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夏】救世的■■■ 第14章 若我能于忘却中归于安宁

就让我为你讲个故事吧，讲那如今闻风丧胆的神秘组织首领，讲那名为【哀寂】灭世者的过去。

在绿发的他尚且年幼时，那个男人曾带他见过雅努萨波利斯红发的圣女。

那时的泰坦尚未在奥赫玛成为禁忌，男人也是所有人心中最为崇敬的英雄。

红发的圣女领着他走向门径的圣殿，作为为数不多不为黑潮所侵蚀的泰坦，【门径】雅努斯是奥赫玛与雅努萨波利斯共同信仰的神明。

少年对于神谕嗤之以鼻，认为那不过是无聊的欺骗与盲从。

在他那已经沦为黑潮苗床的故乡，曾经的学者们供奉信仰那理性的泰坦，所谓的祂也曾做出过神谕，祂说，少年的姐姐是被选中的继任者。

曾经的少年会相信，而如今的他只会沉默。

那是假的，他想。

无论是理性的泰坦，或是他的姐姐，或是所有人。

他们都不会预料到最终的结局是有多么的错误。

在带他走到圣殿的门前，红发的圣女安慰了他一顿后便独自离开，只留下少年一人面对未知的泰坦。

这里没有影子，没有声音，没有任何东西。

直到少年感到厌倦时，他才忽地听到不知何处而来的低语。

【黑潮下的幸存者，理性的继承者，神明的怨恨者，血债的复仇者——

在不久的将来，或是很久的以后，

永恒的真实，将会被你紧握在手中。

在璀璨或是寂静的天空下，归于永久的安宁。】

尔后，少年脸色惨白地逃出空荡荡的大殿，却见男人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的那双蓝色双眸中，即使严肃与沉寂，但却带着隐秘的关切。

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百年前的那个午后，那名为泰坦的天灾嘶哑的诅咒。

晨昏之眼·奇窟洞底

白厄的意识回笼后，只觉浑身酸痛难忍，无论是手臂还是双腿都有一种难言的酸胀感，即使想要抬起也是十分艰难，他张开嘴，大口呼吸着，胸口因每一次地吸气而钝痛，又因呼气而缓解，他的眼皮沉重，白色的发丝不知是因汗液还是血水贴合在皮肤上，即使睁眼，眼前也是漆黑一片。

刚刚清醒过来的他触感还并未回归，于是他只是艰难地蠕动着身子，昏昏沉沉间想要摸索周围的环境。触觉逐渐回归，白厄的掌心接触到的先是粗糙的岩石，再之后是什么带着花纹的，似乎是权杖的东西。

嗅觉回归，他闻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虽不知来源何处，但这样的腥气已盈满了现在他身处的地方，这样的刺激令白厄有些反胃。

堪堪咽下反胃的异样，他的听觉也紧跟着回归，白厄听到了水滴在不远处落下的声响，他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虽然没有伤口，但是衣服破破烂烂的，浑身疼的不行。雅辛忒丝小姐呢？白厄突然想到。他意识的最后，是自己与皮埃罗斯的对峙，是踏入那片寂静的世界，是闪闪发光的河流，是……

是昔涟。

他只记着自己被皮埃罗斯控制了，之后的事情，他什么也记不得了。现在他是在哪？地牢里吗？雅辛忒丝小姐在哪里？

在某一个瞬间，他触动的身体的某处疼痛，身子猛地一颤，腿部似乎碰到了什么，他并不确定，甚至不知道方才那被阻隔触碰的感觉是否真实，白厄伸出手，艰难地朝着那处探去，指尖首先触碰到了异物，他很确信这并不是地面，而是什么布料，有些柔软与蓬松，所以是一个人？但这样的穿着，应该不是男性……

“雅、辛忒丝……小姐？”

这个猜测令白厄胆寒，如果在他身边昏迷的是雅辛忒丝，这里绝不是什么皮埃罗斯关押自己的牢房。

他开始回想自己方才感知到的一切线索：凹凸不平的地面，满是血腥味的区域，还有时不时传来水滴清脆空漏的轻响……所以，这里究竟是哪里？！

光源。这是他如今最需要的事物，如果没有这个东西，他连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小心移动都做不到。

于是白厄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站立起来。一开始站直时，他的双腿发软，险些没有稳住身子，和这些粗糙的岩石来了个近距离接触。慌乱之中，他只得用手中的权杖撑在地面上，正当白厄思考该如何获取光源时，他感觉身体的一部分力量倏地被抽走一部分，还未等他心中疑虑，下一刻，点点光亮便从权杖的顶端微弱地弥散，虽然并不耀目，但白厄好歹是能看见些东西了。

于是他立刻转过身子，将权杖对准自己方才触碰到布料的地方——

红与白相间的衣摆之上浸染的金与脏污的灰黑，平日里整洁且柔顺的粉与绿混合的发丝也乱作一团，若不是眼前的打扮与面貌都将她的身份指向那个活泼坚强的少女，白厄如何也不敢相信她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忍耐着身上的疼痛，白厄蹲下身子去检查少女此刻的状态。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赛法利娅交给自己的逃命技巧有多么重要。可惜现在的他太过于弱小，连与皮埃罗斯对峙一分钟的资格也没有，想到当时那样的情况，即使他选择逃跑，恐怕结局也不会有所改变。

索性赛法利娅还教了他一些急救常识，这让白厄可以更好的检查雅辛忒丝现在的状况。事实上他最害怕的是此时的雅辛忒丝并不是一个活着的状态——但当他将手指探向她的鼻息时，轻微的空气流动让白厄安心。

接下来是伤口的包扎。涉及性命攸关的问题，白厄也无法再去思考那些问题了，他看着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外套，将它撕成几道可供固定的布条，雅辛忒丝的手臂与小腿都在渗血，白厄没有系统性地学习过这些，只得粗糙的将那些伤口包地紧紧的。在做完这些后，他险些疲惫地瘫倒在地，手中发光的权杖在掌心狡猾地滑动一小段，差些摔在地上，这可将白厄吓了一跳。

这权杖的帮助于他而言太大了，不如说若是没有它，白厄根本没法在这个地方完成对雅辛忒丝的临时救治。想到这，白厄仔细打量了它一通，不论是风格还是造型，毫无疑问，它的主人就是此刻昏迷的雅辛忒丝。

在处理完最严峻的麻烦过后，白厄才有闲下来的时候观察四周。这里确实不像一个牢房或是什么，倒像是一个许久无人造访的山洞，白厄不明白自己和雅辛忒丝为何会在这里，更不明白雅辛忒丝的身上为何满是伤痕，而自己虽然疼痛，衣物残破，却看不见伤口。

难道说，是雅辛忒丝小姐他……

白厄不敢再想，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雅辛忒丝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等待救援似乎也并不现实。想要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他必须……

白厄突然想到了什么。

赛法利娅交给他的钱币。她说过的，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可以……

不可以，不能那么做。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阻止他。

要向前……向着金色坟场的底部……真相……见证……

不可以……埋没……

那些被岁月……遗忘的……

鬼使神差地，那声音似乎控制了他的身子。在即将触碰到那枚钱币的前一刻，白厄将手收了回去。

随后，他一只手举着权杖，另一只手将浑身瘫软的雅辛忒丝轻轻托起放在肩上，脚底的砂砾因重量的增加摩擦地发出刺耳的刺响，雅辛忒丝小姐并不沉，若是平常的白厄能很轻松地将她背走。但如今的他浑身刺痛，想要带着一个毫无意识的人在这个不知明的洞窟里探索，确实非常麻烦。白厄双脚打颤，全靠另一侧用着雅辛忒丝的权杖承载地面上负担一部分的重量。心中抱着对雅辛忒丝的一些歉疚，白厄不得不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晨昏之眼·天象颅顶

在不久前，这里的气氛虽箭弩拔张，但却只是弓弦上紧绷的飞羽。如今，伴随着坠落的少女，早已绷紧的弦被绝望与愤怒彻底割断。飞出去的箭矢不会回头，只会不断向前飞去，直到正中敌人的心口。

“皮埃罗斯大人，您三思啊！那股力量不能使用！您冷静一些，千万要冷……”

“闭嘴，闭嘴！”愤怒的男人将试图上前制止的下属推开，他的眼前是操纵天空的系统，而上方有一个醒目的匣子，他的手在上方悬停，却迟迟未落下，去打开那个神秘的匣子。

“雅辛忒丝……可恶，该死的奥赫玛人，该死的悬锋人，该死，该死！！”他的手狠狠砸在铁板上，发出巨大的震动声，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打开那神秘却引人注目的魔盒。

皮埃罗斯狠狠咬牙：“好啊，奥赫玛……刻律德菈……呵呵呵，傲慢无知的女皇，你竟然想要伙同悬锋城那些愚笨的家伙一起攻打晨昏之眼吗？”

在呢喃这句话时，他的眼中又被那诡谲的色彩占领，面上满是憎恶与恨意。

“那么，你们就抱着这样的幻想，在晨昏之下被天空的愤怒彻底埋葬吧。”

晨昏之眼·？？？

白厄不知自己已经这样前进多久了，行走的时间过于长，以至于只有身体上的重量能驱使他行进。他的裤脚早已被不知是水还是别的什么浸透，小腿以下都**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身体逐渐开始发冷。

也许，他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继续向前探索了。一个疲惫的人背着另一个重伤昏迷的人在未知的山洞内探索本就是不可能持续的事，放弃这个念头像是在他的心中发了芽，想要停下，想要获得喘息的时间，这样的诱惑犹如禁果，就在白厄想要顺着那冥冥中的想法放弃，又一次将目光方向那装着赛法利娅钱币的口袋时，他的余光突然发现一道金色从自己的远处闪过。

那个是……？

白厄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它朝着自己的方向飞速而来，像是疾驰的箭矢，他并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是却能隐隐感受到其中令他熟悉的气息。

他看到金色的光芒转瞬间抵达自己的面前，在与它的距离接近后，白厄能更加明显的感受到上方的温和，那似乎是一种疗愈，对于现在的白厄而言绝不是坏事。虽然此刻他的心中仍有困惑，但白厄此刻并没有更好的选择，他选择相信那份熟悉的温暖，双手被占用，无法亲自去触碰，于是白厄只得将自己的头凑上前，将额头贴上金色的光芒——

只是瞬间，一股巨大的能量冲进了他的身体，但它并不霸道，他冰冷的身躯因为那道光而逐渐温暖，他惊讶地回过头去，却见肩膀上背着的雅辛忒丝身体上那可怖的伤口也在因光而逐渐愈合。

所以，这道光是来帮助他的吗？

这是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白厄感觉自己的浑身被温和而柔软的气息包裹，疗愈，疲惫和疼痛因它而逐渐消散，充沛的精神回归了他的身体，脑中呢喃的声音也愈发清晰了起来。

不可以忘记……

你要向前去……

白厄眉眼微皱，看着已无大碍却还未苏醒的雅辛忒丝，又向着方才声音向往的前方看去。

不知何时，黑暗的洞窟已经被金黄映照，四周的石壁由暗沉的灰黑转变为此刻熠熠，而方才停留在他面前的金色光芒静静地停留在他的胸前，白厄摊开手掌，让金色的光落在自己的手心中。

“你会照顾好雅辛忒丝小姐的，对吗？”白厄喃喃自语地询问，他不知这团光亮是否会给予自己回应，但他还是如此开口。

出乎他意料的，他看到那团光开始闪烁，似乎正在对白厄的疑问做出回答。虽然光并不会说话，但白厄却觉得它闪烁的模样像是在点头，于是，他露出温和的笑：“那就交给你了。我心中的声音，也是你带来的吗？”

光再次闪烁，但这次是在否认。

“这样啊……”白厄哑声，随后摇摇头，道：“罢了，你会引领我去那个正在呼唤我的地方吗？”

光肯定地闪了闪。

“谢谢你，那么，请带我去吧。”

“我也想知道，那个一直在心中的声音究竟是什么。”

白厄抬起头，看着金色的光芒朝着更深的地方远去，在意识还未反应前，身体先做出了动作，脚下的步子先是缓慢，随后加快，他由行走改为奔跑，眼前的场景飞速的闪过，他感觉自己的速度愈来愈快，就像凭空添上了双翼。耳边是风呼啸而过的声响。此处的构造错综复杂，若不是有这光在前方为他引路，白厄怕是要在其中晕头转向找不着方向。

不知过去了多久，白厄终于在前方发现了比起之前更加明亮的拐角，而也是在这时，他突然发觉前方光的速度逐渐减慢，同样的，他脚下的速度也逐渐放缓。

在拐角处，白厄看到光芒不再移动。

“你不往前走了吗？”白厄问它。

光闪了闪，似乎在肯定白厄的话。

“接下来的路，必须我自己走了。”白厄神色迟疑一瞬，但很快坚定了神情道：“没关系，我不会退缩的。”

他点点头，为自己在心中鼓励，在走向拐角的前一刻，他再一次回头看向闪烁的金光。

“谢谢你。”白厄对它露出感激的神色，笑容也温和了许多：“你会在这里等我，对吗？”

光轻轻闪烁。

白厄转头，看着前方，道路的尽头是一座空旷的巨洞，那像是一个巨大的遗迹，像是坍塌的高塔。巨大的碎石散乱一地，但却也让人情不自禁地构想它曾经的宏伟。白厄看到他的正前方有一座破损的石碑，洞窟的顶端有一个坑口，外界的阳光透过上方，静静地洒在石碑上。

金色的流淌自光的洞窟滴落，那就是白厄听到的水声的来源。顺着石碑向着白厄的方向逶迤，在与那石碑对视的一瞬，白厄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浑身的血液如同沸腾，大脑疯狂闪过许多空白的画面，那个方才在心中的声音已完全清晰。

这是不可以被遗忘的过往，这是被岁月隐藏的过去，这是晨昏之眼的秘密……

白厄走上前，他的脚踩在灿金色的蜿蜒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洞窟空旷寂静，所以脚步与液体回荡的声响显得更加悠长，破碎的石碑在眼前逐渐放大，直到白厄走到他的前方，他才勉强看到上方已经被风蚀磨平的字迹。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角落中作为显眼的落款，他的手也成为了金流的一道流淌的小径，他定定地看着那个名字，那是在奥赫玛无人提及，但是在那刻夏与雅辛忒丝口中听过的名字。

也是在与那刻夏签下契约时，那在混沌中听到的名字。

卡厄斯兰那。

完结倒计时啦（第一季）[竖耳兔头]

第二季讲的是小夏和卡厄斯兰那的故事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若我能于忘却中归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