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无花果 第11章 第 11 章

想到今晚或许会碰到乔治和他的舞伴，梅菲丝心一横，用两篇魔咒课论文换来米里森帮她打扮，米里森知道好些她从来没听过的美容咒语，她的卷发咒使得好极了。

梅菲丝望着梳妆镜中的女孩，镜子里头黑发蓝眼的标致姑娘也凝视着她。一头平时披散的黑发长发此时每个卷都是精心打理过的弧度，米里森借的银制发饰把它们衬得像珠宝盒里的天鹅绒布般低调而深刻。姨妈送的钻石项链出自意大利珠宝品牌，妖精纯手工打造，比她全身上下所有行头加起来都贵重，刚好遮住她略显瘦弱苍白的颈部。原本她有些撑不起来妈妈的裙子，幸好之前试穿后她用几个魔咒改了改腰身，它们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她的身躯，裙摆上一道道细密的银色丝线宛如无数条垂落的银河。最后是那双高跟鞋，说是美丽刑具也不为过，和她的礼服裙极为相称，每走一步都会散发星芒般的光辉。

“早就说你长得还行，要是之前打扮下也不至于和希格斯去舞会，他长得倒不错，但出身太一般。”米里森出门前满意地打量梅菲丝，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去找舞伴了。

梅菲丝其实已经不想去舞会了，她还想过要不要把魔杖留在宿舍里，以免控制不住讨厌乔治舞伴的心情，但把魔杖放在手边是每个巫师的本能，所有礼服裙内侧都缝有魔杖套，缺乏安全感的梅菲丝离不开它。她深吸一口气，总不能事到临头放希格斯鸽子，于是她还是出门了。希格斯是许多个在地窖门口徘徊等待舞伴的男生之一，见到梅菲丝时他的表情相当惊艳。

“你今天很漂亮。”希格斯真心实意地说，梅菲丝微笑着道谢，装作没看到他曲起来的手肘，不动声色地用手提起腰侧裙摆走上台阶。

斯莱特林的学生和他们的舞伴——大多也是同院的——汇集在台阶上，有默契地低声交谈着。许多人的舞伴都不令其他人感到意外，纯血家族的孩子大多打小就认识，德拉科和帕金森，诺特和格林格拉斯，高尔和克拉布不出所料没找到人，布雷斯和米里森则不见踪影，梅菲丝知道她的舞伴是德姆斯特朗一个高挑帅哥，最重要的是在欧洲非常有名望的纯血，至于布雷斯，如果他的舞伴是德拉库尔，她也不会惊讶的。

除去开学晚宴，梅菲丝从没见礼堂前的门厅这么拥挤过，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香水味，花果香和木调居多，还有一股浓郁的柑橘味。所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汇成了嗡嗡声，大门徐徐打开，勇士和教授们率先入场，其他人鱼贯而入。

礼堂被施展了气象魔法，但开学晚宴的成千上万根蜡烛被替换成了闪闪发亮的花环，槲寄生的数量多得有点吓人了，费尔奇今晚或许有一百多情侣可以抓。如果乔治和他的舞伴也是其中之一……梅菲丝心不在焉，希格斯一连叫了她两次她才意识到开场舞已经结束了，踮起脚想看看波特的舞伴是不是格兰杰。

是个漂亮的印度裔姑娘，梅菲丝在保护神奇动物课上见过她，想来是格兰芬多四年级的。希格斯想跳舞，梅菲丝掩盖住皱了一瞬的眉头，被他拉着滑入舞池。一步，二步，三步，转圈，下一拍再开始一步，二步，三步。

跳舞是英国纯血巫师家庭的必修课，但妈妈常年卧榻，爸爸从不着家，没有人教过梅菲丝，她上霍格沃茨后发现同年级的帕金森、格林格拉斯还有米里森等都规规矩矩地用餐，于是圣诞节回家时逼着自己恶补礼仪，又央求姨妈教她跳舞。她的小老师是比她擅长得多的布雷斯，看在小姨的份上他不曾嫌弃过她，但也从未表现出教学热情。梅菲丝不愿过多回想那段为了融入和交朋友而拼命勉强自己学习一大堆繁文缛节的时光，最后也失败了不是吗，她和希格斯跳了两支舞，便说自己有些累，希望去找点吃的。

希格斯倒是绅士地愿意陪她走，万幸他室友过来盯着她却开口问希格斯要不要交换舞伴，她才得以装作被冒犯了一口回绝，抽出身来。上到一楼后她一直处于一种想找乔治、又不想见乔治的矛盾心理，此刻她四处张望了半天只看到一个显眼的火红色头发，是弗雷德和他的舞伴奔放地旋转，她不由得失望，却又松了口气。这时她看到了斯平内特，她过去半个月时常留意斯平内特的动向，知道她是个爽快的金发姑娘，比她高一届，这会儿正在和一个棕发男孩跳舞呢。

乔治呢？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争吵，梅菲丝循声望去，是格兰杰、波特和韦斯莱。格兰杰盛怒的模样让准备与她搭话的梅菲丝犹疑，但礼堂里实在太多人了，错过圣诞才祝福她不免欠缺诚意，于是她还是喊住了格兰杰。

格兰杰今天晚上漂亮得有些不寻常，她平时几乎从不打扮。梅菲丝决定有话直说：“格兰杰，你今晚很美。谢谢你的贺卡，我没想到你会给我寄，祝你圣诞快乐。”

“噢，这没什么，圣诞快乐。”格兰杰说完就哽住了，她现在是背对波特和韦斯莱的，梅菲丝能看出她的表情既伤心又愤怒，刚刚与她吵架的似乎是韦斯莱，便说：“你的舞伴是波特吗？我觉得你配得上更好的。”

“不是哈利，”格兰杰勉强笑了笑，“看来你没留心刚刚的开场舞，我的舞伴是威克多·克鲁姆。”

梅菲丝着实吃了一惊，旋即笑道，“看吧，我就说你值得比波特和其他人更好的。舞会才刚开始呢，不如去跳舞，跳着跳着就忘记烦心事了。”

“谢谢你，塞尔温。”格兰杰原本似乎是想直接离开的，但梅菲丝的话使她改变主意，此时一曲刚歇，克鲁姆径直走过来邀请，她欣然接受，梅菲丝故意回头想看看韦斯莱的表情，果不其然他气坏了。

梅菲丝欣赏地瞧着赫敏飘逸的裙摆拂过克鲁姆猩红色的斗篷，他们看起来般配极了。一支曲子的功夫她连续拒绝了两个陌生的布斯巴顿男生，觉得这个位置还是离舞池太近，换了个地方，就在这个角度她总算看见有一阵子没见的乔治，他和弗雷德追上刚跳完的卢多·巴格曼，跟他谈话。

用不了一分钟梅菲丝就猜出巴格曼正是欺骗弗雷德和乔治的那个魔法部官员，她心里一沉，总算知道为什么乔治一直没说出他的身份，巴格曼不仅是官员，还是个高官，乔治和弗雷德都快成年了，若是让他还钱被反告敲诈就麻烦了。

他们俩现在还处于希望巴格曼还钱的阶段，梅菲丝已经不指望了，或许很多人不知道，但她正巧了解巴格曼沉迷赌博，还是她爸的赌友之一，他们俩甚至还经常用壁炉通信，交换赌场转移的新消息，塞尔温先生做这些事从来不避着她，他压根儿不把她放在眼里。

弗雷德和乔治的钱大概已经被他挥霍得一干二净。梅菲丝盯着不远处的三个人，手指轻轻抚摸着魔杖，盘算着要不要趁今晚人多给巴格曼一个教训，随即，一个主意出现在她脑子里。有些坏，但看起来可行，用来对付巴格曼这种厚脸皮的大人正合适。

巴格曼肯定是敷衍他们两句就走开了，他朝着波特所在的桌子走去，这时弗雷德却注意到了梅菲丝，他拍拍乔治的肩膀说了句什么，再然后……乔治就朝着她走来了？

梅菲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捏紧裙摆，这力道肯定要使它们变皱，但她来不及在意，乔治个高腿长，几下就走到她跟前。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两个人同时开口，似乎连语气的不自然都一并复制了。

他们有半个多月没说话了，此前更久也不是没有过，但再见的气氛都不如这次奇怪。向来欢快的乔治不作声，梅菲丝觉得她自己的舌头就算被冻住也比现在好使。

最后还是乔治打破僵局，“你的舞伴呢？”

“嗯……大概在那边跳舞吧，我有点饿，就不想跳了。”梅菲丝说，其实她岂止是有点饿，一整天她只吃了半块蛋糕，现在感觉能吞下一头牛。

舞伴是今晚最合适的话题，但梅菲丝才不要问他舞伴哪去了。乔治提议，“那要不要出去走走？带你去厨房找点吃的，你要是想跳舞，吃完再回来应该也来得及。”

她不知所措，但离开这个地方正合她意，省得一会儿希格斯或是其他男生邀她跳舞。门厅前这会倒是无人，其实圣诞舞会异性有交流很正常，而且梅菲丝这个学期都过得很平静，她现在也没那么担心被人看见她和乔治说话。总之，他们来到厨房，这条路他们反方向走了好几次，倒是头一回一起过去。

厨房里简直忙疯了，要洗的碗碟堆起来直逼天花板，到处是抱着食材或成品忙碌奔跑的家养小精灵，他们要了一壶热茶，两块牛扒和小菜，大快朵颐起来。

“你也没吃吗？”梅菲丝问，乔治原本想扮个鬼脸，最后还是笑了下，“吃过啦，不过我很能吃的，现在就想再吃一块。”

他们的小桌旁边有个没干活的家养小精灵，起先梅菲丝以为它是休息，但他们一坐下就闻到一股浓厚的酒气。给他们上菜的家养小精灵气愤地夺走它手里的酒瓶，尖叫：“闪闪！不能影响尊贵的小姐先生用餐！别喝啦！”

它费劲地想把那个叫闪闪的家养小精灵拖走，见乔治和梅菲丝都望着它们，有些羞怯，“两位先生和小姐要来点红酒吗？巴尔干的上好葡萄酒，邓布利多校长为了今晚的宴会特地订购的。”

乔治自己当然和弗雷德不止一次尝过酒，但梅菲丝还不满十五岁，他正打算婉拒，梅菲丝却对它说，“好呀，给我们来点儿吧。”

那个家养小精灵对于自己有机会亲身侍奉两位年轻的巫师非常激动，它殷勤地献上一瓶新开的红酒，又撤换了他们的餐巾，最后加上一道淋上香蕉奶昔的甜点，形状像一弯小船。

梅菲丝一直想在乔治面前做点什么事显得她是个酷女孩，圣诞夜又是如此特殊的夜晚，此时此刻这个产生已久的念头过于强烈，以至于她连牢记的礼仪都忘却了，强忍呛鼻的涩味一口气灌下喝下一杯红酒，也不管乔治是不是要拦着她。

等他们都吃得差不多了，乔治迟疑地看着整张脸都染上红晕的梅菲丝，“要不别回去了，我送你回寝室吧？”

梅菲丝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乔治，要不要去打雪仗？”见乔治愣住，她又装作刚刚什么都没说一样，“我是说去看看庭院的雪景。”

这句话她没忍住打了个酒嗝，但她没发现。乔治挑挑眉，他本来就不是珀西那样循规蹈矩的人，“好啊。”

才出门厅梅菲丝就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准备给自己施个保暖咒，但这咒语需要衣物做媒介，而她只着一条单薄的长裙，肩头一暖，是乔治把礼服长袍的外衣披到她身上，念了声暖意融融。对此梅菲丝没什么反应，继续往外走。

今晚的庭院焕然一新，低矮的灌木丛上不知被谁变出了一簇簇玫瑰冰雕，他们猜测是邓布利多或弗立维教授的手笔，巨大的石雕在月光的沐浴下并不显得阴森，雕像身后的道路被分成了好几条曲折小径，喷泉的水流显然被施了魔法，寂静的院子里霎时只听得见水流的飞溅声。

但路过花丛时，里面的声音让不慎听见的过路人想立刻挪步。乔治是这时才确定梅菲丝醉了的，因为她好奇地问：“谁在那儿呀？”然后就想扒开叶片一探究竟，乔治赶紧把她拉走，虽然这个院子里的一对对儿大约都只顾得上彼此，但还是不算一个好的谈话场所。他们又走了好一会儿，梅菲丝打了个老长的哈欠：“乔治，我们要去哪里呀？”

“不远，我猜那现在没人。”他们已经走到城堡外面，乔治拿着魔杖念出荧光闪烁，他提醒梅菲丝小心看路，她却直直地预备踩上一块长满青苔的硕大石头，他赶紧挽住她，这下他们紧紧地贴在一块走路了。

梅菲丝觉得没穿外衣的乔治身上还是比她暖和，她咂咂嘴，拽住他的胳膊不放，他有些好笑：“你干嘛呀？”

“拉着你呀。”梅菲丝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拉吧。”于是她把乔治挂了三天才平整的白色内衬一边袖子拉皱了。

梅菲丝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哪，原来是禁林边缘的草坪，海格那座小木屋在一棵新砍的松树旁边显得格外迷你，庭院的积雪都被铲走了，这里的大约没来得及，地上铺满厚厚一层松软的白雪，无人踩踏的新雪像一大团层次丰富的云朵蛋糕，梅菲丝跃跃欲试地想跳上去，她曾经看见弗雷德和乔治打雪仗时这么干过，乔治已经琢磨出来要怎么跟喝醉酒的梅菲丝说话，“你还穿着我的衣服呀。”她想了想，觉得不能弄脏乔治的礼服，“那好吧。”

他们已经停下来，乔治细心地给两人的鞋子又补了个保暖咒，然后轻咳一声，“梅菲丝·塞尔温小姐，请问你愿意在这里和乔治·韦斯莱共舞一曲吗？”

起初，梅菲丝晕晕乎乎地没反应过来。乔治耐心地等待着，或许他不敢再问一遍也有可能。

然后，她大声地说，“好呀！”

禁林里都能听见回音，里头的小动物们吓了一跳，它们才不在乎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夜晚，圣诞夜似乎赐予了所有人无与伦比的勇气。

乔治忍着笑，嘴里哼起曲子，梅菲丝很快认出这是古怪姐妹的劲爆舞曲，也跟着唱起来，遇到不记得的地方她用“啦啦啦”带过，但乔治把它哼成了一首慢节奏的歌，而梅菲丝是用原调唱的，于是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没有同步过。

但这不重要，他们依旧在无人踏足的新雪上留下一个又一个交错的脚印。

梅菲丝忘记她有没有把乔治你真好看夸出口了，她陶醉在那双褐色的眼睛里，她在和乔治跳舞耶，背景是黑魆魆的树木与漫天星空，连伴奏都没有，但她听见了人鱼在歌唱，乔治的雀斑像星星一样。

乔治眼里的梅菲丝一直挺可爱，但今夜尤其。她有些醉了，脸颊泛着蔷薇色的光泽，只比小巧的嘴唇浅一丁点儿，她的头发散落在各处，转圈时俏皮地拂过他的脸，乔治能嗅到一股清香，倘若他对女巫时尚的研究再深刻一点，就会知道这是掺了葡萄柚调的无花果香水。

一曲结束，梅菲丝低着头不动，看起来是在盯着地面发呆，乔治问她怎么啦，梅菲丝看着自己的脚，“乔治，我刚才是不是踩到你了？”

“这个，其实，你正踩着呢。”

梅菲丝惊慌地抬起她放在乔治皮鞋上的脚，却不住向后仰去，乔治赶紧揽住她，梅菲丝惊魂未定。

我的天哪。梅林啊。被冰凉的夜风吹了一阵子，她总算有些醒酒了，她不确定记住刚才发生的一切和全忘光了哪个更丢人，但此刻无比希望用后者换她处于的前者。

“这……几点啦？”

乔治看出来她清醒了，这当然很好认，喝醉酒的梅菲丝不会捂住脸不敢看他。他有些好笑，但还是掏出一个怀表回答了梅菲丝的问题：“刚过十点呢，今晚的宵禁延迟到十二点啦。”

梅菲丝的脑子里飞速转过好些内容，有什么能转移乔治注意力，让他忘掉今晚她的糗样呢？一忘皆空……这个当然是不行的。她实在是词穷，飞快地说了一句，“斯舞踹你人？”

“什么？”乔治没听清，略微俯下身子凑近。梅菲丝二年级第一次见他时，她才到他肩膀那里，还是个小姑娘，探望金妮那次乔治就喜欢略微低头跟她说话，过去一年半她长个儿不少，他已经很少这么做了。

他们都认识一年半了啊……“我看到斯平内特在和别人跳舞，她把你踹了？”梅菲丝平时缺乏刨根问底的精神，算数占卜课上这一角色总由格兰杰饰演，但她现在非弄清这事不可。

“呃，这个……”乔治的眼神飘了一下，梅菲丝牢牢盯住他游离的视线。

“好吧，我没邀请她来着，她早就定下跟我室友去舞会了。”最后他这么说。梅菲丝忍不住想，为什么呢？她的记忆回到半个多月前，那个不愉快的厨房之夜。

一个可能性像流星一般划过她的心脏，在上面翩翩起舞。它微乎其微，梅菲丝抓住了这个念头，不可置信，却又不肯放开。

“——我原本想邀请你的。”她安静地看着乔治吐露心声，她刚得知半个多月前关于舞伴的事乔治是骗她的，他不能再骗第二遍了。

梅菲丝的浅蓝色的双眸平时总像一汪平静的湖面，当她专注地听他说话时它们反而会泛起涟漪，乔治起初就是牢记了这双特别的眼睛。这一刻它们又与双面镜有些相似，他几乎能望见梅菲丝眼中自己的映像，乃至她双眼中的他自己。

乔治尴尬地坦言，“好吧，其实我之前以为你有些喜欢我。”

梅菲丝屏住呼吸。已经顾不得是她的演技太拙劣，还是他的直觉太敏锐，几乎是全神贯注地听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我原本想说，我也有些喜欢你，想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舞伴。但你似乎不太喜欢我们相处的时候有别人在，或者是被别人看见，我那天就想问你要不圣诞节我们在厨房见，然后我带你来这里跳舞，这样就不用担心别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她真傻。一向机灵的他也不聪明。明明洞悉了她自以为是的闪躲和迟疑，却又不知她是因为误会才答应了别人的邀请。

笨拙的初恋，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嘛。

梅菲丝想问乔治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但这不重要，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比她早。她此刻的心情除去“感谢梅林”之外，更多的是感谢她自己，无数在校医院、厨房、球场徘徊的脚步都不算白费，她不再是踌躇不前的低年级，不再是看台上不起眼的观众，她是个刚刚得知喜欢的少年恰好也喜欢自己的姑娘。

她快有四分钟没说话了。乔治越来越没把握，但格兰芬多从来不乏勇气，即使伍德在决赛之前的训话都没这恐怖，他依旧怀着视死如归的精神继续问：“所以我是想问——其实我也不知道，你——”

梅菲丝告诫自己，要勇敢。

她一下扑到了乔治怀里，把他的外套都弄到雪地上了。

半晌，耳边是一声轻轻的“哎呀。”

乔治搂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