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Redolence 第35章 天狼星来的那一夜

万圣节前夕的早晨，我坐在被子里，不愿去听拉文德和帕瓦蒂兴奋的低语以及赫敏整理衣物所发出来的声音。

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我还是在这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郁闷和委屈——我简直就像被全世界抛下了，而这一切都起源于西里斯·布莱克的越狱，我觉得自己可能比康奈利·福吉还要恨他。

“我们出发了，瑞秋。”赫敏戴上围巾，小心翼翼地说，指尖扣弄着毛线与毛线之间的空隙。

“再见。”我无力地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晚上的宴会上见。好好玩吧。”

“赫敏，快走吧。”帕瓦蒂站在寝室的门口，又转过头来看我，“我们会给你带些东西回来的，瑞秋！”

“如果我们不用这么做该多好。”拉文德说，“真希望你能早点拿到霍格莫德的申请批准。”

“快去吧，姑娘们。”我摆了摆手，“别耽误了时间，到时候就得一起留下来陪我了。”

她们三个这才离开了。

我盯着天花板起码有半小时时间，才起身穿上羊绒毛衣和牛仔裤，又戴上深红色的围巾，准备去城堡外呼吸新鲜空气。

经过二楼楼梯时，我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地在图书馆门口碰见了看起来无比懊恼的哈利。他看着我，微微睁大了眼睛。

“嗨，哈利。”当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注意到我时，我不得不尴尬地朝他挥了挥手，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半路上碰见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

“瑞秋？”他高兴地说，浓密而杂乱的黑发似乎都翘了起来，让我得以看见他额头上的闪电形疤痕，“你要去哪里？”

“呃。”我说，“像费尔奇一样在城堡里散步？”

“你们在干什么？”有谁粗声粗气地在我身后问道。我转过身去，正是我上一句话里的主角费尔奇，他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哈利和我。

“你们最好不要给我惹出一些事来。”他慢悠悠地说，似乎误解了些什么，但我又不好直接把反驳的话说出口，“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城堡里溜达，不像你们其他讨厌的小朋友一样去霍格莫德买臭蛋、打嗝粉和飞鸣虫……”

我悄悄地翻了个白眼，拉起哈利朝某个我也不知道将通往哪里的方向跑开了。

“走这条路可以通往猫头鹰棚屋。”哈利喘着气说，目光落在我拉着他衣袖的那只手上，“我们去看看斯库特和海德薇吧……”

我立刻松开了他。我其实并不是很想去臭烘烘的猫头鹰棚屋，也不是很想拜访我可爱的斯库特和坏脾气的海德薇，但又没有理由拒绝哈利，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朝塔楼的方向走去。

“哈利？”走进那条长长的走廊后约两分钟，一个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还有瑞秋？”

我回过头去，发现是卢平教授，正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望着我们。这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已经生出了些许白发，或许他在来霍格沃茨任职前过得并不好。

“你们在干什么？”他温和地说，“罗恩和赫敏呢？”

“霍格莫德。”哈利简短而故作随意地说，但谁都能看出来他掩藏得并不算好。

“啊。”卢平说，盯着我们看了好久，似乎是在思考，我想他可能误会了些什么，“你们要不要进我的办公室来？我刚刚收到为我们下一节课准备的格林迪洛。”

卢平的办公室不算宽敞，因为角落里放着一个很大的水箱，有什么湿漉漉、病恹恹的绿色生物把脸紧贴在玻璃上，让我想到上一节课见到的卡巴——起码他们一样丑陋。

“喝杯茶吗？”卢平说，已经拿出了看起来并不算名贵品种的红茶茶叶，四处寻找着水壶，“我刚刚正想着泡一杯呢。”

我点了点头。

“坐下吧。”他笑着看向我们，眼里莫名有种长辈的慈爱，“我想，你对茶叶已经够厌烦了吧，哈利？哦，是麦格教授告诉我的。”

他把冒着热气的茶杯分别递给我们。我端起茶杯，捂着杯壁，对着茶水轻轻吹着气。

“你们有什么正在担心的事吗？”卢平教授善解人意地问道，也许我和哈利的脸上都写满了青春期少年所掩藏不住的心事。

“没有——”哈利下意识反驳道，喝了口茶，眼镜镜片变得雾蒙蒙的。我悄悄地笑了一下。

“没有吗？”

哈利微微皱起眉，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呼出一口气，说道：“有。您还记得我们对付博格特的那天吗？您为什么不让我面对它呢？”

我没想到哈利会问出这个问题——呃，很显然，那天的我甚至没意识到他并没有面对博格特，因为我的心思全放在自己的博格特身上。

“我以为这是明摆着的呀，哈利。”卢平看起来有些惊讶，慢吞吞地说，“我想当然地以为，如果让博格特面对你，它会变成伏地魔的形象。”

我把刚咽下的茶水咳了出来。

“哦，抱歉。”我苍白地笑了一下，用手背擦了擦嘴，又看了看卢平，“我不小心呛到了。”

“没关系。慢些喝吧，瑞秋。”卢平教授和蔼地说。

我没怎么在意他的话，而是用余光注意到哈利似乎想拍抚我的背，但不知怎的又把手收了回去。这让我的心有些痒痒的。

“我确实先想到了伏地魔，”哈利诚实地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敞开了心扉，“可是后来我……我想起了那些摄魂怪。”

他在说这些话时并没有看我。

“我明白。”卢平若有所思地说，微微笑了笑，“这就说明，你最恐惧的是——恐惧本身。很有智慧，哈利。”

我的心情稍微好一些了——既然我的博格特也是摄魂怪，那我也是“很有智慧”的咯？

“那你呢，瑞秋？”卢平长长的手指交叠着，语气依旧很平稳，“你最近在担心什么事呢？”

我喝了一大口茶，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

“我想知道我的母亲生了什么病，她和布莱克的关系又是怎么样的。”我突兀而鲁莽地开口说道，“但很显然，没什么人能告诉我。”

卢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的话最终淹没在一阵敲门声中。是斯内普，他眯着眼睛看向哈利和我，手里拿着一个冒烟的高脚杯。

“非常感谢，西弗勒斯。”卢平教授微笑着说，“把它放在桌子上就好。我在给哈利和瑞秋看我的格林迪洛。”

“真有意思。”斯内普看也没看水箱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应该马上把它喝掉，卢平。”

“好的，好的，我会喝的。”卢平说，“我明天还应该喝一些。非常感谢，西弗勒斯。”

“不必客气。”斯内普说，阴冷的目光却依旧黏在我和哈利的身上，看得我一阵恶寒。他没有把后背暴露在我们面前，就这样警惕地离开了房间。

“您生了什么病？”我好奇地问，“它闻起来应该不是很好喝。”

“我一直感到有点儿不舒服，”卢平说，“只有这种药能管用。我运气真好，跟斯内普教授一起工作。能够调制这种药的巫师可不多啊。”

我点了点头，但并不是很认同卢平的话——“运气真好跟斯内普教授一起工作”这句。

“斯内普教授对黑魔法很感兴趣。”善良的哈利有些冒冒失失地开口说道，话里的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有人认为……有人认为，为了得到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职，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真难喝。”卢平仰起头，一口喝完了药剂，做了个苦脸，“好了，同学们，我要接着工作了。待会儿宴会上再见。”

*

在猫头鹰棚屋里，我用手掩着鼻子，另一只手有些不耐地轻敲牛仔裤上的纽扣，看着羽翼雪白的海德薇落在哈利瘦长的胳膊上。

“我们真的要待在这里吗？”我问道。我并不是看不出来哈利正在和海德薇联络感情，但我和斯库特之间完全没有像他们那样深厚的情谊。

“我们回格兰芬多的塔楼吧。”他突然开口说道，“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我下意识反问道，但哈利并没有回答我。

他只是站在那里，安静地看向我，全身都浸在阳光下。这让我再次意识到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也只是个不扣衣领最上方那颗纽扣、领带都会打歪的普通男孩罢了。

哪怕他什么也没说，我还是点了点头，快步走在了他的前头。

到了暖烘烘的休息室里后，我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再抬眼时哈利消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通往男生寝室的旋转楼梯处。

我用迟钝的大脑思考了一会儿，才犹豫着，朝他离开的方向走去。

我在半路上看见了追逐着老鼠的克鲁克山（愿梅林保佑那只老鼠不是斑斑）和许多正诧异地盯着我看的一二年级学生，比如穿着睡衣的、一瞥到我就满脸通红的科林·克里维。

而哈利的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我很高兴自己没在男孩们的房间里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他在自己的床头柜前翻找着什么，我只能看见他凌乱的黑发，以及那被藏在枕头下、露出一小片翅膀的金色飞贼。

我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有些疑惑地开口询问道：“你在找什么，哈利？”

哈利的肩膀抖了抖，显然是被我吓了一跳。他立刻站起身来，一手拿着一本皮封面的精美相册书，一手揉了揉后脑勺上翘起的头发，正正好好挡住了枕头下的金色飞贼。

“其实你在休息室里等我就好——但现在说这个有些太晚了。”他说，坐在了自己的床边，抬起翠绿色的眼睛来看我。

我凑了过去，看着他飞速翻动着书页，直到停在一张约莫五英寸的照片上。照片上的莉莉女士笑容明媚，头戴披纱，手捧着一束百合花，那双与哈利一模一样的眼睛温和地盯着我，让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你看这里。”哈利开口说道，我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移开了视线。他细长的手指指着照片的角落，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我在波特夫妇的结婚照上看见了自己。

那个黑头发、灰眼睛、长相与我相似的年轻女人，比相纸里学生时代的她还要苍白。她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正在经历病痛的折磨。

“我在想——”他抬起圆溜溜的眼睛望向我，像是一小片倒映着我的湖泊，“她会不会是——”

“我的母亲。”我轻声说，坐在了他的身旁，几乎能闻到他身上一如两年前般的皂香，“所以我们父母也可能曾是朋友？”

我的脑内立刻浮现出年轻的莉莉与狄芙达在图书馆交谈的场景，或许她们都喜欢算数占卜（我潜意识里认为成绩好的人都喜欢这门课），或许她们会在听到同一个笑话时一起绽开灿烂的笑容……

我扫视着整张照片，想要找找我母亲还可能认识哪些人，却在看见那个英俊而笑容可掬的面孔时愣住了。

他就站在波特先生的身旁，这当然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很好，或许如亲兄弟一般，但越是这样反而越糟糕，因为那张喜笑颜开的俊脸与我母亲照片里那个叛逆的男孩渐渐重合——

“西里斯·布莱克。”我轻轻地呢喃出他的名字，却在下一秒才回过神来，捂住了自己的嘴。

“什么？”哈利问道。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几乎能闻见他的呼吸，这才恍然惊觉般地坐直了身子，离他更远了些。

“怎么了？”哈利追问道，微微蹙眉，用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他是不是知道我完全无法抵抗他那双绿得出奇的眼睛？

“好吧，这是布莱克。”我破罐子破摔地说，郁闷地戳了戳布莱克的脸，却被照片上那个高大的身影躲开了，“他怎么会和你的父亲有关系？”

哈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皱着眉。我想，如果我妈妈最好的朋友要追杀我，我肯定比他还要震惊、还要疑惑不解……上一辈人的关系真是错综复杂，我的脑内也是一团乱麻。

我不认为自己能从哈利的亲戚那边问到关于狄芙达的任何事情，哈利看起来也不像认识很多人的样子，那么除去维洛娜，这世上仅存的最了解狄芙达的人就只剩下那个与我母亲一同长大的西里斯·布莱克。

但我又该如何在一个正在逃亡并追杀我朋友的杀人犯嘴里套到有关我母亲的一切呢？……或许他会看在血缘关系上告诉我，那我又该怎么和他取得联系？

*

“给。”晚宴结束后，从礼堂回休息室的路上，罗恩把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糖果递给了我们。他和赫敏的脸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看上去意犹未尽。

“谢谢。”哈利说着，拆开了一包胡椒小顽童，“霍格莫德怎么样？”

“我们去了德维斯-班斯店、格里芬宠物用品店、魔法设备店——”罗恩忍不住兴致勃勃地说，“还进三把扫帚喝了暖烘烘的黄油啤酒，此外还去了许多别的地方——”

“我们还买了德文特牌羽毛笔。”赫敏笑着露出了她可爱的、水獭般的门牙，“我们问了店主认不认识瑞秋，他说你是他的甥孙女，然后送了我们一大盒羽毛笔——”

“还有邮局！有差不多两百只猫头鹰都蹲在架子上，标着颜色代码，就看你想让信走多快了！”罗恩喝了一大口南瓜汁，擦了擦嘴，继续说道，“蜜蜂公爵推出了一种新的乳汁软糖，还让我们免费尝了几块，这里就有，看——”

“你们做什么了？”赫敏挽住了我的胳膊，看起来十分担忧，“做了什么功课没有？”

“没有。”我和哈利齐声说。

“卢平教授在他的办公室里请我们喝茶，后来斯内普进去了，给他带来满满一高脚酒杯冒着烟的药剂——”

“卢平喝了？”罗恩的嘴一下子长大了，惊讶地问，“他疯了吗？”

“可是，如果他想要毒死卢平——是不会当着哈利的面这么做的。”赫敏压低声音，不安地扫了一眼周围，如此说道。

“是啊，大概吧。”哈利说，看向格兰芬多休息室的肖像口，“为什么大家都不进去？”

我抬起头来，通往胖夫人肖像的那条走廊里挤满了学生。他们难道都忘了口令吗？

“谁去叫一下邓布利多教授，快！”珀西用一种尖厉的声音重复道，“谁去叫一下邓布利多教授！”

很快，邓布利多教授从人群中就出现了，快步朝着肖像画走去。在这种时候，我竟然只注意到他身上那件挂满星星的紫色长袍。

“哦，天哪——”赫敏惊叫一声，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只见胖夫人从她那被狠狠砍过的肖像上消失了，有整整一大块画布被撕走了，显得狰狞而可怖。

“祝你们好运！”皮皮鬼在众人的头顶上跳来跳去，咯咯地笑着。

“你说什么，皮皮鬼？”邓布利多心平气和地问道。

“她害羞了，校长大人，惨得一塌糊涂。她跑过五楼的那幅风景画，先生，躲在树丛里，哭得别提有多伤心了。可怜的人儿。”皮皮鬼谄媚地说。

“她有没有说是谁干的？”邓布利多轻声问道。

“噢，说了，教授们的领头人。”皮皮鬼说，“你瞧，胖夫人不肯放他进来，他很生气，他的脾气可真吓人——”

他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卖了个大大的关子。我屏息凝神地等待着，其实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人选。

“——那个西里斯·布莱克。”

“我和教授们需要对城堡展开全面搜查。”邓布利多教授转过身来，对大家说，“请各位立刻返回礼堂。”

我随着人群，朝着礼堂的方向走去。大概十分钟后，其他学院的学生也回来了，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困惑。

“为了自身安全，你们恐怕只能在这里过夜了。”邓布利多说，“希望级长守住礼堂门口，我委托两位学生会主席负责管理。若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他又对一旁昂首挺胸、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的珀西说，“派一个幽灵传递信息。”

邓布利多轻轻挥了挥魔杖，地上出现了许许多多软绵绵的紫色睡袋——我们亲爱的老校长真是对紫色情有独钟啊。

“好好睡吧。”邓布利多教授说完，便走出了礼堂，关上了门。

“大家都钻进睡袋！”珀西喊道，“快点儿，不许说话了！十分钟后熄灯！”

“我们不说话有助于他和克里瓦特约会吗？”罗恩不满地嘟囔着，拿起睡袋拖到墙角，“过来，朋友们。”

“你们说，布莱克还在城堡里吗？”赫敏担忧地小声问道。

“邓布利多好像认为他还在。”罗恩说。

“幸亏他挑了今天晚上。”赫敏说着钻进了睡袋里，用胳膊肘支着脑袋，“今晚我们不在塔楼……”

哈利什么话也没说。

“我认为，他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罗恩说，“不知道今天是万圣节前夕，不然他肯定冲到这里来了。”

赫敏打了个哆嗦。

“没关系的，赫敏。”我说，“我们有这么多人，布莱克怎么知道哈利在哪里？所有教授都去找布莱克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现在熄灯！”珀西大声说，“我要求每个人都钻进睡袋，别再说话！”

蜡烛熄灭了。

我转过头去，看着身旁消瘦的黑发男孩。我们似乎回到了八月开头的那个微风徐徐的夜晚，起码那夜的星星也如今日般明亮。

“哈利，不要担心。”我望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轻声说，“不会有事的。”

“不——”他低声说，我几乎能听见他细微的、起伏着的呼吸声。他似乎在斟酌着，整理着措辞，“我不是在想这件事。”

我静静地等待着，意外地和他的绿眼睛对上了视线。我盯着他垂下的黑发和微微凹陷的瘦削脸颊，没有移开视线。

“……在魁地奇球场时，我又看见了那只黑色的大狗……”他用梦呓般的声音说道，我差一点以为自己幻听了，“然后你就被鬼飞球砸中了鼻子。”

“被砸中的是我，又不是你。”我说，“不要为此而感到愧疚，哈利，那只是个巧合，我认为给我带来不幸的是麦克拉根，而不是不祥。”

他抿着嘴唇，望向天花板，不再回答我了。那双绿色的眼睛倒映着天上璀璨明亮的繁星，就像是夜晚宁静的湖泊似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荡漾着，激起波澜，我看不清，也没精力再去分辨了。

对着这个标题笑了好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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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Chapter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