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锯人]无论怎么打都是Be线啊！ 第11章 Chapter.11

“各位观众朋友们，早上好。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我市在今日凌晨三点四十分，接到报案。于墨田区某居民住房内，发现一具尸体。据法医查证，身份确认为A栋302室户主。目前已知致命伤为遭利器伤害的头颅贯穿，现场未发现任何凶器或是指纹存在。”

“案件仍在调查中，请诸位出行注意安全。”

折中七汐顶着满脸疲惫，像只熊猫似的一屁股坐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打扮职业化的女主播以播音口吻将他人死讯告知，早川秋一面用黄油刀涂抹着果酱，一面朝着电视看去。

这可真是个相当下饭的新闻啊。睡眼惺忪，颇有半死不活之感的折中七汐如此叹道。为了让自己彻底清醒，她倏地起身。跑去冰箱那里别过脑袋摸索出了一小盒草莓牛奶，用橘橙色的习惯戳开。

早川秋看了淡声道，“会的肠胃炎的。”折中七汐鼓着腮帮对着吸管猛吸了一口，随几一口咽下，“享受当下啦！”觉得自己满血复活的折中七汐心情颇好，对着早川秋晃了晃手上的牛奶盒。两个公安的晨间广播，是有关于成年男人在家中无辜遇害。在咬了一口烘烤酥软的吐司后，折中七汐觉得对坐同伴的眼神不太对劲，“怎么了？很少见你发呆啊。”

早川秋回过神来，端起咖啡吹散了上面飘荡着的热气，清冷的声音像是被这滚烫的苦水软化了不少，他说：“这是前辈。我记得、好像是哪位上司直属警署后勤组的成员。”折中七汐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声“欸——是因为怕引起恐慌吗？所以有意隐瞒了身份之类的。”

“或许吧。”他说着，没有再多理会这则新闻，着手切开了半熟的糖心煎蛋。看似平淡无奇的早晨，折中七汐被夜里常起的噩梦叨扰的睡眠不足。彩屏依旧闪烁，画面随着不断跳动的电视台而变换不断——令知情人不住深思的，则是今日最大的一则消息。凌驾于暴力机关以上的未知凶手，做出了对国家意志的挑衅。具体体现在公安有一名警官在家死亡被发现，头顶上冒出一个血窟窿。

不过折中七汐和早川秋没空参与，因为他们从今天开始要去找所谓的“恶魔”完成折中七汐的新人首秀了。

该怎么说呢，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遥远的独居公寓，玛奇玛穿着便服端起一杯拉花咖啡。“会怎么做呢？还是决定乖乖就范。”金色的圈圈眼不能被咖色的水面影射，倒是银质的咖啡勺翻搅时漩涡像极了此刻畸形线状的瞳孔。花一样的唇瓣翕然着，有如最精美的利刃，也最懂得如何令人毙命。慢不经心的说辞之下，她仿佛在自语：

“这可只在一念之差啊，折中さん。”硬杆在驱动时不慎撞击在瓷壁，每一声脆响，都能够媲美一次斩首。

镜头转回街道边沿，视点摇摆不定。急行中的路人，有的是被网络潮流所洗脑的炸街族——吊带露脐装和阔腿裤，穿衣风格全然一致。那边拿着书籍的不是，那边戴着蓝牙耳机不断同上司沟通的也不是……真正的折中七汐套着粉灰色的机能工装外套，看起来把她整个人都罩了进去。似乎是偏大了至少三个码数，因下摆与福田蓝的绑带都往下垂衍。

她正在等待着可丽饼的新鲜出炉，后脑勺顶着早川秋因无语而生成的死亡射线，心底虚的觉得自己能就地飞天。“你不是刚吃完早餐么。”早川秋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面无表情地发出控诉。接过可丽饼的折中七汐做贼心虚般小碎步极速靠近，一面用手肘撞了一下同伴的后腰，“最后一次啦！”秋看着这便宜同事诚恳的表情，平齐扯动一侧嘴角示意自己半个字都不信。

折中七汐卖完乖后踏着步子就往前走，偶尔有街畔店家的音乐流出，她就跟着那些节奏点跃起旋舞。反正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反正她的人生准则之一就是：

积极认错，屡教不改嘛！

折中七汐一路蹦跶着，如同萨满请求神降的舞步。正因上班时间渐进，人流量逐步增加，早川秋才不得不靠近防止这不省心的家伙闯下什么祸：“好好走路，等会儿撞到人了。”折中七汐一向叛逆，她闻声回过头去，挑衅似的扯下了自己眼皮做个鬼脸，“我才不会——”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玩玩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迅速。

“嘶……。”有什么撞上的触感，并发一声嘶哑的轻呼。折中七汐顿时有些心虚，她低下头看去，发现撞人的“路障”是个小女孩。

小孩见到自己撞了人，忙不迭的后退了几步，旋即低着脑袋一个不停的认着错。折中七汐轻哼一声，正要说自己没事。便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女孩露在外的脖颈上，有着青紫色的肿痕。

她眯了眯眼睛，“怎么了？”早川秋快步跟上，被折中七汐示意了一个眼神。女孩搓揉着眼睛，忽然觉到脑袋上一沉，“小朋友，姐姐有点事情想问你。”她不清楚如何同孩子讲话，只能勉强将脸面摆的较为柔和。

一开口就是开门见山，一针见血。女孩闻言浑身一僵，她捂着心口退后了一步。早川秋以安抚性的站位抵达旁侧，折中七汐屈膝半蹲下身子，双手搭在平置的腿面安静且平和注视着面前低着头的女孩。

温柔，平和的目光。不同于无数个尖叫嘶哑的夜晚，女孩觳觫不止的肩渐而得到了很好的止息。当她抬起头时，面上已泪流不止。“……”双手紧攥着衣摆，与季节全然不符的衣物，宽阔而陈旧的。出言即是求救，事情却依旧难办。折中七汐皱了皱眉，女孩胡乱的擦去眼上朦胧的泪液，睁眼看到了突兀出现在视野中的一双手。顺着白皙的手腕朝着臂上延伸去的是，一张青稚而像明星一样的脸，如此平和的笑容是在平日里难以窥见的。

“你怎么了？”那个大姐姐这么问她，没有半点不耐。

于此，她是何等聪明。女孩紧迫到难以抒发的吐息，像是瞬间顺畅了那般溢出了僵硬尖利的音节：“我……我爸爸、他，他打我……”她说的很轻，含糊在嘴里，像是一个隐晦的秘密唯恐被人得知。但这言语太令人疼痛，折磨着保密人的躯体鲜血淋漓。

从支离破碎的言语中获取隐秘的残骸，看出自己搭档眼神不对的早川秋走上前去，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肩上。他人温度的增递令折中七汐有感到几许冷静，却依旧有一腔怒火难以平息。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不断旋绕在眼前，家暴案么。她心道，沉下的目光不宜在与人对视。“嗯。”折中七汐轻哼了一声，女孩敏感脆弱的神经惊疑不定时，就看见那个粉发的大姐姐身后好像是伙伴的大哥哥，上前了一步揉了揉她的脑袋。

折中七汐双腿一用力，她起身拍了拍上衣上的褶子。她停在原地，有如一座礁石。人潮没有因此停歇，纷纷绕路而行。早川秋则将折中七汐方才买的可乐饼分给了这女孩，他相信折中七汐不会在意的。女孩推辞无果后，便满怀欣喜的接纳下。早川秋见状，嘴角轻轻带起的一份笑。他通过这个女孩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那么孱弱，那么小……源于心脏的钝痛骤然卷遍了全身，让他呼吸也为之一窒。为了遮掩这一不同寻常之处，早川秋缓声问道：“你叫什么？”

面容清俊的少年笑起来很能忽悠人，就像是回味甘甜的清茶。

小女孩因为可乐饼的酥软而放下了戒备，她似乎习惯性了以卑微的姿态应对生人。因而抓着油纸的收微微用力，早川秋从很重很重的呼吸声中听到了细微的若蚊蝇般的一声：“我叫橘川花……”

“花，很好听的名字。”他这么说着，从刚才开始一直默不作声地折中七汐突然开口：

“秋。”他回过头去，看见一双沉静的靛青色眼睛。没有波澜，仿佛被青苔憋闷死亡的湖水。早川秋“啊”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粉发的公安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此刻位置的尴尬，便踏上前去一手牵起了橘川花油腻腻的小手，一面道：

“我们有权利处理吗？”

“没有。”即答。

两人并排走着，开始一场有关于此事处理方案的对话：

“不是公安吗？为什么没有。”

“对魔特异4课是指针对恶魔而成立的特殊部门。”

“所以？”

早川秋顿了顿，他们的目标是一家炸鸡店。看起来玛奇玛小姐下达的第一单任务，今天是不会有任何进度推进了。他侧过头，玻璃橱窗上映出了同伴，有些发黑的神貌。他叹了口气，在心底组织着适当的言辞“这种事情交给警察局吧。”

推开店门，风铃叮当作响。店员在一旁鞠躬，说着欢迎光临的开场白。秋在耐心的同折中七汐解释，折中七汐则将菜单递给了橘川花，让她想吃什么自己点。

直到早川秋最后的话语完结，“我们的可利用职权对象是非人类，而不是这类对人类刑法案件。”折中七汐灌了一口店家自制的柠檬水，啧了一声表示烦躁却又能够理解。

“那就把她带到警局吧，等吃完后。”早川秋没有料到折中七汐会这么回答，随着谈话的时间愈展愈长，服务员送来了第一份餐点。三盘黑胡椒牛肉意面分别摆在三人面前，折中七汐抬起手腕并拢五指，早川秋直到这是一个明白后话的手势。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向软座上的花，小女孩看向意面的眼睛正烁动着渴望的炯光。双手却摆置在桌下的膝上，好似正克制着什么。

明明是一副已经饿了很久的样子……折中七汐率先动手用标准的手法，卷了一叉子裹沾着黑椒酱的意面送入口中：“很好吃哦，花。”她掩着唇如此道，并桌面遮掩之地踹了一脚自己在对坐的好搭档。感到小腿剧痛的早川秋忍耐的虎口青筋都暴起，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也动作僵硬地往嘴里尝了一口。

“嗯。”

商业化的假笑，声音几乎从无机质翘起的嘴角，从牙缝里被一点点挤出来，“花，等一下冷掉就不好吃了。”补完后语后，早川秋便回过头去看像使坏的粉发少女。

折中七汐此刻正咧着嘴偷笑，像一只偷腥的猫。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是吧，七汐。”从面门前炸开来的声音让她头皮发麻，下一瞬，折中七汐的笑容也随之一涩。她抽动着眼皮子似笑非笑地看向早川秋，而这位面貌清俊的少年也一并回以充满虚假塑料情谊的微笑。

“吃啊，七汐さん。”他说着，用力地碾动着踩在对方脚背上的皮鞋。

折中七汐猛灌了一口冰水，用后牙槽将冰块咬得咔嚓作响，方才勉强道：

“你也是别客气，早川さん。”

无声的战斗就此打响，唯有橘川花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晃动着双腿大快朵颐，吃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