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未竟之语 (Unfinished 第11章 Chapter.11「僵局」

自德拉科出院已经过去了一周。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弥漫着一种清晨特有的静谧，碧绿的光影从黑湖水底折射进来，在雕花石柱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空气里有点湿润，像从湖底深处蒸腾而来的微凉气息。

“我真不敢相信，那个毛茸茸的大块头居然又回来教神奇动物保护课了。”

德拉科边往书包里塞书，边不善地抱怨着，他手上的动作略显用力，像是在无形中宣泄着某种无以言表的烦闷。

西奥多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手里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一本书。他知道德拉科嘴里说的是鲁伯·海格，这位半巨人教授的教学方式的确让不少学生哀声载道。

不过，他隐隐明白，德拉科的情绪真正的源头并非这门课。最近的德拉科就像一根被绷得太紧的琴弦，稍有触动就会发出尖锐的音调。

作为发小，西奥多早已洞悉这些微妙的变化。

“喂，你倒是说点什么啊！”德拉科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西奥多抬起头，目光落在德拉科的书包上，淡淡说道：“……待会是魔药课，你为什么把《标准咒语五级》放进包里？”

德拉科愣了一下，低头确认书包的内容物，当发现西奥多说的没错时，动作僵了一瞬，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既然你发现了，干嘛不早点提醒我！”德拉科皱着眉头，把魔咒学课本抽出来，随手甩到沙发上。

“你这么聪明的人，还需要别人提醒？”西奥多耸了耸肩。

德拉科显然对这个回应感到无语，正要开口反驳，潘西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在吵什么呢，都快八点了！还不快走？”潘西双手抱臂，站在不远处，眼神中透着不耐烦。

德拉科有些烦躁地重新整理好书包，快步走出了公共休息室。西奥多则不疾不徐地站起来，像是对一切都无动于衷。

教室里弥漫着草药和各种药剂的混杂气息，微微的刺鼻感让人有些不适，但这对你和其他学生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火焰噼啪作响。斯内普教授从讲台后缓缓踱步，他全身黑色的袍子如流动的影子，让空气仿佛都变得更加沉重。

“今天的课题是制作一份活力滋补剂。一个人负责制作，另一个人负责记录并提交课题报告——希望你们能交出不会让自己蒙羞的成果。”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冷漠。

当你的名字被和西奥多·诺特分到一起时，你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德拉科——你真不敢想象和他再一次搭档的场景。

你抬头瞥了一眼德拉科。他的表情似乎比平时更加冷峻，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你时，像一道轻微的电流窜过你的脊背。

你匆忙低下头，假装仔细检查材料，但内心的慌乱让你的手指在试管上多停留了几秒。

西奥多从斯莱特林的人群中走了过来，坐在你对面，神情淡然，态度平静得如一池秋水。

他看了一眼配方表，轻声问道：“你做还是我做？”

“我来做吧，麻烦你记录。”你轻声回答。

西奥多点头，拿起羽毛笔开始记录——他的字迹工整，一丝不苟。你仔细测量了材料，将它们小心地放入坩埚中，火焰的温度需要精确控制，搅拌的节奏也不容马虎。

“糖浆应该再加热一会儿，不然浓度不够。”他轻声提醒，没有批评的意味，只是像在陈述事实。

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你知道自己在这种细致的操作上不算差，但西奥多仍然让你受益良多。

而在教室的另一端，德拉科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抬起眼睛，看到你和西奥多低声交谈时，脸色一沉，视线在你们之间逡巡——他的动作因此变得笨拙，搅拌时甚至差点洒出药剂。

斯内普教授自然注意到了德拉科的失误，他的眼睛如刀锋般从德拉科身上掠过，随即转向你和西奥多所在的方向。

他虽然面无表情，却仿佛已将一切看穿。

西奥多察觉到德拉科的不满，短暂地与他对视后，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作业上。他低头继续写着笔记，手中的羽毛笔轻轻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课题进行得比你预想顺利许多。尽管你和西奥多没有过多交流，无声的默契却让你倍感安心。

夜晚，图书馆静谧得如同一场凝固的梦境，空气中弥漫着墨水和陈旧纸张的味道。偶尔一阵轻风拂过窗缝，带来几分凉意。

“……莎菲克？”

你顺着声音望去，竟是西奥多·诺特。

他站在书架另一端，书本边缘轻轻压在指尖，声音低沉却带着些随意的语调。

“……噢，你好啊，西奥多。”你语气平淡，却难掩心中的惊讶，“我在写今天魔药课上的报告。”

西奥多居然会找你说话，这可不常见。印象中，他几乎不会和任何人主动说话，除了德拉科。

他缓缓靠近，随意地坐到你对面，指尖轻敲桌面。

“德拉科最近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率先开了话头。

你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提起这个话题。

“……他一向那样吧。”你试图轻描淡写地带过。

西奥多并没有立刻接话，只是微微倾身，将书页轻合，像是为这沉默铺陈更深的意味。

“是因为你吧？”他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笃定。

你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笔，慌乱涌上心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西奥多微微一笑，那笑意不带锋芒，反而像隐秘的审视。

“我和他一起长大，他那些小心思，瞒不过我。”他的语调悠长，像是在讲述某个不痛不痒的故事，“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你犹豫片刻，最终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们……只是有点争执。”

西奥多挑眉，像是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他很幼稚，不是吗？”

你的目光猛地抬起，被这句话惊得哑口无言。西奥多瞥见你的反应微微一笑，那笑容多了几分揶揄。

“小时候每次吵架，都是我给他台阶下。”他轻描淡写地说，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两下，像是在描摹某个不痛不痒的回忆，“……不过，他也挺别扭的。你要是等着他先低头，恐怕得等很久——你也许可以试着主动找他谈谈。”

你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们本来就合不来，或许保持距离才是正确的选择。”你努力表达平静，但声音却有些发涩。

西奥多没有再追问，而是将书轻轻放到桌上，指尖滑过封面，像是在思索你话中的意味。

正当你因为这无休止的沉默而尴尬时——熟悉的声音传来，你抬起头，看见汉娜·艾博正快步走来。

“克拉拉！对不起，我来晚了！级长们刚刚被叫去开会，我没想到……”她的声音因急促而略显高扬你然而在汉娜的视线落在你和西奥多之间时，却戛然而止，仿佛瞬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西奥多站起身，动作缓慢而优雅，指尖提起桌上的书。“看来你有朋友陪了，那我先走了。”

他的声音轻淡，但每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

西奥多离开时，汉娜凑近你，语气里满是难掩的好奇与揶揄。

“你和诺特……是在约会吗？”她眨了眨眼，坏笑着低声说道。

你几乎要把手里的笔掉在桌上，慌忙否认：“怎……怎么可能！我们只是碰巧聊了几句而已！”

汉娜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你，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原来——克拉拉喜欢的是西奥多·诺特那种沉默寡言的类型？”

你瞪大眼睛，连忙摇头辩解，但汉娜的调侃却让你的脸颊微微发热。你怔怔地盯着面前的羊皮纸，羽毛笔尖在纸上画出几道凌乱的线条，却无意完成任何一个字。

西奥多的话在脑海中盘旋——

“你也许可以试着主动找他谈谈。”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悄然在心底留下微不可见的回响。

去找他？为什么？

这个念头带来的震动让你一时间无从回应，甚至不敢细想。哪怕是习惯为各种状况合理化的你，此时却发现所有的理由都在心里交织成一团迷雾。

你说得没错，他确实做错了事，也让别人付出了无法挽回的代价。从逻辑上来说，你没有需要反悔的地方。

然而，每当回想起他听到那句话时那一瞬间的表情，心底却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轻轻一刺，疼痛虽小，却无法忽略。

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汉娜在一旁小声念叨着什么，却被你自动屏蔽。

夜色愈深，图书馆的烛光映在桌面上，书页上的字迹像流动的光影，模糊了你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