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起初我只是想成为一名普通教师 第20章 拙劣的前食死徒

卡洛琳在找借口这件事上常常不甚高明，但她的优势在于她总能把这些拙劣的借口说得格外坦荡。

就像现在，她和小天狼星都知道今天的课表，她和他将会一起出现，在固定的教室里面对固定的学生，小天狼星会坐教室的一角帮她批阅论文，或者写他那本没人看过的笔记，因此他们都知道这不会在十分钟之后发生，但卡洛琳还是坦荡地用了这个借口：

“我要去上课了。”她说。

小天狼星也懒得拆穿她的逃避。“办公室见。”他含混地说，低下头专心吃着卡洛琳给他加的那些早餐。

卡洛琳独自穿过空无一人的礼堂，她走得很快，像来时候那样，但却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之前她从没发现霍格沃茨有这么多人，走廊里，长椅上，温室内，湖边和灌木丛后，她也不能再做一个心情不好就一头扎进角落里对着墙壁拳打脚踢的女学生了，卡洛琳绕着城堡打转，烦躁却越积越多——

“梅林！”

一个低头猛冲的瘦小男生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卡洛琳下意识大叫一声，披着斗篷的男孩连忙扯下兜帽，对她比起了噤声的手势。

“克鲁姆？”

这位年轻的球星兼勇士不太情愿地和她打了个招呼，用口音浓重的英语说：“太多人了……霍格沃茨，有太多的人，围着我，看着我——”

“年少成名的烦恼，克鲁姆先生。”卡洛琳漫不经心地应付着。

克鲁姆听出了她的不耐烦，却没有就此打住，正相反，他又坚持用不标准的英语对卡洛琳说：“斯宾塞教授，我不是那种对麻瓜出身敏感的巫师。”

“我不会因此感谢你的，克鲁姆先生。”卡洛琳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你知道，我们麻瓜出身者的生活也是各过各的，和纯血巫师一个样，并不会因为你对我友善，就有人主动将你的美名传给另一个你想让她知道你态度的麻瓜种巫师那儿去，所以——”

她看着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年轻男孩先是愠怒，之后又渐渐变红的脸。

“如果你想让谁知道你的想法，就直接去对她说吧。”卡洛琳的话说完，克鲁姆的脸也更红了。

她拍了拍克鲁姆的肩膀，以一种长辈鼓励孩子的姿态。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咕哝着说了一句什么，走远了。

卡洛琳暂且当作是道谢，并不在意。她抬起头，对不远处阶梯上，冷冰冰地俯视着她和克鲁姆说话的卡卡洛夫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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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研究课教授办公室的门被它的主人推开，又在她身后紧紧闭合，卡洛琳走进来，花生酱不在，她用手指敲了敲玻璃罩，算是和记者打过招呼。

小天狼星脸上盖着本杂志，半躺在椅子上打瞌睡，他知道她回来了，可恨的是他也知道她心情不错，仿佛他不用眼睛也能闻到气味能帮他判断这件事，所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皮靴跷到桌子上，并不担心被她突然变出一把长柄伞打下去。

“我不认为是卡卡洛夫。”卡洛琳说。

小天狼星动了动，那本杂志从他脸上滑下来，露出上半张脸，毫无睡意的灰眼睛弯了弯。

“我刚才遇到克鲁姆，和他说了几句话，卡卡洛夫看到了我们。”卡洛琳没有看他，目光虚虚地落在丽塔·斯基特的玻璃罩上，“克鲁姆刚走，卡卡洛夫就气急败坏地找上我，让我这个麻瓜种离他的学生，德姆斯特朗的勇士远一点，不要妄想用阴谋诡计影响威克多尔——”她模仿着卡卡洛夫那种含混的英文口音说，“像你们霍格沃茨之前做的那样。”

“他真是敏感。”小天狼星说，声音从杂志下面传出来。

“而且短视。”卡洛琳走近他，轻轻掀开那本杂志，纸页下小天狼星在笑，她双手撑着桌边，向上用了点力，坐到小天狼星的桌子上，继续说道：“你误导了我，如果不是他今天碰巧在我面前发表了一通高见，我差点儿就忘了他完全是个只能看得到眼前的人，不愿意为了眼前的目标横生一点枝节，伏地魔的伟业？还是遗志，他才没有心思去想，他看得到三强争霸赛，眼睛里就只有这个比赛了，只一味想着他站在来自德姆斯特朗的冠军身旁入镜的样子，就好像他看到了阿兹卡班和摄魂怪，就只顾着想让自己脱身……”

小天狼星坐直身体，双手抓住桌沿把自己带向卡洛琳。

“我没误导你。”他说，“我说了，这只是怀疑。”

“随你狡辩。”卡洛琳俯视着他，“重点是，你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展现出狂热不悔的追随吗？”

“我会。”小天狼星说。

卡洛琳愣了愣。

“但卡卡洛夫不会。”她说，“像我一样，我们是同样的人。”

“胡扯。”小天狼星说。

“嘿！放尊重点！”她卷起杂志，轻轻打了他一下，小天狼星配合地随着动作偏过脸，黑发遮掩下露出一个笑容。

“我只同意前半句。”小天狼星说，“你和他才不是一样的人。”

“所以你同意了？”卡洛琳说，“不是卡卡洛夫。”

“我也说不准。”他说，“就像你说的，他只看得到眼前的事，如果又有一次死亡威胁在他眼前，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不管是不是他，我不明白，你找到那个人之后又能做些什么呢？”卡洛琳轻轻地问，“打他一顿，还是送他进监狱，他做的事真的能够量刑吗？”

“这取决于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小天狼星说，“如果不是他，你觉得那个人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总不会是为了自己，为了好玩？”

卡洛琳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用手里的纸筒抬起小天狼星的下巴，他显然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姿势，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但有更值得他为之兴奋的事情要说，他对卡洛琳笑，目光灼热，配着那样夺目的五官，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正怀着一种殷切的期待与之对视，简直眩目，让人下意识想要找到一切能令他满意的最佳答案来奉上迎合。

“你还要否认吗，嘉莉？”他说，用一种格外有煽动性的语调，“否认你的预感，你的推断，那些世界杯上狂欢的食死徒，把哈利名字投入火焰杯的神秘人……彼得·佩蒂鲁越狱如何不是为了复仇，那他又去了哪里，依附谁，或者说受到了谁的感召——”

“我知道。”卡洛琳平静地说，“而且我也接受了这个可能，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伏地魔没有死，不仅如此，写有你教子名字的纸条被投入火焰杯，这不是恶作剧，是复仇，更糟糕的是，它还极可能是一种阴谋，你只用露出一半的计划做邀请函，邀请我加入你的调查，但你要我看我自己能不能发现这个事实，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只有这样我才算是你的同盟。”

她看着他，仿佛他是一个矛盾的风洞。

自从他进入到卡洛琳生活中以来，他面对卡洛琳时展现出了太多的平易近人，让自己看上去轻松，友好，充满趣味，而这甚至是没有筹谋的，卡洛琳知道他天然擅长如此，他是一个不需要纠结甚至不需要体验就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喜恶的人，而且很难转圜，这种决绝是无意识的，一种残酷的天赋。

正如他对待家养小精灵时那种熟练的傲慢、忽视、不以为意，这也是无意识的，他同样会习惯性地判断评估他人到底是否算不算得上一个合格的伙伴，小天狼星往往会因此表现出一种可以称之为专断的姿态，哪怕他在那一刻并没有切实的恶意，但他就像一个矛盾的，不存在于现实中的风洞，看上去空无一物，但又会带来眩晕的狂欢和残酷的风刃。

“你考验我，测试我，探究我有没有你所认定的资格。”

小天狼星一愣。

那双垂着睫毛看着他的灰绿色眼睛眯了起来，他突然有种动物被捕猎前一刻的危险预感，他想拉开距离，但下一秒，卷成纸筒的杂志已经像鞭子一样伴随着划破的空气声落了下来！

卡洛琳结结实实地抽了他一下，小天狼星顾不上捂头，他迅速后仰，甚至还没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把木椅轰然倒地，小天狼星敏捷地在地上滚了半圈，转身就跑，卡洛琳跳过椅子追了上去——

“你测试我！你竟然敢测试我！”卡洛琳挥出第二下，一只陶瓷花瓶应声落地，也击中了小天狼星的手臂，“你丢出一个诱饵，就要我像狗那样一路嗅闻着找过去，要我承认你认定的事实！发现你伟大的发现！才算我够格能和天才的布莱克先生一起调查！你怎么敢！”

小天狼星只是在办公室里绕着圈躲避，撞翻了什么也不知道，只剩下各种混乱的破裂声和卡洛琳挥动杂志的风声。

他任由卡洛琳穷追不舍，时而打中书架上的摆件时而打中他，直到卡洛琳翻过桌子打破了这条循环的追逐路线，她站在小天狼星的下一个落点上，小天狼星迅速掉头，正好被卡洛琳堵在墙角，卡洛琳身后一地狼藉，陶瓷碎片，散落的纸页，倒塌的置物架，无辜地铺满了整个房间。

“卡洛琳！卡洛琳！”他勉强抓住卡洛琳的手，“嘉莉！”

女巫和他挨得很近，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卡洛琳用膝盖顶开他的腿，把他固定在自己和墙壁之间，而小天狼星紧紧禁锢着她的手，仿佛一个半成型的拥抱。

“听我说。”他认真地说道，“我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比你知道得更多，或者我想教会你什么，但我必须确认你相信伏地魔没有死，而且他仍然蠢蠢欲动，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地合作——”

“你不会道歉，是不是？”卡洛琳冷笑，“你说不出口。”

卡洛琳的头发乱了，那些细细的碎发从她精心打理过的盘发里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小天狼星透过那些碎发和她对视，仿佛在丛林中看到了树叶掩映后的闪光，危险，神秘，但他一定会走过去，拨开叶片，看个究竟——

他松开卡洛琳的手腕，卡洛琳也没有再挣扎，自顾自垂着头整理袖口，小天狼星抬起手将她额前的散发别到耳后，终于看到了闪光的真相。

“你也没有真的生气，是不是？”小天狼星说，“虽然我还没见过你真正生气的样子，但我能肯定现在不是。”

卡洛琳没有回答，只是和他拉开距离，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头发，领口。镜子在刚才的追逐中不知道被谁打破了，她俯下身，对着桌面上的碎片补唇彩，小天狼星在她余光中靠着墙壁懒洋洋地滑了下去，就地坐下，他曲起一条腿，将手搭在膝盖上，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发问。

“你表演得这么愤怒，到底在期待我用什么来换取你的原谅呢？”

卡洛琳直起身，她今天涂了绿色的眼影，稀薄的绿在眼头眼尾，如同蜻蜓薄翼在太阳下的反光，唇瓣上却是一种陈旧的血色。

“你要和我去偷准入之书。”她轻快地说。

“今晚？”

“明晚吧。”卡洛琳拨开关着丽塔·斯基特的玻璃罩，甲虫骨碌碌滚远了，她从散落一地的羊皮纸卷里找出课表，核对了一下，“明天我们有早课。”

“好。”小天狼星说，“明天一起吃早餐？”

室内的混乱正在魔咒的作用下渐渐复原，那些还原好的瓷瓶，被扫落到地上的纸张和书本，都自觉地飘在空中，寻找着自己原本的位置。

“可以。”卡洛琳说，她似乎早就知道他对这种邀约将表现得毫不纠结，这让小天狼星反而想要追问：

“你既然知道我会答应，为什么还是要……”小天狼星胡乱打上领带，顺手托起一个飘到他身边的的摩托车模型将它放在置物架上，在这个过程中罕见地斟酌了一下词句：“制造混乱？”

卡洛琳看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上衣的肩颈处，那本来是件漂亮的上衣，有着乖张繁复的飘带装饰，被小天狼星胡乱整理之后变成了一件连喉结都要遮挡严实的极端禁欲派服装，卡洛琳不太赞成地摇了摇头。

他干脆把领口的装饰全都解开，再凑近，“这样？”

卡洛琳伸手帮他整理好凌乱的领口。

“只是想找机会打你一顿而已啦。”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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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拙劣的前食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