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奥特曼]地球未眠时 第20章 相见

怪兽来袭的警报彻底解除时，暮色已悄然笼罩大地。披着漫天晚霞，高山重美沿着丘陵间蜿蜒的小路，缓步向家的方向走去。所幸博库拉古登陆后的行进路线与高山宅背道而驰，这片居民区得以在灾难中幸免。

转过街角，那个倚在栏杆上的少女背影映入眼帘，她惊喜地喊出声：“我梦？”

目送女儿奔向怪兽肆虐的前线时，重美早已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身为XIG正式成员的我梦有责任配合战斗部队执行任务，或许她会在战后直接随队返回东京待命。

高山我梦转过身来，花衬衫上的褶皱与眼底的倦意都诉说着她参与高强度作战的疲惫，虽然精神不振，但在触及母亲关切目光的瞬间，我梦立即挺直了脊背，有些紧张地向她解释：“我跟Commander联系过了，他说我可以明天再回去的，所以……”

“那可真是太好了，赶紧进来吧，我刚刚还在想你不在家，你爸爸也不回来，自己一个人的晚饭该怎么打发呢。”连忙拽着女儿进屋，高山重美絮絮叨叨着。

“爸爸他，出什么事了吗？”我梦很敏锐捕捉到她话中的讯息，连忙问。

“还不是要处理刚才的灾情，我在避难所时候他就打过电话来了，说是要去救灾现场统计伤亡损失，今晚很可能就在乡公所休息不回来，让我不要担心。你也是知道的，你爸爸工作时候的那种责任心，真是任谁都拦不住啊。”重美无奈地一耸肩。

“啊哈哈，说的也是呢。”小时候也经常会见到父亲忙碌到深夜的我梦笑着附和。

母女两人的晚餐自然是茶泡饭——新蒸的米饭热气升腾，米粒颗颗晶莹饱满。配菜阵列般摆开：焦香的烤芝麻海苔碎、脆生生的新渍白萝卜黄瓜片、透着山野清气的茗荷，还有刚烤好拆成细蓉的竹荚鱼肉。透明圆肚玻璃壶里盛着冰镇出汁，在夏夜里凝出细密水珠。选择喜爱的配菜随性搭配，再将清冽汤汁浇入碗中，便是暑气蒸腾时最熨帖的滋味。

我梦抿了口沁凉的汤底，突然睁圆眼睛看向碗中：“怎么好像有柠檬的香气？”

“只悄悄放了两片哦。”高山重美狡黠地眨眨眼，“夏天时候，食物里带些酸味会更开胃吧？上周我试着加了薄荷叶，你爸爸当时的表情就像吃到肥皂呢。”

“噗——”我梦差点笑喷，连忙捂住嘴。她舀起一勺带着柠檬清香的汤汁，由衷感叹：“还好这次是柠檬。”鱼肉入口的瞬间，熟悉的童年味道瞬间在舌尖绽放，少女不自觉地眯起眼睛，露出满足的笑容。

餐后甜点是我梦带回来的芝士蛋糕，配温润的大麦茶。

“可惜天都这么晚了，”重美轻啜大麦茶，略带遗憾地说，“不然真想尝尝你特意挑的咖啡豆呢。”

“明天一早煮给您喝。”我梦用叉子轻轻戳下一小块蛋糕，乳酪的绵密口感在舌尖缓缓化开，“现在喝的话，怕是要睁眼到天亮了。”

电视里KCB电视台正播放着白天的怪兽袭击新闻，母女俩的话题不知不觉转向了这个沉重却又无法回避的事件。

“以前总是在新闻里看到东京遇袭的消息，”重美凝视着电视画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没想到这次怪兽会出现在千叶...”她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幸好很快就解决了。听你爸爸说，受灾范围不算太大，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嗯...”我梦的应答有些迟滞。电视里正回放着蓝色巨人的战斗影像，主持人正在激动地追问：“这位新出现的奥特曼，究竟是盖亚的盟友，还是新的威胁？”

“妈妈...”我梦犹豫片刻，终于开口，“您是怎么看待奥特曼的？”

重美抚着茶杯沉吟：”这种事…之前没细想过呢。但每次看到祂拼命保护大家的样子，”她望向窗外渐沉的夜色，“总觉得该好好说声谢谢。”

我梦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将那句哽在喉头的话咽了回去——若是奥特曼，本就不是为人类而来呢？

=================================

夜色漫过窗棂，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榻榻米上，我梦后脑枕着交叠的双手，两眼直直瞪向黑暗中的天花板，极为难得的失眠了。

“奥特曼是为了在危机中拯救人类而存在的。”——这句曾经对敦子信誓旦旦说出的宣言，如今却因为阿古茹的出现，被硬生生打上了一个她不愿承认的问号。

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几小时前那场与博库拉古的战斗。

和往常一样，当盖亚的身影从众人视野中消失后，解除变身的我梦重新回到了地面。她落在防波堤上，战斗的余痛仍在四肢百骸隐隐作痛。少女烦躁地抓了抓凌乱的半长发，脸上写满了懊恼。

“明明在脑袋中模拟时全都想好了的，可结果实战时却...”她碎碎念着，满心懊恼。

按照原定脑内构思，在解救阿古茹脱困后，她应该立即以近身战压制博库拉古，将其引诱回海岸线，再找准时机用光子冰刀一击必杀。可现实是——当她一脚踢飞那个海魔的头颅，却看到它若无其事地再生时，大脑直接被吓到一片空白，结果就是被博库拉古狠狠暴打。

“果然还是平时的战斗训练不够...导致实战一遇变数就不会变通。”她自嘲般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的潮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那种熟悉的、仿佛直接震颤心灵的感应再次掠过神经末梢。我梦猛地转身——

在防波堤外的沙滩上，那个疑似变身为蓝色奥特曼的青年，正背对着她面朝大海而立。

我梦：“……”

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如果自己一直不回头，这个人究竟打算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

青年缓缓转过身来。

“我梦——！你是第二个。”

“刚刚那些你给我当成没看见！”

两人的声音在海风中交织碰撞。话音未落，双方都愣住了——试图掩盖黑历史的我梦困惑地眨了眨眼，而青年则被她出人意料的反应噎得一时语塞。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梦正要追问，却在抬头的瞬间，青年的面容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骤然重合。“啊！你是...藤宫博也先生？”她恍然大悟，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青年，正是当年“炼金之星”中那位主持研发光量子计算机Crisis的天才少年。

海风拂过，我梦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所以，你也获得了变身奥特曼的力量？”她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别以为只有你们'炼金之星'才有资格对抗那些怪兽。”藤宫突然拔高声调，海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人类无止境地掠夺资源，污染环境，把地球变得污浊不堪——他们才是地球真正的威胁！正因看清了这一点，我才能成为奥特曼！”

暮色中的潮水猛烈撞击着防波堤，苍白的浪沫在空中碎裂。

我梦瞳孔骤缩：“……你在说什么？” 此前她在战斗中感受到的，阿古茹对于人类那份若有似无的漠然，此刻终于向她显露出狰狞的，名为现实的獠牙。

藤宫博也深深看向她：“我梦，奥特曼需要拯救的是地球，根本没有义务去拯救什么人类。”

字字如冰锥，将我梦先前对于盖亚之力的所有美好设想刺得千疮百孔。

“你快点退出XIG，你该做的，是来协助我！”

还未等理智作出判断，情感已驱使她脱口而出：“你说的不对！你这想法本就是错误的！！！！”

暮色中，青年立于嶙峋礁石之上，少女足踏锈迹斑斑的防波堤。他们的身影被残阳拉长，就如出鞘的黑刃，在咆哮的浪涛间劈开一道无形鸿沟，一如这两位被光选中者之间不可调和的理念对峙。

==============================

尽管当时不假思索地反驳了藤宫，但在逐渐冷静下来后，属于科学家的理性却促使我梦开始反思对方论断的深层逻辑——为何藤宫博也会得出“奥特曼守护的是地球而非人类”的结论？

地球之光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即便亲眼见证了盖亚的降临，她依旧无法参透其存在根源与真实意图。这种认知上的空白使她不得不承认，在人类文明飞速发展，却也在不断制造生态创伤的当下，自己确实缺乏彻底否定藤宫观点的实证依据。

以及藤宫他触及阿古茹之光的契机又是什么？

“所以这个答案你是不会直接告诉我的，对吧。”戳了戳枕头边的蓝宝锥，她嘀咕，难道阿古茹亲自现身并告诉藤宫了？她试图想象那个光是看着就觉得很高冷的蓝黑色奥特曼朝人类絮絮叨叨解释自己出现动机的模样……那种想象直接让她默默打了个寒颤，忘掉，赶紧忘掉！

“那就只能由我自己去找了……呃，等回空中基地后就先问问丹尼尔好了。”我梦想，他们“炼金之星”的议长一定多少知道些藤宫性格骤变的缘由。

就在她分神的瞬间，枕边的蓝宝锥突然泛起微光，转瞬即逝。

“好吧，我承认我那时候是有点生气，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响，我梦抱着膝盖坐起身来。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微蹙的眉间投下斑驳的光影。“但他凭什么断定保护人类就是错的？”她对着虚空发问，依旧在生气。

赤足踩过微凉的木地板，我梦来到窗前。海风掀起纱帘，将咸湿的气息送入房间。远处，博库拉古肆虐过的海岸线上，救援队的灯光如同散落的星辰，在夜色中明明灭灭——那是无数工作人员彻夜不眠的身影，在废墟中搜寻生命迹象，在临时医疗站争分夺秒。

“即便获得了奥特曼的力量...”她的手掌轻轻贴上冰凉的玻璃，感受着远处灯火传递来的温度，“我们终究还是人类啊。”潮声阵阵，少女将额头抵在窗棂上，远处的光点在她深色的瞳孔中摇曳，“所以我们又怎么能...用审判者的姿态，去否定同类存在的价值呢？”

“我战斗的理由……在这里。”少女将额头抵住窗棂，海潮声中响起几不可闻的低语。远处摇曳的光点倒映在她深黑色的瞳孔里，她试图从中汲取某种力量，以此来坚定自己那因藤宫出现而开始迷茫的内心。

人类或许不完美，但是，既然他们一直在努力生存着，就一定是有理由的。

她想要去寻找到。

个人感觉前期我梦的迷茫程度是比藤宫还严重的，因为无法证明自己的想法做法是对的。

当然后期就变成了”你所相信的事绝对不是错误~”（唱）

不过最神奇的就是，藤宫从见我梦时起的称呼一直是“我梦”，这在日本人礼仪里算相当亲密的叫法了吧，反观我梦一直叫藤宫是叫姓氏的→_→可能唯一用敬语就这次了→_→

但此刻的藤宫无疑是傲慢的，这种第一次见面就叫人辞职（咦）来帮自己（喂）什么的，得亏我梦脾气好，还对藤宫有前辈滤镜，不然绝对是当场怒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