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面前的男人冷漠地说,“到你今天的位置上去。”
在目见他下沉嘴角的一瞬,你很确定,跟你的猜想一样,曾经那个你以为你熟悉的他,一夜之间不见了,他又变回如坚冰一样冷硬的斯内普。
你深吸一口气,跟早上上魔药课的时候一样,低着头走到讲台旁边的位置:“教授……”
“我没让你坐下。”
“那……”你全身绷紧,不敢去看他,只愣愣地站在那里,将目光落在他漆黑的长袍一角。
“也没让你说话,转过去。”他懒懒地指了一下旁边的魔药材料储物柜。
你照做了,感觉他靠近了一些,因为他身上那股味道又侵染了你的鼻端。一阵衣物的细响,有什么又尖又细的东西,沿着你背脊的方向轻轻擦过你的长袍,你刚想下意识去看,他严厉的嗓音再度从身后响起:“我让你回头了?”
“对不起。”你很轻微地喃喃一声。
他的气息远离了你。你听见了教室木门合拢,门闩被扣上的声音,而后是他的皮鞋叩在石地板上的闷响。
脚步声掠过你的正后方,再过一会儿,他也没有再回来。但你能感觉到,他就在你身后不远的地方整理药材、调制坩埚、还有批改作业。
你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闭上眼,仔细捕捉他的每一个动作,你知道你的确很想他做点什么。
一切都得从这几天的梦说起,尤其是记忆犹新的今早。
你醒过来,浑身像被火燎过般阵阵发烫。用力地喘一口气,你侧过脸,看到天边正泛起一点点鱼肚白,是夜色早已褪去。
可梦的痕迹是如此的鲜艳明亮。如果说那是幻象,也太真实了。
你皱起眉,手指不由自主地移向自己小腹。
你喘了一口气,再度闭上眼——仿佛,那低沉的嗓音仍旧贴着你的耳畔,那滚烫的指尖仍然长久停留在你的肌肤。
这已经是这周以来第三次了,而今天,还仍是周三。
他的黑发垂在你的脸侧,黑眸像两个无光的洞穴,一眨不眨地盯着你。他一点也不温柔,他死死按着你,平日刻薄冷漠的嘴唇在这时散发出如烙印般的高温,一点点融化你,把你吞噬殆尽。
你的理智告诉你那只是一个梦,可是,身体的战栗却是那样清晰,本就不坚强的意识渐渐被推至崖边,就快要失控了。
空余的手猛地揪紧身下的被单,你扬起头,喉咙在紊乱的呼吸中挤出一声破碎的喘息。你睁开眼睛,咬紧了下唇,脸深深埋进羽毛被中。
你不知道自己对他会有如此强烈的思念,以至于连续几个晚上都会梦见他,明明自大战结束,你们就没有再单独接触过,除了上周日,你在霍格莫德的一个拐角不小心撞在他身上。
那天他的气息也如梦里浓烈。
你记得你最后从高峰滚下,紧接而至的,是长久的孤独,还有心中填不满的空落落。真是糟糕透了。
更糟糕是,今天的第一节是魔药课。
这个事实让你花费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收拾自己,甚至没来得及去吃早餐。等你走进地窖的时候,魔药课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第一排靠近讲台的位置还空着,这个近到能看见斯内普袖口针线的位置,几乎是专门给迟到的人准备的。
“Y/N,还等什么?你是在等我亲自送你到位置上吗?”熟悉的低沉声音从讲台的方向狠狠砸在你身上。
你脸上一阵发烫,空虚的胃也迅速紧缩起来。你根本不敢看他,所以不得不迅速低下头,硬着头皮走到那个空位置。
就在你落座的一刻,斯内普轻蔑地笑了一声。
往后的一整节课,你都心不在焉,甚至在他眼皮底下做错魔药,还打翻在他的身上——禁闭,那是毫无疑问的。
可是,你没想过会是这样。
他就像当你不存在一样,在这间魔药课教室里忙着他的事。
你的思绪在无尽的空白里一点点扩散出去,想着关于他的所有,直至双腿渐渐麻木,长袍中的手臂也微微颤抖。
这时,他清喉咙的轻响扰乱你的耳膜,你的心忽而一颤,刚要回头,倏地阻止了自己。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悄声无息地来到你的背后,你能从眼角余光瞥到他伸出的手,修长的手指抵在你白天用过的书桌边缘,指尖的血色因用力而消退一些。
就是这双手,在梦里那么炽热地抚过你,抚过最柔软的地方。你绷紧了肩膀,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他的气息近得可怕,热度若有若无地拂过你的后颈。他的声音压在你的耳朵上方,近在咫尺,“告诉你的院长,你最近到底在想什么?”
“我……”你攥紧长袍,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没在想什么。”
“撒谎。”他的的手指敲打两下,仿佛敲在了你的脊骨上,“这三天,你的魔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不仅如此,我还接到了麦格、弗立维教授的投诉。是战争的胜利让你感到骄傲了?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努力学习了?”
“不,不是……”你屏住呼吸,气若游丝地说:“不是那样……。”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允许我学院有任何人如此怠慢。”他靠得更近,几乎贴着你的耳廓。
“我……”你摇了摇头,轻颤的舌尖抵住上颚。心知根本不可能告诉他因为他,你已经三天没睡过一个好觉。
斯内普仿佛看穿你的踌躇,他抽回手,冰冷地命令:“转过来。”
你僵硬地照做,才发现衬衣已贴在后背。你依旧不敢看他,但你知道,在他面前,很少有人能保有什么秘密。所以,你慌乱地开始想一些别的事情。
“既然你不肯说。”他的魔杖抵在你的下巴,逼迫你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
“不,不!”你开始挣扎,扭头躲开他的视线,“别这样——”
可他按住你的手稳如磐石,摄神取念的速度更是快得无声无息,轻易撕开所有的伪装,直接翻出连日的梦境。
他退出了你的记忆。你满眼惊恐地看着他,却没有从他脸上读到任何你认为该有的错愕或者惊讶。那之上,只有漠然,和讥讽。
“这就是你在想的?还是说,这就是你想要的?”他锐利的目光如刀,割在你发紧的喉咙上。
“不,不……那只是梦,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教授。”你故作镇定地说。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Y/N。”斯内普冷冰冰地说。
你知道他本就古怪冷傲,你红着脸转开视线,下意识环抱住逐渐失控的自己,抿紧嘴唇。
“我让你回答问题,Y/N。”他不耐烦地催促,继而抬手捏着你的下巴让你再次直视他,“我有教过斯莱特林的学生,回答问题的时候要看着对方,不是吗?”
你吞咽了一下,看着那双在梦里吞没了你的黑眸,你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你只想离开,回到你的被窝里。
“还是你要说,战后的日子让你感到无聊,所以不择手段也要找到一点乐趣?”他的语气像是在警告,指尖稍稍用力。显然,你的教授依然如往日般明了你玩世不恭又装作无辜的样子,更清楚你一直擅长编织各种借口,无论它们听起来多么离谱。
你的心脏狂跳,血液仿佛都要沸腾。你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一直知道你的心意,甚至从摄神取念都看见这一幕,他还能这样评价你。
你看不透面前这个男人,即使同为斯莱特林。但斯莱特林总有很多的办法去逆转形势,包括虚张声势和适时的直截了当:“我不明白,斯内普教授。你明明一直都清楚我对您的感情,您不回应就算了,何必还要这样戏弄我。如果您不是要关我禁闭,请您放开我。”
“我让你回答我的问题。”他丝毫不为所动,咄咄逼人地让你无处可逃。
他压迫的气场笼罩着你,可你也没有退让。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长袍下的大腿相互挤压一下,倔强地对上这张让你魂牵梦绕的倨傲面庞,告诉他你全部的裕望:“如果我说是呢?您难道不是最清楚的人吗?”
他放开了你,黑眸深处掠过一丁点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某种埋在干草堆里星火,你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好像变得更高了。
“那么。”你的内心为自己的小胜利得意了一下,侧过身擦着他的袍角转向教室门口,“我先回去了,教授。”你走到木门前,伸手去拉门闩,但它却纹丝不动。你又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你刚想转身去问他,他有力的手臂将你拽了过去,你的后背被抵在门上。
“我并不记得我有允许你回去。”他攥得你的小臂发疼,“我最后问一次,这是你想要的?愚蠢的关系?”他压低声,从上到下打量着你。
你颤抖地吸了一口气,对上他又深邃又复杂的眼眸,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他的情感,可这个男人的外壳一如既往地坚硬。
“是的,教授。”你承认道,“我想要你。”
他冷笑了一下,将你们之间的距离缩得更短,几乎是凌驾在你头上,“你以为我会注意不到你那些小心思吗?我告诉你,我不回应你的原因,是因为我不会跟你想象中的一样。”
你眨了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那告诉我,会有多不一样?”
他敛住眼神,手挑起你的碎发,沿着你脸庞的轮廓滑到你的下颚,你合上眼,顺着他的动作别过头,他的拇指缓缓按在你脖子露出的脉搏,一路往下,停在你的锁骨上。然后,他的胸膛起伏了一下,抽回手,离开了你。
只是这么简单的触碰,你感觉自己已如泛滥的洪水。
他回到你刚才的座位旁边,远远地望着你:“如果这样能让你死心。过来。”
你快步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
“你对我一无所知。”他毫无感情地说,“你不知道自己在渴求什么。我不是你梦里的那个人,如果你执意靠近我,我会让你服从,我会让你受伤。”
你瞪大了眼睛,没有退缩,坚定地摇了摇头,重复了一遍:“不,我想要你,我知道这是你唯一会回应我的机会了。”
斯内普的眼神深不可测,他的目光定在你的身上,“脱掉你的长袍,坐上去。从现在开始,如果你感到不舒服,我会给你一发遗忘咒,然后让你滚回你的宿舍。”他敲了敲那张书桌。
你愣了愣,伸手解开自己的纽扣。长袍滑在地上,你往前走,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等待着你,但你知道,他永远不会真的伤害任何人。
“Y/N,别叫我教授。”他的声音低不可闻。
“西弗勒斯。”你轻轻地唤他。他压下身,吻在你的肩颈,然后凶狠地移到你的嘴唇,轻咬你的舌尖。你环上他的脖子。
后来,你不记得那一晚你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此刻,清冷又温柔的月光从他卧室的高窗斜斜洒落床边,你全身疲惫地蜷缩在他的四柱床上,与他赤身相拥。
“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斯内普的手环在你的肩上,懒懒地问。他不会告诉你,那天是他在霍格莫德对你施加的咒语,但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随着爱慕心情而增强效果的魔咒会让你每夜都梦到他。
“你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你枕着他的手臂,感受着他的气味和体温,安然闭上双眼,“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施的咒语?”
“你知道?”他有些错愕。
“我猜的,如果是那样,我大概也知道解咒。”你轻飘飘地说。
“那为什么……”
“因为不管你怎么否认,你就是我的梦中人呀,西弗勒斯。”
【迟到的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