还是他们刚认识时的样子，只是他现在……看起来好遥远呀。

“扫帚飞来！”两支被禁锢了半年的飞天扫帚终于在主人的魔咒下挣脱了枷锁，弗雷德和乔治骑上它们，其中一支还拖着沉重的链条和铁钉。

“如果你们想买楼上演示的那种便携式沼泽，请来对角巷93号——韦斯莱魔法把戏坊，我们的新店铺！”

“只要霍格沃茨学生发誓用我们的产品赶走这只老蝙蝠，就可享受特殊折扣。”

“皮皮鬼，替我们教训她！”

皮皮鬼向他们脱帽行了个礼，这只从霍格沃茨成立之初就产生的淘气精灵，据说每任管理员都曾经试图把它驱逐，却没人能成功，从来没见皮皮鬼听从任何一个巫师的吩咐——但它现在就是表示了它对韦斯莱孪生兄弟的敬意，目瞪口呆的乌姆里奇连同费尔奇、窃窃私语的学生们，目睹着弗雷德和乔治飞出敞开的大门，融入了灿烂夺目的夕阳之中。

梅菲丝飞快地转身，上楼，绕过了有沼泽的那侧走廊，不顾一切地前往一个地点——天文塔。

还有不少学生听说一楼发生了热闹，都赶忙下楼看，只有她一个人和人群逆行，执着地往上爬，皮皮鬼的水气球、瑞士巧克力、黄油啤酒、羊绒围巾、尖叫棚屋、水晶球……无数回忆像一幅画卷，也像麻瓜们的长照片，在她脑海里演出一场盛大的戏剧，过去两年的光阴似乎即将迎来落幕，她紧紧握着兜里的礼物，心中祈祷着她的心上人与她心意相通。

等她气喘吁吁地爬上来，就看见一个背影正惬意地欣赏落日余晖沐浴下的古老堡垒，黑湖的湖面闪烁着金子般璀璨的光芒，湖水的尽头像巨人的泪滴，缓缓流出一条细长的河，蜿蜒经过远处起伏的绿地山脉。

“就知道你会来的。”乔治回过头，笑着对她说。

“四分五裂。”梅菲丝对着他的扫帚念咒，上面附着的链条随即零落地掉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两人这次没有急于拥抱、亲吻，像过往的无数次见面那样做。他们分别站在天文塔塔顶平台的两端，仔细地打量着彼此。

梅菲丝努力瞪圆眼睛，一眨不眨，她想着，你要记住这个时刻，把最后一次穿着校服的乔治永远刻在你的生命里。微风吹拂过他们的衣摆，暖色的光辉亲吻他们的面颊，空气里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呢？有风声，鸟鸣，还有她剧烈的心跳。

最后，乔治走过来，爱惜地亲吻他心爱的姑娘，眉眼，鼻尖，嘴唇，他们捧着彼此，像捧着遗失已久的童年玩偶。

她不愿从漫长的吻别中挣脱出来，最终却不得不拿出礼物，是她得知乔治的决定后连续半个月的深夜里编织制作的两条手链，靛青与殷红的丝线交织，汇成一颗小小的六芒星，凑近能味道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沾着晨露的青草。

“恶婆鸟、绝音鸟、月痴兽、球遁鸟的羽毛或皮毛编织的，浸泡过晨露、月长石、雏菊花瓣、槲寄生浆果小火熬煮七天七夜的汁液，我在家中藏书上读到的配方……可以保佑你平安。”这种编织手法相传源自爱尔兰，一位绝望的女巫点燃她为逝去的爱人编织的手链，在蓝色的火焰中见到了心上人灵魂的倒影。

梅菲丝很小的时候在家中藏书上翻到过这个传说，一直到最近才付诸实践——因为她此前从没遇见无比迫切且虔诚地希望对方平安健康之人。

他们互相帮对方系在右手手腕上，打了死结，随后是一阵无言。

“……暑假见。”最后，乔治低声道，回头看她一眼，挥了挥手，骑上扫帚。

他一次也没有回头，回头就意味着分别的苦痛，悲伤的念想。

梅菲丝凝望着在辉煌灿烂的夕阳里越来越小的身影，眼睛依旧试图睁大、再睁大，一直到视线模糊、眼球刺痛，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

因为零点更网审不知道要多久，所以提前更了明天的份~

作话见评论，有时候感觉我的作话写太长挺破坏连续阅读体验的，追求一口气读的宝宝们可以不看作话，但是答应我留下评论好不好哇T T，四天前就写到18w了接着这几天卡文写了0个字，没码字动力T 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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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