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真正贵重的礼物
乌云滚滚的天边出现了第一丝金色的光,然后是更多的光的集合。
它们灿烂地、恢弘地、澎湃地冲破了云蒙蒙、灰暗暗、阴瑟瑟的天空。
可是,本该观看这辉煌一刻的人却睡得很熟。
他们相依、相偎、相拥着,脸上带着恬静安谧的微笑,似乎共同进入了一场只有彼此的美梦里。
直到那些金色的光逐渐变亮,透过帐篷的顶端打在女孩微颤的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上,赫敏才逐渐被唤醒了。
起先她闭着眼睛,脑海中沉浮着飘飘荡荡的茫然。她感到浑身暖洋洋的,似乎她在睡梦中一直拥抱着太阳,或者说,她是被太阳所拥抱着。
她感到自己前所未有地懒散,懒散到不想睁开眼睛。尽管同样能听到一些呼啸的风声,她朦朦胧胧地知道这里不是格兰芬多塔楼,她躺着的不是她寝室里的床,枕着的也不是她寝室里的枕头。
可她一点都不慌张。她仅凭嗅觉就笃定自己没有危险。那丝若有若无的雪松味环绕着她,他一如既往地好闻。
是他,德拉科。
赫敏满足地轻叹一声。她意识到自己的后腰无比温热。显然他正旗帜鲜明地握着她,即使睡眠都无法消解半分他对她的亲近想法。
这时她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脑袋枕在心爱的男孩子的肩膀上,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
这是一种让她很有安全感的姿势,特别是当他因为经年累月的魁地奇训练而逐渐长成一个宽肩窄腰、强健挺拔的少年的时候。
她充满兴趣地摸了摸他的肩膀和腰,对它们反馈回来的手感颇为满意。
趁着他还没睡醒,她的手指更加跃跃欲试了。
它游走到他的脸上,抚摸那些下颌线上显露的优美棱角。还有红润的唇,挺拔的鼻峰,俊朗的眉眼轮廓,灿烂的铂金色头发,以及他身上一切可以称之为美少年的清澈干净的特征。
睡梦中的他对她很温顺,没有跳起来反抗她的意思。他只是皱着眉,浅浅嗅了嗅她,表情重新放松下来。紧接着,下意识地,他用脸蹭了蹭她的头发,微笑着拢了拢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了。
就在这一刻,赫敏忽然觉得,错过了生日这天的日出时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他怀里醒来这件事,远比看日出要有意思得多。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一直赖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尽情地注视他、描摹他;可逐渐大亮的天光唤醒了万物,包括她的理智。
理智告诉她:时间不早了,今天还有课要上。
“德拉科,起床了。”赫敏柔声说。
少年的眼皮滚了滚,没有睁开。
他动了动鼻子,深吸一口气,一股奇妙的、亲切的、沁人心脾的少女幽香顺着鼻腔钻进他的大脑里去了。
他享受地叹了口气,继续沉浸在“与赫敏·格兰杰共同入睡”的美梦里。
“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醒得很早的?”赫敏半是抱怨半是好笑地说,顺手拿起一缕自己的棕褐色头发,开始在他鼻间挠起痒痒来。
少年皱着鼻子,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德拉科——”她催促他。
他不安地动了动睫毛,眯缝着眼瞧了瞧面前的人。确定是她以后,他重新放下心来。然后他把她到处乱跑的手给捉住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味道。
“别淘气,我的乖女孩——”他用非常温柔的哄劝口吻说完,微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分明他吻的是她的额头,热起来的却是她的脸颊。
“德拉科,我们得走了,”赫敏害羞地劝说他,“得回城堡去上魔咒课——”
“不要……别走……别离开我……”他像只不肯放开毛线球的大猫那样任性,甚至带着点哀求的语气,“求你……搂着我......”
“德拉科,我没法走。我动不了了。”她讷讷地说。
“很好……保持……别动……”他撒着娇,咕哝着。
赫敏没再动,呆呆地被他紧密地搂了几分钟,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越来越快了。
“得收拾下帐篷里的东西——”她又说。
“交给多比……”他惫懒地说,下意识地、危险地蹭了蹭她。
喔,妈妈给她的那些书里讲得没错,赫敏想,男孩子会在清早的时候有一些特殊的反应。
这时候她该做什么?她绞尽脑汁,最终认为“乱动”绝不是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
因为她发现自己越动,他的反应就越大、也越明显。
是的,她绝不该乱动。
说不定她不该继续叫醒他,以免尴尬。
他美梦未醒,还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尽管他的本能业已昂扬。
本能,让他像是一块刚出炉的面包皮那样把他心爱的黄油给裹住了;这面包皮似乎是用“占有欲”这类的面粉制作而成的。
赫敏快要被他霸道热情的占有欲给捂化了。
“我们得起床。”她感受着他的本能,小心翼翼吻了吻他的锁骨,害臊地说,“德拉科……你得放开我。”
“不放......绝不放手……”德拉科执拗极了,“你是我的……”
说话间,他迷迷糊糊地顺手捏了捏她的一条腿,快乐地喟叹一声,把它随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我想要你……”他含混不清地说。
——这下,赫敏被迫趴到他身上动弹不得了。
她被卡在他和他的本能的夹缝之间了;而他的手已经顺理成章地滑进了衬衣之下。
“德拉科……”她紧张地说,试图唤醒他。
可德拉科正在梦中徜徉——他对她亲热得肆无忌惮。
在梦里,他是一切的主宰。
他掌控着一切。
他可以颇具掠夺性地揉着那一小片蕾丝布料,也可以兴致勃勃地划拨着蜜桃们相连的甜蜜处,没有什么能阻止他。
他还可以成为一个极其执拗于手工制作的厨子,寄希望于通过徒手按压打圈的方式给它们榨出汁来。
是啊,没有什么比这更需要技术含量的事情了——
“德拉科……”赫敏轻声唤他。
她发觉自己的声音此刻软得很奇怪,可她不知道除了唤他的名字,她还能说些什么。
德拉科正越来越用力地拢住她,像是要拼命把她压进那场他不愿醒来的梦里那样。
“德拉科……”赫敏几乎是用一种娇羞欲滴的声音在叫他了。
她觉得自己在下雨。
喔——她就在这里,被他抓在手里,娇嫩细腻,如同新生的花朵,德拉科在梦中愉快地感叹。
她甜蜜、温暖、柔和。
她的天气很不错。他已经拨开布料,触摸到了雨天粘稠的水汽。比他任何一个梦里的水汽都多,多得简直要溢出来了。
“德拉科……”她的声音也特别软,软得像是湖中新漾的春水,比他任何一个梦里的声音都要软。
可她今天似乎格外害羞,比任何一个梦里的她都害羞。
“赫敏……”他咕哝道,“我想要你……给我吧……别捉弄我了……”
这个没良心的女孩,她明明都已经准备好了,他愤愤不平地想,摸着手边潋滟的证据。
可她今天调皮极了。
她不肯满足他。她避重就轻地用脸颊摩挲着他的脸颊——像是一种甜蜜的敷衍——还叫着他的名字来撩拨他。
可假如,假如她能像往常的梦里那样爽快地打开自己,主动包裹住他的话……他就能快乐地带着她做点上下颠倒的、水漫金山的晨间运动了。
“德......拉科......”她喘着气,娇嫩声音间起伏的微澜经由他的耳膜进入他的大脑,并因此激出了奇特的幻想。
等他们开始运动的时候,她叫他名字的声音能再美妙地软上八个度吗?
搅和着粘稠欲滴的泉水和泉水间的小小岛屿,他邪念丛生地想:或者再美妙地高上八个度?
这时他忽然打了个激灵。
赫敏突然咬住了他的锁骨,并且给他制造了一丝细微的、尖锐的疼痛。
“没良心的女孩……”他皱了皱鼻子,把手抽了出来,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赫敏发现,一旦清醒过来,德拉科·马尔福身上弥漫着的那种令人心悸腿软的掠夺性就打了个折扣。
“我怎么睡着了?”德拉科茫然道,看着面前像只受惊的猫咪一样趴在他身上的女孩,“你的脸为什么红得像是番茄?太热了吗?”
“是......啊......”她微微颤抖着,把潮红的脸埋在他的肩头,不敢轻易看他。
没有了女孩的脸的遮挡,帐篷顶端照射进来的灿烂阳光直直地晃着德拉科的眼,他有点懵。
过一会儿,他回神了,一下子懊恼起来:“糟糕!赫敏,我没叫醒你。”
“是啊,你这个坏蛋,你答应过我要叫醒我的。”赫敏说,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依旧很娇气。
娇气得很不对劲。
她抬起脸来看了他一眼。他似乎还没发觉她在脸红什么。她试图悄悄把自己的腿给收回去,却不得其法。
“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德拉科盯着她温柔羞涩的眼睛,惊讶极了。“我怎么能睡着了?我怎么能没按时醒过来……”
事实上,他获得了一场非常舒适的睡眠,这是他自己一个人躺在寝室里的床上或者马尔福庄园的床上,都无法获得的那种舒适程度。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像妖精们制作的快乐棉被一样将他给包裹住了。
多么不真实啊,就好像困扰他的睡眠问题从未存在过一样。
如同跃出水面很久的飞鱼终于回归了午后的海洋,那是一种温暖、舒适又懒洋洋的感觉。
德拉科感叹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有点霸道地搂着她,回味着令人愉悦的氛围。
卡在这里动弹不得的赫敏终于意识到,假如他不想松开她,她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走的。
她贴近了他的耳朵,悄声细语道:“我再也不会私下担心你有什么睡眠问题了。之前你的镜子说你总做噩梦,我还曾经担心过一阵子呢。”
德拉科的眼皮不自然地抖了抖。
“可事实证明,你不仅醒得很晚,睡得很熟,还很会赖床,并且一如既往地很会撒娇。”她含着笑说。
“......对不起。”德拉科重新睁开眼睛说,“我计划好了一切,就是没计划到这一点。”
“没关系,我是在跟你闹着玩。”她柔声劝他,“我没有生你的气。听着,我们得走了。松开我,好吗?”
瞧她,巴掌大的脸掩映在浓密的棕褐色头发间,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睛显得格外大且明亮,里面还泛着一点近乎于妩媚的水光。
至于她的声音——她在他耳畔呢喃的声音——软得像是上好的奶冻布丁,似乎抿一抿就化了。
你很难在这种情况下拒绝赫敏·格兰杰的任何请求——德拉科啄了啄她的唇,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赫敏鬼鬼祟祟地从他身上挪开,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某些重点部位,随即用一种大功告成的欢快语气宣布:“哦,已经六点半了!”
“你的日出泡汤了。”德拉科感受着怀中的空虚,失落地说,“我把它给搞砸了。你十六岁的第一天,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情绪变得低落起来。
“完全不会,你没有搞砸。嘿,开心一点。”赫敏揉揉他的脑袋,说,“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缺的。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总是会遭遇到生活中的出人意料,就算准备了很久、等待了很久,也不一定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可这并不代表我们在准备和等待的过程中没有收获。”
“你在用我说过的话安慰我。”他说。
“不是安慰,而是事实。今天早上醒来以后,我想到了一些新的有关S.P.E.W.的点子,多亏你昨天的启发。”赫敏的眼睛亮晶晶的,“希望这次能有点成效。”
“什么样的启发?”他盯着她的眼睛问。
“昨夜你说过,小精灵们热爱霍格沃茨,对不对?”她热忱地说,“他们世代居住在霍格沃茨,视霍格沃茨为家,为霍格沃茨奉献;可同时,他们也被困在霍格沃茨了,就像克利切被困在布莱克老宅一样,无论身体还是精神。我想给他们来一点思想上的更新。”
“什么样的思想更新?”他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
“我认为他们缺乏一个示范者。他们作为共享工作、住所、想法的一个群体,更习惯于‘与其他家养小精灵共进退’的模式。没有任何小精灵敢于第一个拿起帽子,或许是因为他们害怕拿起帽子后所面对的未知世界。”赫敏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他们需要一个信使,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眼下正有一个闯荡过世界的合适人选——多比。我想让多比来给他们讲讲暑期出去度假时的见闻。”
“你想用外部的刺激唤醒小精灵们对外界的好奇心?”德拉科沉思了一会儿,做出了判断,“可以一试。”
“哪怕只有一个小精灵能对此感兴趣,都是好的。”赫敏满怀希望地说,“这就意味着,我需要你过几天把多比给叫来——”
“这倒不难办。”德拉科说,重新盯着阳光灿烂的帐篷顶,轻轻叹了口气。
赫敏柔软的身体趴了过来。
“谢谢你,德拉科。”她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咪那样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脸颊,对他吻了又吻,“别沮丧啦,你已经陪我度过了一个超乎我想象的有趣的生日,还送给我那样珍贵的书籍,那样精美的项链。我喜欢我们共同仰望星空的时刻,更喜欢我们坦诚亲密的夜间对谈。而且,能够在生日的这天与你相拥而眠,又一起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身心愉悦,讨论着我所信仰的理想,心中怀有新鲜的、乐观的期待......这一切都很美妙,美妙到足以让我回味一整年了。”
德拉科被她主动的亲近、真诚的表情和夸奖的话语哄得很高兴。
他心满意足地搂住了她,嘴里还是要再确认一遍:“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真心实意。”赫敏微笑着说,“至于我们错过的日出,就等到我的下一个生日再一起看吧。”
“一言为定?”他的语气振奋了一点。
“一言为定。”她吻了吻他,笑眯眯地提醒他,“对了,消失柜的冷却时间结束了吗?”
德拉科动力十足地从床上跳下来,打开柜子研究了一会儿。
“冷却时间比我预计的时间要久。”他说,“这东西一向很麻烦。看来,我还需要再把它修一修。”
“那么,我们该怎么回霍格沃茨——”
“Plan B。有一个门钥匙,”德拉科随口说,“是莱姆斯做的,我想应当很安全。”
“我就知道!你果然提前准备了门钥匙!”赫敏从床上跳下来,激动地说,“你这条狡猾的斯莱特林蛇!居心叵测的家伙,骗人的坏蛋!”
德拉科看着赫敏穿着他的衬衣在帐篷里气得蹦来蹦去的清新模样,愉快地吐露了更多真相:“门钥匙是桌子上那个收音机。”
“等等!是莱姆斯很宝贝的那个收音机吗?”赫敏冲到那个收音机前,弯腰研究起来。
“没错。”德拉科说。
他歪着脑袋悄悄端详她,简直拔不开眼睛。
哦,该死,她的腿真漂亮。
真想让她天天穿着他的衬衣——只穿着他的衬衣——在他眼前晃荡。
不仅是腿。她浑身上下都美,美得水灵灵的。
他痴迷地看着她,忽然下意识地嗅了嗅自己右手的手指,发觉一股隐秘的甜香在他的中指上若隐若现。
醒来以后,他总觉得自己的中指格外光滑,残留了一点不同以往的丝绸感。这种感觉他其实并不陌生,只要他碰触过她,多半就会有,可今天这种感觉格外强烈。
然后他想起了自己醒来前的那个梦。那个她格外声娇、格外水润、也格外害羞的美梦。
醒来之前,他的手放在哪里来着?德拉科再次嗅了嗅自己的手指,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的身影,心头燥热难耐。
难道那不仅仅是梦——
“为什么要选收音机这样对莱姆斯来说过于重要的东西做返程的门钥匙?”这时,她回头问他,“随便找个东西不行吗?”
“为了保障我们的绝对安全。”他嗅着自己的手指,神色莫测地对她说,“我告诉他说,假如这返程的门钥匙出了什么纰漏的话,他就再也见不到他心爱的收音机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还一眨不眨地欣赏着她露着半边肩膀的衬衣领口。
赫敏看着他嗅手指的动作,显得有些紧张。呆立了一小会儿,她才后知后觉,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从领口看到腿——忽然惊叫一声,一边慌乱地系纽扣,一边跑去拿自己的长袍。
为转移注意力,她口中嚷道:“可怜的莱姆斯!你这是在要挟他!”
“这叫双重保险。”德拉科坏笑着说。他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她睡得乱糟糟的棕褐色长发也很美。
“这完全没有必要!”赫敏大声说。
德拉科回忆着莱姆斯那张抽搐的、无语的脸,说:“我可不是每天都有机会看到莱姆斯的表情管理濒临失控的。”
(莱姆斯:幼稚啊!太幼稚了啊!一想到每个月为我熬药、发薪水的就是这么个幼稚的家伙,我就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就这么答应了?”赫敏把自己乱七八糟地裹在长袍里,红着脸问。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慢条斯理地帮她穿上长袍的袖子,端详着她的脸色说:“我给他发了点员工福利——两张古怪姐妹演唱会的门票。”
“哦……谢谢。”赫敏微微仰起脸看着他,依然红着脸,“门票是从哪里得来的?”
“把戏坊最近给古怪姐妹投了一笔广告费,顺便问他们要的。”他说。
“顺便?你不会是特地要的吧,因为知道莱姆斯喜欢这个乐队?”她把他的长袍递给他,踮着脚,试图也帮他穿上。
“完全值得,不是吗?”德拉科说,穿上长袍,愉快地吻了吻她的头发。
然后他特意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用中指揉着自己的鼻尖,冷不丁地说,“我喜欢你的味道。像新摘的水果,又像新酿的花蜜。”
赫敏刚刚才恢复正常的脸又一次红成了番茄。
“我没有!”她大为窘迫,口中支支吾吾地,“不是的……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单凭她的反应,德拉科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他以前说她头发好闻的时候,她从来都是淡淡一笑。
此刻,这个笨拙得来不及雕琢的反应表明,她现在极度慌乱,并且清楚地知道他指的绝非头发,而是别的东西——比如他沾染过她的气味的手指。
德拉科很想问问她具体细节——他们当时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毕竟他当时还没怎么睡醒,记忆总会有所遗漏;可她的脸色已经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了。
“别跑题,咱们继续说说莱姆斯!”赫敏清了清嗓子,凶巴巴地说,“你刚刚说有两张门票?是谁陪莱姆斯一起去的?”
德拉科坏笑了一声。她现在的模样很有趣,脸颊绯红,眼睛睁得大大的、圆圆的,像只拼命假装自己很凶却连爪子都没长硬的毛茸茸的小奶猫。
无论如何,他意味深长地瞧着她,轻轻地捻着自己的手指,决定暂且放她一马。
“莱姆斯的同伴?我想你对那个名字并不陌生。”他忍着笑说,“他带了尼法朵拉·唐克斯同去。对了,我们还得称呼她一声‘表姐’呢。”
我们?赫敏张了张嘴。
在她出言反驳他之前,他迅速瞧了一眼帐篷里的时钟,急急忙忙地说:“传送的时间快到了——还有一分钟。赫敏,带好你的魔杖以及私人物品,抓住那个收音机......”
一切都很顺利。
趁着室友们尚未苏醒,格兰芬多女级长有惊无险地溜回了格兰芬多女生寝室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钟表指向了七点钟,天色早已大亮。
床边的地毯上早已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她却匆匆一瞥,来不及打开。
把初版《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毕恭毕敬地摆到自己的床头供起来;稳妥地往串珠小包里放好芙蓉送的裙子;躲在床帷里,满脸冒热气地把水汽氤氲的蕾丝内裤藏到洗衣篓的最底下,再去盥洗室洗澡,重新换上崭新干净的衣服……赫敏·格兰杰试图用忙碌的晨间活动让自己忘掉“某个坏蛋在睡梦中就能随手把她给揉到释放”的事实。
在床帷后叠德拉科的那件衬衣的时候,她实事求是地想:倒不是说她不享受这件事。
德拉科一贯是个很会享乐的男朋友。他那些花样百出的小动作让她觉得刺激又舒服,平心而论,她很难拒绝他的爱抚。
在生日当天的清早,趴在活色生香的男友身上,被他技术高超地服务一回,获得一点隐秘的小释放,这感觉其实挺快乐。
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晨虽然她觉得害羞,却一直拖延着没有叫停。一旦她拥有了随时叫停的权力,她就忍不住胆大起来。她不必再压抑自己的好奇心,反而可以堂而皇之地好奇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好奇这种快乐的边界在哪里。
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地,在他的拨弄下,她贸然闯过了一个小小的边界。那种水如泉涌的感觉让她慌了神,为了不发出更加羞耻的叫声,她紧张地弓起身子咬了他,把他给弄醒了。
德拉科到底有没有发现这件事的真相?或者说,他到底发现了这件事的百分之几的真相?她一面感到回味无穷,一面捂着脸想。
这时,室友拉文德·布朗对她说话了:“赫敏,你醒了?”
“是的。”赫敏匆匆把德拉科的衬衣藏在枕头底下,从床帷后探出头来,“有事吗?”
“生日快乐!”拉文德把一小瓶绑着蝴蝶结的香水递给了赫敏,对她眨眨眼。“这是一瓶会增加个人魅力的魔法香水,功效有很多哦~”
“谢谢你。”赫敏对她笑了笑,跳下床,把香水放到了床头柜里。
她其实对这样的东西很不以为然,也并不打算用它;但毕竟,这是一份怀着祝福的礼物,她应当回以谢意。
拉文德送完了礼物,却没有走开。
她盯着那堆礼物,八卦兮兮地凑上来,一边梳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问:“罗恩送了你什么东西?”
“一本书,”赫敏把那本她似乎在陋居的厨房架子上见过的《烤面包的魔法》递给她看,“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认为我需要这本书。”
“幽默感与实用性兼具的礼物!”拉文德大为赞赏,“当你得罪了所有霍格沃茨厨房的家养小精灵的时候,就不得不考虑自己做饭的问题了......”
帕瓦蒂被拉文德的话逗得咯咯直笑,赫敏则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
在她看来,这本书还不如韦斯莱孪生兄弟送的《如何造一艘魔法木筏》更实用。
帕瓦蒂继续笑着问:“哈利送了什么?”
“一本可以自动发音并且向你解释含义的最新版《魔法字音表》。”赫敏说,“正好,我早就想换一本了。”
“怎么都是书?”拉文德惊讶地问。
“我的生日礼物里,大部分都是书。”赫敏高兴地说,拆着那些礼物。
西里斯送了一本谈论魔药制作的书——《祝你瓶中狂欢!》......莱姆斯送她了一本名为《门钥匙制作指南》的自制小册子......金妮把她最喜欢的一本言情小说送给了赫敏,扉页上写着,“请感悟一下什么叫做纯生理的罗曼蒂克”......就连纳威都送给了她一本洛哈特失忆后出版的新书:《我是谁?》。
“哦,可怜的家伙。”拉文德看着封皮上那个被束缚带绑着的、笑得傻兮兮的金发男巫说,“我听说洛哈特教授一直住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到现在都记忆全无。他的粉丝们都因此心碎了。”
“谁说不是呢。”赫敏散漫地说,把苏珊·博恩斯送她的一本《20世纪百名迷人男巫图集》随手放在凯瑞迪·布巴吉教授送她的《与巫师相关的麻瓜组织》上面。
“这里竟然还有洛哈特的亲笔签名!”拉文德翻开那本《我是谁?》,感兴趣地看着扉页说,“这龙飞凤舞的签名功力倒是不减当年。”
“我猜签名已经成为他的肌肉记忆了。”赫敏说。
“你对他一点都不痴迷了吗,格兰杰?”帕瓦蒂咯咯笑着,递出了一盒带着“生日快乐”卡片的巧克力坩锅,问向她道谢的赫敏,“全心全意地扑在你的斯莱特林男友身上了?打算也给他织顶帽子戴?”
——她指的是赫敏之前为家养小精灵们织的帽子。
赫敏像是没听出她的调侃意味来,认真地说:“哦,我打算给我男朋友织条围巾。”
“听起来比帽子要受欢迎一点。”帕瓦蒂说。
“我不会再往公共休息室里放帽子了。”赫敏说,“我是想帮助小精灵们,不是想冒犯小精灵们。”
“感谢梅林!我们终于解脱了。”帕瓦蒂和拉文德异口同声地说。
“我会去找小精灵们道歉的。”赫敏说。
“试着让小精灵们重新回来打扫格兰芬多塔楼,好吗?”帕瓦蒂真诚地说,“我已经厌倦了自己打扫寝室的日子。”
赫敏望着她。
“你只打扫了几天,就已经觉得厌倦了吗?可他们已经无偿地、兢兢业业地打扫了一辈子。”
“可小精灵们喜欢这样,打扫是小精灵们的快乐源泉!”帕瓦蒂说。
“这是世界上最荒谬的想法——”赫敏说。
“今天这种高兴的日子,就别为这种事情吵架了。”见势头不对,拉文德赶紧摆摆手说,“比起这个,赫敏,我更想知道你男朋友这次送了你什么贵重的生日礼物。”
终于——拉文德心想——她终于问出了自己好奇已久的问题。
四年级时,赫敏在圣诞节收到的那个贵重而精美的项链让她记忆犹新。
后来,拉文德想明白了,项链多半是斯莱特林那位出手阔气的小少爷马尔福送的。
圣诞礼物送得如此大手笔,生日礼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拉文德想。
赫敏一向不太愿意满足别人对她的窥探欲。
但生日礼物也不是什么特地需要去保守的秘密——她便与她们分享了。
“我最爱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的初版书。”她骄傲地说,望着床头的那本书,“很珍贵的。”
“是啊,多么珍贵的书。”拉文德对那本书扫了一眼,心不在焉地说。显然这奉承并不出于真心。“我还以为他会送点更有趣的东西,比如项链什么的——”
“哦,他还送了这个。”赫敏从衣领里掏出了一条项链。
“呃——”拉文德飞快地瞧了一眼,心里微微有些失望。“挺精致的项链,可也不算贵重吧。”
在她看来,比起之前的宝石项链来,这银项链显得差远了;它甚至不是金的!
看来,无论出手多么大方的男孩,对于“送贵重礼物给女朋友”的热情都是昙花一现。拉文德咂了咂嘴。
赫敏没有对此过多解释。
“我倒觉得,它的意义比价值更重要。”她抚摸着项链上玫瑰花的背面,答道,“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在乎。最重要的是,他很尊重我。”
“尊重——是指哪方面的尊重?”帕瓦蒂问。
“他在很多方面都很尊重我。”赫敏慢慢地说,“最近我感受最深的一个方面是,他会把我的快乐放在他的快乐之前。”
拉文德和帕瓦蒂对视一眼,对此感到不明所以。
趁赫敏珍惜地把项链放回到领子里,拉文德又问:“你爸爸妈妈送你什么了?”
“他们的礼物早在开学前就送给我了。”
“也是书吗?”帕瓦蒂问。
“不,是一笔零花钱。”
“一笔是有多大笔?”
“呃,大概可以买下一辆麻瓜汽车。”赫敏不好意思地说,“太夸张了,是不是?可他们坚持认为,我能够管理好这笔钱。”
拉文德和帕瓦蒂发出了羡慕的咂嘴声。
“这才是我想要的真正贵重的礼物!”拉文德感叹道,“这样的父母,请给我来一打!”
赫敏微笑了。她回想起开学前,爸爸妈妈在伦敦的餐厅为她庆祝获得级长徽章的那顿晚餐。
“......我一向认为谈钱并不俗气,这是我们每天面对的基本现实。这笔钱,可以是‘教育基金’,也可以是‘恋爱经费’。”格兰杰夫人对她眨了眨眼,“小花生,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不能总是让男孩子花钱,对不对?”
“当然,我一直有注意礼尚往来的问题。”赫敏依然没从震惊的状态中走出来,“可这么一大笔钱会不会太夸张了?”
“我们不知道魔法世界的金钱规则是怎么样的,麻瓜社会大部分人的困境都是由于金钱不足。在麻瓜世界,金钱能解决麻瓜99%的问题。”格兰杰夫人对她摊摊手。
“有人似乎拉响了消费主义的汽笛。”赫敏说。
“当然不是在鼓吹消费主义。”格兰杰先生赶紧说,“还有1%的问题是无法用金钱衡量和解决的,这恰好是最不容忽视的那部分问题。人生不止是花钱体验,有很多美好的体验和经历是免费的、更是无价的。”
“当然。”赫敏赞同道。
“我们希望通过沉甸甸的钱袋来尽可能地保证你灵魂上的轻盈。”格兰杰夫人微笑着补充道,“希望你能在对世界最好奇的年纪,怀着一种充裕的底气,吃过、看过、玩过这个世界,起码在金钱的问题上是自由的。”
金钱——自由?赫敏似懂非懂地看着笑眯眯的父母。
“把喜欢的东西收入囊中的自由,对任何人说‘不’的自由,追寻梦想的自由,想要去旅行就说走就走的自由——”格兰杰先生兴高采烈地解释起来。
“哦,有关‘说走就走’这方面,我们还是希望你能通知我们一声。”格兰杰夫人接过话来,“你爸爸总是把话说得颇具浪漫主义色彩。事实上,你可以去买书、买学习用品、买女巫们的必需品,每个月都去霍格莫德村逛一逛,买任何你喜欢的、想要的、我们无法替你去买的东西。”
“哦,谢谢你们。”赫敏说,“可我还是花不完这么多钱——”
“这些钱对咱们家来说不算什么,爸爸妈妈付得起。你在魔法世界一待就是半年甚至一年,猫头鹰送信对我们来说不太方便,我们总担心无法及时为你提供你需要的一切,让你在我们无法触及的世界里捉襟见肘。”格兰杰先生诚恳地说,“以前考虑到你年纪小,拿着很多钱不太安全;现在你逐渐长大了,越来越独立、也越来越成熟,我们相信你能理智地对待金钱,不会去胡乱挥霍的。”
“我当然不会那样做。”赫敏骄傲地说。
“你最近不是在研究金融方面的知识吗?”格兰杰夫人热情洋溢地提醒她,“假如你对理财有兴趣,也不妨试试看。我觉得建房互助会还蛮有意思的……”
回忆到这里,赫敏听到拉文德喃喃地说:“现在我真的有点羡慕你了,不是因为你的成绩,也不是因为你的男朋友,而是因为你的父母——他们虽然是麻瓜,却比很多巫师家长都要开明。”
“对我而言,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赫敏认真地说。
“可是,既然他们已经提前送了生日礼物,为什么这里还有一个署名格兰杰的礼物盒?还有其他的格兰杰家的亲戚送给你礼物吗?”帕瓦蒂指着一个小小的包装盒问。
赫敏同样感到很疑惑。
她走过去,拆开那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盒子上的金红色包装纸,发现里面一盘名为《Wings at the Speed of The Sound》的磁带,磁带下面还有一封叠得整整齐齐的信。
赫敏当然很好奇。她停下了拆其他的礼物包装盒的手。
趁着礼堂的早餐时间还没到,她从床头柜里找出自己的随身听,信手把那盘磁带塞进去。听着耳机里响起的那首《Silly Love Songs》,她自在地、舒适地倒在床上,展开了信。
信上是这样写的:
“女儿,生日快乐。
我们想,16岁对你来说,会是难忘的一年。
爸爸妈妈希望,你能好好享受一切美好的人生体验,深邃阅读、追寻理想、广交好友,勇敢地去尝试任何你想尝试的事。
爸爸妈妈知道,你正处在一段恋爱中。
莎士比亚曾经用很多词汇来定义年轻的爱:独特的、天真的、浪漫的,纯粹的、自由的、理想化的,热烈的、新鲜的、充满激情的,有时候甚至是愚蠢的。
无论你正体验初恋的什么阶段,爸爸妈妈只希望——
你永远要过得有尊严。
P. S.随信附上爸爸妈妈喜欢的一首歌。有空多给爸爸妈妈写信,任何大事小事都可以对我们讲,我们好奇你在魔法世界发生的一切。”
“我会的,”赫敏把这份贵重的信件合上,轻嗅着枕边那件泛着雪松味的衬衣,喃喃地说,“我会的。”
所谓真正贵重的礼物啊......
在她微笑沉思间,手上那枚指环正逐渐显现着文字:“Arrived safely. Miss you already.”
在哈欠连天的胖夫人的抱怨声中,德拉科·马尔福目送自己的女朋友平安地跨进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一想到此刻,在她的长袍下,他的衬衣正贴身裹着她,他就觉得愉快万分。
带着这股愉快劲儿,他轻车熟路地躲开了费尔奇的猫和游荡在城堡四处的幽灵,顺利抵达了黑湖底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给他的女朋友发了一条“平安到达,已经开始想你了”的指环信。
“德拉科,看来你终于开窍了。”这时,布雷斯·扎比尼懒洋洋的声音从一张面对着炉火的椅子后传来。
继而椅子转过来,露出了他正在阅读的《霍格沃茨校报》,以及报纸后他那种看白痴的眼神。
“大清早的,你在这里干什么?”德拉科问他,“失眠了?”
“彻夜未归——”布雷斯随手把那份介绍各学院找球手的校报扔在一边,站起身,走到德拉科身边,不怀好意地问,“你的女朋友今天还能起得了床吗?”
“你在扯什么鬼话?”德拉科的脸染上一丝薄红,“别把她想得那么轻浮。”
“这同轻浮有什么关系?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布雷斯不以为然道,“同龄的男巫们,只要不是那种特别脑残的,基本上都跟异性约会过。况且你们还是正经的男女朋友,比普通的约会关系还要更进一步。谁还没有一点半夜溜出去跟女朋友胡闹的经历?”
“我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你以为级长们每天巡夜都在忙些什么?防止巨怪闯进城堡吗?”德拉科瞪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他,径直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忍不住嗅了嗅自己的手指,又忍不住想起今晨赫敏仅穿着他的衬衣的样子。
——令人难以忘怀。
梅林啊......什么时候能再抱着她睡一觉......什么时候能在清醒状态下让彼此都真真正正地快乐一下?他心神恍惚着。
布雷斯没有放过他,跟了上来。
“难道昨夜,你不是同你的万事通小姐搅合在一起?”他试探的言辞故意在德拉科的神经上乱跳,“怎么,难道你们搅合了一夜却一无所获?”
“布雷斯,你太闲了。”德拉科瞥了他一眼。
“想要就别憋着,当心憋出毛病来。这本来是约会阶段就该尝试的事情,你们身为男女朋友却还没尝试过。没有这样的道理。”布雷斯挥了挥手,凉凉地说,“光看不吃,可一点都不是马尔福的风格。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个吃错了魔药的大傻子。”
“你不明白。”德拉科说。
“有什么不明白的?说不定她是在吊着你的胃口。你之所以这么迷恋她,连你一向看不惯的克里维的采访都照单全收,”布雷斯不耐烦地抖了抖手中的校报说,“说不定就是因为你还没得到她。假如得手了,说不定你会发现,她也不过如此——”
德拉科的眸子冷了下来。
骄傲如他这样的男孩,保留着他自身的诸多堪称执拗的缺点,同时也坚守着他的一套独特的为人准则。
他自认不算是好人,可也没堕落到那种没品的地步。
草草用她来满足青春期的私欲,做一些罔顾她的喜悲感受的事,对于一个从小接受了纳西莎严格家教的男孩来说,不啻于一种人格上的侮辱。
更何况,他所图谋的东西,远比一两次的无脑占有要多得多。
“不过如此?原来你是这么看待你的女朋友的?”德拉科冷笑一声,“要不要我告诉潘西一声,让她给你长点心?”
“不识好歹。”布雷斯无语至极,“我挖空心思来劝你长点脑子,别小头决定大头,被她给耍了都不知道;你却盘算着要给我找点麻烦。”
“布雷斯·扎比尼,”德拉科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得强调一点,赫敏·格兰杰不是那种会玩弄别人感情的女孩。她也不是玩物。她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要伤害的女孩。我对她是认真的。我不会做违背她意愿的事——任何事。”
布雷斯明白这些话的严肃性,否则德拉科是不会叫他的全名的。
“这话你已经对我们说了一千八百遍。”他悻悻地说,“这么严肃干什么?谁让你违背她意愿了——这种事情当然是你情我愿——难道她对你没有兴趣?”
“她当然对我有兴趣。”德拉科缓和了语气,回味着与她的温存时刻,心情显得很不错。
他脸上露出了古怪而满足的笑容,轻轻捻着手指说,“哦……我很确定这一点。”
布雷斯见他突然高兴起来,心中暗叹:还有什么例外呢?这位往常喜怒不形于色的斯莱特林逆子,一谈到格兰杰,就变得喜怒无常起来。
一个精明的人会被爱情变蠢吗?
“总得试试你们俩在这件事上和不和谐吧?你们在等什么?等老成邓布利多教授那样,胡子花白的时候再行动吗?”布雷斯窃笑道,“别看邓布利多教授现在孑然一身,他年轻的时候,说不定比你们要有冲劲多了。”
“那是自然。”德拉科随口说。
“怎么,你知道什么内幕?”布雷斯反应很快。
德拉科却话锋一转。
“告诉我,你在为难什么?我不信你一大早就大煞风景地来关心我的感情生活的进展,只是因为出于好心。”
“你的妈妈通过我的妈妈的关系,拜托我偷拍几张你的照片。她还要你的‘关系匪浅之人’一同出镜。”布雷斯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在德拉科面前扬了扬。
德拉科扫了一眼信的内容,脸色微变。
“她最近就没有别的事可心烦了吗?”他自言自语道,“不应该是这样的。”
布雷斯摇着头说:“到现在,你的妈妈都不肯承认她是你女朋友,只肯绕着弯说她是你的‘关系匪浅之人’。”
“彼此彼此。”德拉科说,“你的妈妈好像也不太待见你的女朋友。”
“她是提过两次,说她更喜欢温柔一点的女孩。”布雷斯轻飘飘地说,“可最起码,她对我女朋友的血统无话可说。”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温柔一点?我怎么记得扎比尼夫人是用‘跋扈’或者‘任性’这类词汇来形容你的女朋友的?”
“别提她了。”布雷斯摆摆手,“说说你吧。依我看,你妈妈一直都没放松对你感情生活的警惕。”
他低声说,“我早就说过,你同布斯巴顿女孩的绯闻是传不了多久的。既然你同你的格兰芬多女友感情甚笃,这种谎言织就的烟雾没多久就会自动消散的。”
“她是什么时候对你妈妈提出这个要求的?”德拉科问。
“两天前。”布雷斯看着信件,问,“现在怎么办?要我动动手指,为你和格兰杰偷拍几张甜蜜腻歪的照片,刺激一下你亲爱的妈妈的神经吗?”
德拉科眼珠一转,算了算日子,又恢复了淡定。
“倒不必如此着急。”他神色莫测地说,“我想等一等今天送《预言家日报》的猫头鹰,再做打算。”
【配乐】
Silly Love Songs(歌手:Paul McCartney/Wings;专辑:《Wings at the Speed of The Sound》)
【科普:《魔法字音表》】
《魔法字音表(Spellman’s Syllabary)》是一本有关古代如尼文的字音表,字音表中可能收录了古代如尼文的文本、含义及其与现代英文的读音对照。
【科普:《烤面包的魔法》】
《烤面包的魔法(Enchantment in Baking)》这是一本关于面包的魔法烹饪书籍。在陋居的壁炉架上可以找到这本书。
【科普:《祝你瓶中狂欢!》】
《祝你瓶中狂欢!(Have Yourself a Fiesta in a Bottle!)》是一本介绍魔药制作方法的书籍,作者是利巴修·波拉奇,他还出版过《亚洲抗毒大全》和《高级魔药制作》。
【私设书籍:《门钥匙制作指南》】
莱姆斯·卢平自制的十分实用的小册子,介绍如何制作门钥匙。
【科普:《我是谁?》】
《我是谁?(Who am I?)》是洛哈特失忆后,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治疗时,在治疗师们的鼓励下所出版的新书。
【私设:《20世纪百名迷人男巫图集》】
本书罗列了20世纪出生的一百名迷人男巫的事迹及照片,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均列于此。
【科普:建房互助会】
建房互助会 (Building society)是一个负责提供银行服务和其他金融服务的机构,接受会员存款并贷款给准备建房或购房的会员。1997年,赫敏·格兰杰在前往陋居前将自己在建房互助会账户中的所有钱都取了出来,以便与哈利罗恩进行魂器搜寻时有麻瓜货币可用。
【所谓真正贵重的礼物】
什么才是真正贵重的礼物?
马洛斯需求层次理论将人类的需要构架成五个层次,从层次结构的底部向上,它们分别为: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爱和归属需要、尊重需要、自我实现需要。这些需要,在赫敏过生日的这几章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体现。
正如拉文德所羡慕的那样,物质上的充裕是极为重要的事。这当然无可厚非。但显然,对于赫敏来说,这远远不是她所认为的真正的贵重。我们可以看到,她最偏爱的礼物是能够进行阅读和思考的书,她的朋友们也很懂这一点。当然,观察朋友们都送给赫敏什么书,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赫敏所认为的贵重,或许更加在乎于精神。
一封来自父母的探讨“爱与尊严”的信件,其价值之厚重,远超于一大笔钱。这并不是说金钱不重要——物质的充裕可能会帮助灵魂飞得更久远、更轻松。同时,我们需要看到,父母提供的金钱不仅仅是金钱,背后还隐藏着对于赫敏的无条件信任和全心全意的托举,这何尝不是一种精神上的滋养?
现实生活中,有多少父母能做到格兰杰夫妇这样,用自由来浇灌爱,把担忧藏在心底?又有多少子女能做到赫敏这样,可以独立理智到让父母愿意放手一试而不必担心子女跑偏?
再来谈论德拉科的礼物,它们是物质与精神的高度结合。绝版书籍背后隐藏的是他对于赫敏的兴趣爱好的深度了解,珍稀项链背后体现的是他对于有关赫敏的事情的极度在意。
问题在于,他送给赫敏的,仅仅只有价值不菲的书籍和项链吗?
或许还有他冒着风险,花心思在雪山上准备的一切。虽然没有看成日出,但所幸,他们欣赏到了美妙的星空。
或许还有,他与赫敏所探讨的S.P.E.W.的问题,这也是精神礼物的一部分。当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件事的时候,他却在鼓励她,帮她复盘与家养小精灵之间的问题,指出她当下的理解误区,以她从未想过的角度来启发她。这是一种对于赫敏精神世界的极大抚慰,我毫不怀疑,她自我实现的需要在此得到了满足。
在生理方面,我们也可以看到他们是如何交流对谈、坦诚地剖析自己的内心,最终走到一条相互理解、尊重、越来越契合的路上来的。某种程度上,这正暗合了赫敏父母所强调的“你永远要过得有尊严”。
这里谈论的不仅仅是生理需求,还有一种情绪价值。赫敏对这方面无疑是好奇的,可同时她希望坚持自己的想法和步调,强调“尊重”的概念;德拉科对她充满本能的兴趣,可同时愿意守护她的尊严,不做违背她本意的事;而恰恰是因为德拉科那种既尊重又热情的态度,才让好奇又困惑的赫敏放下了自己的戒心和心理负担,开始去尝试、探索、享受这件事的快乐。这中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情侣需求间的博弈,幸运的是,在这场博弈中,两个人都是赢家。
什么才是真正贵重的礼物?
我想,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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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真正贵重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