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艾萨克·G·邓布利多 第3章 第 3 章

默默然，一种黑暗寄生魔法力量，在幼年巫师被迫压制自己的魔法力量，感到极度压抑和痛苦时产生。当幼年巫师崩溃时，这股力量便会被释放出来。

通常来说，默默然不会离开默然者太远，而显而易见，花园里并没有第三个人存在。

邓布利多不由想起，最极端的情况下，默然者会化身为默默然。

而曾化身为默默然的默然者……没有一例存活。

“这么说，这座山谷里……”巴沙特太太连说出心中的猜测都觉得有点恶心，她的脑袋还有点晕沉沉，带着刺痛，但这不妨碍她意识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1988年了，现在戈德里克山谷里居然还会出现虐待小巫师到出现默默然的行为！？

“你说我中了夺魂咒，难道就是弄出默默然的那些人干的？他们控制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用？”

“不。”默默然被束缚着飘起来，一点也没有安静下来的迹象，依然在魔法屏障里一刻不停地翻涌着。邓布利多盯着闹腾的黑影，说道：“我认为，是这孩子对你施了夺魂咒——用他的特殊天赋。”

“还记得你的宝贝墨水吗，巴希达。你把它们藏得很好，如果不是你自己翻出来，他一定无法找到，就算找到了，你的房子也该毁得差不多了——显然现在房子还是好好的。他的力量太弱，这让你仍然能保有部分自己的意识，我想，正是这部分清醒的意识促使你种下了驱兽蒲，也促使你给我写了一封信。”

“我给你写了一封信？”巴沙特太太又重重地揉了揉太阳穴，“等等，这不重要。我们还是说说之后该怎么办吧。我是说，这不是这孩子的错，我不会对他追责，但我们该如何才能帮到他？”

默默然依旧没有放弃突破屏障的念头，挣扎着四处乱冲，然而由当代最伟大白巫师构筑的屏障毫发无损，默默然边缘模糊的雾气却由纯黑色慢慢褪成了深灰色。

“我不知道。”邓布利多眼神一凛，匆匆捞起默默然往客厅走去， “这孩子的情况不太好，我得先带他去找医生，其他的回头再说。”

巴沙特太太紧跟着回到客厅，她显然仍饱受夺魂咒后遗症的困扰，但依然尽力保持思路清晰，“那好，我会在山谷里调查一下，或许会有这孩子的身份线索。如果有消息我再让猫头鹰去找你，你去圣芒戈是吗？”

“不，他需要更专业的‘医生’。”话音未落，屋内响起刺耳的爆炸声，再看过去，邓布利多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什么“医生”？”巴沙特夫人问到一半的话卡在喉间，只能咽了回去。

她扭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窗户经过邓布利多的清理后重新变得明净，山谷中大片的绿意看起来却不再令人心生愉悦，只觉幽暗深邃，带着令人心惊的未知激起的寒意。

……

巴西某处雨林，遮天蔽日的巨木下，利用那虬结干枯的根系巧妙地搭起了一个庇护所。

足有成人两三个巴掌大的长腿蜘蛛优哉游哉地在两人高的树根间结着网，灰白的蛛网几乎遮住了大半树根间的空隙，在阴影里泛着点点幽蓝光芒的蛛丝让所有路过的生物望而却步。

一支手杖从茂密的灌木后穿出，点在厚厚的青苔上，紧接着冒出来的是一个花白的脑袋。瘦条条的小老头健步如飞，手杖点地的频率几乎要钻起火来，三两步就跨到了蛛网前。只见他伸出手，挠挠大蜘蛛毛茸茸的后背，蜘蛛伸出长腿，点了点蛛网，幽蓝的蛛网马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出一个空洞。

小老头等不及蛛网完全融化，从袖中抽出魔杖就往门上点了点，低声念了句咒语，藏在树根下的深色门扉应声而开。

“蒂娜，发生什么事了！你生病了吗？被火焰鼻涕虫咬了吗？”

纽特·斯卡曼德噌噌噌冲进别有天地的树根小屋，不等他搜寻妻子蒂娜的身影，蒂娜就以同样焦急的脚步迎了上来，一把拉住他往里扯去。

纽特有些懵，他在外勘察时接到了妻子发送的信号，那在他们约定好的暗号中代表着“需要帮助，速归”，他还以为蒂娜出了什么意外，然而现在看起来她却好得不得了。

转过走廊的拐角后，出现在客厅中，让客厅都显得矮小了几分的高大身影解答了他的疑惑。

“额，好久不见，邓布利多教授。”不是说纽特对邓布利多有什么意见，只是从他少年时起，对方的出现一般都伴随着一连串接踵而至的麻烦事，让纽特甚至对他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邓布利多侧身，招手示意他过去：“好久不见，纽特。不过现在还是让我们省下寒暄的时间，我是为这孩子过来的，他的状况不太好，而我认识的人里对默默然最了解的莫过于你了。”

“默默然？”纽特面色一肃，刚放松下来的神色又紧绷起来。他放下手杖，搭着蒂娜的手走上前。

深棕色的茶几上，挣扎了那么长时间，默默然似乎终于力竭了，它静静地漂浮在邓布利多的魔力所构造的禁锢区域内，像是一团无生命的黑雾，不，此时或许该叫灰雾了。

即使在它停下挣扎的动作后，褪色和淡化消失的现象也并未消失，比起邓布利多刚见到它时，现在的默默然已经缩小了差不多十分之一的体积。

“他很虚弱，比普通的默默然虚弱太多了，不然也不会被困住……”纽特蹲下，视线与茶几齐平，淡褐色的眼睛里逐渐染上忧虑，“如果他是被分离出来的默默然，那么这种虚弱或许代表着产生他的宿主即将拜托他的困扰。但，这个默默然应该就是宿主变幻而成的……”

那就意味着有个孩子正在他们的面前奄奄一息，一步一步逼近死亡，而他们目前为止还没找出任何一个方法阻止。这种无能为力的感受叫人实在不好受。

蒂娜突然开口：“你说过你以前曾经从一个孩子身上剥离过默默然？”

“是的，是的，可我没能救下那个孩子。我只是把默默然分离了出来，就像从枯死的树木上剥离枝叶，可是现在他还活着，我不能保证剥离不会对他产生伤害。”

蒂娜继续说：“你不是说你把默默然保存在了你的箱子里吗？能不能用同样的方法让这个默默然稳定下来？至少保持现在的状态，不要再虚弱下去了。”

纽特沉默了，愣愣地看着蒂娜，三秒后，他猛地站了起来，“没错，蒂娜，真是个天才的想法！我们可以试一下！”

因为这次是对着活着的默然者变成的默默然施法，纽特谨慎了许多。他先用最小的魔力试探了一下，发现默默然没有不良反应后，再一点一点加大魔力输出。

直到整个魔法完成，默默然的情况稳定下来，三人的脸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纽特弯腰太久，忘了自己已经是个老年人，在把自己甩进沙发时差点闪了腰，换来蒂娜不满的念叨。

“所以你是在哪里发现他的？”纽特拿过茶杯，画着美丽青色花纹的白瓷茶壶飞起来，灵活地给三个人满上茶。

“戈德里克山谷，我去巴沙特女士家做客时发现了他。”邓布利多喝了口茶，“巴沙特女士说，戈德里克山谷从冬日起就开始闹出了不寻常的动静，现在看来，那些动静很可能就是这个小家伙闹出来的。”

“什么动静？”

“弄坏一些东西，偷走另一些东西什么的。巴沙特女士说她珍藏的墨水都不见了，都是些好墨水，添加了龙血和独角兽血什么的。”说着，邓布利多顿了顿，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他居然忽略了如此关键的重点。

“他需要的是魔力。”

邓布利多和纽特异口同声道。

没有说出口的是，从血液中汲取魔力一向是黑魔法的技巧。

但一个孩子，一个可能遭受长期虐待，压抑自我到变为默然者的孩子，最后也只是从一些魔法物品中汲取魔力，甚至没有伤害任何人，他们又能责怪他什么呢。

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我这里还有些魔法生物的□□和粉末之类的，先试试看他能不能吃吧。”短暂的沉默后，纽特起身去库房翻找，蒂娜和他一起。

邓布利多坐在原地，想了想，拿出魔杖，在空中画了个圈。

不多时，一只浑身仿若火焰燃烧的大鸟撞开大门飞了进来，在屋中盘旋了两周后，落到了邓布利多抬起来的手臂上。

邓布利多摸了摸它绚烂的尾羽，指向默默然，“老伙计，你能帮帮这孩子吗？”

平日里对幼崽一向表现得颇为宽容友善的福克斯这次却有些奇怪，它飞到桌子上，踱着步靠近默默然，伸长脖子，似乎在认真打量，又像是在审视。

它看看默默然，又扭头看看邓布利多，再扭头看看默默然，然后发出尖利短促的叫声。

这就更奇怪了，凤凰的叫声是众鸟中最为悦耳的，邓布利多是第三次听到福克斯发出这样尖利刺耳的叫声。

第一次，是在克雷登斯，他那可怜的侄子濒死之际；第二次，是在与格林德沃决战前夜；第三次，则是现在。

“这次你想忠告我什么呢，老伙计？”邓布利多注视着这个陪伴他多年的老朋友。

福克斯棕红色的瞳仁中酝着一汪浅浅的泪膜，在灯光下闪动，让它看起来格外悲伤。可它无法说人类的语言，只能以又一声低促的鸣叫作答。

这使邓布利多也更加忧心起来，他轻轻抚摸福克斯额角翘起的长羽，“我不明白。你是在为他感到悲伤吗？”

福克斯微微侧头，两滴泪珠滚落，穿过魔力屏障落在了默默然上。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传说中能使死人复生，使枯骨逢春的凤凰之泪，却没能让这个默默然好上哪怕那么一点。与之正相反，默默然做出了仿佛被灼痛一般的反应，被泪水滴过的地方快速地收缩了回去。

福克斯无法拯救这个濒死的孩子，它为此感到无限的悲伤。

突然，福克斯狠狠地啄了一下邓布利多伸出来安抚他的手，尖利的鸟喙在老人的皮肤上开了个不浅的血洞，血珠争先恐后地从中流下。

刚从另一个房间转出来的纽特惊叫了一声，还以为福克斯发狂了，急忙在身上搜寻能使动物镇定下来的东西。

但在那之前，发生在他面前的景象让他停下动作，呆呆地楞在了原地。

随着一连串的血珠落到默默然的身上，又被转瞬之间吞噬吸收，那前一刻还仿佛濒死的默默然肉眼可见地壮大起来。模糊的身形逐渐凝实，灰色逐渐变深，雾气和魔力的流动也加快起来，甚至向血流下的方向伸出了触手。

没有被及时吸收的魔力被默默然本身狂暴的魔力牵引着开始肆意凌虐起来，这个一开始就虚弱得不像话的默默然在攫取了足够的魔力后，终于展现出了默默然本来该有的强大破坏力，将所到之处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而与之相对的是，是邓布利多以不正常的速度苍白下去的脸色。

这一幕诡异而邪恶，简直像是什么黑魔法的造物在攫取人的生命来壮大自身。

“教授，该停下了——”纽特出声提醒，邓布利多却恍若未闻，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团涌动的黑色物质。

就在纽特准备强制打断邓布利多时，默默然却忽然一颤，逸散全屋的无序魔力骤然往其身上涌去，霎时间，一个由恐怖魔力压缩而成的魔力漩涡就出现在屋内。

临时搭建在雨林中的庇护所无法抵抗瞬间爆发的力量，一时之间多处崩塌，尘土和碎木滚滚塌落，神奇动物们不知从何处冲出，角驼兽载着月痴兽，鸟蛇抓着球遁鸟，大叫着四处逃窜。

处在混乱中心邓布利多终于回过神，在狂暴的魔力漩涡中难以施展魔咒，他只能匆匆将仍汩汩流着鲜血的手掌握成拳，收回到袍中，切断自身与默默然之间的魔力供给。

他的心中无疑是骇然的。他猜出这个默默然拥有控制他人的天赋，但他没想到，这份能力在得到魔力补充后居然强大到了连他都能控制的地步——哪怕只是短短十几秒。

“你会死的，孩子！停下来！”邓布利多朝漩涡的中心喊道，“混乱的魔力只会加速你崩溃的速度！我知道你的本意不是毁灭，停下来吧！”

他举起魔杖，“相信我，我是来帮助你的！”

福克斯哀哀叫着，仿佛同样在与那团完全没有人形的默默然交流。

混乱的魔力环境，失去过多血液而虚弱的身体，未曾实验过的约束默默然的咒语，这些都让施咒难度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所幸默默然似乎听懂了邓布利多的话，不再四处探出雾气，反而努力将四溢的魔力约束在一定范围内。

纽特不知道邓布利多打算做什么，只能和蒂娜一起尽力约束四散的神奇动物和不断垮塌的杂物，不让它们打扰到邓布利多。

不知过了多久，雨林里最后一缕黯淡的光线消失时，暴乱的魔力终于完全平息。

黑暗中，几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一道，两道，三道……四道？

“荧光闪烁。”

纽特举着散发着微光的魔杖屏息靠近，只见躺在邓布利多手中怀中的，赫然是一个稚嫩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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