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罗]摔下城堡的公主 第7章 单箭头（三）

7.

说到蠢事，罗丝其实还记得一件的。

很令人费解的是斯科皮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至少罗丝知道的是没有，霍格莫德那几个偶尔出现的真的也就出现过几次。因为是正常现象，罗丝也不是没尝试过date，所以她很快就没什么感觉了。

忘了触动契机，罗丝当时决定了要好好整一整她的头发，用魔法的多半都不大稳定，于是她找了个假期自己溜出去处理了大半天，回来之后先碰上的雨果，那傻弟弟刚睡醒，听人敲门就去开了房门，揉着眼睛看了半天：“……谁啊？不对……罗丝？”

他有一巴掌拍上了门：“不……我看错了吧……”

“……雨果！！”

她叉着腰有点生气地站在门外，光滑柔顺的头发披在肩上，眉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开了，稍微修了修形状不大规则的眉毛，这会儿整张脸乍一看，还真有点美人的样子。

雨果打了个趔趄：“这还真是罗丝？”随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终于确认了穿的还是之前出门时的衣服：“嗯，还算看的下去。”

……审美大抵也是跟着罗丝学出来的。

她可能是想要把自己变得好看一点给谁看，虽然这时候她已经意识到了摆在她面前的是“不可能”——可能是别的任何人，反正不可能是她。毕竟都认识了这么多年，熟也熟得差不多了，她也早该知道那些妄念的不切实际。

于是罗丝对自己说，她是想打扮给自己看的，看到她其实可以很好很好，勉强找到一种为了自己变得更好而不是为了配得上谁的生活方式。

那个暑假，很热很热的夏天，罗丝只是去地中海边上晒了一圈太阳就被塞了压根记不清谁是谁的几个社交账号。他们小巫师其实不是很常用这种，她就随处一放后来不知所踪了。她见了很多说着不同语言的人，经历了几次粗浅的萍水相逢，觉得自己做好准备开始新生活了。

在单箭头上打了个小叉叉。

结果她没料到，暑假快结束的时候韦斯莱-波特家几个叛逆少年溜去酒吧，罗丝过去的时候看到斯科皮居然也在那儿。酒吧红红绿绿的灯光忽明忽暗地打下来，他夹着一根烟，看起来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还是点着了，看动作明显不是第一次，后来看到罗丝来了，他笑了一笑，过了一会儿才掐灭了。

他似乎看出罗丝想说什么：“没见过我这个样子吗？”斯科皮指了指旁边一圈莫名其妙就开始了毫无来由的拼酒的叛逆少年们：“其实我和他们真没差到哪去。”

然而他们最终还是加入了那群叛逆少年，推说是被他们的气氛给感染了。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喝大了，倒了几个，还有几个意识模糊地支使人去付账。

斯科皮靠着椅背半闭着眼睛，大概也是有了七八分醉意，罗丝偏过头去看着他那双眼睛，觉得她的魂好像都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然后喊他：“斯科。”

她莫名有一种感觉，她的少女心事，她飘忽不定的旖旎心思，可能提前预料到了被埋进记忆坟墓的那天的来临，于是在最后她死心前又跳出来烧一烧，把她的神智都要烧坏了。

“嗯……”斯科皮很轻地应了一声，勉强抬眼看她。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罗丝看着他微微上勾带着一点浅淡笑意的唇角，和藏着所有情绪而显得特别迷人的眼睛，呼吸都仿佛交缠在一块儿，说不出味道的暧昧感。

然后稀里糊涂地，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就不知什么时候吻到一处了。罗丝被他有些异样霸道的力道抵着牙关，呼吸都给尽数掠去，睁眼看到的是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

可能不认得是她了。她拉着斯科皮的衣领，脸埋进他的肩窝里，奢侈消费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神智还乱着，对发生了什么糊里糊涂的。

8.

斯科皮可能是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吻他的是谁了。

即使知道，一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罗丝比对了一下自己几年前那张稚嫩而粗糙的脸和现在人为“精致”了的脸，其实觉得她并没有比从前快乐。无穷无尽的单箭头烧掉了她所有沸腾的血，她变成了曾经想要成为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对待所有的事情——甚至有的时候懒散过了头——却忽然不知道这些改变都是为了什么。

如今她是个可以一觉睡二十四小时能少走一步绝不多走的人。她没有特别大的愿望，感觉像过早消耗了她这个年纪的激情一样，优哉游哉地混日子，最多偶尔考前突击稳定一下榜单上的名次。

那回霍格莫德回来之后，辛西娅照旧对她阴阳怪气——好吧，罗丝承认，她的确不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小女神”的存在。

罗丝记得她开始眼熟辛西娅的时候，是在斯莱特林训练时间的魁地奇场，大概是五年级的时候。她去找阿不思蹭扫帚，看到场外草坪上散步的一组女生，里面有一个笑起来特别甜，很难让人忘记的那种长相——就是辛西娅了。后来那几个女孩子借了扫帚在空中试飞，水平都一般般让边上的人看着揪心，忽然辛西娅的扫帚旋转着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恰好斯科皮浮在低空听阿不思唠他的长篇战术，忽然阿不思指着头顶：“斯科——”

条件反射地转头，只看到一个在空中岌岌可危的女生，斯科皮似乎也来不及多想，转了个方向飞快地滑出去一段，拉住了上面掉下来的辛西娅——成功避开了被砸中的危险。

场景有点惊险，还有点冒粉红泡泡，罗丝眨巴了半天眼睛还是抹不掉这种麻瓜言情小说既视感。那会儿她还是个炸毛头雀斑脸泯然众人的姑娘，也不爱幻想这种掉在自己头上，只有一瞬间的不舒服。

辛西娅当场就白了脸又红了脸，特别是落地之后听到干净好看的男生问她“没事吧”，罗丝转了个身继续和阿不思吵吵嚷嚷，不再看下去了。

马尔福少爷名声不小，几分钟后辛西娅大概就知道他是谁了，后来还打听出了罗丝，旁敲侧击地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你们怎么会这么想？”夏洛特满脸不可思议，“朋友啊——我看着他们这样几年了。”

罗丝在她面前都是一提起斯科皮就“他哪点好了”“他这样真的没情商”“我宁可和巨乌贼约会也不想和他说话”这样的口吻，不是她刻意，只是条件反射。她摇了摇头笑，夏洛特还真是说什么就信什么，怪不得追了男神那么多年还自以为永远在追的路上。

但是要接受辛西娅寻着机会就要来刷一刷存在感以及在学院里宣扬要“GS建交”这样的事，她一半是有点不是滋味，另一半是羡慕——羡慕她有这样的勇气。因为如果换做罗丝，她会接受陪伴一生的友情而不是戳破了就宣告终止的爱情。

她有时候觉得很苦，看着辛西娅拿着女主剧本，看着她自己慢慢就沦为一个陪衬，在手链最里面那层挂了个天蝎座的形状，然后给自己洗脑说，总有一天你会只剩下祝福的权利。

三年级到七年级，罗丝把四年的勇气全丢在了一个神志不清的吻里，然后睡了个混天黑地的觉，醒来觉得心里松了一块。

原来是终于放下了。

永远就是这样了。

情人节过后也是冰雪季的终结，七年级学生被“关进去”复习N.E.W.Ts，毕竟大型考试，平日里外头的花蝴蝶们也飞了回来一头扎进书本里。罗丝“改头换面”之后经常被拿来跟辛西娅相提并论，远远看着觉得她更可望不可即一点，其实她自己清楚，只是因为自己这个懒散的状态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搭句话回个哦，冷漠得很经典。

又是一个周末，罗丝照例在图书馆查资料，乱七八糟的书从地板堆到桌上，整个人都快淹没在里边了，然后她听到有人敲了敲桌子——斯科皮站在边上，也不知怎么就从那个仅剩的头顶里认出她来的。

她现在其实不怎么和他走太近，大概长得好看的人都容易变成流言中心，她可不想再横插一脚，加上个辛西娅甚至阿不思就此谱写跨学院伦理爱情篇章。

她就对着斯科皮抬了一下头表示看到了，没出声。

他在看她，坐在对面。

罗丝有点莫名其妙：“有何贵干，少爷？”

“我来借个书，然后就看到你这个样子。”斯科皮说着弯了一下嘴角，“有点好笑。”

“……我很忙！”罗丝本来想挥挥手让他别坐那儿干扰，忽然想起了什么，弯起眼睛一笑，“不过，劳烦给我泡杯咖啡？”

她右手边的咖啡杯已经空了一个多小时。“好。”斯科皮的声音听起来出奇的温和——似乎他以前也没那么好说话。

撞鬼了，罗丝这样下结论。因为过了几分钟男生端着冒热气的杯子回来，就在她的目光下就着杯口喝了一口，解释道：“上次的事，扯平了。”说的大概是罗丝误拿了他杯子的事。

她的血液里似乎有一种死寂了一阵子的本能，蠢蠢欲动地想要膨胀开来，面上的表情动摇了一阵，看着他那张若无其事微笑的脸，想要说什么，但又咽回了肚子里。

罗丝想说“你觉得这不是间接接吻吗”，但是她没敢问出口，怕他突然就想起那个晚上的事。

斯科皮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以“随时给你提供答案”为借口在图书馆待了一晚上。罗丝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后来就干脆利用起了这个**魔药教科书，听一句写一句，丝毫不怀疑和课本上有什么出入，毕竟他们在魔药课斗智斗勇那么多年，对方是什么水平真的不能再清楚了……

回寝室的时候罗丝撞鬼的心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她在格兰芬多塔楼的入口处，隔着几米外的栏杆看着楼道口等在那里的少年，觉得朋友送她到这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又觉得这个晚上太不真实了，仿佛她前些年总是会做的梦。

“晚安。”她说着转了身，登上塔楼的台阶。迎面看见辛西娅的两个朋友逆向往下走，走了不出两步果然看到胖夫人画像旁边站着辛西娅。

那两个女生脚步急促地跑回来：“辛西娅——你猜我们看到谁在外面？”然后她们才看到刚刚回来的罗丝，微微皱了眉：“韦斯莱……你怎么也在这？”

罗丝觉得辛西娅看着她的眼神好像一直在问：“怎么回事？”她抿一抿唇露出一个客气的笑来，点了点头就对胖夫人喊了口令。

其实她能理解辛西娅，毕竟她也曾经喜欢那同一个人。单恋的女孩通常都很敏感，从同伴的表情和突然出现的罗丝就能推断出全部，是谁那么晚的时间点送她回来，所以那种隐隐的敌意永远无法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