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学子阿兹卡班模拟器——制作人:未知】
*壹
你坐在被告席上,四周的黑袍层层叠叠密不透风。你看不到任何光亮,只有头顶遥远的那一小点烛火。你听不到任何“声音”,耳朵里只充斥着绿光交织下的惨叫和蜂鸣。
他们的目光从你身上离开,你的命运由碌碌庸人裁决。
你有些难耐。
你突然意识到你孜孜以求的荣光并没有一刻曾照耀在你的身上,你兢兢业业奉献全部的那位大人也不曾在意过你的存亡。
你开始慌乱。
你心跳加速,拼命挣扎,可你被牢牢固定在审判席上,被烙印在耻辱柱上。
你突然察觉到一丝从未感受过的情绪。
终于,威森加摩宣判终审结果,判处你阿兹卡班终身监禁。无数声音告诉你,这是你应得的结局。
风雨中飘摇的岛屿,沉默肃穆的建筑巍峨耸立。
这里是阿兹卡班,你下辈子生活的地方。
现在你知道了,这种情绪,叫做恐惧。
*贰
你穿过大门,慢慢走在并不宽敞的过道里,看见有人从空空的窗洞里探出头来,微笑着看向你。
鸡爪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搭着栅栏,紧贴着一双小精灵似的大眼睛。他们探出骷髅一样的脑袋,而那颗皮下已无多少脂肪甚至肌肉的头颅挂在细细的脖子上,随风轻轻摇动,似乎随时都可以折断。
他们不像你认识的任何一个巫师,甚至不像任何一个人类。可他们确确实实真实地存在于你的面前。
他们还在呼吸,人满为患的阿兹卡班里透着**酸朽的气味,他们还没有咽气,还在苟延残喘着把目光投过来。他看着你,嘴角带着一丝隐秘的、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们在笑什么。你迟钝的大脑想起这个问题。
他们的眼睛里冒着野兽才会有的绿光,隔着一道道土墙,他们一个一个地从这头跟到那头,一直到你走到更远的地方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这些人也未曾停下那灼人的视线。这视线并不滚烫,反而冰冷,然而灼伤和冻伤在这个堡垒里本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一定是在做梦。你想。
可北海的寒冷是你现实中未曾体会过、因而也无法想象的苦楚。他们为何会凭空出现在你的梦里?梦境怎会如此真实?
去年宴会上佳肴的温热似乎还残存在你的指尖,烈酒滚烫一路熨帖了你的肠胃,可现在你的肠胃空空如也,甚至就连呼吸都是冷的。
你要逃离这里,你一定要离开,阿兹卡班绝不该是你这样人的归属,可你抬头望去,那密密麻麻站在各自牢房门前直勾勾盯着你的囚犯也并无一人天生就该呆在这里。
我和他们是不同的,你说。
我不会和任何人相似。
可日复一日的饥饿和寒冷侵蚀着你的肌肤也抽干了你的骨髓,这石墙被北海的风霜打磨的太久了,所以你在这四方的天地里处处得见自己的窘迫。
何止是窘迫,在你第无数次想趁着夜色从栅栏中挤出去的时候,你的肋骨终于发出了抗议。那沉闷的响声在阿兹卡班的死寂里格外明显,可你不能惨叫更不能哭泣,这座监狱的守卫在夜里一遍一遍地梭巡它们的领地,你拼命捂住自己,尽管你已经骨瘦如柴,可这座监牢并不是任何人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灰白的发丝,干瘪的脸颊,褶皱的眼角,时光流逝,而你还在这里。
*叁
摄魂怪是座上宾,阿兹卡班的囚徒为宴飨。
你的恐惧是什么。
念书时的恐惧这样微不足道,当你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时发现自己依旧被困在这座牢笼里时,你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恐惧。
住在你对面牢房的是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他曾经是无数麻瓜出身巫师的噩梦,可现在日日夜夜仍在噩梦里煎熬的并不是那些人了。他背对着你,用着指甲脱落、露出嫩肉的手指在石墙上摩挲,也许是蹭掉了一点石灰,他看着甲床上裹着灰白色的粉末缓慢地笑了起来。
他舔了舔指尖,然后继续 。
你恶寒地转过头去,又很想问问他那到底是什么味道?血腥气在座各位都不陌生,可是自己的血混着飞扬的尘土又是什么味道?衰亡的气息挥之不去,这种滋味你从前可从未尝过。
你茫然地看向窗外,这窗口只能容纳一双眼睛的大小,你尽力向外望去,阿兹卡班似乎永远被阴云所笼罩,视线所及也永远只有汹涌的波涛。过了一会儿,你终于看到了点会动的事物,你的心中涌起一丝欣喜,可很快,这种欣喜被一种绝望所取代,你瞪大了双眼,拼命向后退去,可这件牢房方寸之地,你又能退到哪里去?
那会动的黑色一团在你惊恐的眼神中不断变大,直到变成一团飘飘的黑色袍子,摄魂怪的身躯完整地堵住了牢房里唯一的光源,你从窗口窥伺再也不能踏入的外面世界,而摄魂怪的眼睛透过窗户窥伺着蜷缩成一团的你,你在那贪婪且恶毒的目光下无处藏身。
寒冷的滋味挑战着你的神经,你开始陷入一重又一重的幻象。威森加摩那日的审判你没有一日忘却,那重重叠叠的黑袍宣告了你后半生的结局,这使你突然惧怕起黑色。
可是,可是威森加摩的记忆如水一般流动着离去,那重重叠叠的黑袍自天空飘下,最终落到了你的身上。
你手里握着的是魔杖吗?可为什么还是会隐隐不安?
你的身上是兜帽和面具吗?而这群黑袍下狂热的巫师又要往哪里去?
很快,你知道了答案。
熊熊烈火如附骨之蛆,可他们并没有缠上你的身体。你看着在你面前疯狂打滚在火焰中见惨叫的人们,心底涌上一丝隐秘的快意。
烧起来,你听见一个声音笑着说,烧起来,再烧得大一些。
于是你举起魔杖,火焰冲上天际,无数黑袍望向这冲天的火光,他们快乐地远去。
长长的绳索勒住牲畜的脖颈,他们挣扎着、哭喊着,可你怎么会在意。这实在是一个再快乐不过的节日,你在门框上吊起一具又一具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的躯体,你拨开门帘,火焰炽热,你踢开挡在你面前的那颗缠绕着黑发的头颅,于是它也燃烧起来。
此刻,缩在墙角的孩童瑟瑟发抖,你眨了眨眼,这实在是再肮脏不过的东西。
“你有罪。”你这样愉快地宣判他的死刑。
“你活着就是罪大恶极。”
你仁慈地赐予他一道绿光,孩童咚的一声倒下来,火焰不曾停下它贪婪的脚步,于是整栋房子都被大火所笼罩,无休无止。
你畅快极了,这世界上再不会有比这更美好的回忆。
圣诞夜的雪花飘飘洒洒,落在你的黑袍,落在你的指尖。些许凉意让你感到舒爽,于是你干脆捧起一大把雪花撒向天空,你真的认为你比刚才的孩子更天真童稚。站在这冲天火光外围的黑袍们聚在一起,为首的黑发女巫大笑着掀开了她的兜帽,她的嘴角咧到一个人类无法达到的高度,你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恐惧。
什么是恐惧?
下一瞬,火焰围住了你的全身,你尖叫着向后跌倒,滚进那团用来衬托你天真的雪堆里,可冰雪突然寒冷刺骨,你长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烧起来。
再烧得大些。
被冰冻到坚实的土地撞得你心脏缓了一拍,你的耳朵嗡嗡作响,逐渐和眼前的火焰、耳畔的尖叫融为一体,震颤的蜂鸣让时间一瞬停止,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手奋力向上挣扎着想要阻拦,可触碰到的,却是直入骨髓的寒意。
黑袍滚动着、翻涌着、自天空飘然而下。
火焰消失了,雪花也消失了。
可北海的冷风没有一刻止息,你闻到空气中熟悉的咸腥,睁开眼,黑袍缓慢离去,你从破碎的回忆中爬起,大口大口呼吸着让你作呕的空气。
这石墙被风中的沙砾磨损的太久了,你隐约看见月光下一道骨瘦嶙峋的身影,噩梦时四处抓挠而翻起的指甲还有一丝一缕连着皮肉,你看着他们,可疼痛却自火焰焚烧的幻想长长久久地陪伴着你。
一道尖叫划破阿兹卡班死一样的寂静,你抬头看去,那个黑发的女巫滚到栅栏旁,她仓促间抬起头来,和你打了个照面。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嘴角咧到耳后,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你——
几乎是同时,你和那个女人的尖叫同时响起。你惨叫着连滚带爬向后退去,可黑色的袍角亲昵地拂过你的面颊,你那因长期缺水而干裂的嘴唇现在因为大叫而裂开,渗出淡淡的血腥气,也为你增添了一丝红润的气色。
就像,你被火焰照亮的温暖惬意。
你已经无力爬起,苟延残喘地躺在草堆上,你的咳喘像北风呼啸,干裂起皮的嘴唇上渗着一层淡淡的血丝,这并不新鲜的血腥气引来了阿兹卡班里最会审时度势的住户,老鼠爬上你的脸,啃向你的嘴唇。
可你没有驱赶它的力气。
*肆
你从未想过要在恶毒上拔得头筹,但在隔壁狱友第四次抢走摆在你栅栏前的汤水时,你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狠狠咬了下去。
带着霉点的几颗零星米粒撒了一地,浑浊但并不浓稠的汤水从缝隙里渗到你身下的草席里。你没有松开牙齿,坚硬的腕骨硌得你牙齿松动,你大口吮吸着温热腥甜的液体,全然听不见隔壁最下流的叫骂和对面看戏的嘲笑。
你俯下身子,用身上的破布把汤水慢慢吸干,愚蠢的狱友并不常见,你拧着布料里的汁水,这是你少数可以润湿嘴唇的东西。
阿兹卡班终年少闻人声,魔法部财政紧张,纳税人更不会同意自己的血汗钱填进这群囚犯的肚子里,所以可以摄入的热量并不足以支撑囚犯们互相闲谈打发时间,但时间确确实实在打发的一干二净,你看着从你面前被拖走的隔壁狱友只觉得可惜,因为他身上总会剩下点什么热气腾腾的东西来填你的肚子。
但阿兹卡班里唯一的用餐者是摄魂怪,你打了个寒颤,并不想去和它们争食。
你没有吃饱,但你需要躺下了。你往身下扯了扯干草,但你躺下时骨头仍然硌得生疼,因为你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脂肪和肌肉,薄薄一张皮包裹着这副骨架,这和你毕业照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差地别。
是的。你至少曾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你今年十七岁,霍格沃茨七年级生,本月初刚发表了青巫报头版热点论文,本人被评为本年度十大杰出新锐。
你毕业即就业,霍格沃茨编制万人难求,各专业教授个个青史留名,而你现在跻身其中。
你在校期间成绩优异,同学之间声名斐然。你有过最畅快的青春,最恣意的时光,你还拥有难能可贵的友情和千金难求的爱情,七年求学时光堪称完美如造物主恩赐,你是所有青春期少年梦想成为的梦想。
你是家长的优秀儿女、老师的杰出学子、同辈的难得榜样。你得偶像青眼,泰斗垂青,你是所有人目光汇聚的方向。
可时间一点点流逝,周围人在你身边来了又走,你留不住他们,就像你父母的哭求也留不住你。
那光鲜职位的空缺早已有人填补,青年才俊也早早更新换代,你的实验成果是落伍的旧物件,还有谁会去故纸堆里翻阅。你的奖杯被丢在霍格沃茨最脏兮兮的扫帚间里,那里已经很久没有学生路过,早就落满灰尘黯淡无光。
而你还在这里,等待着命运落下法槌。
不,命运已经宣告了你的结局,你一眼看得到命运的结尾,而现在不过是在等待而已。
等待,等待自己有一天也和被拖走的囚犯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阿兹卡班里。
*伍
铁链咯吱作响,许久不见的守卫左右押着一个陌生的面庞走向长廊。
你突然来了兴致,一点点扣着地面来到栅栏旁,在缝隙里露出一双突出的眼珠。你看见了,多么饱满的面颊,多么柔顺的头发,还有他们眼神中的傲慢与不屑,似乎这座岛上的建筑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教训。
于是你笑了,那种隐秘的、在阿兹卡班囚犯心口不宣中得以传递的笑意,那种笑意现如今也来到了你的脸上。
欢迎来到阿兹卡班。你在心底这样说到。
窗外灰暗的光线再一次被黑袍遮蔽,你闭上眼睛,刚刚吸满了汤水还潮湿着的衣衫在你凹陷下去的肚皮上结成了冰。
寒冷如影随形,你早已在日日夜夜的绝望中失去了理智和清醒。
欢迎来到阿兹卡班,你对自己说。
这里是死亡也无法终结的恐惧。
斯莱特林:美梦安详jpg.
改了很久,噩梦不止这一场,还会转换视角,还有不同类型学生的特殊定制,毕竟咱们卡教授考虑周到,爱生如子!
(本来准备万圣节那天发的,来点万圣节的氛围,但是那天新买的键盘没到,万圣节键帽也没到,所以拖拖拖成了今天,btw大家不要买维咔的铝坨坨,品控很差
(后续更新比较慢 估计是十二月末qw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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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阿兹卡班模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