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夏】救世的■■■ 第11章 与我一同行与岁月的溪流

你们是双生的兄弟，血脉相连……哥哥是澄澈的光，弟弟是暗中的影

哀丽秘榭的■■■■■，你们身负相同的职责

你$^%!$# ……*%￥背负世界

你×%￥#@§№☆2113●成为救世之人

『■■■■的■■，你要■负■■■■望，于■夜■■■■来【■■■】的■■』

晨昏之眼·布利萨

【光明向大地洒下闪着光亮的尘土，在闪闪发光的通天高塔，伫立光的背影。

是的，影子，影子……那是光的影子。

人们只能看见光，却看不见隐藏在光后的影子。

光与影本是世界的一体，创世的神明创造了世界，创造了十二泰坦。

十二泰坦创造了世界，创造了生命，创造了毁灭。

黑色的浪潮在某一日偷偷降临，但却无人知晓它究竟为何物。

暴雪凝冻汪洋，烈阳焚毁巨树，律令裁决晨昏令其黯色，

虚假的神谕宣告金蝶之枯尽，而龟裂的大地则悄无声息地在岁月长河中被忘却。

神明们发出哀婉地叹息，叹息国家破灭，信徒衰亡，叹息生的枯萎，叹息死的无尽。】

“卡厄斯阁下，我为您今日诵读的故事，可还喜欢？”

布利萨毗邻晨昏之眼，天象自然也由天空的神迹所操控，这里的阳光终年不落，所以，本应当是夜晚的时间，太阳却仍高高挂在天空之上，并不耀目的光照在卡厄斯沉寂的黑袍与白发上，因为虚假，所以它们并不温暖。

他静静坐在一张老旧的木椅上，看着眼前同样身披黑袍的少女合上紫色封皮的本子，在页面流转的动作之间，卡厄斯却能隐隐看到上面书写的字迹，淡紫色长发的少女将手轻轻搭在有些粗糙的书封上，带着粗制手套的手轻轻摩挲，似乎想要通过厚重的手套感受到岁月在上面留下的痕迹。

“这是遐蝶小姐最新创作的神话故事吗？”卡厄斯吸了口气，开口：“最近遐蝶小姐好像没有再创作那些有趣温馨的故事了，是开始转为严肃文学了吗？”

“嘻嘻。”遐蝶捂嘴轻笑：“即使是我，偶尔也像尝试一下风格的转变呢。”

“如果被那刻夏老师知道的话……”卡厄斯欲言又止：“罢了，想必他不会在意这些小东西吧……遐蝶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就在布利萨按兵不动吗？”

“不。”遐蝶摇摇头，神色由方才的放松逐渐转变为严肃：“那刻夏老师说，天空如今的首领，皮埃罗斯正在暗地里用人命进行血祭，这也是所谓天空祭典的真相。”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但是再这样放任不管下去，我相信绝对会酿成大错。”

“我明白了。”卡厄斯点点头：“所以，我们现在要偷偷潜入天空探索？”

遐蝶点点头，道：“不过，那刻夏老师说过，晨昏之眼仍留有曾经天空泰坦留下的神迹，使用空间裂隙时，务必再三小心，不得触碰警报，否则……我们的所有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我明白。”卡厄斯郑重点头，他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这一次的行动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出现一丝纰漏。

“给我一些时间准备。”卡厄斯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之后我们马上就会出发。”

遐蝶点点头，身子轻轻一跃，从高高的椅子上跳下，似是准备取走自己放在这的一些小物件。

晨昏之眼·熔金炼池

当雅辛忒丝从翼兽车走下时，她的双腿已不止地发颤。

雅辛忒丝，冷静，冷静下来！你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与父亲对抗了吗？！

小伊卡在方才的交涉后已被护卫送回了她的住所，此刻只有她一人在呼啸的空中栈道上感受着风的拍打。

冷静，冷静……她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但身体却下意识地瑟缩，那是本能的惧怕。她明明下定决心不再让悲剧发生，但为何……

白厄同学和那刻夏老师现在怎么样？这是她心中的第一个问题，父亲曾向她透露过对于白厄与那刻夏两人的处置方法，想要借由祭典的名义邀请他们，趁他们懈怠之时将他们处置，这也是为何当时雅辛忒丝要告诫那刻夏，而如今……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强烈。

不会的，不会的！她在心中否定自己。

那刻夏老师那么强，他们怎么可能……

他可是……『哀寂』

熟悉的建筑在她的眼前渐渐显露，那是一个标准的晨昏系的构造，就像是在原本就是堡垒般高耸的晨昏壁垒上新修建了一道缩小版的要塞，雅辛忒丝知道在那一切的深处隐藏着天空一族最深刻的秘密——自上古由天空泰坦艾格勒创造，传承自现在的黄金池，传说那是用泰坦的金血浇灌而成的神迹，又或者是晨昏币的铸造，但身为当今统领的女儿，雅辛忒丝明白，那只不过是无数生命堆砌而成的可怕炼狱。

不知过去了多久，雄伟的大门展露在雅辛忒丝眼前。事实上，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曾来过这此处多少次，而她唯一能记住的是，她的每次到来，所行进的每一步，脚下都踏着一条生命将走入尾奏的哀歌。她的父亲一定会等待她的到来，再将那生命亲自在他们的见证下化为尘埃，雅辛忒丝此刻能做的只有放慢自己的动作。慢些，慢些，再慢些……

虽这无异于将她架在火上煎熬，但，她心中却每每如是想到：多一会，哪怕能将那生命在世上多留下一会，哪怕是一小会都……

“啊，我亲爱的雅辛忒丝，你来了。”

雅辛忒丝走进那片映照灿金的世界时，她的父亲正回头看向她，见她的脸上溢满震惊与惊恐，皮埃罗斯收回了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道：“你来的正好，雅辛忒丝，一同见证在天空走向辉煌前最后的祭品吧。”

“？！”雅辛忒丝惊恐地瞪大双眼，翠绿的眸子剧烈颤抖着，因为她看到了父亲身后站着的人，白色的头发，熟悉的面容，但与之前雅辛忒丝认识不同的是，眼前人的眸子变成了与父亲相似的模样，就像他的灵魂被皮埃罗斯经由献祭获得的力量一同拉入深渊之中，只留下这幅空荡的躯壳站在她的面前，即将成为新的祭品。

“白厄……同学……”雅辛忒丝的嘴巴嗫嚅着，试图唤醒眼前青年的神志，但很显然只是徒劳：“为什么，父亲……为什么……”

“雅辛忒丝……”他父亲的声音幽幽的，如同隐雾中的诡兽，同那对异常的眼眸一同，在雅辛忒丝的眼中是最为可怕的存在。

记忆中的花海在她的脚边曳曳，轻柔地抚动她的裙摆，恶魔的视线在远处静默地注视着她，雅辛忒丝害怕了。

翻涌着浓郁芳香的海在顷刻间化作灰烬，黑色的枯萎随着风飘落在她的脚边，脸边流淌的冰冷也被烈火灼地滚烫。

雅辛忒丝呆呆地注视着焚烬的一切美好，手中那束扎好的花束也已化为乌有，美丽的衣装被洞出枯黑的焦孔，她的皮肤被烫出烧痕，疼痛正折磨着她的心，也无时无刻摧残着她的灵魂。

『救救我！我不想和大家分开……』

『为什么要……』

『你为什么要杀死大家』

『雅辛忒丝，你不是想要成为大家的英雄吗？』

是啊，我……我想保护大家，怎么样也好。

不想再这样毫无能力下去了。

雅辛忒丝看着怀抱着花束的孩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是她最熟悉的容颜。

『雅辛忒丝，向前吧』

『雅辛忒丝，不要回头』

『雅辛忒丝，你一定要回到最初那片盛开着鲜花的乐园』

不能再退缩，不想再看到又一条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逝。雅辛忒丝知道，在那片美丽的花海在自己的心中枯萎时，那个曾经在高高的崖壁上眺望赤色太阳的纯洁少女，就已经被她亲手扼死。

雅辛忒丝不再是纯洁的风信子，而是杀人犯的帮凶，她杀死的第一个人是憧憬成为英雄的幼童，她隐瞒了父亲的罪行，在一次又一次的杀戮中亲眼看着那些无辜之人死去，而她只是哭泣，只是沉默，只是逃避。

这一次，无能的雅辛忒丝还要再一次退缩吗？

『我想成为像塞涅俄斯大人一样的英雄』

『我想保护大家』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因痛苦而哭泣』

『我想治愈大家』

『我想让父亲大人清醒过来』

『我……』

『我不想再逃避了』

眼前的残破的花海与幼童逐渐模糊，雅辛忒丝的眼前又变成了现实的模样，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爆发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那足以促使此刻尚弱小的她短暂地与她的父亲对抗。

“父亲！”

雅辛忒丝大喊一声，猛地挣脱开身边护卫的束缚，直直地冲向白厄的方向。

“雅辛忒丝？！”皮埃罗斯的眼中露出惊讶。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白厄同学！！”雅辛忒丝死死地盯着皮埃罗斯，将毫无神志的白厄护在自己的身后，咬牙道：“父亲大人，我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退缩了。”

“以克莉奥大祭司之女的名义，今日我不会后退半分！”雅辛忒丝的眼神中是不可逆转的坚定，此刻的她也已下定决心，不再退后一步了

“雅辛忒丝！”皮埃罗斯的情绪因她突如其来的变动而有些激动：“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快让开！”

“我不会，我不会！！”雅辛忒丝狠狠摇摇头，语气锐利：“我不会让你们伤害白厄同学的！除非父亲大人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你……”

还未等皮埃罗斯发话，一旁的护卫便自发将雅辛忒丝与逃离的路全部隔断，雅辛忒丝自知今日的事情无法和平解决，她将篡紧的手放在胸前，带着柔色的光芒熠熠，雅辛忒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她做的，只是想要拯救大家。

白厄从虚空的红中睁开双眼。

这里是哪里？他……是谁？

他的眼前是一片空无，即使伸出手想要触碰，所及之处也皆为空虚。

他低下头，脚底是一片沉寂的潭水，浑浊的波动中，金色的发与猩红的眼格外瞩目，那是他记忆中模糊又熟悉的面容。

这是我？我，是谁？

在这世界里，由远及近，似乎有什么混乱的声音正在远方，打破了这片寂静。

那声音……似乎在哭。

“■厄斯■那，卡厄■兰那，卡厄斯兰■……”

“好痛■，■■苦，好■■……”

“求■你，杀了■。”

“不想■为怪■，不■伤害■。”

“好■活■去……”

“不■成■傀儡……”

“杀■我……”

直到最后，那啜泣声如同失真般模糊不清，白厄再也听不清那嘈杂的分毫，再之后，他们便远去，再也找不见分毫踪迹。

我是谁？我是，卡厄斯兰那？

在那恳求解脱的哭泣声离开后，白厄依旧呆愣地站在原地。

他呆滞地抬起那可称为是【手】的构造，看着上面布满奇异的金，但脑袋确是一片混沌，他从哪来，又该向何处去？

我，究竟是……谁？

在这个问题再度在脑中浮现时，他的身后突然炸出一道巨响，混红的眸子刹那间因此而清明。

光照亮了这个混沌的世界，照亮了他。

他转过头去，那是一片流动着闪烁着光芒的美丽河流，他看到一个少女——

她哼唱着，双手飞扬，一边踏着破碎的涟漪。她带上了任何可能属于这个世界的回忆，随着那条发光的溪流一同而走向他，与那些属于一个既丑陋，又美丽的世界的回忆一同，一同涌向他。

“多么美好啊……”他看见少女叹息着，微笑着，世界陷入了宁静。这一切，看上去都太过于美好了。在这条奔涌的河流中，不需要担心任何事物。

白厄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因为他的身体突然间无法动弹，他看着那宛如神明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逐渐清晰，曳动的粉发如同早春的盛樱，象征死的远去，生的回归。

“小白，没想到，还是能在这里遇见你呀。”

粉发的少女笑的温柔，一如尘封在记忆深处最初的模样。

刹那间，所有的记忆在他注视对方那双温柔湖色的眸子时回归。

幸福的，悲伤的，喜悦的，痛苦的。

他暂时失去的情感盈满了这幅空洞的躯体，如同那些过往所失却的一切一并……

“昔……涟……姐……？”

“小白。”粉发的少女露出温和的笑容，温暖的河流在她的身后流淌，苏生的春水浸润他僵硬的身躯，自脚底，随后是小腿，再之后，是双手。他身体上附着的所有污秽仿佛都随着荡漾的泉水离开。

“我本以为我们不会再见的。”他听见粉发少女的叹息，眼前的昔涟似乎比他记忆中的要更加成熟且圣洁，似乎从前那个他与卡厄斯在童话里读到的神明降临到了现实。

“虽然可以再次见到小白非常开心，可是，见到这个样子的小白……”粉发少女顿了顿，表情变得忧伤：“心底会变得空落落的。”

白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女伸出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眸中隐隐有水光闪过：“这就代表，我没有做到身为姐姐的职责，明明想要保护小白和小黑，最终却食言了呢。”

她的声音哽咽：“我啊，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

“？”

“让小白和小黑遭受了这样的苦难，我还真是失职啊。”粉发少女低下头去，颤抖着抱住自己的身体：“明明……只是想要一个人承担……这样，你们就可以……”

“但是我，我还是……”

“我还是不够强大，我还是没有……我还是比不上【她】。”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啦。”粉发的少女抬起头来，那份和善的笑容重新在她的脸上汇聚：“小白现在要做的是离开这个地方，而不是在岁月的洪流中被吞噬。”

“回去吧。”他听到幽幽的女声，但却并不是从昔涟的嘴中发出，那道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天际，是神明自天国降于凡间的轻语。

“回去吧，■■■■■。”

“忘却一切，忘却所有。”

“你不必身负【■■】的重担。”

身后传来剧烈地拉扯感，白厄被河流牵扯着飘向远方，看着眼前的粉发少女的身影逐渐化作小小的黑点，他伸出手，虚虚地想要握住——

“昔涟姐——！”

拜托了，哪怕是梦，我也想……

我也想多看看你……

姐姐……

“不，不要，昔涟姐！”

“去吧，小白。”

“你要前往明天，而不是过去。”

看着白厄在自己的眼前逐渐消失，粉发的少女露出释然的笑容，脸颊的泪痕并未干涸，在和煦的光中透出晶亮。

“带着我的祝福，创造属于你们的未来吧。”

现实世界，雅辛忒丝正手握着权杖与卫兵们对峙，她死死地握着白厄的手，为了防止在争斗过程中白厄因意外坠入后方的黄金池中。

即使站在上方，她依旧能听到后方翻涌与滚烫的声响，她的心中此刻已是紧张与不安，但却没有放松手中的动作，尽管已经身体上已经因此而受了些伤，雅辛忒丝并未因此退缩。

闪着寒光的刀刃直逼她的眼前，雅辛忒丝只是微微愣神，那把刀尖便已经对准了她的身后。

“哪怕是斩断祭品的手足也无关紧要！”皮埃罗斯大声呵斥道：“只要将祭品投入黄金池中，一切就……”

“白厄同学！！不，不要——！”

雅辛忒丝惊恐地瞪大双眼，但很快，她看到白厄那混动的眼中突然闪烁着红色的光。

“那是——诶诶诶？！”雅辛忒丝嘴中的话还未说完，身子别被一股巨大的热浪所掀翻，她的身子猛地晃了晃，随后脚底刹那间踩了个空，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她才惊恐地发现自己与白厄已经从高高的空中坠落——

“雅辛忒丝——！！”看到两人被突然的力量裹挟着向后倒去，皮埃罗斯大惊失色：“等等，那股力量是……黑潮？！该死的！雅辛忒丝！！！”

那样的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少女惊恐地看着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的金色，恐惧达到极点，此刻的她竟然已无法哭叫出声，只是看着那滚烫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

看着翻滚着的高温金池，皮肤已能明显的感受到灼烧感，她的耳边仅剩风的呼啸与诡异的咕咚声。

要死了吗？她要……要死掉了？！

“啊啊啊啊啊？！”在落入黄金池前的最后一刻，雅辛忒丝发出惊恐的叫声，在空荡的大殿内回荡，最终却被金池吞噬。

“雅辛忒丝……？”

皮埃罗斯不顾身后护卫的阻拦，迅速向高台的边缘奔去，从高高的天台之上遥望那巨大的黄金池，却再也没有少女影子的分毫。

“皮埃罗斯大人，那里很危险！您快点……”

“滚开！！！！”他发疯似的将身后凑上前去拉扯他的人推开，浑身像是失去了灵魂般呆呆地望着下方。

“雅辛忒丝……雅辛忒丝……”他喃喃着，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身形如寒风中枯槁的老人，呼吸急促，双眼惊瞪。

“雅辛忒丝——！！！”

晨昏之眼·布利萨

“额！”卡厄斯闷哼一声，随后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让跟在他身后的遐蝶吓了一跳。

“怎么了，卡厄斯阁下？”间眼前的人突然顿住，她担忧地看向脸色霎时苍白的青年，语气关切。

“不，我没事，遐蝶小姐……”卡厄斯嘶嘶抽气：“只是，心脏……突然刺痛了一下……”

“感觉……心里突然空了一角……是我的错觉……吗？”

他喃喃着，随后缓缓抬头，望向遥远澄澈的天空，却见阳光刹那失色，一只自天空坠落的飞鸟映入了他的瞳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