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无花果 第22章 第 22 章

春季学期的开始没能给所有五年级学生打上一针强心剂，尽管所有教授都像中世纪手执皮鞭的纯血巫师一样，指望着他们像一群勤快的家养小精灵学习，学习，再学习。

一月份的一件大事似乎预示着1996年注定是极度不平静的一年，这天早上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谈论《预言家日报》的头条新闻——阿兹卡班大规模越狱。多洛霍夫、卢克伍德、莱斯特兰奇夫妇……全是巫师家庭的孩子们自幼听过的食死徒，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至少跟着一名以上受害者。

学校里谣言四起，有人说在霍格莫德目击了几名逃犯，学生中间弥漫着一种使人心烦意乱的气氛，大家自然而然注意到《预言家日报》语焉不详的报道背后似乎藏着不少东西，部分学生对波特的印象有所改观，他们更多的是好奇——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魔法部部长福吉都把此次越狱与两年前逃狱的西里斯·布莱克归纳到一起去，他不就是黑魔王最忠心的属下之一吗，倘若他没有受到指示，干嘛一下帮助十名同僚逃脱呢？

骤然间，魔法部巍峨不动的名声受到了动摇，这显然不是乌姆里奇所乐意见到的，她转头就发了新的教育令，禁止教师向学生提供任何与其任教科目无关的信息。

这天傍晚，当他们缩在一间空教室分享一大块烩番茄芝士披萨时，听着乔治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李·乔丹在教室里玩噼啪爆炸牌并对脸黑如锅底的乌姆里奇说“这跟黑魔法防御术不相干”时她的表情，梅菲丝笑得差点坐到地上。

但隔天她在走廊上碰到李·乔丹，当他们擦肩而过时，她发现他的手背鲜血淋漓，询问过赫敏之后才知道，乌姆里奇早就不满足于关禁闭了，她会让每一个关禁闭的学生——几乎全是格兰芬多——用一支黑色羽毛笔在纸上写自我贬低的话，而字迹随即在他们的手背上以伤口的形式浮现出来，每一道笔画都疼痛难忍。

梅菲丝从来没听说过类似的咒语，很难不怀疑这是黑魔法，一个魔法部官员对在校未成年人进行体罚，乌姆里奇怕是疯了，她真想知道她的办公室怎么还没被愤怒的家长来信淹没。

她当然还是对斯莱特林和颜悦色的，但一次变形课上她问到梅菲丝对麦格教授的评价如何时，梅菲丝尽管用词礼貌，却难以控制自己露出厌恶的眼神，只得低下头装作是个内敛胆怯的学生。

没多久就到了她的生日，乌姆里奇和费尔奇变本加厉的巡逻竟然没能让她和乔治在二月一号这天见上面，但乔治不想错过这天，于是晚餐时一天中第二次派送的猫头鹰将一个重重的包裹丢到她面前，长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德拉科正在斜对面享用一道作为餐后甜点的米布丁，他们同级，自然坐得很近，这块区域高尔和克拉布会蛮横地不让低年级的学生们靠近，理由是他们太吵，但其实他俩的吃相更打扰人。见到这动静，他问道，“谁给你送生日礼物了？来得真晚。”德拉科早晨刚送了她一瓶秘鲁墨水，理由是这已经算他房间里能找出来最便宜的玩意儿了，写出来的墨绿色带着细腻的银闪片，还会浸出一股檀香。

“呃，我爸爸。”梅菲丝见到包装纸上一个潦草的W做落款就忍不住露出笑容，随口敷衍他，却没想到德拉科诧异地说，“你们家的猫头鹰不是一只雕鸮吗，长得还和我家的有点像呢，虽然我家是从巴西进口来专门驯养过的。”

“……我也正奇怪呢，也许他把家里的猫头鹰派给别人寄信了。”她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马尔福啊马尔福，作风奢靡不可取。

德拉科点点头，“也是。”塞尔温先生最近正忙呢，原来梅菲丝也知道这点，他想和她交换个眼神，毕竟她之前挺害怕她爸跟这些事扯上关系的，却见梅菲丝的注意力已经都放在了包裹上，饭吃一半就拎着它回地窖了。

乔治送来的是一只水晶球，两只手都合不拢的大小，里头是覆盖着白雪的霍格沃茨微缩模型，精巧到什么程度呢，连魁地奇球场上飘扬的红色旗帜上的狮子头像都纤毫毕现，梅菲丝注意到天文塔楼上有两个小小的人影，他们蹦蹦跳跳地打雪仗。水晶球的底座上镌刻了两个小小的缩写，G.W与M.S，G还有些歪歪扭扭，显然是乔治亲自刻的。

这个水晶球自此之后就被她摆在床头柜上，拉开一层抽屉就是两只一大一小颜色不一的蒲绒绒，与一瓶玻璃罐，里面装满四年级开学时乔治送她的糖果饼干，二层抽屉则用来存放照相机，还有个带锁的小盒子装着他们的合照，再旁边的挂衣杆上就是那条羊绒围巾，寝室的这个小角落是梅菲丝在全校最珍视的地方，每次回到寝室都因看到乔治在她生活里留下的无数痕迹而安心。

虽然乌姆里奇的恶毒程度已经超过她的想象，但对于她有多么愚蠢，梅菲丝的认知显然还不够。在看到禁止所有学生阅读《唱唱反调》的二十七号教育令时她还在疑惑从没听过这本书，晚上回到地窖就见到帕金森正大声呵斥两个一年级的孩子，从他们手里抢了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杂志。

“帕金森，我能看看这是什么吗？”她停下来询问斯莱特林五年级的女生级长。自从白鼬事件以后，德拉科对她的态度从陌生到友好，原先视她为空气的潘西·帕金森对梅菲丝便产生了些许敌意，梅菲丝只装当做不知道这回事。

帕金森哼了一声，眼珠子一转，作势要把杂志给她，不怀好意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不就是乌姆里奇教授不允许我们看的那本书吗，你要去跟她举报我吗？”梅菲丝淡定地拿过来，只看到封面红色大字就懂了——哈利·波特终于说出真相：那天晚上我看到神秘人复活。她把杂志抛回给帕金森，“我看不过就是些胡言乱语，不值得教授生气。”

步入三月，气候渐渐回暖，梅菲丝在三楼走廊的拐角再次碰到乔治正欢快地给几个低年级小孩分发着什么。他也看到她，朝她抛了个媚眼，笑嘻嘻地走过来，大方地说：“见者有份。”

梅菲丝看见他手心的糖果，吓坏了，红绿黄色的骷髅头嘴里吐着一条大蛇，乔治迅速而小声地说：“没效果，只是普通糖，有几个孩子家里有亲戚被食死徒杀了，上个月听到谣言怕得直哭，我俩就捣鼓出来安慰他们的。”

她觉得这实在很招摇，若是有食死徒看见可就不是什么好笑的事了。但乔治的手还悬在空中呢，她便拣了一块吃，是草莓味的。

草莓味的黑魔标记……也亏他们俩想得出来。梅菲丝笑着摇摇头，却因为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傲慢声音而僵住了身躯。

“你在对我们学院的学生做什么呢，韦斯莱？”

戴着级长徽章的德拉科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看清乔治手里的糖和梅菲丝咀嚼的动作后面色一僵，紧张地伸手就要摇晃她的肩膀：“你吃了什么，赶紧吐出来——”

啪。乔治把他抬起来的手打掉了。

德拉科的表情一下就变臭了，梅菲丝赶紧吞下软糖，“我刚才看到几个小孩在吃呢，他们没事我才吃的。”

“格兰芬多扣十分，因为韦斯莱对级长不礼貌。”

乔治面不改色地站近一步，逼得德拉科下意识退了半步：“我跟她在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小兔崽子？”

德拉科立即抽出魔杖，露出了个有些狰狞的笑，他身后的高尔和克拉布也赶紧抽出魔杖指向势单力薄的乔治，梅菲丝不知怎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两个人的敌意几乎具象化，而且德拉科说不定会因她没事吃韦斯莱双胞胎给她的糖干嘛起疑——

“你在干什么呀，德拉科，韦斯莱的糖有什么问题吗？”慌乱之下梅菲丝选了个极蠢的做法，她佯装天真地没有察觉紧张的气氛，问道。

德拉科的注意力被她分散了一点，没好气地说，“你是猪吗，猪都知道不能吃任何韦瑟比家的东西，小心食物中毒。”

“你就是长了张不知道好好说话的嘴，是吧？”乔治的手已经悄悄放进口袋里，梅菲丝知道里面肯定是什么能发出大动静的东西，能弄得德拉科鼻青脸肿也说不定，她绝对绝对不想德拉科去跟乌姆里奇告状，害得乔治被关禁闭，那是要流血的——“行了，德拉科，还有课呢，别跟他一般见识。”她伸手拽德拉科的校袍，用力之大硬是把他拽了个趔趄，他还要挣扎，没来得及使劲就被她强硬地拉走了。

“哪有课？你记错了吧，明天这个点才要上天文课，你看什么呢？”德拉科喋喋不休的话语不得不让回头用口型跟乔治说对不起的梅菲丝转过来，她足足拽着他的衣袖走了大半条走廊，才松开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走了。

“你干嘛又这态度？喂，”德拉科不满地跟上她，“指出来你记性差而已——”

乔治站在原地望着被高尔和克拉布肥厚的身躯几乎遮住的梅菲丝，心情一下降到了低谷。

与圣诞节假期不同的是，复活节假期几乎没有五年级的学生回家。乔治的生日正好在假期第一天，梅菲丝寄到他家去的礼物却被猫头鹰原样带回学校，白跑一趟的它很是不满地啄着她的手指，梅菲丝很疑惑，但因为不确定乌姆里奇会不会偷窥她信的内容而没给乔治寄信，等他返校再说。

“……呃，是这样，我复活节在伦敦过的，我和弗雷德在挑铺面呢。”

“那你们住在哪儿呢？”

“破釜酒吧，条件也就比学校宿舍差了一万英尺吧，”乔治揉了揉她的头发，“谢谢你的领带，我想我很快就用得上它了。”

很快是多久？梅菲丝没有多问，这时候是白天，他们躲在独眼女巫雕像后的密道匆匆说了几句，无端的伤感侵染她的情绪，还有两个多月乔治就要毕业了，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

乔治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不打紧，我们打算第一家店先开在对角巷，那儿暑假人流量大，用不了几个月攒够钱就去霍格莫德开分店，到时我们还是能每周见面。”

这倒是个好消息，梅菲丝总算展露笑容。这时乔治不经意地提起：“对啦，你和马尔福家那个小混蛋很熟吗？”

梅菲丝想起上一次的不欢而散，都怪德拉科瞎掺和，虽然他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只是以为乔治给她下毒，“小时候见过，以前不熟，后面还行吧。我爸，呃——没什么，我爸挺喜欢他的。”

她及时打住，之前乔治说他爸爸在魔法部工作时，曾经提过他和卢修斯·马尔福关系很差，以及二年级密室的事情跟他有关系，显然他们一家都极其讨厌这个侥幸逃脱的食死徒，梅菲丝决定一辈子都把她爸热爱巴结马尔福家的事守口如瓶。

“上一次对不起，把你留在那里孤零零的。”梅菲丝踮起脚亲亲乔治。

他被她哄好了，神情愉悦中带着不满足，揽住她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