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未竟之语 (Unfinished 第18章 Chapter.18「不忍打破的梦」

自乌姆里奇接管校长职位后，城堡中的活力像被抽干，留下的只有压抑和不安，往日的笑声和喧嚣像被尽数抹去。

走廊里的脚步声空洞而匆忙，学生们的面容大多隐忍着无奈。他们用目光交流，却不敢多言，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有着“调查行动组”徽章的斯莱特林学生。

在大礼堂旁边的公告栏前，潘西·帕金森将一张新公告用魔法牢牢贴上。

公告上的文字宛如一把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利刃：“所有学生需配合调查行动组的检查，任何阻挠行为都将受到严惩。”

她冷眼扫视周围，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像一只巡视领地的猎鹰——接着目光落在不远处靠着石墙的德拉科·马尔福身上。

却见他只是垂眸望着地面，神色淡漠，仿佛这肃杀的气氛与他无关。

潘西快步走到德拉科跟前，故意压低声音试探道：“……莎菲克也是波特那个小组的成员吧？”

话音刚落，她便等待着观察德拉科的反应——然而却无法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任何有用的细节。

“何出此言？”他澄浅地反问，语气透着不耐。

见状，潘西显然有点急躁，她咬着牙回应：“别把我当傻子，德拉科——我会找到证据的！而你最好别再对无关的人抱有多余的幻想……”

“潘西，如果你有多余的时间去猜测别人的幻想，不如先想办法利用特权多扣格兰芬多几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潘西不悦地瞪了一眼别处，深吸一口气，接着便一衹袖子扬长而去。

德拉科冷哼一声后，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姿态，刚要迈步，一位低年级的斯莱特林男生急急忙忙跑到了他的跟前，气喘吁吁地喊道：

“级长，不好了……五楼的厕所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你……你可以去报告斯内普教授吗？”

“知道了。”德拉科只是淡淡回应，随后转身朝斯内普的办公室走去。

脚步声渐远，他的身影融进走廊深处的阴影里。

格兰芬多塔楼的壁炉里，火焰噼啪作响，橙红的光晕跳跃着，将坐在公共休息室地毯上三人的影子映在墙上。

尽管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他们的声音却压得极低。

“真不敢相信，居然是玛丽埃塔……”罗恩抱着膝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她不是秋的朋友吗？”

“其实……”赫敏开口，语气冷静却又让人无从反驳，“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的家人都在魔法部工作，她害怕牵连他们。这是她的选择，罗恩。”

哈利没有接话，目光盯着火焰发呆，脑海中却涌动着一幕幕画面。

他沉默了片刻，随后低声道：“老实说，在看到她脸上的叛徒标记之前，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罗恩追问。

“我以为告密人会是克拉拉。”哈利的声音几乎被火焰的噼啪声掩盖。

赫敏猛地抬起头，眼中写满惊讶：“为什么？”

哈利回忆着自己曾经因为在意秋·张的动向，通过活点地图无意看到的场景。

在两人探究的目光下，他叹了口气：“有一次，我在活点地图上看到她和马尔福在天文塔见面。他们……单独在一起。”

空气中的气氛骤然沉寂，火光一暗，仿佛整个房间都被压低了温度。赫敏没有立刻回答，仿佛在拼凑哈利话中碎片的意义。

“所以，你担心她会泄露我们的秘密？”赫敏低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谨慎。

哈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复杂，像是在与自己的疑虑抗争：“也许……是我想多了？后来并没有因为她发生什么对D.A.不利的事情……至少目前没有。”

“这还不简单？直接去问问她不就好了！”罗恩的语调稍微提高了一些。

“噢，罗恩，那是最蠢的方法……”赫敏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我们再观察一阵子吧。现在D.A.已经暂停，她也没有机会接触太多机密信息。”

哈利若有所思地同意了赫敏的观点，目光再次投向火焰。一想到D.A.被迫暂停活动，眼底又多透出了几分忧愁。

复活节假期将至，霍格沃兹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五年级学生假期大多选择留在城堡，埋头在厚重的课本里，备战即将到来的O.W.Ls考试。

但德拉科却因家族事务选择了离校回家。

在归家的路途，他靠在马车的座椅上，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寒冷的空气透过缝隙钻入车厢。

他回忆着母亲纳西莎几日前寄来的信，内容晦涩，却让他意识到，这趟回家并不简单。

当德拉科进入马尔福庄园时，见到的第一幕便是母亲与一个陌生的高挑女人站在一起——那个女人的面容苍白而枯槁，黑发如同乱草，眼神里透着盖不住的疯狂。

他马上便意识到，此人便是贝拉特里克斯——他的姨妈。从前听过许多关于她的传闻，但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

“德拉科。”卢修斯的声音从大厅另一端传来。他的步伐稳重，脸上挂着难以捉摸的微笑。

德拉科站定，微微低头。

“圣诞节，你参加了沙菲克家的聚会？”卢修斯语气随意地问道。

“是的，父亲。”

“做得好，”卢修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给雷纳德施加了足够的压力——他决定加入我们了。莎菲克家族手握外交资源，这会大大提升我们的优势。”

德拉科的瞳孔微微收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没想到那场看似普通的聚会，竟成为改变莎菲克家族立场的关键。

克拉拉因为孤单加入了波特的队伍，即便她天真又愚蠢，但最终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既然她的父亲已经选择了道路，那么她也只能顺应潮流，和马尔福站在同样的立场上。

想到这，他嘴角微扬，心生得意。

“好孩子……德拉科。”贝拉特里克斯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缓步走到他面前，脸上浮现出癫狂的笑意，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脸颊：“黑魔王会很高兴的……你母亲也为你感到骄傲。”

德拉科的目光投向纳西莎——她站在原地，微笑平静，但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感受着那笑容带来的微弱安抚。

片刻后，卢修斯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德拉科走上楼梯，背后传来的低语逐渐被走廊的寂静吞没。他推开自己的房门，沉入那熟悉的安静中，而从父亲口中得知的信息一点点被拼凑成图景。

——如果知道自己的父亲即将成为食死徒，克拉拉会是什么表情呢？难过、失望，还是像初次见面时那般隐忍顺从？

……怎么可能。她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德拉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要是得知是由于自己的无心之举——导致家族走向与她内心截然相反的道路，无疑会给她造成巨大的打击。一直以来的坚持、视若珍宝的友谊都会瞬间离她远去。

但是，又有什么能比家族的荣辱和安危更重要呢？这是他自懂事以来便被灌输的信条。

他闭上眼睛，试图不去想那双澄澈的眼睛被真相侵蚀的模样。

就让那个女孩再做一会儿站在光明里的梦吧。

他暗自思忖，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等到必要的时候，她会知道——谁才是她唯一的选择。

外面的风声越发凌厉，像是低语，又像是笑声，穿过紧闭的窗，隐隐约约敲击着他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