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鬼灭]丁达尔效应 > 第28章 夜昙

[鬼灭]丁达尔效应 第28章 夜昙

作者:殊烬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6 21:19:32 来源:文学城

为什么夜晚又降临了?

意识脱离晨曦微璀的光景,穿过深而晦涩的甬道,炼狱杏寿郎听见无数不该从人的发声器官中产出的零碎响声,交叠的多重音调最终消散在寂静之中。黑暗遮掩世界的动作无声无息,真实被藏匿,仿佛天从没亮起过。

而他又降临在那个潮湿的夜晚,一切都还未曾发生,回忆搭着梦境这趟列车再一次重现,他恍惚地感觉到彼时切身的体会此刻如雪泥鸿爪,变成斑驳却难以忘记的些许印记。

炼狱杏寿郎发现自己正蜗居在这具躯壳里,他只能被动地透过双眼去看这个世界,是留宿蝶屋的那个雨夜,还有边上坐着的人——黑发的少女坐得离他很近,他们围坐在矮桌边,衣袖相贴,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不过她这次终于没有再哭了。不会看到她的泪水,炼狱杏寿郎只觉得庆幸。

他长时间地注视屋外,浓黑的夜色笼罩着四野,雨声淅淅沥沥,虽然不是狂风暴雨,但是昏暗中雨线连绵不绝,偶尔用堆积的乌云遮掩霹雳闪电,空气里潮湿滞闷的感受总让火焰难以燃烧,连桌案上摇摆的烛光都显得难以为继。

夜风在他们之间穿梭,明明该是一个略感寒冷的时刻,却总觉得身体里暖融融的,热意沿着血管在全身周游,炼狱杏寿郎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胡蝶端来的那碗补药的缘故。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胡蝶每天都会煮一碗看着有些奇怪的“补药”让大家喝下,秉持着对同伴的信任炼狱杏寿郎从不多问原因,连这碗药究竟有什么功效都没问。

他是喝得最痛快的那位,他喝完之后,即使有人再有疑惑也会等喝完再问。毕竟蝶屋的医药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而朝和正摆弄着缠绕在指尖的红绳,随着几个动作翻出一片菱格,她朝向他,手抵着桌面把花绳推过来,笑眼弯弯,开口时语气纯然可爱:“炼狱先生,你会玩这个吗?”这个,指的是翻花绳。好像是她在哪里学来的,今夜因无聊而突然想起,便兴致勃勃地寻了根红绳开始游戏。

炼狱杏寿郎当然会,他童年时曾在母亲的陪伴下玩过翻花绳,后来千寿郎出生,在千寿郎还拿不起木刀的时候作为兄长也经常陪着对方玩些益智游戏解闷。虽然身为炼狱家的孩子,活泼好动的天性似乎格外显著,但是比起他,千寿郎总是更安静一些。

当他想要将语言托之于口时,双唇总紧闭;想点点头,身体却代替这念头径直伸出手去,轻而易举地从菱格中找到线绳交错的关键位置,指尖穿过空隙绷住红绳,利落地把花绳翻到自己手上,翻过手腕时展现出另一种样式。

“哇——”朝和有些惊讶,“我还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她感叹着,跃跃欲试地伸手过来比画该如何将花绳拢回自己手上,纤长的手指勾动细绳时指上细嫩的皮肤便触到炼狱杏寿郎的,他察觉到那轻微的凉,是略低于自己皮肤的温度。“会觉得冷吗?”他听见自己突然出声问道。

“欸?”专注着他手上花绳的朝和对这突然的询问愣了愣,眨眨眼,两潭碧绿的湖面如被微风吹皱而波澜不已,她停下动作认真感受了会儿,复又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这么说来似乎确实有点冷。”这雨下着下着便降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炼狱杏寿郎站起来,他想去将门关紧一些。

但门关拢些就看不全夜雨,也妨碍有人来寻。更重要的是,比起合门,他内心总有一种尤为强烈的冲动,这冲动不断重复着让他再次尝试、再次尝试……灵魂被压抑的力量竭尽全力伸向手脚,盖过从意识恢复时就一直隐约存在的身体不适,最终他定住步伐、收回手臂——在刚才诸多尝试中不曾成功的行为,这次却轻松做到了。

他的意识像被摄住手脚似的拽回身体,轻飘飘的短暂失重感后,灵魂得以归位而非躲藏在内心角落的阴影里。重新控制住身体,内心的冲动已经率先占领一切高地,叫他解下自己的羽织披在她的肩头。

朝和震惊极了,她不可置信地挺直背脊,几乎要站起来:“这羽织是……”

末端有火焰纹的羽织与其他柱的羽织格外不同,更形似一件披风。作为鬼杀队中历史最悠久的柱之一,这是唯有炎柱才有资格穿上的。无论从精神还是家学上,都是炼狱家荣耀与历史传承的最佳象征。为了成为炎柱,炼狱杏寿郎付出良多,而这件羽织无疑是对他最好的肯定。

但是——他轻轻把手按在她的肩头,让她安稳地坐下——“没关系,朝和。”他轻声说道。历史非一人便能传承,荣耀亦非独自即可塑造,而他预见的未来里总会有她的存在,且这样的设想一天比一天更详细。他的灵魂叫他把羽织披在她的肩头,让他把荣耀与她共享。

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羽织落在朝和身上显得格外大,完全包裹住她纤细的身躯,浅色的和服便藏进白色羽织中,唯有几缕黑色的长发调皮地落下肩头。炼狱杏寿郎重新坐回原位,黑色的鬼杀队队服挺括地穿在他身上,好像没有一道褶皱,将他身形显得更加板正。

她安静下来,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姿,桌面上红绳拧成一团,显然朝和的注意力早已不在其上,只是悄悄用自以为不引人注意的小动作试探地摸了摸羽织。这是她第一次真实地触摸到炎柱的羽织,与她想象的有些不同。

片刻后,她才抬起头直视炼狱杏寿郎,挂在脸上的神情写明在意,但是正无意识拧紧羽织的手指却宣泄出纠结,炼狱杏寿郎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催促,静静等待着她将耿耿于怀的疑问抛出:“之前似乎有听说过炼狱家世世代代都是炎柱。炼狱先生……的父亲,也是炎柱吗?”

这个雨夜的潮闷终于鼓动了她的勇敢,他们不约而同想起某次去往炼狱宅进行剑术特训时看到的那个背影。颓唐的父亲当然没有在意朝和的出现,倒不如说,哪怕世界今天就此毁灭,他说不定反而会更庆幸不必再烦恼鬼的问题。

但是……不是不能回答这个问题,躲避绝非炼狱杏寿郎的专长,他思考着该用怎样的语言解释:“是的,父亲他是前任炎柱。”该怎么说呢,“自从我母亲去世之后,他就逐渐失去了斗志。”

炼狱杏寿郎当然不是为了从朝和那里博得些许同情与怜爱才运用语言的能力,当自己剖析自己时,过往的一切皆是过眼云烟,能够留下痕迹的部分少之又少。他实在是不擅长分享自己的事。但或许是这一刻的阴雨惹的祸,浇熄火焰后竟然裹着她眼中的深绿汹涌地冲进他的心扉。

“之前和你说过,我母亲在我年少时就去世了。千寿郎出生后,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常常需要卧床休息。但是即使如此,她也一直坚持亲自教导我们,父亲会带着我们在母亲房前的空地上练习剑道,她从展开的门中笑着注视我们。”炼狱杏寿郎回忆起从前,这当然不难,当时的光景无疑是他人生的最美好的时光之一,纵然岁月荏苒,他依然能够清晰地记得当初的一切。

无论是父亲的一举一动,还是母亲的一颦一笑,甚至千寿郎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模仿他的样子举起木刀的姿态,都完整印刻在他的大脑中。

“我在剑术上有些天赋,千寿郎则学得慢一些,但是父亲并不因此而区别教育,相反一直认真教导我们二人,也时刻告诉千寿郎要做一个有用的人。母亲去世时千寿郎还很小,几乎不记事,他的印象中母亲是一个背光的模糊影子,无论外貌还是声音,都没有具体的记忆。”

他当然有过天真的时候:如果母亲没有去世就好了!那现在会是怎样呢?可惜炼狱杏寿郎不推崇虚无历史主义,也想象不到用“如果”构建出的世界。一切不真实,那么便不存在意义。只要不能亲手抓住,都不值得停留。

“母亲去世后,父亲很快就垮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得而知。”寻不到源头,难以捉摸,但是他不再主动外出,对灭鬼也嗤之以鼻,有时酗酒,更多时候只是躺着发呆——那时他便在怀念母亲,炼狱杏寿郎看得出来。

话说到这里,再接下去还能坦白些什么呢?家庭是每一个人承担在肩上的责任,他的家庭与朝和的,本质上本无不同。但是炼狱杏寿郎知道她是一个在幸福美满的环境里快乐长大的女孩儿,她所拥有的比寻常人多得多,但这并不影响她理解旁人或是与苦难共情。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灵里时刻感染着世界的因子,那种让人快乐的、沉迷的、不觉就柔软下来的元素。

“炼狱先生……”朝和讷讷地叫他,不自然的表情有些苍白。可为什么她眼眶中闪烁的晶莹将要坠落呢?炼狱杏寿郎心口一滞,细密的刺痛正随着泪水的闪光而不断重复,他伸手触碰她的脸颊,在自己的注意力之外指尖正无措地轻颤。

没能接住那滴眼泪。泪珠顺着颊侧滚落,紧接着延续成接连不断的阵雨,哭泣没能再止住。

为什么她会哭泣?

炼狱杏寿郎心头剧痛,压抑的愧疚感已经深深哽住他的喉口,身躯骤然感受到血肉破碎的伤口,失血过多带来的冰冷感让他几乎四肢僵硬。而朝和眼中流出的泪滴悉数跌进他的伤口中,比接近死亡更可怕的疼痛正由此诞生。

只在那个瞬间,氤氲的梦境彻底散开,围困着灵魂的雨雾消失,炽热的灵魂终于能够看清一切。炼狱杏寿郎终于了悟她的泪水从何而来。即使不曾由他亲口表述,刻意遮掩的情感实质上无处躲藏,被她轻易捕捉。

让她哭泣的那个人原来是自己,让她不再天真、难以平和、无法微笑的那个人,原来正是自己——她重视他的生命,她的爱如此清晰坦诚,她无法接受失去——他可以为了拯救平民而从容赴死,现在亦可以为了她而竭尽全力活下去。

将一切填充进大脑,倾身过去想要抱住她的瞬间,炼狱杏寿郎再次睁开眼,坠入视线的只有满目的白。

这里是哪里?

身体各方面的酸痛都在告诫炼狱杏寿郎不要冲动行事,必须加倍小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左眼被什么裹着——伸手去碰时柔软的纱布触感清晰,正紧紧缠着他的头颅。当然不止眼睛,曾断裂的肋骨与破碎的内脏也都以各自不同的疼痛方式向他宣告存在感,谁也别想忽视谁!嗯,身体对他过度战斗的打击报复总是不会迟到,得让他受尽苦头。

他伸手试着抚摸伤处,记忆也随之逐渐回笼。被大脑提到最高优先级的是陷入昏睡前最后看到的那一幕——少女泪如断珠地把他抱在怀里,眼中的情深义重浓得不可思议。

好奇怪。当然不是奇怪为什么朝和会哭泣,从她千岁绿的眼中看见的自己满身血污,一改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只能咬牙强撑出浑不在意的姿态。如果可以,其实他最不想被朝和看到自己这样的狼狈。

那个被猗窝座用手臂洞穿的伤口如同不存在。没有药效的疼痛,没有肌肉生长的酸痒,用单薄的纱布包裹的感觉远不如身上衣服的存在感强烈。摸到印象中受伤的位置时,胸腹一片平坦,不对,纵横交错的斑驳痕迹在指尖感触下无比清晰。这是疤痕存在的证明。

太过明显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比起当初受伤时,现在身体反馈的感受根本不值一提,当然不影响炼狱杏寿郎撑着床坐起。本该如此的,但左半边身子动作时,不知为何感受到一股明显的阻力,凝滞感让他直不起背,只能斜侧着探起身子。放眼望去,屋内陈列偏西式,家具简单,斗柜贴墙,上摆一座西洋座钟。干净整洁的室内却很陌生,只有空气中流动着熟悉的淡淡紫藤香。

而让他半身无力的原因正趴在他床边,漆黑的长发海藻般丰盈,被随意拢起,原本光滑亮丽的黑发此刻因为她的动作略显毛躁。她一无所察地枕着自己的手臂,压在他的被子上,睡颜恬淡,只偶尔因为姿势不适轻动眼皮下藏着的瞳子。

是朝和。刚刚还在他的梦里见过。

灿烂的光线穿过窗户洒落在床前,也落满她一身,难以言喻的柔软挠动他的心,炼狱杏寿郎忍不住想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发顶。这下,他才发现,枕睡在床边的少女其实一直握着他的左手。力气不小,而且当他轻动时,她本能不安地收紧五指制止了他抽出手的动作。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