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大概是奥利弗睡的最好的一个晚上了。
他几乎已经好几晚没有休息好了,在拜访过他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后,他就意识到幽灵先生的事情不是他能解决的。因此星期四早晨,他去拜访了邓布利多。
校长似乎早就知道他的来意,在办公室平静地等待这位学生。
奥利弗开门见山:“很抱歉,先生。我昨天没有去上魔药课,但我可以为此解释。”
邓布利多摇摇头:“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你应当去找斯内普教授。”
奥利弗咽了一口唾沫:“不是的,教授,还有另一件事。”
“你去了图书馆的禁区是吗,还去了埃弗拉德教授那里?”
不出所料,他知道了。
奥利弗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强迫自己看着邓布利多的眼睛:“是的,教授,但是我是为了他。”
他把那枚戒指拿出来。绿宝石戒面依旧安静,仿佛从未寄宿过一个灵魂那样。
“戒指里面有个幽灵,他叫塞缪尔。其他情况我已经写信告诉您了。”
他把戒指主动交给邓布利多,痛苦地说:“求您救救他。”他脸色苍白,显得格外憔悴。
邓布利多叹息:“把他留在这里吧,你需要好好休息了。”
“教授,他还有多久会醒来?”奥利弗固执地问。
“你在埃弗拉德教授哪里待了一整天,你应当知道答案。戒指里的灵魂不知道在有求必应室沉睡了多久,也许从这所学校建立后,就在有那个房间的时候他就在哪里。也许他会很快苏醒,也许会再次沉睡千年,这是你和我都无法干涉的。”
办公室一时陷入了沉默,福克斯轻轻睁开眼,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
过了一会儿,奥利弗说:“不,不会的。我会让他再次醒来。”
“幽灵是羁留人世之人,如果他选择沉睡,或者远去,你都不应当强留。”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看着他,“但也许他会为你再次苏醒。”
奥利弗喃喃:“不,我不想赌这个可能…”
“既然如此,那么你才认识幽灵多久呢,为什么这么固执地想要他回来?”
奥利弗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我不知道。我好像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好像从出生起就在流浪,躯体不过是寄宿灵魂的空壳。母亲自他出生后不就就抛弃他了,父亲向来在他生活里缺位。他长时间的徘徊在腐朽阴暗的家族宅邸,那承受那些挂画、书籍、雕塑的呓语。他记得海岸的黑沙像火焰燃烧殆尽后的灰烬,第勒尼安海的日夜不休的呻吟仍然埋藏在他记忆深处。他不是一个生命,而是这古老家族的陪葬品。
所以他逃跑了。七岁的时候他第一次逃离那座小岛,躲在一艘运送物资的小船上。那大概是他不长的人生里最自由的一段时间,他已经会了基本的魔法,在麻瓜世界的流浪也并非全然狼狈。他从西西里一带开始漂泊,穿越奥特朗多海峡去了阿尔及利亚,在希腊的时候结束了这段半年长的旅程。
他被父亲重新带回家族宅邸,他们没收了他的魔杖。大约一路上形形色色的风景和人只能称得上一场浮光掠影的梦,最终他不得不再次尽日面对那些满是尘埃的黑石砖。
也就是在哪个时候他学会了用魔法磁粉寻找魔杖,魔法也是他人生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到了快十一岁,他又再次逃跑了。但这次向西来到了英国,在这里他找到了从未谋面的母亲。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但大概是母亲对孩子天然的爱意,她重新接受了他。在这里他得到了一封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
从第勒尼安海到霍格沃茨的旅程太过遥远,遇到塞缪尔又花了十五年的时间。从见到幽灵的第一眼,他就在心底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流浪所有的意义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遇见他。那是种必然的笃定,他甚至开始相信特劳妮教授那些花里胡哨的前世今生的言论。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在心里笑了一下,那么他们在此相遇也是梅林赐予的幸运。他恐惧失去幽灵更有甚于远航者失去方向。
“你知道好运泉的故事吗?”老教授突然问。
奥利弗迟疑着点点头。
“无论结果,我想真正的泉水流淌在破咒人的心中,对吗?”
奥利弗说:“您不必劝慰我,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邓布利多说:“也许塞缪尔回很快苏醒呢。我能感受到,他和这所魔法学校的联系比你我强烈的多。”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见到塞缪尔站在校长室的那一刻,他就好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得以休息。一切的煎熬痛苦最终化作一个轻飘飘的拥抱。他活在这个美梦里,直到今天回到霍格沃茨后,他才有了种实感。
也就是这个晚上,他做了一个久远的梦。
…
他骤然苏醒。入眼是红的金边天鹅绒帷幔,柔软的羊毛毯压在身上。房间里只有壁炉发出的些微声响。几支蜡烛照不亮宽敞的房间,眼前除了火光仍然是大片的幽暗。他闭着眼睛,手指触摸到床架上雕刻的如尼文符饰。他漫无目地想,那是个保护的含义。
一刻钟后,他收拾妥当来到了走廊。
冬日清晨冷冽的空气驱散了那点懒散,他站在露台处欣赏着霍格沃茨。即使是以他游览过许多雄伟建筑的眼光看,霍格沃茨也无疑是其中的翘楚。水光山色与城堡相映成趣,霍格沃茨伫立悬崖之边。
一所魔法学校,如果能存续下去也会是个伟大的奇迹了吧。
“早上好,奥利布里乌斯·维斯普拉纳克托斯。您在欣赏风景吗?”
他转过身,是昨晚的女巫之一。她浅色的发丝在清晨的阳光下几近透明,眼睛则是雾气一样浅淡的灰蓝色。她不像其他女巫那样穿着沉闷,而是一身珠光蓝的裙装,飘逸又神秘。
罗伊娜.拉文克劳有三十岁了,寻常的妇人这个年纪已经憔悴不堪,她却仍有少女天真的气质。
他向她微微俯身:“是的,尊敬的拉文克劳,霍格沃茨美的像个奇迹。”
拉文克劳清浅地笑了:“您太抬举我们了,我倒是不像它以建筑之类的闻名呢。它毕竟是一所魔法学校,能转播知识和智慧就是它最大的美名。“
他说:“我昨晚已经整理好了一些随身带的书籍,如果方便的话,今天就可以把它们交给您。”
“这太好了。”拉文克劳露出了喜悦的笑容,“非常感谢您为霍格沃茨发展做出的贡献。我们会把您陈列在图书馆的感谢名单里,希望拜占庭古老的魔法知识能让我们更进一步。如果您愿意参观霍格沃茨的图书馆的话,我可以带您去。”
“当然了,应该是我感谢你们的热情和慷慨。”
他们就一路穿过走廊去了图书馆,路上拉文克劳为他介绍了一些建造城堡当中的趣事。
图书馆是这座城堡里仅次于礼堂的宏伟建筑。拱顶高悬,微光透过彩绘玻璃流连落在黑檀木书架上。
拉文克劳告诉他,她几乎将多年来搜集到的所有书籍都放在这里了。
“还有一些古旧的笔记,我准备重新抄誉后再拿过来。”她说。
“非常惊人,不输于我见过的所有图书馆。”
“不过这里的管理方式还是太过单一了。我打算以后把它们按照内容分类,一些不适合学生看的书单独列成一个**区。现在这里的事情基本都是我再管,如果以后——”她有些局促地笑了。
“以后学生很多的话,我们还需要图书管理员 。”
“当然会的,我敢断言,霍格沃茨会改变巫师界。”
“承您吉言。”
他们正聊天,一个黑头发的年轻人从书架深处走出来。
暗金色的阳光从高耸的拱窗斜切而入,尘埃在光柱中浮沉,仿佛被施了迟缓咒的细小精灵。他逆着光,发丝染上暖色的金黄,看不清楚神情。
拉文克劳说:“早上好,塞缪尔,今早也来图书馆吗?”
“是的。我昨晚抄完了那本魔法笔记,今天顺路带过来了。”
“哦?你是早先说的有关发音对魔咒影响的吗?”
“是的。内容还是面对魔法初学者的,所以没有请您过目。也算是把去年的经验做个总结吧。”
“现在你应该能明白了,有时候教学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拉文克劳感叹,“要是我的海莲娜长到你这么大,我就能退休专心研究魔法啦。”
“哦,对了,这位是来自拜占庭的奥利布里乌斯·维斯普拉纳克托斯,昨晚在晚宴上应该见过?”
塞缪尔湖水一样的绿眸落在奥利布里乌斯身上,像是露出个微不可查的笑。
“是的,我见过。”
时间被无限拉长,塞缪尔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清楚的感受到那阵微风,衣料摩擦的阻力,空中无处安放的尘埃。他能感受到塞缪尔绸缎一样长发,发丝触动脸颊的微妙触感。
他好像过了很久才回过神,又好像擦肩仅在一个瞬间。就像厄罗斯见到普赛克的那一瞬,从此遗忘了使命。
“嗯,我想起还有一些游记,整理它们需要时间。如果可以,我能请求在霍格沃茨多留一阵吗?“
“当然可以了。”
Olybrius Vespranaktos Olybrius,6世纪拜占庭总督名 后面的姓氏是一个生造的词
关于本文的时间线。官方设定并未提及霍格沃茨建成时间,文中霍格沃茨时期的时间线经不起考究,很多都做模糊处理,某些历史事件可能出现时间上的偏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他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