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时间悖论 第15章 第 15 章

“我认为这不合适，波特。”金发的男人倚在全身镜边，垂下注视着对方的眼眸说道，“我的父亲还在庄园里禁足，我们家的名声不如以前那样。”

哈利正在试穿安多米达为他添置的礼服长袍，拒绝的话语让他打着领带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他发出一声不屑地轻哼，“如果你认为马尔福家以前有过好名声的话，那未免也错得太离谱了。”他刻薄地挖苦，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困窘和尴尬。

“你说的没错。”德拉科侧过身去，背靠镜框，冷冷淡淡地说道，“所以，我不适合成为你的伴侣。”

哈利显得有些错愕，这样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暂且不论事实如何，他原以为金发的男人一定会气愤地反驳他，可德拉科只是沉默地双手环抱在胸前，指尖焦虑地敲打着胳膊。

哈利瞥了他一眼，继续折腾自己的领带，“这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他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大可以直接地拒绝我，而不是用这种无聊的借口。”

“无聊的借口？”德拉科气愤地站直了身体，“你竟然认为这只是无聊的借口，竟然认为我不愿意？”他无比烦躁地瞪视着他。

“这么说，你愿意？”哈利的眼睛猛地一亮，顿时将所有的事都抛却到了脑后。

德拉科最无法抵御他这样的眼神，“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深深叹了口气，无法说出自己究竟有多想和哈利一起参加圣诞舞会，更无法说出违心的拒绝让他有多委屈和沮丧，而哈利的主动邀请又让他有多高兴。

哈利厌烦地把领带甩到一边，重重地坐到床上，“也许金妮愿意陪我去。”他故意说道，但没有真的去邀请金妮的打算。对于感情，哈利已经不是茫然无措的十五岁男孩了，他懂得界限和一些必要的手段。

德拉科抓狂了，“为什么不是格兰杰或者洛夫古德？”

“卢娜不在国内，赫敏是罗恩的舞伴。”哈利边说边捏紧了床单，他本没有把握，但现在他为德拉科明显的吃醋而欣喜若狂，即使他无法表现出来。

德拉科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在发痒，说实话，他不愿意看见哈利和其他任何人跳舞，但起码赫敏与卢娜不会从他的身边夺走他，可吉尼芙拉·韦斯莱？她是哈利学生时代的女朋友。

焦心的沉默在昏暗的房间里蔓延，只有轻浅的呼吸声在交替回响，相互僵持着。哈利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案，好一会儿，德拉科终于挫败地叹出一口气，“我去，我陪你去。”他说道。

哈利得意地笑了，又开始研究那根绒布红的领带，“为什么我总打不好它？”

“松手。”德拉科坐到他的身边，娴熟地摆弄起来，很快就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温莎结，“衣服送到你的手边都不知道怎么穿。”他小声嘀咕着。

哈利的绿色眼睛闪闪发光，“谢谢你，德拉科。”他发自肺腑地说道，短暂的停顿后，又轻笑着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你解决了我的难题。”

德拉科的睫毛微微颤动，“我希望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他并不是真的害怕别人会怎么评价这件事，而是恐惧他自己会因此生出许多他不该拥有的期望，最后却发现一切仍然是他的奢望。

“这并不复杂，”哈利说道，“我只是想邀请你成为我的伴侣，我是说这个舞会的伴侣。你不用感到负担。”

德拉科微微一颤，沉默地将额头抵上哈利的肩膀。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更多，可他舍不得放手。告白的话已然飘到了嘴边，但那太沉重了，战争的阴影和过往的彼此伤害依然笼罩着他们的生活，他无法将他的爱意说出口。

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里出现了一副令平斯夫人都感到惊异的画面，四个格兰芬多和四个斯莱特林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即使他们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朝着彼此丢恶咒，但没有人真正那么做。因为往日里最先挑起事端的两人此刻正凑在一起，对着同一张羊皮纸小声讨论着什么。

纳威专心致志地捧着一本《地中海神奇水植物和它们的特性》，草药学的书籍能让他暂时忘却有一头巨大的火龙候在前头的绝望。这也是哈利提出的建议——试着在比赛中发挥自己的特长。赫敏坐在旁边，左侧堆放着整个图书馆里所有与火龙相关的书籍，右侧则是一些简单的咒语书，罗恩试图分担一些阅读量，然而他的注意力仅在五分钟后就告罄，一边瞪视着坐在对面的纯血巫师们，一边开始提出天马行空的方案。

西奥多·诺特正在写他的魔药学作业。潘西·帕金森在他的旁边津津有味地读着最新一期的《女巫之友》，老实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明明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是一个更好的地方。而旁边的布莱斯·扎比尼正懒散地读着《哎呀，我把脚变形了》——这是一本戏剧书。

无数道视线聚集在他们身上，而当事人丝毫不在意，或是没有闲心察觉。

德拉科·马尔福的目光只关注在黑发的格兰芬多身上，“这是个好主意，哈利。我是说他们迟早要结婚，为什么我们不把洛夫古德送出去呢？”

“因为现在的我还没和卢娜说过一句话。”哈利抓狂地说道，“我们不能扰乱时间线，更何况你根本不能确定这个世界的卢娜会和罗夫在一起。”

“看起来会，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几乎一样。”德拉科侧撑着脸颊，“你知道，这是个好方法，因为洛夫古德是罗夫最喜欢的神奇动物。”

“……卢娜不是一个神奇动物，她只是有点古怪。”哈利无比庆幸，他们提前施了一个小范围的静音咒，“总之这个方法不可行，我们不能依赖卢娜。”

“好吧，”德拉科妥协道，“如果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说辞。”

“我们只需要请教他一些神奇动物学方面的问题。”哈利思忖着，“比如……比如……对了，”他的眼睛一亮，“蒲绒绒的□□问题！”

“□□问题？你认真的吗，波特？”

“我很认真。弗雷德和乔治正在研究怎么培育侏儒蒲，他们有现成的蒲绒绒，我们可以请教罗夫如何提高侏儒蒲的繁殖速度。”说完，哈利拿过羊皮纸，正要动笔，却又推回到德拉科的面前，“你写吧，你的字比我好看。”

金发的斯莱特林无奈地摇了摇头，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哗啦哗啦地写出一串优美的花体字，哈利陶醉地趴到桌上，一边听着笔尖划过的白噪音，一边欣赏着漂亮的字迹。

忽地，德拉科想起了波特庄园魔药制作室里的那几个公式，一个奇异的念头一闪而逝。

“怎么了？”见他停下了笔，哈利不禁问道。

“没什么。”德拉科摇摇头，继续写完了整封信，“我去棚屋找海德薇送信。”他看了一眼仍在书籍中挣扎着的格兰芬多们，遗憾地说道，“我猜你短时间是不会到我这儿来过夜了。”

哈利补偿地在书桌下牵了牵他的手，“我得帮助纳威，这边的‘波特’肯定会那么做。”

“但我们可以在白天见面，是吗？”德拉科眯起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他。

哈利扬了扬嘴角，“当然，我很期待。”他说道，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站在同一阵线过，而现在——他们或许可以来一场校园恋爱，哈利甜蜜地想着。

从潘西的角度看过去，那双翠绿的眼睛里荡满了温柔与欢喜，她看不见德拉科的表情，但她可以确定一件事，“波特暗恋德拉科。”她把《女巫之友》放到一边，严肃地说道。

西奥多停下笔，“波特不可能暗恋德拉科。”他说道，“他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整他。”

“眼神不会骗人。”潘西用如梦如幻地声音说道，“他看德拉科的眼神里有光、有彩虹，像蜂蜜滋滋糖一样甜蜜。”

“那他应该去找庞弗雷夫人看一下眼睛，或者你该去找庞弗雷夫人看一下眼睛……”西奥多边说边继续翻动魔药学笔记。

“暗恋这个词不是很准确，”布莱斯慵懒的声线响起，“他们在谈恋爱。”他淡然地说道，慢慢悠悠地看完最后几行字才抬起头来，正对上两位好友错愕的表情，潘西几乎合不上她的嘴，西奥多的羊皮纸上多了一条难看的划痕。布莱斯无比同情地摇了摇头，“你们在这儿坐了一整个上午，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儿。”

“好了，我们走吧。”德拉科终于舍得放开手，朝斯莱特林们说道。

西奥多和潘西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但显而易见地，过去三年，德拉科·马尔福的心情都从未像今天这样愉快过。

斯莱特林们离开以后，瞩目的视线才渐渐地减少，这下不会再有人担心冲突一触即发，或是忧虑地思考马尔福和波特是不是中了夺魂咒或者迷情剂。

哈利终于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纳威身上，“有收获吗？”他问道。

赫敏摇摇头，“没有用，火龙皮里渗透着古代魔法，普通的魔咒根本无法穿透。”她烦躁地翻阅着书页。

罗恩神情严肃地看向纳威，“如果你现在离开霍格沃茨，还有逃跑的机会。”

“纳威不会逃跑！”赫敏生气地说道，“会有办法的，比如……比如转换咒，或者变形咒。”

“可你刚刚才说普通的魔咒没有用。”罗恩说道，“我只是不希望纳威被火龙杀死。”

“纳威不会被……哦，糟糕，他又来了，他为什么不能在他那艘蠢头蠢脑的大船上看书呢？”赫敏看向正走进来的威克多尔·克鲁姆。他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余光偶尔扫过他们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