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起初我只是想成为一名普通教师 第18章 当然是第一个项目啦

通往第一个项目比赛场地的路在禁林附近分岔。

一条指向低处，卡洛琳在上个星期六晚上见过的驯龙围场，龙在坚实的硬木围栏范围内盘踞，入口处被勇士专供的帐篷挡住，麦格教授和小天狼星只能送哈利到这里；另一条指向围绕场地临时搭建的看台，这些类似魁地奇观众席式的高台已经坐满了人，他们不约而同探身向下望去，刚好能看见这些龙。

和麦格教授她们一样，卡洛琳和小天狼星被安排在教师席位，西北角一座单独的看台上，但卡洛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一个成分糅合的亲友团中，两位学院院长，一位教父，又遇上了其中一个勇士最好的朋友，现在卡洛琳站在麦格，斯普劳特，小天狼星以及赫敏中间，被这种充满巨量关怀和焦虑的氛围包围着，半天没能向观赛席挪动一步。

但其余四个人也未尝不尴尬，赫敏最先意识到两位院长不太适合作为传递焦虑的对象，接着是小天狼星，亲友团四人组又迎来了一次两两组合，两位院长在前，小天狼星和赫敏在后，卡洛琳走在中间，听见格兰杰小姐仍然在说话，语速飞快：

……哈利的飞来咒已经很熟练了，当然，他能召唤一张桌子过来，我想火弩箭也没有问题，当然，但是……魔杖！我没有检查他的魔杖，如果接触不良怎么办，哈哈，开玩笑的，魔杖又不是插线板，当然不会，但我没检查他的魔杖，那是龙！小天狼星！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他，趁比赛还没开始……

“赫敏，赫敏——”小天狼星停下脚步，俯身将双手扶在赫敏的肩膀上，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一直在旁边陪着你们，记得吗？放轻松，我相信哈利会一切都好，你相信我吗？”

“呃……不完全？”赫敏说。

卡洛琳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天狼星哽了一下，“重要的是，我们相信哈利，就这样，去吧，去你朋友们的看台上，给我留一个位置——”

卡洛琳转身时正好看到格兰杰小姐的脸皱得像一颗失水的忧伤苹果。

“罗恩还是没和哈利和好。”小天狼星低声说，其实三个人都能听到他讲话。

“会过去的。”卡洛琳挥了挥手，“你们会遇到更好的人。”

赫敏顿时看上去更绝望了。

“卡洛琳！”小天狼星想说什么，又忍不住笑了，“才不是这样，他们最晚在今天比赛结束的时候就会和好，朋友之间就是这样，赫敏，这回你一定要相信我……”

“……当然？”卡洛琳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着赫敏身后小天狼星的口型，“我的意思是，如果这对好朋友是罗恩和哈利，就要另当别论啦，格兰杰小姐。”

小天狼星松了口气，“没错。”他调侃道，“拜托，斯宾塞教授，你没有这样的好朋友吗？”

卡洛琳愣住，她想了想，“麦格教授说我学生时代总是一个人。”

小天狼星眉飞色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张了张嘴：“哦……”

“我觉得你应该道歉，小天狼星。”赫敏小声说。

“开玩笑的啦。”卡洛琳说，“我们走吧。”

他们已经被前面两位院长落下一大截，麦格教授频频回望，但并是不担心他们仨迷路，更准确地说，她主要是在看小天狼星。

“我看上去很像是那种会偷偷溜进比赛场地帮‘波特先生’作弊的人吗？”小天狼星说。

“那一定要记得帮我检查一下哈利的魔杖。”赫敏说，低头在自己的挎包里翻找着什么，脑袋蓬蓬的，“还有……在这儿，斯宾塞教授，我想给你看看这个——”

赫敏拿出一卷粗粗的羊皮纸，“这是我写的，关于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协会的主旨和运作思路，我上面的内容应该很详细了，还有这个……这是我在文人居买的魔法日程表，也送给您一张，我的已经填好了，把您的再叠上去，就会显示我们重合的空闲时间，到那时候您在告诉我您决定要不要加入，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在了解我具体想做什么之后再签名……”

卡洛琳伸出双手接过赫敏递过来的羊皮纸，赫敏抬起头，眼神坚定而热切，斗士般的眼神又飘向卡洛琳身边，严肃地瞪了小天狼星一眼，后者正看着那个版头上的家养小精灵素描冷笑。

“哦，忘了告诉你，我又被一个神圣的群体除名了。”小天狼星解释道。

赫敏不太愉快地坚持自己的立场：“我认为你对家养小精灵困境的观点有失偏颇！而且你下次签名前应该听听别人在说什么。”

她气蓬蓬地踏上看台的木质阶梯，走了几个台阶又停下来，“你要什么位置，小天狼星？”

“靠前靠过道，两个，谢啦。”小天狼星挥了挥手，于是赫敏又蓬蓬地向上去了。

“别扫兴呀，小天狼星。”卡洛琳幸灾乐祸地说。

“我对格兰杰小姐的圣人志愿没意见，但她找错了拯救的对象。”小天狼星满不在乎地说，“相信我，她现在遇到的家养小精灵都还算好，等她遇到更多的，就会发现它们的脑子已经被那些纯血啊，主人啊之类的词占满了，它们不需要别人来拯救。被它们的主人辱骂、搓磨、劳作直到死去，这就是他们的梦想中完美的一生。”

卡洛琳像看着一个突然用拉丁语读诗的远古野人那样看着他。

“……你好像很了解？”

“我家就有一只。”小天狼星说，“你想来看看吗？”

卡洛琳想了想他描述的那种小精灵，“鉴于我还没有对泥巴种这个词完全脱敏，我可能还是比较吃后空翻的猫那一套。”

“狗怎么样？”小天狼星问。

“你养狗？”

“圣诞假期。”小天狼星说，“如果你想看。”

“那就等到圣诞假期再来邀请我吧。”卡洛琳耸了耸肩，转身往西北角走去，却听见小天狼星在背后叫她——

一声尖锐的哨响从树丛遮掩的场地中响起，紧接着来自看台的欢呼尖叫像洪水般倾泻下来，比赛开始了，一些明黄色的大条幅和印着霍格沃茨校徽的旗帜飘荡在几个看台上空——第一位出场的勇士是来自霍格沃茨的塞德里克·迪戈里。

“你去哪儿？”小天狼星茫然地问。

“去教师席，我们比赛结束见。”卡洛琳不明所以地说，“你不是要和格兰杰小姐她们坐在一起吗？”

“我请赫敏留了两个位置。”他靠近，笑容有点无奈，“你以为另一个人是谁？”

卡洛琳张了张嘴，抬头看向离她最近的那座看台，上面坐得很满，依稀能辨认出一些学生的脸，赫敏、韦斯莱家的几个男孩，那个总是弄丢东西的胖男孩、还有一个脖子上挂着大相机的格兰芬多，手里抱着一卷还没展开的，巨大的红底海报，整个看台像一片赤金色的海洋。

“还是算了。”卡洛琳嘟囔了一句，也不管小天狼星听没听见，转身飞快地朝着教师席的看台走去。

她在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到达了那座看台，如她所想的那样，视野很好，她很难错过那条银蓝色短鼻龙的烈焰燎过塞德里克衣角的瞬间，几名魔法部官员和校长们坐在第一排，霍格沃茨的院长和教授们坐在后面，斯普劳特教授看见卡洛琳来了，热情地对她招手，动作引得前排的卡卡洛夫频频侧目。

这位德姆斯特朗校长回过头，耷拉着眼皮，用一种暴发户打量低价商品时，刻意表现不在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那种微妙的眼神缓慢而厌恶地扫过她全身，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头去，不情不愿地为塞德里克刚才的成功鼓起掌来。

卡洛琳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斗篷变得滑腻湿冷，面对福吉的气滞感又缠了上来，她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坐不到前面去，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一位校长推下高台，但好在她现在有了新的选择，她不想再在他们设定的坐席里寻找容身之处了。

她转身就走。

——小天狼星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笑了笑，没有回头，只是提醒旁边的赫敏往里面挪一个位置。

“在想什么？”他问在他身边坐下的卡洛琳。

“在想我当纵火犯的那些年，还是转行太早了。”在威尔士绿龙狂躁的咆哮声中，卡洛琳阴沉地说。

“你绝对要找时间给我讲讲这个故事。”小天狼星说，他转过头，面向后排一个戴着兜帽的男孩，“比尔！我来介绍一下——”

“卡洛琳！”比尔·韦斯莱把兜帽稍微往后撤了撤，他惊喜的表情和时髦的耳环都露了出来。

“你们认识？”小天狼星问。

“我们同级！”卡洛琳乐呵呵地说，埃及之行后，她对韦斯莱一家有了种同病相怜的好感，毕竟光是和一只老鼠共处十分钟就让她恶心了好几天，但他们和老鼠同居了十几年，“我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同级？”小天狼星说，卡洛琳匆匆看了他一眼，感觉他好像在计算什么。

“我不该在这儿的，现在还没让家人来观赛。”比尔凑近，低声说，“但妈妈希望我能提前来看看，如实地报告我所看到的比赛的危险程度，如果超过了她判定的危险程度，她会给邓布利多和魔法部写一百封信来建议他们让哈利退赛——”

“我说了你妈妈可以等我的消息。”小天狼星闷闷不乐地说。

“无意冒犯，小天狼星，你不能胜任这个工作，我们都感觉如果可以的话，你会和哈利一起参赛。”比尔说，突然调转了话头，“见到查理了？你们聊得怎么样？”

“很难忘的晚上，查理带我去——比尔·韦斯莱！”卡洛琳反应过来，恼火地低声说，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喝止他玩味的眼神，“别来这一套！”

“我知道，我知道，都过去啦。”比尔眨了眨右眼，“我都懂。”

“恐怕你什么都不懂。”小天狼星凉飕飕地说。

“看！龙！”卡洛琳在小天狼星看过来之前立刻和其他格兰芬多小巫师一起站起来欢呼，芙蓉·德拉库尔完成了她的第一场比赛，但坐下后卡洛琳仍没能逃脱，小天狼星紧盯着她，在一多半人都向前探身好看清即将上场的魁地奇巨星时，他们俩傻傻对视的姿势就格外突兀。

“你真的很喜欢那个类型的男孩，是不是？”小天狼星在场上为球星爆发出的尖叫声中问道。

“我喜欢龙。”卡洛琳拍了拍他的大腿，“享受比赛，先生。”

小天狼星僵硬了一下，但旋即很受用地向后一靠，继续观赛了。

等到哈利出场时，后排又发生了一阵小小的骚乱，一个小男孩被抬了起来，像音乐节人浪互动那样被送到了卡洛琳所在的这一排。

罗恩·韦斯莱满脸通红，想要原路爬回去，小天狼星哈哈大笑，搂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和赫敏一起把他紧紧夹在中间，起初卡洛琳还隐约听见罗恩说他讨厌把他举过来的双胞胎哥哥——或许比尔也搭了把手，但赫敏飞快地说了几句什么，也可能是那只匈牙利角尾龙肉眼可见的凶悍和恐怖让看台上的观众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寂静，罗恩也跟着迅速地安静了下来，事实上，看着那条龙，他好像是说不出什么话了。

只有小天狼星看上去仍然游刃有余，他侧过脸对赫敏和罗恩微笑，“我相信哈利。”他笃定地说。

卡洛琳却低头看向朝她伸过来的手，手掌宽大，骨节分明，她轻轻地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与她相贴的掌心皮肤冰凉潮湿，小天狼星看向赛场，手却在斗篷下紧紧反握住她。

“我也相信哈利。”卡洛琳只能这样回答。

话音刚落，一只火弩箭撞破高地的疾风，风驰电掣地朝着面对恶龙的勇士飞去！

解说台上巴格曼大叫起来，语气狂热地介绍着半空中那个灵活飞舞的小小人影，人群的情绪与尖叫声像是提线木偶，被哈利在空中的起伏轻而易举地操控，一会儿喝彩一会儿失落叹息，卡洛琳也跟着看台上的人站了起来，眼神紧紧跟随着勇士的残影——

他在飞啊！巴格曼惊叫着——

狂热的，赤金色的海洋几乎要把卡洛琳淹没了，但巴格曼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响，她在这种狂欢般的氛围里感到一阵恍惚。天空突然变得明亮湛蓝，像是霍格沃茨夏季的最后几场魁地奇比赛时的天气，扫帚腾空而起，载着她飞向高空，飞向那颗巨大的，危险的铁球。

距离渐近，她抡圆手臂，朝着那颗球奋力一击，游走球擦着一个格兰芬多的耳边飞过，对手的节奏被打乱，紧接着另一颗游走球朝她飞过来，卡洛琳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径直朝前飞，在被击中前一秒突然俯冲，将上一颗游走球打出一道如她所愿的弧线。

她摘下护目镜，另一个击球手停在上空，垂眼看向她——

干得好！她在心里想，干得漂亮！玛克辛——

“干得漂亮！哈利！”韦斯莱双胞胎在后排跳起来咆哮着大喊。

卡洛琳猛地回神，她还站在看台上，和其他人一样。然而哈利已经拿到了那颗金蛋，在空中盘旋，目光一寸寸拂过这些对他来说渺小得像木偶戏台的观众席，卡洛琳若有所感，敏捷地侧过身体，下一秒罗恩已经跳了出去，紧接着是小天狼星和赫敏，他们全都飞奔着跑下看台，朝勇士们的帐篷跑去。

她摇了摇头，等到看台上的尖叫声渐渐变成了微弱些的讨论，等待着裁判们的打分，卡洛琳起身，发现这里已经没有需要她寒暄的人，于是抱起双臂，慢悠悠地沿着楼梯向下走去，但回城堡的路上仍要路过几个看台。

最靠近勇士帐篷的那个看台下，竟然有两个同样和她不关心结果的巫师——

“是你吗？斯基特女士？”一个女孩蹲在看台柱子旁边的地上，提起一只笨拙的天牛小声问道。

“那就是个蠢虫子！潘西！赶紧扔掉，恶心死了！”

“别指挥我！德拉科！有种你来找！”

“我才不，是她邀请了我们！她应该主动来找我，而不是让我趴在地上和甲虫说话—”

“那你就让我找？”潘西·帕金森抬起头，她的声音陡然尖利，脸上还沾着泥土，但德拉科脸色一变，猛地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们好呀。”卡洛琳笑眯眯地说。

德拉科冷哼一声，直接走掉了。

卡洛琳面色不变，“你好，帕金森小姐。”

潘西梗着脖子，“你想说什么，斯宾塞教授，我告诉你，就算你，你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的，你，你——”

还没等她说出来什么，卡洛琳已经继续向前走了。

“斯宾塞教授！”潘西追上来，“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改的，不，我没做什么坏事，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别想露出那副我对你很失望的嘴脸——”

卡洛琳抽出手帕，微微俯身，将潘西鼻头上的泥巴擦掉了。

“明天课后把它洗干净还给我哦。”卡洛琳说，牵起潘西的手，把那块柔软的织物塞到她手里。

潘西恶狠狠地将它掷在地上，又踩了几脚，米白色的手帕很快变成泥巴里腻乎乎脏兮兮的一团。

卡洛琳耸了耸肩，转身走了，没等她走几步，她听见巴格曼有些诧异的播报声：卡卡洛夫校长给出的评分是——四分？

烟雾构成的数字四飘在空中，格兰芬多聚集的看台上响起一阵不满的叹息，不远处的帐篷外同样如此，卡洛琳看过去，哈利自己看上去倒是不太在意，但罗恩已经在咆哮了，而小天狼星，他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的评委席，面无表情。

卡洛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天狼星一直揣在裤袋里的手拿了出来，像是要抛出什么东西一样——

他将一个标准的，坚定的中指，送给了卡卡洛夫。

麦格教授惊叫一声，顾不上得体，啪地一下把他的手打了下去。

卡洛琳使劲抿住嘴怕自己放声大笑，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显然她低估了小天狼星这种人对青少年的影响力，很快卡卡洛夫就收到了更多的中指，麦格教授不得不挥动魔杖，那十几个模仿小天狼星行为的学生突然五指张开，像在对着评委席热情地打招呼。

这次我真的要笑了。她心想，结果也因此也加入到了听训的行列中，麦格教授和卡卡洛夫在赛后的帐篷里你来我往，小天狼星依旧坦然：

“我的中指突然很热。”他说，“拿出来透透气不行吗？”

“斯宾塞教授！说点什么！”麦格说。

“您不会想听的。”卡洛琳微笑道。

卡卡洛夫高贵的纯血统怒火终于舍得来灼烧她，他那种阴冷湿滑的眼神在卡洛琳和小天狼星之间游动，仿佛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闪亮的黏液，但嘴唇上方颤抖的胡须出卖了他，他其实气得要死——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卡卡洛夫缓缓地，用他口音很重的英语说道，“放心吧，麦格教授，我不会和这样的孩子置气的。”

他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故作慈爱地打量着眼前的黑发男巫，带着古怪的笑意。

“瞧瞧你……布莱克先生，原来还是个需要监护人发言的小男孩……”卡卡洛夫说，意有所指地看向卡洛琳，“算啦，快去找你妈咪吧——”

“我是啊，怎么了？”小天狼星插着口袋，一脸无所谓。

卡卡洛夫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呆滞，“你在说什么？”

“我是斯宾塞教授的助教，她的指令我将全部服从。”小天狼星说，“你想让我问问她的意见？好啊。”

他紧盯着这位愤怒的校长问道：“卡洛琳，你需要我向这位先生道歉吗？”

“您不会想听到我的回答的，卡卡洛夫。”卡洛琳依旧微笑着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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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当然是第一个项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