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莱特林的黎明 第25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酒过三巡回相看，雁过拔毛拆桥来——

吃饱喝足，望着面前堆如山高的贝壳和辣椒屑，德拉科这才意识到，他刚刚错过了多好的、可以用来试探欧若拉身份的机会。

不过不要紧，一个机会没了，还可以创造新的。

“瑞菲…呃，”男孩耳根微红，吭吭哧哧憋出半句话，“我是说…嗯，你可以…叫我德拉科。”

凯瑟琳和布雷斯正在为最后一块炒酸奶大打出手，欧若拉劝架磨破了嘴皮子，西奥多兴致盎然看热闹，闻言，四人均是一愣。

今天这场还算融洽，结束之后，他们和她要么装作无事发生，要么关系更进一步。

只是，谁都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会是德拉科。

布雷斯和西奥多骨子里都藏着乖戾莫测的一面，不会因为一个人是纯血就另眼相待，也不会因为一个人是麻种便掉以轻心，他们最擅逢场作戏，也精于权衡利弊——瑞菲尔德身上藏着大秘密，若交换名字能带来些许便利，他们不介意暂时与帕尔默小姐为伍。

更何况，他们要在这学校生活多年，瑞菲尔德是个聪明人，帕尔默也不傻，聪明人不会自断退路。

“还有我！”布雷斯立即摆出笑模样朝小美人儿献殷勤，“布雷斯·扎比尼愿意为美丽的小姐效劳，不知道可否有荣幸称呼小姐为——”漂亮话说一半，凯瑟琳出手快准狠，直接夹住碗里最后一块炒酸奶，布雷斯顿时慌了神，“——诶诶诶！我的我的！我的冰酸奶！”

小姑娘不讲武德！

“西奥多。”诺特先生的言辞和他的姓氏一样简洁。

就好像多说句话要额外收费似的！

再瞧瞧扎比尼那货，舌灿莲花口腹蜜剑，欧若拉恨不得把所有学过的中文成语都拍他脑门上，该叫诺特和扎比尼两个匀一匀…更何况，谁乐意和马尔福那小子做朋友？做对头时，她自然想怎么骂就怎么骂，看不顺眼怼回来就是，可一旦交换了姓名，遇事他必不敢为自己出头，而自己却不能像以往一样随心所欲地对付他，怎么算都是自己吃亏！

欧若拉表情扭曲，实在调动不出类似“惊喜”或“愉快”的正面情绪，最后干脆放弃治疗，木然地“哦”一声，磨着两排后槽牙，“你们也可以叫我欧若拉。”

布雷斯还在和凯瑟琳纠缠，西奥多一直瞧着欧若拉，觉得小姑娘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十分可爱——面对突如其来的示好却不被喜悦冲昏头，说明她本就没打算巴结他们这些“豪门子弟”，至于原因，西奥多自认同辈人中的佼佼者，要么她视钱权地位如粪土，要么她本身的能力和眼界在他们之上。

西奥多偏向于后者，欧若拉·瑞菲尔德像初露冰山一角的宝藏，说不定会给他无聊的校园生活带来一丝乐趣……

“喂，欧若拉，马尔福可不跟随随便便的人交朋友，”被冷落的小少爷不乐意了，他迫不及待地露出真面目，“既然交换了姓名，我们就算是朋友了，你也该跟我们分享一下秘密，对不对？”

他娘的，说的他好像做了多大牺牲一样，欧若拉捏紧拳头，幻想着把马尔福的浅金色小脑瓜按在地板上摩擦，抄起魔杖朝桌上甩了一沓“清理一新”和“消隐无踪”。

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布雷斯止住话头，随德拉科一起盯着欧若拉，凯瑟琳撑得晕乎乎，迷惑地看着他们。

西奥多皱起眉，德拉科太心急了，那女孩必不会就此承认，这样做只会提高她的警惕心。

想了想，他不再参与他们的话题，垂头抽出魔杖，随欧若拉一同清理起桌面的藏羹剩饭。

另一边，欧若拉压下心里那股邪火，人在屋檐下，现在她是那个需要低头的。

“那当然！”几个魔咒结束，她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巴巴把耳朵凑上前，顺便把皮球踢了回去，“德拉科，你要跟我分享什么秘密？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跟别人说。”

德拉科噎住，随即恼火地拔出魔杖，清理掉自己面前的垃圾堆，顺便重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盯着欧若拉一字一顿地质问，“不，我是说，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们讲的吗？关于你的父母？”

布雷斯轻笑，德拉科太沉不住气，不会是她的对手。

欧若拉则了然，原来他们打的这个注意，眼珠绕桌沿在三个男生身上转了一圈，看来他们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为什么？多久了？他们掌握了什么？

“我的父母？”脑筋飞转，欧若拉故作天真地歪过头，“德拉科，我以为你不会想听到有关麻瓜的事情，不过既然你好奇，那我就给你讲……”

德拉科怎么看不出她故意装痴卖傻，高声打断欧若拉的话，“谁跟你说我对麻瓜好奇！别跟我说你父母都是…”桌下突然有人踢了他一脚，德拉科生生止住话头，皱眉瞪了布雷斯一眼，没好气地改口，“…那个，要不你还是说说吧…”

欧若拉瞥了布雷斯一眼，这儿倒有个精明的，知道顺着自己的话找漏洞，可惜啊，碰上个德拉科这样的队友…她又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

“我妈妈是中国人，是个大美食家，这些吃的都是她亲手做的！我爸爸——”

凭空死爸爸不是件容易事，欧若拉反复掐大腿上的软肉，奈何她泪点太高，只能靠想象一些极度悲伤的事——譬如偷偷给魔药办公室装饰上蕾丝花边，并炸掉斯内普内室珍藏的魔药材料…再譬如上魔药课睡觉、三天不交作业…再再譬如她找个格兰芬多男生在魔药办公室门口搂搂抱抱，像上回扎比尼与那名赫奇帕奇一样“撕咬式”接吻……

想到这，小女巫立刻酝酿出情绪，神情悲壮、泪眼迷蒙、语气哽咽地向众人诉说早就编好的悲惨剧本，“我爸爸…他在我出生那年就去世了…好在…给我和妈妈留下了一大笔遗产…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生活…”

听者有心，西奥多清浅的眸里有亮光一闪即逝。

小骗子，漏洞百出。

布雷斯也眯着一双桃花眼。

好在，在场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俩一样硬心肠，德拉科和凯瑟琳都家境美满父母双全，他们做不到无动于衷，尤其德拉科，他曾央求卢修斯帮自己调查欧若拉的背景，在德拉科眼里，父亲是无所不能的，卢修斯说欧若拉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他便对此绝对信任。

至于布雷斯和西奥多的猜忌，德拉科心想，每个纯血家族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往，哑炮、私生子、血统叛徒…也许欧若拉祖上是某个与家族断绝关系、被扫地出门的巫师后代，若真如此，马尔福家族正如日中天，他更不必忌惮，只是…如果和出身太低微的人打交道，就算对方是个天才，他也没法跟父亲交待，所以德拉科一直想探清欧若拉的底细。

“那你…从哪学来这么多魔咒？”德拉科不甘心地追问，“别告诉我是在课上学会的！”

欧若拉咬唇，一开始，她想把锅推给每周四的禁闭，但有一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第一节魔药课的盔甲护身？还是万圣夜的守护神咒？

“当然是我自己看书学会的，”欧若拉攥紧衣角，“连斯内普教授都夸我天赋超群！”

德拉科嗤笑，“难道你开学前就看过我们的书？”

“什么叫‘你们的书’？！”欧若拉翻白眼，一脸你真没见过世面的鄙夷，“我和教授认识的年头可久了，我第一次魔法暴动就在蜘蛛尾巷附近，还是教授帮忙处理的，那时候我才六岁！”

布雷斯的母亲毕业于布斯巴顿，西奥多父辈大斯内普十岁，他俩并不清楚斯内普与莉莉·伊万斯的往事秘辛，只觉得西弗勒斯·斯内普与麻种女童产生纠葛的说法扯淡至极，况且，单论欧若拉第一节课那副模样，说她跟斯内普是老相识？骗鬼呢？鬼都不信！

布雷斯似笑非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从那时候就赖上了斯内普教授，并且得到了他的单独辅导？”

这人狐狸一样狡猾，说不定已经从自己话里挑出了什么破绽，欧若拉不情愿地点头，打定主意不再多说。

不待欧若拉推拒更多试探，凯瑟琳忍无可忍地摔了桌，“够了！你们干嘛呀？这儿不是威森加摩！德拉科、布雷斯，你俩白吃了欧若那么多好吃的吗？这就是你们对待朋友的态度？乱问别人的**！”

在凯瑟琳看来，他们问东问西，其实就是见不得麻瓜出身的人更优秀，说到底，凯瑟琳从不质疑欧若拉身份的原因在于赫敏，她始终以仰望姿态端详这二位平民出身的天才——什么是天才？天才自然能轻松做到别人连想都不敢的事，哪怕欧若拉某天突然跑来说能倒背《标准咒语初级》，凯瑟琳也只会肃然起敬，而不是像德拉科他们一样，非得给人强加上莫须有的巫师血统来寻求心理平衡。

帕尔默小姐发飙，在场的绅士们只能认怂。

布雷斯和德拉科连连给西奥多使眼色，后者一直装作看不见，只趁欧若拉和凯瑟琳不注意时微微摇头，另外二人只得作罢。

德拉科哼了一声，站起身抚平袍子上不存在的褶皱，布雷斯则恢复了嬉笑模样，转身好言好语地哄凯瑟琳别放在心上。

欧若拉瞥了眼身边埋头帮忙清理桌面的男孩，沉默半晌，低声道，“多谢。”

西奥多动作一顿，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他不是不想参与盘问，只是现在不是好时机……算了，随便她怎么想吧。

临别时，德拉科又一次抢先拦在欧若拉面前，故作居高临下、却又暗含期待地扬起下巴，“期末好好考，多加点分，我们需要合适的理由才能让你坐去前面…你懂我的意思吗？”

谁稀罕！……算了，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欧若拉第一百零八次按下叛逆躁动的心，咽下那句“别自恋了我完全不在意坐哪”，扯着袍子咬着牙，乖巧地点头称是，末了还赠送给对方一个半感激半羞怯的笑。

凯瑟琳为好友仗义撑腰、偷偷跟欧若拉说不用畏惧强权，看着小姑娘愤恨的奉承样，西奥多和布雷斯只觉得好笑，德拉科则认为一回生二回熟、多奉承两回就成了。

众人均满意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