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玛终于回到家时,天都快要黑透了。
家中四处张灯结彩,欢快活泼的圣诞越长从音箱里流泻出来,食物的香味儿在门口就能闻得见。
格兰杰夫人正站在玄关处等她。
“赫敏宝贝,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史密斯太太都比你到得要早。”格兰杰夫人亲了亲艾玛冻得通红的脸蛋,然后向她身后张望,“就你一个人吗?”
“别看了妈妈,亚伯拉罕在魔法界那边临时出了点事情,这会儿正忙着处理呢,来不了的。”就像原著里的赫敏那样,艾玛下意识地向格兰杰夫人隐瞒了巫师社会的阴暗面。
“哦,真是太可惜了!平安夜还要这么忙!”格兰杰夫人替艾玛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快去洗个手吧,我们的平安夜大餐马上就要开始了。”
艾玛满口应了,却是捂着大衣的口袋跑回了房间。
她将那块用鹅卵石画出来的小娃娃从口袋里掏出来,细细地端详着。因为被她揣了一路,小娃娃早已变得温暖,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
艾玛摸索着这个小娃娃,唇角悄悄地勾起一丝弧度。
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她又盯着那个娃娃看了一会儿,直到格兰杰夫人的催促声从门外传来:“赫敏宝贝,你好了吗?我们的大餐就要开始了!”
“诶,来啦!”
……
“哐哐哐——哐哐哐——”
在一阵又一阵的敲击声中,艾玛总算是从梦境被拉进了现实。
昨晚睡得实在是太迟,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被子险些又要睡过去。
但窗外的敲击声还在持续着,大有种若不开窗就要敲到天荒地老的架势。艾玛打了个呵欠,这才从床上跳下来,踩着毛绒绒的棉拖鞋跑到窗前。
拉开厚重的窗帘,透过满是水雾的窗户玻璃,一片雪白的街景便映入眼帘。
下雪了。
而在漫天纷飞的雪花中,一只脚上挂了大大的包裹的猫头鹰像是要被冻僵了似的,正机械地敲击着她的窗户。艾玛赶紧开了窗,将这只可怜兮兮的猫头鹰放进来,让它暖和暖和。
猫头鹰带来的包裹,里面装的都是来自巫师朋友们的圣诞礼物,艾玛也就饶有兴趣地将包裹拆开一样一样地看。
特别少女心的发夹应该是金妮送的无疑了,这一大袋子的比比多味豆应该会让罗恩囊中羞涩好一阵子。哇哦,自己都顶着赫敏的身份快一年了,学霸人设竟然还没有倒塌吗?哈利竟然送了她一本超级厚的《论魔咒在日常生活中的妙用》。
将收到的圣诞礼物堆到一边,艾玛又将那个包裹给装满了——那是她早已给朋友们准备好的回礼。
“嘿,小可怜,看在麻瓜社会实在是找不到像你这样聪明的猫头鹰的份上,你就帮忙再捎点的东西回去吧。”艾玛哑着嗓子对猫头鹰笑道。
刚刚差点被冻僵的猫头鹰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但没过几分钟,却又在艾玛的烤肠加小鱼干的诱惑下,非常没骨气地抓起那份显然比来时更重的包裹,跌跌撞撞地往回飞去。
艾玛又打了个呵欠,目光落在床头的那块用鹅卵石画的小娃娃上。想起这份礼物的赠予者亚伯拉罕,艾玛不禁担心起他的伤势来。
由黑魔法所造成的伤口,处理起来应该很困难吧……或许,她应该去看看他。
……
下午,天终于暂时地放晴了。
艾玛犹豫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背着一只小包出了门。
包里被她塞进了一些常用的药物——虽然她知道这些其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格兰杰夫人新烤的饼干也被艾玛装了一些进去,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大的包包顿时变得沉甸甸的。
终于来到亚伯拉罕的公寓门前,艾玛轻轻地敲响了门。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但门里安安静静的,像是没有人。怕亚伯拉罕没听见,艾玛又加重力道敲了敲门。这回,门里终于有了些动静。
不多一会儿,亚伯拉罕给艾玛开了门。他随意地套着一件宽松米色毛衣,下面是同色系的裤子。没来得及打理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脸上一片潮红。
“赫敏,你怎么来了?”
“你发烧了?”
一人站在门里,一人站在门外,两人就这么突然同时开了口。
“发烧?哦……”亚伯拉罕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把艾玛让进屋里来,“好像是有点儿……”
“我就是来看看你。”艾玛说着把小包的拉链给拉开,这几天的事情已经让她在亚伯拉罕面前自然了许多,“妈妈做了许多饼干,我给你带了一些,如果你还没来得及吃午餐的话可以先吃些这个……”
“谢谢……已经中午了?”亚伯拉罕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事实上,现在已经是下午了。退烧药我也有带,我想你现在更需要这个。”艾玛把包里的药也翻出来,“退烧药……退烧药……啊,找到了!呃……忘了问了,这种药对狼人管用吗?”
“在人形的时候,其实我和普通的人类基本上没什么区别的。”亚伯拉罕答道。
“那就好,可算没有白把它们带来。”
亚伯拉罕对艾玛露出一抹感激的笑,但这笑容很快就被一声来自腹中的鸣叫给打断了。他表情一僵,原本就潮红的脸此刻更红了。
“所以说,你果然还没来得及吃午餐是吗?”艾玛把那袋小饼干塞到亚伯拉罕的手里,“先吃些饼干,有些药可不适合空腹服用。”
“嗯。”亚伯拉罕接过饼干,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艾玛忙着接水、烧水、查看药的说明书,那双香槟色的眼眸里渐渐溢满温柔。
他拆开饼干袋子,捻起一块送入口中,刹那间,饼干的味道便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甜的。
……
艾玛终于冲泡好一杯温热的退烧药。她正准备给亚伯拉罕端过去,一回头,却发现亚伯拉罕已经睡着了。
公寓的沙发也是米白的,穿着同色系衣服的亚伯拉罕抱着沙发靠枕蜷缩在沙发里,就像是整个人都融进去了一样。雨雪初霁,阳光柔柔地穿过玻璃,将他的银发点缀出细碎的光晕,像在水面上洒下一把珍珠。
艾玛轻轻地放下杯子,踩着柔软的地毯走过去,然后在沙发前悄悄地俯下了身。
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亚伯拉罕睡着的样子。不同于上回昏迷时的糟糕模样,亚伯拉罕将半张脸埋进沙发里,嘴角隐约擎着笑,看起来干净而又温和,给人一种冬日暖阳的感觉。
艾玛不由自主地又凑近了一些,细细地打量他长长的银色睫毛。她看着那睫毛像白色孔雀羽似的颤了颤,露出香槟色的眼眸来。
“……赫敏?”
艾玛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像是转移话题似的提醒道:“药已经冲好了,把药喝了再睡吧。”
于是亚伯拉罕坐起来,他点点头,像个孩子似的笑着:“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