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狗记路，猫记家 第6章 （6）

说真的，西里斯不是很想看刚从自己屁股里拱出来的崽子，但哈利肯定不会答应的。反正他也没力气反抗，哈利推着婴儿床进来的时候，西里斯认命地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丑。

庞弗雷夫人说新生儿就是这样，过一两个月长开了才会变成照片里那些白胖可爱的小宝宝，行吧，西里斯是看不到了。这事想想还挺让人郁闷，折腾好几个月，最后只能记得这么个跟小老头似的丑东西，还是红脸小老头。

往好处想，送走以后西里斯大概不会特别想念他。

“……8磅重，非常健康，吃奶的时候可有力气了。”唐克斯过于热情洋溢地介绍着，“你真厉害啊，西里斯。”

西里斯：“……谢谢。”

哈利不住地回头看，帘子老实地垂着的，从他们三人进来、庞弗雷夫人出去以后就再没动过。气氛变尴尬之前，莱姆斯直接过去看了一眼，告诉其他人：“我想西弗勒斯走了。”

“斯内普刚才就在外面。”男孩不高兴地说，“他还抱了宝宝，庞弗雷夫人叫我们的时候他才放回婴儿床里的。”

闻言西里斯不由又看了新生儿一眼，襁褓上自然没留下什么“斯莱特林院长抱过”专属印记，但……斯内普居然会抱宝宝？

“抱着小家伙让我们喂奶。”唐克斯笑道，“我从来没见过斯内普教授那样，他吓坏了，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的子宫可让你错过了好多啊。”

“大概吧。”西里斯咕哝，斯内普吓坏了？他可没听过这种形容，“我求求你别再提什么子宫。”

“哦，反正我很庆幸将来我生孩子的时候，只需要生出孩子。”唐克斯故意用高傲的口吻说，西里斯冲她使劲翻白眼。

“你要叫他什么？”哈利问，他趴在婴儿床边，很轻很轻地戳了戳了一下新生儿皱巴巴的小脸。这导致西里斯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愧疚感，不得不清清嗓子。

“名字由养父母来起，这样对他们建立关系更有利。”

“哦。”哈利说，收回了手。

“朵拉，你妈妈怎么说？”西里斯问傲罗，“你们已经见过韦斯莱和德里克夫妇了吧？”

哈利怔了一下，“韦斯莱？”

“亚瑟的远亲，是个哑炮，在麻瓜世界上学，妻子是麻瓜。”莱姆斯代为解释道，“但她韦斯莱知道巫师界的事，也经常和丈夫一同回家看望父母。”

“我好像听罗恩提过，那人是个会计什么的？”

“对，他老婆安娜是个医生，要是西里斯生不出来，咱们还可以拜托她过来切开他肚子。”唐克斯拍拍西里斯刚清空的肚子，明目张胆地欺负病患，“他们人挺好的，经济条件也不错，值得托付。不过他们选择领养是因为安娜不愿中断在医院的工作，而不是因为他们生不了，不排除将来改变主意。”

“就是说他们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哈利问，唐克斯点点头。

“我是觉得亲生和领养不算什么大问题，但如果一个孩子是亲生的，另一个是领养的——”

“问题就大了。”哈利露出一个有点痛苦的表情。

“他们比德思礼强上百倍，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相信他们还是会一样对第一个孩子好。”唐克斯解释，“但我妈说对孩子而言，这会有很大差别的。”

“又不是领养家庭里才有父母和兄弟问题。”西里斯说，“德里克呢？”

“他们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后来我在部里查到了记录，德里克先生的弟弟是个赌棍，隔三差五跑来纠缠哥哥，去年赖在他们沙发上睡了一个月，直到德里克太太忍无可忍地叫了傲罗。”唐克斯回答，“我们可以吓吓那家伙，让他不敢再靠近哥哥的房子。”

“但这件事说明德里克先生对兄弟的态度不够强硬。”莱姆斯评价道，“如果他自己始终是那样，这种情况迟早会再发生。即使现在没有，将来他也可能会带着债主上门，那些人只要能拿到钱，可不在乎钱哪儿来的。”

“好像都不够理想啊。”哈利沉思着说，西里斯假装没听出那点希望，“因为一个不争气的兄弟被剥夺领养孩子的机会是有点残忍，但站在我们的角度，我也不希望宝宝靠近那种人。不是还有一家么？”

“费曼夫妇有些……巫师至上的倾向。”西里斯说，“不算严重，远远没到食死徒的地步，也不会激进到采取什么行动——坦白说目前的状况下，这样的家庭更安全。但是……”

“你不希望他将来变成那种人。”哈利接道，低头看看婴儿床里的宝宝。

“很自私，对吧？”西里斯苦笑，“明明不打算抚养他，还想左右他的想法。”

“才没有呢！”哈利为他辩解道，“像德思礼那样根本不在乎达力变成什么样的人，只知道满足孩子的要求，才是自私的做法。你希望他成长为一个好人，是因为你爱他！”

有一会儿工夫谁都没说话，哈利像做错事一样退缩了点，莱姆斯和唐克斯交换着眼神。

“你想休息会儿吗，西里斯？”莱姆斯问，一手拍拍哈利的肩，“还是你想先看看朵拉和她妈妈在领养家庭那边拍的照片？”

“等我睡醒再说吧。”西里斯把自己陷进软垫，倒不是为了逃避话题，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那么累过。

没等三人全部离开，西里斯就睡过去了。醒来时为生产使用的止痛药已经过劲了，他髋部那片区域疼得跟被巨怪踩过一样，而且全身都酸痛不已。婴儿床推走了，好像从没存在过，但到这会儿西里斯才对下午发生的事有了点真实感：一团8磅重的肉，一个婴儿，硬生生让他给生了出来。

“靠。”西里斯嘀咕，“妈妈会为你骄傲的。”

他咬着牙，努力在把自己挪成坐姿的过程中不要惨叫，但还是惊动了校医。庞弗雷夫人掀开帘子进来，检查了他的身体状况，并教他怎么穿戴床头柜上放着的固定器具。它能确保他的骨骼在恢复生育前状态的过程中不会歪到错误的地方，但穿着它让西里斯感觉自己像是残废了。

“每天至少这么走动一小时，分多次完成也可以，我知道会很疼，但不能躺在床上不动弹。”庞弗雷夫人叮嘱道，“两周内不准进行激烈活动，至少六周内不要当受，如果以后还打算生第二个，我可以帮你调整宽松一些维持——”

“不用！”西里斯忙叫道，“不会有第二个！帮我恢复到正常状态就可以了！”

“小声点，莱姆斯和宝宝在外面睡着呢，你儿子可能折腾人了。”庞弗雷夫人瞪了他一眼，西里斯极力不要对那个词产生什么反应，“恢复正常要取决你怎么定义‘正常’，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饿吗？我让小精灵送些汤来。”

西里斯敷衍地点点头，校医走后尝试把体重挪到两只脚上，他的骨盆立刻尖叫着抗议起来，比孩子出生前还糟。莱姆斯赶在他失去平衡前出现，搀了他一把。

“吵醒你了？”西里斯问，狼人温和地笑笑，“现在几点？”

“午夜左右，我没戴表。”莱姆斯托着他胳膊肘说，让西里斯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十分钟前才喂了宝宝，本来就没怎么睡着。你睡了以后罗恩和赫敏也来过，哈利是一小时前走的，他得回宿舍睡觉，明早还要上课。他太受关注了，一直待在校医院会被怀疑的。”

“真抱歉叫你特地赶回来。”西里斯说，“狼人那边怎么样？”

“我可能说动了几个人，但芬里尔格雷伯克才是他们的首领，跟他讲道理很困难。”提起咬伤自己的狼人，莱姆斯的手指抓紧了一下，“但不管怎样，我可不会错过我最好的朋友孩子的出生——更何况还是他自己生的。”

“眼馋吗？”西里斯哼了一声，“朵拉能变成男人，你大可试试。”

莱姆斯顿了顿，用上那种超然物外的口吻：“易容马格斯只能改变表象，唐克斯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像男人，但她不会真的变成男人，也不会具备那些——功能。”

“哈。”西里斯摇摇头，“她告诉你的吗？”

“唐克斯四点钟过来接我的班照顾宝宝，她平时有点粗心，但在这种事上是不会出岔子的。”莱姆斯答非所问，“这两天你安心休息吧，要是还没决定领养家庭，以后就得靠自己了。我警告你，是真睡不了觉的。”

他们路过安静的婴儿床，挪动到病房门口，西里斯扶着门框喘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回去？”

“情况好的话，周三或者周四。你可能感觉还不错，但危险还没完全过去。”

听到这话，西里斯忍不住哼出声，“你可不知道我感觉有多‘不错’。”

“至少在制造孩子的阶段肯定不错吧？”莱姆斯揶揄。

他们靠着门框互相嘲笑了一阵，感觉几乎跟上学时一样。但再也不会一样了，西里斯意识到，莱姆斯脸上那些长久的流浪和孤独刻下的痕迹，此刻变得比从前更清晰了。一个新生的生命安睡在同一屋檐下，提醒着他，他们都已经变得有多苍老。

“鉴于我这会儿没力气踹你屁股——走之前至少跟她道个别。”他按摩着还没缩回去的肚皮说，“我们在打仗呢，月亮脸，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狼人默然点头，先行退回了阴影里。家养小精灵送汤来时幻影移形特有的爆响惊醒了宝宝，给了他们忙活的理由，但也导致西里斯再三下令才能阻止多比愧疚得跑去撞墙。期间他好像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路过校医院，也许停了停，但没有进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