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下,少女脆弱地坐在床上,双臂环住自己的小腿,白皙的脸庞深埋在膝盖上。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不过守卫猜,她一定在为自己那悲哀的命运啜泣,因为她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乔伊斯侧过头,把带着瘀伤的细嫩脖颈展露给守卫。铁栏内外,心起□□。
没错,乔伊斯在引诱守卫,她知道她有异于常人的能力,自从家人死绝的时候就知道。但是她不知道她的能力有多大,这个守卫无疑是最佳实验人选。
铁门打开,乔伊斯像受惊了的兔子,红肿着双眼含泪看向来人。在九头蛇的基地,她唯一学会的就是装可怜。
守卫放下枪,钳制住乔伊斯的脸颊,汗味掺杂着土气传来,让乔伊斯想起来硝烟与金属的味道。
“不!”
乔伊斯装模作样的反抗,也只激起了施虐欲。
“反正明天你就死了,消耗品还得由我处理。好好听话,我会给你找一个好地方销毁的!”
男人是什么味道,乔伊斯以前不知道,现在她知道了,很难闻,难闻得让她反胃。
“爸爸妈妈,如果你们的灵魂尚未湮灭,请帮帮你们可怜的女儿吧!”
乔伊斯竭尽全力调动着身体里的力量,四周惨白的墙壁浮现道道黑影,是幻觉嘛?不是!
道道黑影脱离了墙壁,纷纷向俯在乔伊斯身上的守卫伸出利爪。
“呃…”
守卫被卡住喉咙,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幽灵撕扯,停留在半空。而操纵者,是乔伊斯。
守卫的后脑勺被掰折到了后背,无声的死亡。
“你该感谢我,不是所有人的后脑都能和背部亲密接触的。”
幽灵散去,乔伊斯有些脱力地跌坐在床上。这就是流星带来的力量吗?这就是献祭了全镇的生命换来的力量吗?
不过现在不是探索自己的时候,资产和大部分守卫在训练室,研究员在实验室,管理者在观察对抗,没有别的时候能比现在更适合逃脱了!
乔伊斯处理了守卫的尸体,换上了守卫略显肥大的服装,她不能穿着显眼的手术服逃亡。
她强装镇定地在牢房门口张望,真是上帝眷顾,据说训练室出了事故,注射过血清的人丧失了理智,发疯了般攻击别人,剩余的守卫几乎全被调去了训练室。
乔伊斯如法炮制,解决了看守出口的守卫。
在基地大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乔伊斯回头望去,她有什么牵挂?资产呢?他也只是个被洗脑的可怜虫罢了。但是外面干净的空气挑逗着乔伊斯的心,危险,还是自由,该选哪个毋庸置疑。
乔伊斯费力地穿梭在树丛中,好在没有人追捕她。她不知道,本该追捕她的人迟疑了。
“她跑了!之前她都是装的!”
研究员和管理者怒不可遏,守卫的死因昭示着乔伊斯的不同寻常,他们竟然让一个能力增强者逃出了基地!
资产也怒不可遏,**的守卫,凌乱的床单,牢房里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士兵,抓到她,把她带回基地!活的!”管理者压制住训练室的骚动后,立即对资产下令,却没有等到资产的那句“服从命令”。
资产不稳定,反复无常。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在士兵的脑海里。
“士兵,你难道忘了崇高的理想和全人类伟大的事业!?”
“不…不该这样…”资产嗫嚅着。
乔伊斯也不会知道,那台笨重的机器开始滋啦作响,纵使是戴着护齿也抵挡不了惨叫,冷霜覆盖了眉眼,刚刚酿出枝叶的情感再次夭折在冷冻仓。
乔伊斯不知道去哪里,这里肯定不是她原本居住的城市,但是好在她还在国内。她走了很久,天黑了又亮。
她找到了警察局,离基地很远,应该不会有内应卧底,现在她草木皆兵。
一个疑似尚未成年的少女、穿着不合体的男人衣服、带着满身伤痕出现在警察局,很快就获得了警察的安抚,女警察为乔伊斯倒了一杯热咖啡。
乔伊斯以为能等来送她回家的车,但是没想到等来的是一个戴着眼罩的男人。
她现在对男人有点生理性厌恶,用不善的眼神提防着他,哪怕他表明了身份。
“孩子,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我们一定会捣毁九头蛇基地的。”
“……”
“其实自从那个小镇覆没、独剩你一人后,乔伊斯.杰斐逊就在神盾局的观察名单里,但是你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更厌恶了。
“据我所知,一个好好学生是没有办法在九头蛇基地存活的,所以,告诉我,基地里发生了什么?你,又获得了什么?”
乔伊斯彻底闭上了眼睛,拒绝沟通。
“对一个逃离魔爪的受害者,这副审问的样子可不友善。”
一道女声响起,从容又富有魅力。那个红发的女人和她的声音一样,性感美丽。
“可怜的女孩,男人就是一种不通人情的生物,不必在意。你只需要知道,他可以解决你目前所有难题,提供你的学费,哪怕你读到了博士。他甚至还可以给你一份薪水高昂的工作。”
乔伊斯沉默了,消失了的时间里,她的工作兼职肯定都没了,报酬也泡汤了。
“你们会对我做实验吗?”
“绝对不会。”美女认真地回答。
“她说得对,你享有人权。”独眼男人无奈,退居幕后,成为辅助。
“我需要钱。”
“局长会差钱吗?”红发女郎温柔反问。
“我要继续上学。”
“…没问题。”
“她真是个好学生。”
最后,乔伊斯从日报实习生、咖啡店兼职店员,变成了神盾局见习特工。弗瑞局长任命那名红发女子做她的老师。还好这位老师有一颗温柔细腻的心,不会像资产那样打晕她。还好她能继续上学,并且再也不用为学费发愁。
那处基地被捣毁了,可惜早已人去楼空。看来在弗瑞局长的领导之下,暗藏着九头蛇的卧底。资产作为九头蛇的武器,她作为神盾局的特工,迟早会再见的。
午夜梦回,乔伊斯总是会梦到刻画着红星的银色机械臂,梦到隐藏在黑暗里的灰蓝色眸子,他带来的是噩梦,但是他好像不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