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森』乱世佳人 第7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们两个小子，看起来相处的很不错么。”

夏目漱石坐在野外的大石头上，小口品酌着来之不易的茶叶水，看起来怡然自得。

“首先恭喜你们。其次，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你们混到这个位置上，就要积极采取行动，相应地承担更大的责任……”

在夏目老师碎碎念的时候，森鸥外早就看上了福泽的军帽，与他们这些普通的帽子不一样，这可是高级军官的军帽，帽檐上饰着一圈金黄色的橄榄枝状檐花，连帽徽都是锃亮的。看的他眼馋，于是趁福泽不注意，瞬间抢了过来扣在自己头上臭美。福泽没有防备，反应慢了一拍，见是他抢走了也只好没办法地挠挠脑袋，无奈，由他来吧，懒得计较。

“夏目老师，您看这帽子是不是还挺适合我的？”森鸥外压低帽檐摆了一个装酷的动作，还十分自恋地摇头晃脑。

森鸥外本就眉眼秀气，黑发白肤，称得上是好看的美人。这顶自带正气的军帽戴到他头上，为他平添几分气场，而他的容颜也削弱了几分军装的凌厉，整体像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如果再配一副单片眼镜与披风，就颇有斯文败类的军阀味了。

而福泽只一瞥，便两手扶额紧闭双眼扭过脸去：“你活像个贼眉鼠眼的小白脸奸细。”一边做出没眼看的嫌恶状。

“承认我是帅哥就那么难吗？帽子到我头上，这将军的位置是不是也该给我坐两天。”森鸥外见他这样子，反而愈发飘飘然了，一副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无法自拔的样子。

“我说你们两个，根本没有听我说话是吧。”

夏目漱石支着手杖，微微有些怒气。席地而坐在石头下的两位一收相互嫌弃的样子，重新正襟危坐严肃起来听老师讲话。

“老夫这次召集你们过来，是有任务要交代给你们。”

原来，得到地下消息，在敌方阵营有一些据点专门囚禁着当地的妇女儿童，供士兵们的某方面劳动需求，美其名曰军民融合，为国捐躯。

听懂这段话的隐藏含义后，两人都陷入沉默，沉默的气氛中带着无声的愤怒。

一群禽兽。福泽捏紧了拳头。

夏目老师看出什么似的，拍拍福泽的肩。“这也是你们第一次合作行动，多磨合磨合，切忌情绪化行事。情报我给到了，具体怎么做合适，取决于你们，我绝不干涉。”

作为一个行动派，福泽谕吉是想立刻出发走人的，多耽搁一天那里的人就会多受一天罪。他刚带好佩刀，就被森鸥外拦下了。福泽阁下想怎么走？穿着我方军装明晃晃地杀进去吗？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其实，但我有更稳妥的做法。

森鸥外的计划是让他作为医生的身份混入其中，原因其一是人多眼杂，敌方不一定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其二是他作为新任卫生科长有些权力调动人员流动，同时新面孔上任，认识他的人廖廖。既然有那方面的需求，就免不了那方面的各种疾病，森鸥外知道严重的甚至具有强烈的传染性，那边的军医也是不可或缺的。

但是考虑到那里是敌方的大本营，要把森鸥外一个人扔进去，事情要是败露了就相当于瓮中捉鳖，福泽犹豫了。

“放心啦，我这个人喜欢秋后算账，况且，上次的仇我还没有报。”森鸥外从衣袖的暗层抽出三把手术刀握在指间，自从那次奇袭事件以后，他就学会了手术刀不离身，随时准备着拿出来防御。

那我呢？福泽感觉自己好像在他的计划之外，压根没有参与的戏份，好笑的是，明明自己才是最想救人的那个。

你嘛……森鸥外作思考状，就继续当我的保镖吧，别忘了这可是夏目老师教给你的任务哟～我可是很弱小的。继而吊儿郎当地喊爱丽丝去帮他拿文件夹打包行李，压根不听背后福泽谕吉的抗议。

森鸥外的行为让福泽很火大，让他有点想放弃这个贴身保镖的破工作了。真不知道保护这个废物有什么用，他讨厌，可以说是相当厌恶森鸥外这副听不进他说话的样子，漫不经心，我行我素，一边还带着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假惺惺笑容。

夏目老师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我保护这样一个人？罢了，我也有自己的打算，任他去吧，我才不会做落后的那个。福泽转身欲走，才想起来哪里不对。

森鸥外……我！的！帽！子！

简单打点了一下行李，森鸥外换上属于他日常穿的白大褂，带上需随身携带的物件就出发了。爱丽丝跟在他旁边，头上的蝴蝶结随着步调一颠一颠的。“林太郎，去另一个地方还会有小蛋糕吃吗？”可能是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变化，她低着头小声问道。

“不一定会有了呢，爱丽丝。但是如果有了我一定第一个给你，放心吧～”森鸥外还是用和平常一样轻松的语调说话，但他心里知道，身为自己的异能体，爱丽丝怎么会不知道他内心真正想的什么，天天陪伴着他，他的心思，杀人手法，攻击范围，或许爱丽丝比森鸥外还清楚。

森鸥外其实是有微微的意志不坚定的，立场上他有些摇摆。平时他是连足球滚到脚边都懒得踢一脚送回去的人，现在却要为了一群毫不相关的普通民众卖命，得了吧，他可不是心有大爱的人民公仆。

他只会想，救了这些人会不会给我方带来利益上的好处，一方面民众的支持是战争胜利的关键，另一方面这是夏目老师不反对去做的，也是让他和福泽阁下磨合的机会。而且鉴于上次白白被福泽救了，自己心里也蛮不服输的，有着想扳回一局的较劲心理。于是综合考虑，利大于弊，尽管有些铤而走险，但是如果成功了将会是个难得的好结果，他愿意尝试一下。

现在他要做一个间谍了，真是令人兴奋的体验。

拥有一个能上台面的职业真是好啊，森鸥外不禁感叹道。在敌方阵营大门前，他不慌不忙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经过简单的核查过后就通过放行了，一手牵着爱丽丝，一手提着公文包来到他的新医务室。不得不承认，敌方的经费充足从医务室就能体现，相比于自己的老地盘，他就算在这里随便堆上十摞书都足够宽绰。对这个新地方，他还是相当满意的，未来一段时间都要在这里度过了。

刚放下行李，就听到医护兵们大呼小叫地喊他，“长官，不好了！又一例！”真是的，这群小兵大惊小怪什么，基本的判断意识都没有吗？还得我来。他戴好口罩和手套准备上前，却被一名包裹严实的医护兵少年拦下，只能从护目镜看到他因焦急而瞪大的双眼。

“长官，这是青毒病，您必须做好防护措施。”

青毒病？森鸥外紧张起来。他以前只在文献读物中读过，真正接触病例今天还是第一次。这是一种因不洁行为滋生传播的疾病，目前还没有可根治的办法，患者因病毒感染会出现身上淤青的症状，可通过血液传播，怪不得少年这么紧张。

我知道了。森鸥外眉头紧皱，将自己和爱丽丝都武装一番才上前查看伤情。原来是一名中年男人，因战斗骨折，子弹残留在体内，需要做手术，但前提是他之前患有青毒病，看样子他先前隐瞒了病情，让这些没有做好充足防护措施的小兵吓了一跳，有个护士姑娘因为胳膊沾上血液甚至哭了起来。

森鸥外让大家都离开，好好冲洗自己，千万小心不要造成新伤口，在手术室里只留下他和爱丽丝两个人继续执行手术。

“林太郎，我不要穿这么厚，像狗熊一样，我又不会感染。”爱丽丝发出不满的抗议。尽管知道爱丽丝不是普通人类，森鸥外还是不愿意看到她漂亮的裙子溅上肮脏的血液，他不再言语，冷漠地操起手术刀程序化般执行步骤。

过了许久，男人醒来。

他睁眼便看到新来的生面孔站在床前，不带感情地俯瞰着自己。

“哎呀呀，我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呢，太好了，捡回一条小命……”男人抱着侥幸心理，吹着口哨庆幸自己又成功活了一天。“医生，能给我来根烟吗。”

“为什么隐瞒病情？”

“哎呀，确实不好办，你应该是新来的，身上没几个子儿……”他摸遍全身上下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于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为什么隐瞒病情！”

一根锐利的手术刀擦着面前所谓的病人的面颊飞过，划开空气一样。噌的一声，刀尖牢牢扎在背后的墙壁上，刀身还在微微颤抖，男人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哎不是，我说你这个医生是怎么回事？病人叫你干啥你就干啥懂不？还在这里威胁人，你算老几啊？救死扶伤服务于人是你应该做的知道吗啊？”

“什么病？哦青毒病啊。这算什么，营地里不到处都是，揪着我不放是几个意思？都是男人你应该能理解吧。哦我懂了，瞅你这样子还没体会过这滋味吧？是不是想……”

森鸥外忍无可忍，一把扳住男人的脑袋将他狠狠往墙上撞去，然而男人还在嘴硬：“说到痛处了吧！你是不知道那小姑娘的身体有多……”森鸥外感觉到有一股热血往脑袋上涌，他继续摁着男人的脑袋往墙上一下一下地猛撞。

一下，

两下…

不知多少下了，男人已经失去意识，森鸥外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死是活，于是干脆掏出手术刀补了几下。好了，这下是死的透透的了。还得给他做卫生措施，真是又脏又臭啊。回头得再买几把干净的手术刀了，麻烦事 1

打扫完一系列东西，他拍拍手信步走出手术室，医护兵们慢慢走过来，拿着未拆封的崭新白大褂，一边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长官……”

“很遗憾，手术失败。”

森鸥外垂手站立，嘴角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