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
嗯,据说很多人都讨厌这种开头?
因为它和“很久很久以前……”、“从前有座山……”都是一个性质的。
但我并不擅长计算日期,有时甚至分不清上午下午,还是习惯性的想用“有一天”。
如果你非要深究“有一天”是哪一天,我只能模糊地告诉你以下我所知道的线索。
那段时间我还是个高中生,为了计算机学业水平测试,一天到晚练习操作题,看见电脑就想吐。
不过这和故事似乎没有多大关系,还请听我继续讲下去吧。
有段时间——
他们说……我的脑子有问题。
有问题?这种说法真奇怪,简直就像变相骂我智障。
我的脑子,没!问!题!
我只是偶尔才会不正常那么一小会儿,这很寻常,是人总会有情绪低落期的。
不想学习,不想吃饭,不想听见声音,不想说话……
我感到头昏脑涨,耳鸣,浑身发冷、恶心,又似乎快要睡着了。
我需要……
需要清醒一下。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清醒很多吧。
“你在开玩笑吧?”
旁边的两个女同学笑着说。
我趴在桌子上,露出一个浮夸的笑容。
“如果我是真的想跳呢?”
我最终没有跳。
同桌说,如果哪天我死了,她会做噩梦的。
虽然非常期待她会做什么噩梦,但很明显——活人可以做的事情绝对比死人多。
唔,请忽略上句话里的“绝对”,老师说过,带“绝对”二字的一般都是错误选项。
过了几周以后,我就被关起来了。
听到这里,擅长飙车的读者就会在脑子里想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富有同情心的则会关切地继续翻下去,正义感强的会思考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熬夜的会打着哈欠考虑要不要关掉页面休息一会儿眼睛……
而大多数人会像我一样在心里“哦”一声,然后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向下翻页。
我似乎又跑题了?
对不起,很久没有人正经听我说话了,有点兴奋。
回到正题。
关我的地方是精神病院。
因为我藏在家里空闲房子的尸体被发现了。
它是父母刚结婚时买下的,房子早已换了好几套,只有它还留着出租。
前一个租客用它来做员工宿舍,结果做饭时猪油弄脏了墙壁,怎么都洗不下来。
鉴于她总拖着租金不交,合同期限结束后,父亲没有让她续租。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父亲看到那个租客开的饭店就生气。
其实还有很多其他原因,例如有个借了一万元高利贷的中年人三个月前带着家人跑了,报警后也再无结果。
我还记得那个人,肤色黄中透黑,整体干瘦,眼睛很小。
也许是直觉,我当时就不喜欢他,可又觉得是父亲的朋友,于是强行扯出一张笑脸。
白笑了。
总之,这套现在被翻出尸体的房子本处于闲置状态。
我将一些私人物品暂放在那里。
我没有那所房子的钥匙,所以一直都是将门拴住,作出关起来的假象。
很不走运,楼下开画馆的美术老师开错了门,他平时也没有关门的习惯。
于是当他想从冰箱里拿出啤酒的时候——嗯,也许……你们猜到了。
所幸,我没有干杀人放火的勾当,那些只是停尸间里“拿”的。
但我还是被关起来了。
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太想提。
你们只需要知道结果:我被判定有病。
现在可好,我想对着电脑吐出来也没机会了。
直到……“他”的到来。
我确信,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他”!
我,王奕灼,堂堂一个三好少年,热爱生命,对未来充满期望,却只能坐在一家精神病院的某个房间里,和一个奇怪的中年男人对话。
他脸色蜡黄,留着短短的胡茬,眼窝深陷,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温和感。
在这以前,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人长着这张脸还让人感到温和的。
但是,恕我已词汇贫乏,只能说,这种感觉是灵魂的特性。
他真的很奇怪。
刚开始,他像之前来的其他人一样询问了我盗窃尸体并冷冻的动机,是出于好奇吗?
我像从前无数次一样认真的回答了他。
“我在写一本小说,构思过程中遇到了一个技术上的问题,就想实践一下看看效果。”
我紧盯着他的脸。想看看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他没有反应。
他的面部五官像石头雕成的,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用左手按了按斑白的鬓角。
“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虽然我很不喜欢他,但这是头一次有人对我的事业表现出兴趣,我没有像以前一样问一些会让他难堪的问题,而是继续讲述自身的故事。
“一个人被关在地下室里,一周后,她死了。
我想安葬她,又觉得她该洗个头,这样会更漂亮一些。
怎样才可以给一具尸体洗头还不损害她呢?”
那个人没有打断我,只是静静倾听,我心情不由好了很多,继续说下去。
“要是尸体可以自己洗头就好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就需要实验。
刚开始,我甚至会不小心拔下尸体的头皮,那有点恶心,但为了真实贴切,都是值得的……”
“还有,这本小说涉及一定的解剖与烹饪,我不清楚具体操作,实践一下思路会更清晰……”
我记得那天我说了很多话,对面的听者并没有不耐烦,只是时不时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他是我最喜欢的那类听者。
不插话,会作出回应,看上去听的很认真——至少看上去。
最后,他问我,平时喜欢做什么。
哈!为什么会有人听一个精神病院里的疯子说一下午的话,还这样关心对方?
但这又如何,也许他也是个疯子呢,总归对我没有损害。
“我喜欢收集,书签、卡牌或者一些很有古典韵味的小物品。”
他说,想送我一个礼物,兼具以上三种性质。
我很心动,然后拒绝了。
“医师不一定会让我留下它。”
“那便看一眼吧。”
他用沙哑的声音劝道。
我最终屈服了,热切的看向他拿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张银质的卡牌,雕满了古朴的花纹,它的硬度让它足以做一张书签,同时也不失古典韵味。
我很喜欢。
但也仅限于此,虚伪一点说——我不受无功之禄。
“那我走了,今天的拜访就到这里吧。”
他这样可恶地说道。
尽管我牢牢攥住了卡牌,毫不在乎手被割出血来,流进卡牌上的凹槽,他还是带着它走了。
早知道就不推辞了,哪怕会被没收,等我哪天有了出院的机会,也许还能拿回来,现在也许摸都不能再摸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张卡牌的花纹一直在我的脑子里盘旋,似乎顺着大脑表层的褶皱一点点渗透了进去。
我开始下意识的边想边在空气里描绘它的纹路。
凌晨四点,我终于想要睡眠。
夜色浓重,仿佛混沌的海洋,拥我入怀。
我周身都传来血肉脱落般的疼痛。
记忆里的一切都扭曲了,只剩下那张卡牌,那张我曾爱不释手的卡牌!
那个带有隐秘与窥视意味的符号占据了我最后的意识。
主角性别女,姓名王奕灼,心理上接近无性。
卡牌参照罗塞尔大帝的穿越。
见证一个神经(并没有!)变成舔狗的故事。
谢谢观看,我会努力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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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与银质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