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起初我只是想成为一名普通教师 第6章 卡洛琳的信 2.0

星期一，卡洛琳回到办公室后就开始写信，她要写的实际内容不多，但考虑到一些必要的礼貌性措辞，她还是先写了一篇潦草的草稿，之后再用羽毛笔誊抄到另一张纸上。她做一切事情都很专注，所以直到她最后一次将蘸水笔插入墨水，熟练地写下了问候语和落款时，她终于意识到有视线正落在她身上——

那感觉有些奇怪，但并不是因为注视本身，这些年她逐渐明白被关注和被忽视某种程度来说没有什么不同，不论善意或是恶意，重要的是自己不必太过在意来自他人的投射，但这次不同，她似乎在被单纯地注视着，类似一种动物性的好奇。

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卡洛琳可以对走在街上莫名其妙盯着她看的男人视若无睹，但做不到在一只小狗用明亮的黑眼睛歪头打探时径直略过。

于是卡洛琳抬起头，正好看到她的助教。小天狼星·布莱克瞬间举高杂志，开始翻动书页。

卡洛琳说：“小天狼星。”

她的助教从杂志里抬起脸，很完美的一张脸，“我能为你做什么？”

卡洛琳确实有些话想说，但她现在忘记了。与此同时，另一位来客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停在门前，克制的敲门声响起，和先前的匆忙形成了很大反差，卡洛琳没让对方久等，门开了，麦格教授站在门外。

霍格沃茨的副校长不说废话，“斯宾塞教授，我需要您和我一起去处理一件事。”

“当然。”卡洛琳拿起晾干的信纸草草折了几下，“需要我带什么吗？”

“带上我怎么样？”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小天狼星在麦格眼前高高举起一只手，仿佛他还在变形课课堂上，尽管在真正的课堂上他从没这么积极过。

麦格想要叹气，但她还是同意了，“我们边走边聊。”

简单来说，是斯莱特林的帕金森和赫奇帕奇的琼斯在走廊上发生了口角，口角又变成互相攻击，值得一提的是，她们最近两年似乎总发生冲突，但打起来还是头一次，虽然学院之间的冲突很常见，尤其在有一方是斯莱特林的前提下——

小天狼星听麦格说到这里时笑了一声。

“等我一下。”卡洛琳假装没听见，抬手叫住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一个格兰芬多女孩，从口袋里拿出折起来的信纸递给她，“能麻烦你帮我送一封信给我们的校长吗，布朗小姐？”

格兰芬多的拉文德·布朗接过信，兴奋地脸蛋泛红，她很乐意，她和她的女朋友们总是在讨论今年的麻瓜研究课——当然，是关于两位教授。

他们继续向前走，卡洛琳意识到她们正在往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去。

“通常这种情况很好处理，双方都应该被扣分，向彼此道歉，被罚禁闭，一切就结束了。”麦格说，“但是帕金森拒绝道歉，而琼斯坚称帕金森先侮辱了她她才会动手，帕金森则说除非有第三人在场提供证词，不巧的是，冲突发生的地方非常安静，但——”

“但我出现了，制止了帕金森和琼斯，并把她们交给了斯普劳特教授。”卡洛琳接过话头，“但我必须声明，我路过时她们俩已经处于互扔魔咒的阶段，恐怕我不能说出什么有用的内容。”

他们停在温室门口。“我猜这也是帕金森坚称你是唯一一个目击者的原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来。”麦格说。

小天狼星又突兀地笑了一声，麦格和卡洛琳同时向他投去不赞成的眼神。他举起双手，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

琼斯和帕金森都在温室里，隔着一张桌子，绿油油地对彼此怒目而视。两个小女孩脸上都敷了一层捣碎的草药糜，这是因为帕金森想向琼斯发射一个能让人脸上长满红斑和痤疮的咒语，被琼斯的防御咒语反弹，但只反弹了一部分，庞弗雷女士推荐了一种草药，“这很有效。”斯普劳特教授在两个女孩剑拔弩张的氛围中不忘补充道，“还可以去掉她们原本就有的青春痘，如果你们需要也可以来找我。”

卡洛琳配合地微笑了一下。

另一位教授姗姗来迟，斯莱特林院长的加入让温室瞬间变成一个小型法庭，阵营分明，同时也让斯普劳特教授的玩笑话失去了作用，卡洛琳不动声色地平移半步挡在小天狼星身前，将他们俩在半空中交锋的视线阻隔开来——他正冷冰冰地盯着斯内普，斯内普也大有要开腔的气势。

一秒，两秒，斯内普收回视线，看向他的学生时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还没结束？”

“她不向我道歉！”潘西·帕金森立即像找到靠山一样尖声叫喊起来，这让梅根·琼斯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了。

“我不需要道歉！是你先攻击我的！”赫奇帕奇的梅根高声反击道。

斯内普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女孩们都不说话了。

卡洛琳挑眉，仿佛学生时代重现。

斯内普对斯莱特林内部的争端向来不假辞色，同时斯莱特林之间也会尽量将矛盾控制在不让斯内普知道，或者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的程度。至于和其他学院——

卡洛琳有点记不清她的学生时代都在和谁玩了，但她能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在外招惹是非的那类学生，更像是个能保护好自己的边缘人，相应地，似乎每隔几年总会有几个讨厌的斯莱特林，他们大多家境富裕，看不起穷巫师或者麻瓜出身者，并且乐于挑起争端，斯内普显然更熟悉这类人，卡洛琳也不意外他的处理方式几乎没有变化。

“那么互相道歉就免了吧。”斯内普说道，“每个人扣二十分，外加一星期的禁闭，有什么问题吗？”

说这话时他仍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没有落座，显然他觉得这件事不必久留，不值得他花费更多时间。

“是帕金森先说我的！她推搡我！说我是个碍事的没用的赫奇帕奇，她还说赫奇帕奇都是些蠢货——”

“你挡路了，踩到了我的脚！”

“那么你应当说请让一下，帕金森小姐。”斯普劳特将手放在梅根的肩膀上，忍着怒气说道。

“帕金森多扣五分？”斯内普提议，潘西绿油油的脸上因此露出了一点懊悔混合着得意的表情，而梅根看上去随时都要哭出来，但她还是紧绷着小脸，她今天一定要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处理结果。

卡洛琳第一次为斯内普的处理方式感到汗颜，在她作为学生的七年里，她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将学院杯看得很重要，因此庆幸斯内普对斯莱特林在行事上的偏袒几乎到了一种令其他学院议论纷纷的程度，但转变大概是从五年级开始，她有点记不清是为什么，很有可能是卡洛琳开始意识到比起沙漏里的宝石数量，更重要的的是她能在未来的两场考试里拿到几个O，她因此很少再关心斯内普最近有没有在学院纷争中为斯莱特林保住几颗本应该扣除的宝石，毕竟他的本意并非出于保护或认可，恰恰是他对此不甚在意。

但又一个七年到来，她第一次在同样的场景中看到梅根的愤怒和眼泪，而不是在黑湖休息室的一角听着那些得意洋洋的捣蛋鬼吹嘘他们的院长是多么强势和果决，她终于开始为一个学生的痛苦皱眉，而不是另一个的聒噪。

“我恐怕不能同意，西弗勒斯。”斯普劳特教授平和地说道，“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分析一下这件事，关于谁应该道歉。”

“我也觉得。”一直没出声的小天狼星突然说道，其实他已经怒视斯内普有一会儿了，站在他前面的卡洛琳感觉得到，她后脑勺的头发都仿佛要被烧焦了。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小天狼星先找了把和所有人都有些距离的椅子坐下，靠着一只曼德拉草的花盆，麦格也坐下了，她选的位子让她看上去更加像位法官，她坐下之后，卡洛琳和斯内普也只能落座，卡洛琳挨着小天狼星，而斯内普坐在他的学生身边，面对着梅根和斯普劳特。

“哇。”小天狼星侧过脸，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陪审团席位。”

“我们最好尽快解决。”斯内普重申道，“有一个魔药协会的会议等着我——”

“哈，大忙人斯内普。”小天狼星立刻说道，“快给大忙人让路。”

“你有何高见？”斯内普压抑着怒气问，“……助教？”

“我只是觉得你很忙啊。”小天狼星说，“连承认自己学生错误的时间都没有，还是说你也是擅长掩盖错误的那种人？”

“我想你应该更了解自己是不是这种人。”

小天狼星向前倾身，卡洛琳快要拽不住他了，“至少我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这点我不如你，这么多年你还能——”

“你怎么敢！”斯内普不耐烦的情绪瞬间到了暴怒的边缘。

“卡洛琳！”麦格立即说道，甚至忘了以姓氏相称，大家都看向她，“帕金森小姐说你是唯一在场的无关人士，你想说点什么？”

“我路过时帕金森和琼斯同时对彼此发射了恶咒，我阻止了她们，并把她们带到医疗翼，路上碰到了斯普劳特教授，于是我就回办公室去了。”卡洛琳用和来的路上一样的说辞回答，假装看不见其他人的反应，“这是我看到的，至于我的看法，虽然没人问，但我想帕金森小姐已经亲口承认了是谁先挑起的争端。我是说，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

“我什么时候——”潘西刚刚露出一点满意神色的脸又扭曲了，她尖叫道。

“你亲口说是琼斯小姐挡路之后你对她出言不逊，就在刚刚。”小天狼星补充。

这下连斯内普都忍不住恼火地看了潘西一眼。

潘西迅速地卷起袖子，“她也用魔咒攻击了我！她的身上就没有这些伤痕！”

“那么还是互相道歉？”斯内普的语调没什么起伏，但听上去就让人觉得他的耐心快消失了，好像再不解决这件事他就要按着两个女孩的头让她们俩给彼此深深鞠躬。

“那是因为你侮辱我的父母，你说他们是——”梅根深呼吸了两次。

斯普劳特阻止她，“你不必说出来，琼斯。”

“——臭烘烘的麻瓜！”

卡洛琳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她知道她们今天必须要把对错分清了，这不是那种谁弄脏了谁的鞋，或者男孩或者魁地奇的问题。

“还有呢？”潘西不以为意地问道，“你能完全复述出来吗？你又要怎么证明我真的说过——”

麦格抬手阻止了她，“我认为让梅根小姐重复这些让人伤心的话没有意义。帕金森小姐，你应该为你的言行和态度道歉——”

在这个停顿里，斯内普没有出声。

“——琼斯小姐，你确实先攻击了帕金森小姐，你们俩的魔杖可以证明这一点，至于学院扣分，我认为……”

“如果我说她说我是泥巴种呢？”

本以为这个短暂的会议即将结束的卡洛琳猛地抬起了头，不只是她，其他教授也都纷纷看向刚才打断了麦格教授讲话的梅根，继而将目光转向潘西，除了斯普劳特，她来回抚摸着梅根的后背，看上去既愤怒又想哭。

潘西足足愣了有五秒，她今天已经用尖利的音调说过很多话，而这句尤其用力，却不合时宜地破音了。

“我没说过！你这是诬陷——斯内普教授！她这是诬陷！”

“你要怎么证明你真的没说过？”梅根追问，把潘西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卡洛琳下意识看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轻轻点头，他们的看法应该是一样的。但小天狼星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去紧盯斯内普，卡洛琳隐约感觉到公认的恶劣脏话背后有另一段有关斯内普的故事，以至于小天狼星要同时关注斯内普的反应，仿佛有一场只针对斯内普的道德测验在考验他。

斯内普的黑发导致卡洛琳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侧脸突出的鼻子，他的声音很轻，但恰好能让其他人听到。

“如果你说了，你必须要道歉，帕金森，道歉只是最轻的惩罚。”

“我没说过！”

“那你说过什么？”卡洛琳问。

“我说她是个蠢货，或许是因为她爸妈没把她教好，她爸妈也是傻乎乎的臭烘烘的——那是因为她踩了我——”

“那么就为此道歉吧。”斯普劳特坚决地说。

潘西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声援，她终于意识到这件事再纠缠下去结果也不会如她所愿，教授们没有出声，院长也一样，她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最小的声音。

麦格教授不赞成地皱起眉头。

“对不起，琼斯。”潘西咬着牙重复了一遍，她感觉自己要晕倒了。

“对不起，帕金森。”梅根坦然地说，“我不应该连砸你三个魔咒。”

小天狼星露出很欣赏的表情，卡洛琳飞快地瞪了他一眼。

麦格教授说：“那么扣分和禁闭还按之前决定的来，西弗勒斯？”

“我没意见。”斯内普说，一副受够了的表情。

斯普劳特教授点了点头。

卡洛琳换了个姿势，小天狼星顺手把曼德拉草从花盆里揪出来——

可怖的凄厉的哭声顿时传遍了整个温室。

小天狼星把曼德拉草放回去，“我看错了，以为是自己的围巾。”

“你根本就没带围巾来！”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说道。

“啊，说到这个，不如她们俩的禁闭就算了吧。”

在这个所有人都看向小天狼星和她的时刻，卡洛琳趁机站了起来，明目张胆地转移了话题，“我想帕金森小姐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不是因为她天性刻薄或者恶毒，更可能是因为她对麻瓜生活缺少应有的了解——”

算她识相，还能想起回护斯莱特林，潘西想，她知道斯宾塞教授曾经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但不妨碍她看不上斯宾塞教授的职业选择，正如她也讨厌布莱克教授，哪怕他长得很英俊，但他还是很讨厌，两个讨厌的麻瓜研究课教授一站一坐，布莱克教授的半张脸藏在斯宾塞教授起身时落下的阴影里，光下的半张脸正在对潘西微笑，那是个很促狭鬼的笑容。

潘西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抬起头，第一次正视斯宾塞教授。她发现斯宾塞教授有一张十分平静的脸庞，潘西不知道这个词是否能形容人的外貌，但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然而这张平静的脸上却画着张扬的孔雀蓝色眼影，潘西看着两片如同蝴蝶翅膀张合的蓝色在斯宾塞教授的眼睛上闪动，竟然有些出神，以至于等她反应过来斯宾塞教授说了什么时，在场的教授们都同意了她的提议。

“星期三记得来上我的麻瓜研究课哦，帕金森小姐。”斯宾塞教授对她眨了眨眼，“我相信一年的时间足够让你正确认识麻瓜。”

在潘西向斯内普求救前，卡洛琳已经看向斯内普，“西弗勒斯。”她学着其他教授的语气，尽管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打了个寒颤，“我知道学生的选修课问题应该和她的院长讨论，但我刚刚入职，恐怕把为帕金森小姐加一门选修课的申请不小心送给了邓布利多，我想他不会拒绝这种小事，你也不会的，对吗？”

斯内普微笑，但看上去更危险了。

“我当然不会，斯宾塞教授。”他说，“但我想你以后也不会再犯这种愚蠢的错误了，对吗？”

卡洛琳只是微笑。

“来日方长，斯内普教授。”小天狼星替她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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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西飞快地穿过走廊，只想回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去。

还不算太糟，她心想，就像这次的争执一样，没几个人知道她被迫选修了那该死的麻瓜研究课，至于星期三她是否要出席——

“潘西！”她的朋友，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的惊呼在潘西进入休息室时响起，“那是怎么回事？”

她的朋友们，还有一些同学，都齐齐地看向她，她意识到自己脸上的草药还没擦，斯宾塞教授本来给了她和讨厌的琼斯一人一块手帕，她拒绝了，于是琼斯拥有了两块。

“没什么，是新面膜。”潘西故作轻松地说道，“明天我的脸就会美得发光——”

“谁问你这个了？”德拉科·马尔福拧着眉头说道。

潘西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拉文德把消息传遍了，她说她帮斯宾塞教授送信时不小心打开了信，那上面说你要——”达芙妮惊恐地看着她。

“你要去上那女人的麻瓜研究课了？”德拉科问，“一整年？你疯了？”

又一次，潘西·帕金森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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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卡洛琳的信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