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院了。
我风一样的出院了。
庞弗雷夫人建议我再等一等,但学生都“投诉”到病房来了,我还怎么住的下去呢。
我的肋骨大概是长上了,脑震荡还在恢复中,但这些都不影响我做事。
我回到办公室收拾了地面,一边熬魔药一边计划着如何行使我从未行使过的副院长职权。
开个联欢会吗?这太扯。
不过布莱克的事情倒是给了我很多灵感,既然学生们都喜欢八卦热点。
这一次经过斯内普指点的狼毒.药剂看起来还不错,不过这个魔药熬制周期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成品的。我把这锅半成品装好放到了书柜里阴凉处,室内终于整洁一新,我开始思考眼前的问题。
就这么坐着思考了一会儿,我觉得我需要一点辅助。
看着霍尔曼的时候,我很难不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
于是我来到了学生档案室。
于是我又来到了学生档案室。
沉沉的档案一翻开,书柜上的编码是熟悉的a到z。一个学生七年的文字记录可以有多少呢,我抽出其中纸质已经变得酥软的一本,如果没有记错,大概是五年级的时候……还是六年级?总之是魔法史或者麻瓜学的某次作业……
我找啊找,找了好久,终于翻到了那叠厚厚的羊皮纸。
那是一卷题为《浅析沃尔普吉斯骑士团形成时代背景之纯血阶层的失利困境与斯莱特林精英主义的扭曲》的论文。
翻开第一页,作者署名,不分先后,三个熟悉的名字。
十六岁,那时我和利斯戈才刚刚确定关系。
十六岁,多洛莉丝终于放弃了她那坎坷无果的暗恋。
十六岁,信心满满发誓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少年们在这几张纸上写下她们的初步构想。
我慢慢呼了一口气,吹起页面的细碎尘埃,在烛光下,十六岁即使是尘埃也闪闪发光。
一页又一页翻着数年前的论文,我才想起那些年我们为这份计划查阅的书籍、走访过的人群、还有绞尽脑汁参与的威森加摩旁听会议。
啧,所以原来当年的我比自己记得的还要热血沸腾。
我从学生档案室拿了厚厚的几本回了办公室,路上顺便去了趟厨房跟家养小精灵讨要夜间零食。
我发现我最近有点奇怪的发胖,不是正常的那种,庞弗雷夫人说我这是过劳肥,因为睡得太少,又吃了太多碳水。
她还说如果去麻瓜医院建议我查一查激素,因为我现在各项指标肯定一看都不正常。
我从善如流,但好不容易放假的我还是要喝点什么。
晚上七点半,拎着酒瓶子的我敲响了隔壁卢平办公室的大门。因为心里打好了草稿的我准备找个人商量一下计划,邓布利多是老头要早睡大概是不行了,而斯内普更是会直接把我踹出门去,所以——
我咚咚咚敲了一会儿,卢平没开门。我晕乎乎看了看天色,今晚不是满月。
奇怪,我举手正要再敲,门开了。
“卡珊卓。”
他披着一件外套,内里的衬衫有些松垮的褶皱,看见我打量的眼神后,卢平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一副疲惫的神色。
“怎么,有什么事吗。”
我收回视线,举起手里的东西,一脸欣喜。
“帮我商量一下,我有个好东西要搞一下!”
他的视线落在被我举起来的酒瓶上,微微错愕,意识到错了的我赶紧换了一只手,把一摞纸举到他面前。
“霍尔曼说的对,我这个斯莱特林副院长不能白当,我总得做点什么有用的吧——”
卢平的办公室里发出叮呤咣当的响声,我没有理会,因为他的办公室里总是装满了各种神奇动物——包括他自己。
“——所以,我做好计划了。就是还差个人帮我参谋一下。”
说完,我冲着卢平开始眨眼睛。
“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斯莱特林那群小崽子是时候得到一些教训了。”
卢平没说话,侧过头去瞥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他的门依旧只开了一条缝,我只能看到他半个身子。
小半瓶葡萄甜酒喝的我脸色红润,心潮澎湃,简而言之,我有点嗨。所以我直接大咧咧的问他:“我能进去和你谈吗?”
卢平抿了下唇,然后打开了门。
“喝点热茶吧。”
他给我倒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红茶。
“谢谢。”我接过茶杯,红茶的香气扑面而来。
“加了糖吗?我正好很需要这个。”
红茶氤氲的芳香里掺杂着甜香,我嗅了嗅这令人愉悦的气味,却突然察觉到一点别的什么。
“刚才有人来过吗?”
我喝了一口茶问道。
卢平顿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我杯子没洗干净?”
“不是啦,”我摇头笑道,“是我鼻子太灵了。”
我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坐在了他的办公桌对面,他在桌子后坐了下来,拿着我匆匆写好的几张草稿看了起来。
我可能确实有点“热血过头”了,所以我歪在椅子上,头仰了过去。他的办公室和我的格局大致相似,从这个角度歪着,我正好能看见卢平半掩的办公室门,还有上了锁的卧室门。
唉,可怜的卢平教授。
“你只花了这么短时间就想好了这些?”
他突然问我。
我连忙坐直。
“不是很短时间,是用了点以前的东西做基础,反正魔法这些年变化确实不大,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变化。”
我微笑着喝了口热茶,丝丝缕缕的甜和暖很快滋润得我浑身舒坦地想要躺平盖被,但现在不行,在这儿更不行。
“你觉得怎么样,卢平教授?”
他挑了下眉,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是哪里你觉得不好?”我问。
“不,不是,”他摇头,放下羊皮纸。“只是……”
“是布莱克那里?”我又问。
他猛然抬起头,又很快落下目光,手指在羊皮纸的边缘搓了搓。
“哦,你说这个。那倒不是,我不是介意这个,毕竟他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谁也搞不清,按食死徒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就是可以。”
我得意的一扬手拿回了计划书,又在他桌子上摸索出一根羽毛笔来,在纸上增添了几行。
“我准备明天就去跟邓布利多说,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正好。正好大家都在为布莱克闯进学校这事儿人心惶惶,我不借着这个时机做点什么简直是太浪费。哦对了莱姆斯。”我站起身,拖着椅子坐到他身侧,指着上面第一行给他看。“除了借题发挥起头以外,我总觉得缺点什么具体方式辅助。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卢平的目光停在我身后,迟钝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我觉得已经很完美了。”
“是吗?”
今天晚上有点奇怪,房间里的整个气氛也很奇怪,可我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只当是那一晚我吵了他几句他还没缓过来。
“如果是因为前天晚上那些话,我跟你道歉。”
看着卢平的别扭,我选择主动提起那晚的不愉快。
“但我确实觉得,告诉邓布利多那天晚上你见到了布莱克这件事情不算个好主意。”
是的,没错。
莱姆斯那天晚上的确见到了布莱克,而且就在去厨房的路上。
这是在搜查的时候他亲口告诉我的,而这也是那天晚上我们发生不愉快的根源。
“因为就算我能理解你为什么没有抓住、我是说留住布莱克,别人也不会理解的。他们只会把你当成共犯。”
说到激动的地方,我伸手摸茶杯,摸了个空,只能愤愤举起酒瓶喝了一大口。
“别把自己卷进去,”我说,“斯莱特林的学生给你一个忠告,先自保才能救人。而且这事儿现在怎么都还没到同归于尽的地步呢!”
“好。”
卢平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意,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卡珊卓。还是说回你的计划书吧。”
我的计划书?
过分炽热的酒精让我的大脑停顿了一拍,我这才想起今天晚上要商量的事情。
于是我开始手忙脚乱地翻找起夹在计划书里的那张——
“啊,找到了。”
我把布莱克的通缉令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
“不好意思,我们还是要说回他,因为这些事情确实都是由他给我的灵感。”
我假笑一下,然后迅速复述了一遍霍尔曼来找我的事情。
“总之,霍尔曼说的很对,斯莱特林现在有一种错误的思想,他们甚至认为食死徒和自己是一伙的,简直离谱。他们竟然敢这么想,那么我就让他们好好给我想,给我往死里想。”
我的假笑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怪不得我和卢平半个脑袋都是白头发而斯内普到现在还是乌黑锃亮的大油头,因为欺负小孩子确实是当老师最快乐的事情。
“他们不是喜欢食死徒吗?好啊,那我们就趁着布莱克外逃好好给他们科普一下安全防范意识,表面上说要躲着布莱克走,实际上我们就渲染一下食死徒有多恐怖。”
说到激动的时候,我又喝了一口甜酒。
“就像麻瓜学校那样,在重要的纪念日里举办纪念活动,像什么演讲啊,观看视频啊,开班级会议呀,这样宣传战争的残酷,敌方的凶恶,受战争受害者的痛苦,再辅以视频文字,各种生动形象的记录,最后再让亲身经历过战争的教授们饱含深情的回忆一下过去,把全校的气氛带动进受害者的痛苦角度里,身临其境四面八方的认识到纯血主义的丑恶嘴脸。”
“至于对付那些已经有不良苗头的学生,就360度循环播放阿兹卡班纯血主义囚犯们现在的糟糕生活。尤其像是布莱克家那些明明长得很好看,蹲了一下局子就变丑了的,现在的小孩子都很在意长相,只要播放一下他们蹲局子之后变丑的样子,这些学生一定会内心受到极大的触动!要知道基因好成布莱克家那样都能像通缉令上这么令人毛骨悚然,咱们这些资质平庸的普通人要是进去了不得立刻变成行走的骷髅啊!”
办公室里十分安静,除了我的吱吱哇哇以外再没有第二个声音。卢平的表情奇怪起来,可我依旧滔滔不绝。
他伸手想要拿过我手里的酒瓶,可我眼疾手快一口喝掉瓶子里最后一点底,然后大方地给了他一个空瓶。
卢平:……
“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有些人就是天生反社会人格。像是里德尔那样的,真的看到了这些视频可能还会激动振奋,不过这种人终究是少数,不反社会的人才是大多数,而我们搞这些活动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过来这些中立的人,把这些变态孤立起来!让他们成为魔法界人人喊打的少数群体!”
说着,我又把布莱克的通缉令举到卢平面前。
“就像是这张通缉令,我们一定要贴遍整个学校!让这张凶恶的脸遍布每一间学生寝室,牢牢镌刻在每一个学生的床头!”
卢平侧了一下身,让扑面而来的通缉令从自己的耳边擦过。
“卡珊卓,你说的很对。但……你今天是不是喝的有点多了?”
喝多?我摇晃着空瓶,哈哈大笑。
笑死人了,我的酒量比天高比海深,什么喝多喝醉?根本就不存在!
兴至酣处,我干脆砰的一声站了起来。
“这就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
我唰的一下把布莱克的通缉令高高举起。
“阿!兹!卡!班!饶!过!谁!!!——”
*
卢平:……
卢平: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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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一种计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