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记得我?”富冈义勇惊喜地问出口,他一直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回到了还能改变一切的时候,没想到还有不死川实弥和他一起,还记得未来的走向。
太好了,如果是不死川的话,肯定能补充许多他记不起来的未来,鬼杀队剑士们的生存率也能上升许多吧?
不死川实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放鬆地随地坐下,一边撕下一块布料包扎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当然了,你的羽织那麽显眼,要不记得很难吧?”
“啊......”富冈义勇愣了愣,他还以为......终于找到一起经历过未来的同伴了。
他有些失落地垂下头,疲惫感爬上他的双腿,富冈义勇后知后觉地感到筋疲力尽,不死川实弥见状,困惑地开口:“怎麽了?你刚才想说些什麽?”
“没事,你们没事吧?”富冈义勇暂时将起伏过大的情绪收拾乾淨,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死川实弥大多是被鬼划出的外伤,夈野匡近只有一些摔出来的擦伤,倒是他自己满身是灰,撞上牆的后背还隐隐作痛,看起来倒是最狼狈的那个。
“我们没什麽事,倒是你......”夈野匡近看著富冈义勇破破烂烂的后背欲言又止,双色的羽织上许多地方都破了洞,内裡的队服也被划开,露出肌肤的地方鲜血淋漓:“你先坐下来吧?等等隐的人来了,请他们帮忙治疗一下。”
“没必要。”富冈义勇收刀入鞘,只剩半截刀刃的日轮刀装在剑鞘裡,看起来和正常的刀刃一样完好无损,只有直到使用时,才会知道那把刀有多麽过度勉强自己:“我跟你们不一样。”
和几乎战斗了整夜的两人相比,他不过是最后出手挡下了姑获鸟的攻击而已,对于战斗没有什麽大作用,实在没有休息的资格,何况还有雾藻峰的任务需要儘早完成。
“胡蝶。”没等夈野匡近再劝,富冈义勇先转身寻找胡蝶忍的踪影,对方正在和听见动静停下来后急忙赶到的隐部队交接,让他们把被拐来的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胡蝶忍走近他们,见除了不死川实弥有外伤之外,其馀两人都没受什麽伤,富冈义勇更是除了满身灰以外,变回了她常见的那副漠然于一切的模样,看起来已经准备好奔赴下一个任务了。
“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的,富冈先生。”胡蝶忍试图说服富冈义勇让她一个人去她的任务,虽然在富冈义勇宁可带著她来有下弦之一的任务也不愿意放她一个人去雾藻峰时,她就猜到对富冈义勇来说,要让她单独行动还太早了。
富冈义勇看著她,不知道是在思考些什麽,但是在富冈义勇没有高光的眼神注视下,她抿了抿嘴,几乎要开口先一步放弃。
“喂,你们要去哪裡?”不死川实弥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们,或者说看著富冈义勇背后的伤。
原本富冈义勇是面对著他,所以不死川实弥没能看见双色羽织背后的伤口,但是当富冈义勇转身寻找胡蝶忍的踪迹时,惨不忍睹的后背便展现在不死川实弥的眼前,当初那个即使烧得满脸通红也要骗他离开,趁机提著刀烙跑的仇浮现在眼前。
“你这傢伙,又想拖著自己不怎麽样的身体状况去哪裡?!”
富冈义勇眨眨眼,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死川实弥指的是什麽,对富冈义勇不珍惜自己身体的经历清清楚楚的胡蝶忍已经警觉了起来,拉过富冈义勇的手转了一圈,在发现他背后凄凄惨惨的状况时,气得破口打骂:“富冈先生!!如果我没有发现的话,你打算瞒著我到什麽时候?”
“我......”富冈义勇还想反驳,胡蝶忍便往他的后腰狠狠戳了一下,逼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会疼就好,还以为你失去了痛觉呢,那反而麻烦多了。”胡蝶忍将他按在地上坐下后,毫不留情地下手,将沾黏在伤处的布料揭开,富冈义勇不敢再动,只能闭著眼睛咬著牙根将呻吟声牢牢锁在喉间。
其实他很怕疼的,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每次自杀后见到的都是姊姊吧?就像小时候一样,在外头跌倒了都会迫不及待地跑回家找姊姊包扎。
“富冈......喂、富冈!”不死川实弥的声音响起,富冈义勇睁开眼,满眼的水光和满头大汗的样子和几年前对方发烧时,乖巧地坐在医馆病床上的模样如出一辙,不死川实弥顿了顿,想起他原本就是为了将对方的注意力从伤处转移,才挑起话题的。
“......你的钱,我等回了队上再还你。”不死川实弥有些彆扭地开口,见富冈义勇似乎不太明白他在说些什麽,露出困惑表情的样子,便恶狠狠地补充道:“但是你骗我去买萩饼时趁机跑走的帐,等你伤好了我绝对会跟你算的!”
“我没有骗你。”富冈义勇眨了眨眼,终于回想起不死川实弥在说些什麽:“萩饼本来就是要给你吃的。”
“我没说过我要吃......等等。”不死川实弥皱起眉头:“你怎麽知道我喜欢吃萩饼的?”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才对......匡近是在他买了几次后才发现的,而在富冈义勇是在他遇到夈野匡近之前就骗他去买萩饼了,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家人只剩下玄弥......
不死川实弥眯起眼睛,虽然富冈义勇看起来没那麽聪明,但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盯上了自己,或是他仅剩的、唯一的家人。
“炭治郎告诉我的。”富冈义勇对此倒是很坦荡:“他说你身上总有萩饼的味道,闻起来很好闻。”
“......??”不死川实弥拉开自己的衣襟嗅了嗅,除了汗水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之外,他什麽都闻不出来:“炭治郎是谁?”
狗吗?还是狼?嗅觉那麽厉害,连这都分辨的出来。
富冈义勇还没回答,背后没有伤的地方就被胡蝶忍拍了拍:“好了。”
于是他站起身,对上胡蝶忍的目光,却依然坚定地开口:“我们走吧。”
已经因为他受伤的原因拖了很多时间了,再不快点的话......富冈义勇的眼神暗了暗,想起了那座已经无法挽回的尸山,深怕晚了一步上面又多添几条性命。
胡蝶忍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即使受伤都无法阻挡富冈义勇的脚步,大部分鬼杀队的队员都是这样的,即使受伤,只要手脚还能动,就算是拼著最后一口气都要把鬼彻底的杀掉。
只要杀掉一隻鬼,就能拯救十户、二十户甚至五十户家庭的幸福。
“好吧,但是主要由我来斩鬼。”胡蝶忍妥协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地强调:“富冈先生就在一旁看著就行了。”
“......”富冈义勇沉默了一会,他不是很确定现在的自己有没有足够的体力让胡蝶忍全权负责的同时,又确保她安全无虞。
“啊,我们也一起跟去可以吗?”夈野匡近趁机打岔,见两人都看向他,他笑嘻嘻地补充:“我们不会扯后腿的。”
“什麽不会扯后腿。”不死川实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们也一起去比较好吧?如果有什麽需要帮忙的,我们也能帮把手。”
“......富冈先生,你觉得呢?”富冈义勇回过神,才发现三人正盯著自己看,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又开始发起了呆,他有些懊恼,虽然不太想让刚对战完下弦之一的两人再经历那麽长时间的奔波,但是要说服他们留下肯定又要花上好一段时间,而他们不能再浪费任何时间了,必须儘早出发才行。
于是富冈义勇转身就走,留下三人默默地互相对视了好几眼,胡蝶忍率先抬脚跟上,见富冈义勇没有反对的意思,才示意夈野匡近和不死川实弥快点跟上。
“呿,什麽嘛,这麽自大的样子。”不死川实弥不爽地抱怨,夈野匡近笑著打圆场:“嘛,任务比较重要啊,而且毕竟是柱。”
“柱什麽的......我们这次杀了下弦之一,肯定也有资格成为柱了吧?”不死川实弥挑起一边的眉看向夈野匡近。
“不知道呢......但是刚才是实弥你给出最后一击的吧?应该是你成为柱才对。”夈野匡近沉吟了一会,刚才他什麽都没做到,还被富冈义勇护在身后,作为剑士这时觉得有些害臊啊......
“不对吧?如果不是你打碎香炉破除了幻境,我大概早就被那隻鬼吃掉了,要这麽说的话应该要你当柱才对。”不死川实弥一听到夈野匡近这麽说,就知道了他在胡乱想些什麽,口气立刻凶了起来。
“嘛......实弥你别生气嘛,说不定柱能两个人当啊,妳说是吧?这位小姐?”夈野匡近见不死川实弥的脾气冒上来了,便将刚才对他们释出善意地胡蝶忍扯进这趟浑水裡。
“我是胡蝶忍,叫我胡蝶就行了。”胡蝶忍自然看出了夈野匡近想要找她转移不死川实弥怒火的心思,虽然她不会因此生气,但是不妨碍她稍微、稍微地反击一下想拖她下水的夈野匡近:“柱不能两个人当哦,如果想要判断谁来当的话......”
她将视线投向跑在最前头的富冈义勇,轻笑了下:“上次的决定方法是两个人打一架,输的那一方成为柱。”
“喔喔喔!打一架吗?这个方法挺不错的!”不死川实弥咧嘴笑了起来:“看来匡近你肯定得请我吃饭了。”
“喔?”夈野匡近不服输地笑了起来:“这麽早就这麽确定我会输给你了吗?别太自信了啊。”
“那不是当然的......”
——轰隆。
不死川实弥的话被震耳欲聋的声响盖住,地面开始震动,四人停了下来,胡蝶忍握住刀柄:“怎麽了?”
不安的感觉瀰漫在空气之中,众人不再有刚才聊天时的轻鬆气氛,富冈义勇微微弓起背脊,手放到刀柄上,看著前方骚动的树丛蓄势待发。
有东西接近,而且越来越近,近得地面都因为那个东西的跑动而震颤起来,树叶随著骚动快速摇晃......
不,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群”东西。
大量的动物一般朝著他们的方向涌上,好像被什麽东西追著逃命一样——
是洪水!
富冈义勇听见水声袭捲上土壤过于湿软的树木,狭带著泥土和石块奔涌向低处。
“快跑!山崩了!是土石流。”夈野匡近有经验,他家以前离山很近,日本地震频繁,偶尔便会有山崩的情况发生,因此他很快的就能判断出来。
四人拔腿朝著反方向狂奔,胡蝶忍速度不及他们,被富冈义勇一把捞起来,恰好能趁机观察路线。
“走这裡!”她敏锐地发现能活下来的生路,指著走向高处的方向,富冈义勇连忙带头跳上高处,还回头拉了一把手臂受伤的不死川实弥。
“唔......”不死川实弥的手臂因为这个动作又重新蹦开伤口,血液染红了原本绑著的布料,富冈义勇看见那股渗开的红色血迹,顿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差点没拉住对方,多亏夈野匡近看他状况不太对连忙扶了一把,才避免悲剧发生。
“身体不好的话就别来捣乱了,我自己也能上来的。”不死川实弥看著富冈义勇糟糕的脸色吓了一大跳,就算他上不来,也不想因此多搭上另一个人的性命。
“......抱歉。”富冈义勇闭了闭眼睛,他差点就帮倒忙了,自己掉下去了倒没什麽关係,要是又让本来不会死的不死川实弥死掉......
说到“本来不会”,富冈义勇睁开眼睛,恰好看见原本在雾藻峰上看过的一具尸体,面朝上地从他眼前飘过。
原本似乎不会发生这场水灾的,都是因为他,一意孤行的想拖著胡蝶忍来下弦之一这边,洪水才冲垮了尸山,造成这场灾难。
水流慢慢减速,从泥土横扫过的方向可以判断出灾情造成损害的地方。
天气渐渐转暖后,山上的冰块融化的速度一天大过一天,再加上原本被尸山堵住的水量,发生水灾是迟早的事情,而顺著水流有不少房子被冲毁,似乎有一般的民房,也有珍贵的佛寺。
“这下怎麽办?现在赶过去的话还逮得到那隻恶鬼吗?”夈野匡近皱著眉头问道,胡蝶忍的脸色也不好看,在这种情况下,先到还可以休息的地方暂时修整是比较好的选择,但是......
鎹鸦振翅的声音响起,四人抬头看去,不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却不知道为什麽直直地朝著他们飞来。
鎹鸦最后盘旋在富冈义勇的头上,他似有所感地伸出手臂让鎹鸦停靠,鎹鸦立刻收紧了爪子,力道大得差点抓破他手上的衣服。
“嘎——水灾、水灾,原主人......为了送一对母女到高处,死于水灾!”鎹鸦乾哑的声音响起,这时和报丧的信使特别相像,传达的信息久久迴盪在四个人的心中。
富冈义勇眯起眼睛辨认,眼前这隻鎹鸦有些眼熟,他似乎曾经看过这个小傢伙曾经疯狂地啄著某个人的脑袋,逼得对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向他先一步告别。
——“抱歉义勇,我得先走了。”
——“之后一定要让我请你吃一顿!”
富冈义勇颤抖著开口确认,虽然他非常不希望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你的原主人......是锖兔吗?”
“嘎——”鎹鸦盘旋著飞上天,将富冈义勇最不想听见的消息塞进他的耳裡:“洪水、锖兔死于救助他人——!!”
“......”富冈义勇失神地盯著鎹鸦,直到对方拍拍翅膀飞向下一个地方——也许是狭雾山,师父也该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就像......第一次选拔时那样。
锖兔再一次地为了救助他人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怎、怎麽回事,锖兔不是......”在选拔时就已经去世了吗?不然富冈义勇为什麽会穿著对方的羽织?
夈野匡近非常困惑,但是此时富冈义勇已经顾不上其他人的心情了,直到胡蝶忍拍了拍他的肩膀,富冈义勇才骤然回神。
“富冈先生,你还好吗?”
富冈义勇回过头来,看见三双担心地盯著他看的眼睛,脸上扯起了个笑容,却让人觉得他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没事的。”他已经逐渐习惯在这种情况下肩负起柱的责任,第一时间安抚其他人了......就是有些心痛得喘不过气来,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把话说完:“我会......让这一切恢复正常的。”
富冈义勇将视线投向已经彻底平息下来了的土石流,喃喃自语般地开口,声音小的最熟悉他的胡蝶忍都快听不清楚富冈义勇在说些什麽:“看来必须早点把这隻鬼杀掉啊......”
“......”胡蝶忍作为医者,不是很认同富冈义勇在这种情况还要出发去找一隻不知道躲到哪裡去的鬼——看看富冈义勇身上的伤,考虑到对方在这之前在山区奔跑了三个多小时,现在还要在失去如同手足般的锖兔的情况下继续战斗......
但是看著富冈义勇的表情,她很清楚现在阻止对方是没有用的,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富冈义勇拔出自己的日轮刀,在刚才的战斗中被姑获鸟破坏了一半,恰巧截断在“恶鬼灭杀”这四个字之前,刀刃反射出他的脸,总是淡漠的脸上久违的、狠狠地压下了眉头,显出他的怒容。
他现在真的、真的很生气。
对锖兔的不遵守约定,还有对自己没能早一点解决姑获鸟才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无能,都让他感到非常非常的愤怒。
富冈义勇握紧刀刃,他看向深怕他一时衝动便拿著断刃找鬼报仇的胡蝶忍,安抚地笑了下,随即倒转刀刃,将日轮刀抵上自己的脖子。
“抱歉。”他将视线移向不死川实弥,看著对方惊恐的表情,富冈义勇语带歉意地开口:“趁机跑走的帐我得晚点才能还给你了。”
实弥:淦,惊悚片吧这是。
——
选项三?
选项三会造成没能及时把挡住水流的尸山移除,导致多储蓄了几个小时的水一次衝出来,将本来就含水量很多泥土鬆软的树木和泥土一起带走,造成土石流。
(伏笔见前两章踩起来不对劲、水量太多了的土壤,还有一搬开就差点被水流冲走的尸体一号??说明水流量大)
锖兔恰巧待在佛寺,为了自己能看见幽灵的体质寻求一些和鬼杀队的不同渠道的帮助,在三章之前有稍微提到他会往幽灵容易出没的地方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死亡数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