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HPL】蛇祖的教学考察 第71章 分离的旅途

“萨拉查，你根本没打算救那些村民是不是？你一直强调的都是，怕我们受伤……但是那些村民也是人！你怎么不想想他们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痛！”赫尔加的愤怒积压了许久，有许多话想说，但是萨拉查只是沉默地听她宣泄，好像根本不为所动。

暴雨越下越大，小夜骐在萨拉查身后无聊地举着蹄子走来走去，赫尔加突然住了嘴，蜜色的眼珠从萨拉查身上转到小夜骐黑色干瘦的身躯上。

“把它赶出去，就现在。”赫尔加轻声命令道，外面的雨更大了。

“你有多少怨气冲着我来，夜骐是无辜的！”这下萨拉查不再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了，赫尔加好像找到了突破口一样，胜利感与愤怒纠集在一起化为浓稠的烈焰冲上头顶，她语气凶恶，又重复了一遍：“把它赶出去！我讨厌夜骐！”

“这么大的雨你让它上哪去？”萨拉查拒绝了，脸上也开始浮现困惑和不解，“你好像非常抗拒夜骐，明明我们有更快的移动方法你也不愿意用，我不明白，赫尔加，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当然不明白！”赫尔加突然放大了音量尖叫起来，单词支离破碎地从她的嗓子间喷涌出来，其他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这个平素待人温和的女巫，“你怎么会明白呢？你，你们这种黑巫师，和象征着死亡的夜骐，你们多般配啊。”

“你在说什么？”戈德里克显然非常迷惑，如果说赫尔加对萨拉查有怨气几个人都还能理解，但是对夜骐的抗拒从村子出事前就存在，他们就无法理解了。

赫尔加发热的脑子在他们的凝视中略微降温，她嘴唇蠕动了一下，知道她有些说多了。这场争吵从她对萨拉查单方面的审判不可抑制的转变了方向，赫尔加本不想挖掘自己内心深处的隐痛，但是既然已经说出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接下来的话更是顺理成章地从胃里滑出来，好像已经被咀嚼过多次了那样。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冷笑。

“罗伊纳看不见，多幸福的人才看不见夜骐，哈哈哈，我能看见，我当然能。在我亲眼看见我的父母被黑巫师折磨致死的时候，也亲眼看见了夜骐，他们站在一块。”

“我这几天没有一晚上合过眼，我不停地说服自己，不是这样的，萨拉查和那些人不一样，我不停地想啊，想啊，我想他和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想他看起来那么温和可爱有礼貌。”

“他多么无辜啊，他一定有他的苦衷吧，他又没有亲自对村民动手，被冈特欺骗也不是他自己想要那么做的……”

“我几乎就要成功了！然后呢？我看见了什么？”

赫尔加站起身来，一只脚踩在地面的泥土里。

“蛇语，哈哈哈，蛇语，偏偏是蛇语。”

“赫尔加！在我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你不是就知道他是斯莱特林了吗？”戈德里克大声说道，“斯莱特林都说蛇语，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赫尔加没有看向戈德里克，她死死地盯着萨拉查，视线灼热得能在他身上看出一个洞。

“就因为他姓斯莱特林！村子里才会出事！”

“就因为他姓斯莱特林……”

“都是因为他……”

赫尔加哽咽着，眼眶湿润起来。

“斯莱特林都说蛇语，哈哈哈，斯莱特林，斯莱特林……斯莱特林，你知道吗，杀死我父母的黑巫师也姓斯莱特林。”

赫尔加面容扭曲字字泣血，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尖刀插进萨拉查的心里。

看见夜骐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是涣散的瞳孔，是逐渐微弱的呼吸，是冰冷刺骨的皮肤。

是本可以伸出的援手，是软弱无力的自己。

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是她心底最难言的痛。

赫尔加每一次亲眼看见夜骐，就能看见自己死去的父母，他们那样死命地哀求那些黑巫师绕他们一条生路，作为人的尊严被掩埋在泥土里，或许有人看见夜骐是因为一场意外，但是赫尔加不是。

只有亲眼见证过死亡过程、并且深刻地明白什么是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夜骐。

“抱歉，我不知道。”萨拉查干巴巴地说，他往后退了一步，撞在小夜骐身上，小夜骐什么都不懂，还以为萨拉查在和它玩，用舌头去舔萨拉查的手掌。

“赫尔加，萨拉查不是那种黑巫师，夜骐也不会带来死亡。”戈德里克皱起眉头，虽然对受害者说这个有点残忍，但是这是事实。

在许多传闻和记载中都这样写道，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夜骐。所以在绝大多数巫师们心中，夜骐都与死亡划等号，即使它们是相当温和友善的生物，也会被人排斥。

戈德里克不是这样的巫师，他曾经以为赫尔加也不是。

“我妹妹也是被黑巫师杀死的。”戈德里克沉声说道，“而且还是斯莱特林家的人干的，赫尔加，我能明白你的感受，但是你不要迁怒萨拉查好不好？夜骐更是无辜的，它们什么也没做过。”

他像是说给赫尔加听的，同样的话也曾经说给他自己。萨拉查在浴室里险些惨死在他的手下，戈德里克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心中就燃起一股无名之火，他仿佛是在与赫尔加对抗，也许是在和过去的自己对抗，混合着愧疚、怜惜和少许情愫的情绪开始席卷他的大脑，使他的话变得不太中听。

“你明白个屁！”赫尔加愤怒地挥舞着双臂，声音更加歇斯底里，“你明白还和斯莱特林走得那么近？你妹妹是在你眼前，求着黑巫师给她一个痛快的吗？你看见他们在笑，在嘲笑你妹妹的软弱无力吗？他们在折磨你妹妹为乐吗？午夜梦回，你知道我多少次看见我父母的脸被那些黑巫师踩进泥巴地里？多少次我恨不得杀了所有黑巫师而后快？”

“我说过了萨拉查不一样！”戈德里克咆哮着说道。

“你怎么确定？你知道他曾经到底杀死折磨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因他和他的家族而死去？你怎么知道他执意要回斯莱特林城堡不是为了先一步将那些无辜的村民残忍杀害？”

萨拉查在斯莱特林家已经面对过一次戈德里克的怒火了，他知道斯莱特林家罪恶滔天，其实赫尔加对他的判断也没什么错，他不是夜骐那样温和的生物，也从不介意使用黑魔法。他是斯莱特林家最危险的那条蛇，只不过他遇到的人是戈德里克，所以毒蛇收起獠牙，刻意把自己伪装得温顺无害。

萨拉查再一次后退，小夜骐被他挤到洞口，尾巴又被雨水浇湿，它烦躁地跺脚，张开骨翅扇动了一下，萨拉查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头，然后率先走进雨里。

赫尔加的情绪太激动了，激动到他不需要将摄魂取念念出声就能窥探到赫尔加的记忆，雨夜中，踩在赫尔加父母头上的人，有着令萨拉查倍感熟悉的面孔——兰戈夫人，正是她杀害了赫尔加的双亲。

“萨拉查？你干什么去？萨拉查！”戈德里克追了出来，萨拉查带着夜骐离开洞窟，他们得先找其他地方避雨才行，戈德里克越追越近，差一点就能追上他们了。

“滚回去。”萨拉查平静地说，他举起魔杖对戈德里克的方向释放黑魔法，戈德里克下意识跳开，扭头去看，原本他所在的地方土地裂开花草枯萎，裂缝里还散发着非常不祥的黑气。

“萨拉查你别闹别扭，赫尔加那边我会去劝的，你先回来，这么大的雨你想上哪去？”戈德里克根本不管这些，这种程度的黑魔法还想吓唬他？除非萨拉查往他身上招呼。

萨拉查会吗？

他赌赢了，萨拉查撇开眼睛不看他，魔杖也放下去了。

“萨拉查，回来吧，好吗？”

“赫尔加是对的，我根本没打算救那些村民。”萨拉查的声音被雨幕拉扯成碎片，“我现在就要回斯莱特林城堡去，我也警告你们不要再踏足斯莱特林，否则我们就是敌人了。”

罗伊纳眼看着两位男士消失在雨幕里，赫尔加泣不成声，她抱住不断颤抖的赫尔加，拍着对方的肩膀安抚她。

“我才，没有做错。”赫尔加委屈地哭诉道，“他们说蛇语，我们又听不懂，万一萨拉查在战斗中出卖了我们，不就更难把那些村民救出来了吗？”

骗子。

赫尔加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声音说道，她就是个骗子，她在撒谎，她从来没有那样想过，这只是她为自己的冲动找出来的一个借口。

罗伊纳理智地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只是不停地安抚赫尔加。任谁经历巨变都无法保持冷静，赫尔加以前也从未说过这件事，她的父母死于斯莱特林之手，可是她宽容地接纳了萨拉查，而这又导致了她情同家人的同乡们再次惨遭毒手，赫尔加没有直接诅咒萨拉查已经非常冷静了。

只是失去萨拉查这个战力有些可惜了。

罗伊纳冷静地思忖着，脑中不停盘算接下来的路，为了弥补战力他们或许应该做些别的准备。

“抱歉，戈德里克，我不能回去。”雨水打在两人身上，萨拉查的黑发被浇成一绺一绺的贴在黑袍子上，戈德里克的红发也湿透了。

“你为什么这么倔呢？”戈德里克着急地问道，他是真的不明白，好端端的行程为什么突然成了这样，两个好朋友突然开始针锋相对。

“告诉赫尔加，我对她感觉到很抱歉。”萨拉查说完就钻进雨幕，小夜骐吧嗒吧嗒地跟在他身后，没一会儿一大一小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