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所以啊,说真的,晚饭还是不能不吃,真是把我饿坏了……”
“嗯哼,刚刚还和我说要轻断食干脆不吃晚饭的人是谁?是那个叫加州清光的家伙吗?”
“嘛——别说啦安定,我撤回之前这句还不行吗?”
审神者已经解决了一碗乌冬面,眼下正捧着烛台切煮好的洛神花茶,懒洋洋趴在餐桌边,看着料理台前的清光与安定一面穿梭忙碌一面互相调侃插科打诨。
——根据这二刃的自述,他们是因为晚上太饿了睡不着,所以跑来厨房开小灶做夜宵吃。
清光将调味好的鸡块拍上一层薄薄的干淀粉,盛进托盘,交给灶台前掌控着油温火候的安定。鸡肉浸入油锅的瞬间,细密的小气泡翻滚到油面上来,炸起一片滋滋啦啦的欢快响动,油炸食品的香气随之在屋内霸道地扩散开来。
审神者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好香的味道。”
“毕竟是清光特意向歌仙大人讨要来的配方,本丸的大家都很喜欢呢。”
安定正忙着翻动油锅内上下沉浮的鸡块,闻言抬起脸,乖巧地冲审神者笑:
“主上要不要也一起吃一点?炸鸡块您要配什么味道的酱汁?柚子醋、辣酱油还是塔塔酱?”
“哎呀,这可真是难以抉择,感觉每一种都会很美味呢。”
“那就全都要就好啦。清光,拜托你做一下酱汁,正好我也想都试试。”
“喂,为什么使唤我这么熟练啊,你这家伙……”
“那我的份也拜托啦清光?拜托塔塔酱里多加一点洋葱哦~”
“诶——主上您怎么也跟着安定一起欺负我!”
“嘿嘿,不好意思哦,但是清光的料理真的十分美味十分值得信赖嘛,忍不住就想拜托你啦。”
“嘛,真是的,如果您这么夸我的话,我也不好意思抱怨什么了嘛……”
清光揉了揉微微涨红的脸颊,嘀嘀咕咕地转过身,去储物柜里寻找做酱汁需要的调味品。
审神者的耳畔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
她偏过头,看见坐在身旁的烛台切也正望着料理台的方向,唇角流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容。好奇心作祟,她忍不住凑过去,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胳膊:
“喂喂,咪酱,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笑得这么开心?”
“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意外地很熟练啊。”
“熟练?什么熟练?”
“啊……咳咳,就是觉得,刚刚有些刃在冷柜里找食材的速度意外地非常熟练呢。”
烛台切偏过头,金色的瞳孔流露出一点狡猾的笑意:
“这样想的话就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本丸的肉类和速食品库存报损总是比别的日用品类高一点。之前歌仙还以为是自己算数不好算错了存量,现在想来倒也不一定。”
烛台切的声音不算高也不算低,料理台前的两振打刀显然听得一清二楚——二刃的动作皆是一顿。
厨房陷入了一拍微妙的寂静。
“咳咳!”
清光挥了挥手中的洋葱,率先打破了屋内尴尬的沉默:“那个,我先声明,厨房的库存不止是我们在偷偷——也不对,我们俩平时也很少来偷偷开小灶的!”
安定也连连点头附和:
“要不是今天和泉守没让我们吃上晚饭,我们也不会偷偷跑过来。”
“嗯?和泉守?”
“是啊,主要赖那家伙……”
【05】
刚出锅的炸鸡块外皮金黄酥脆,轻轻咬下去能听见细微的咔嚓声,丰腴的油脂芬芳随即盈满唇齿。以清淡的柚子醋或是更刺激口腔的辣酱油相佐,便能愈发凸显出鸡肉恰到好处的咸香调味。塔塔酱的口味则更偏浓郁,细碎的酸黄瓜与洋葱粒调和了炸物的油腻感,呈现出更加厚重而油润的质感与风味。
除了鸡块,安定还做了些炸薯角、炸年糕和章鱼小香肠。热腾腾的炸物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油光,令人食指大动。
审神者在“大晚上吃这么多不太健康吧”和“可恶真的好香啊我就再吃一口”之间摇摆不定了许久,终究没忍住选择了后者,又一次悄咪咪地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焦脆灿金的薯角。
烛台切体贴地把盛着番茄酱的小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方才与坐在对面的清光继续之前的对话:
“……所以说,等你们去食堂的时候,晚饭已经没有了?”
“是啊是啊。”清光点了点头。“我们去的时机非常不巧,厨当番的小夜告诉我,肥前刚刚吃完走人,他把剩下的饭菜全部打扫干净了,一点都不剩……对吧,你看到了吧安定?”
安定正鼓着腮帮子努力咀嚼一大块炸年糕,闻言旋即睁大了一双神色无辜的蓝眼睛,忙不迭地连连点头以示清白。
根据这二刃的说法,他们今日由和泉守作为队长带领,一道出发去远征。因为远征回来的时间恰好赶上饭点,两刃就干脆决定在天守阁附近等和泉守交完远征报告,再一同去食堂吃饭。
……却完全没想到,这一等便等到了天黑。
冬季的太阳落山早,天气冷得也快。两刃实在是有些又冷又饿,方才撇下天守阁内的和泉守,径直去了食堂。只是时机实在是不巧,肥前似乎已经打扫完了全部的剩饭,一点儿也没给他们留。
“本来想着晚饭少一顿不吃也没什么,没想到竟然会饿到睡不着,实在是有点难受,所以才会偷偷来厨房……和泉守那家伙真是的,在天守阁有事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清光一面埋怨着,一面往切开复烤后的布里欧修面包(显然这是厨房明早用来做三明治用的材料)上涂满黄油,再塞入浇上了塔塔酱的炸鸡块——分量十足的南蛮炸鸡三明治便制作完成了。
“啊,话又说回来——”
安定有些突兀地搁下筷子,歪着脑袋望向审神者:“主上,和泉守怎么会在天守阁停留那么久呀?他是在帮主上做事吗?”
“和泉守他……”
天守阁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具有什么保密性质,审神者正欲和盘托出,却又转念想到和泉守才不过是个三百岁的孩子,多少还是维护一下他努力经营了那么久的帅气形象比较好吧,于是默默地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算是吧,确实是抓他帮我干了点事。”
“什么事什么事?”
清光已经把最后一口炸鸡三明治咽了下去,眼巴巴地看着审神者:“是好事还是坏事呀,主上?”
“你们两个,怎么突然这么好奇和泉守的事情?”
审神者放下筷子,终于意识到这两刃的反应有些不对劲:“晚上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
“哎呀,因为我好奇嘛,主上,告诉我啦——”
“因为他和一文字家的那位大人打了赌。”
安定打断了同伴语气黏糊的撒娇,平静而冷酷地揭露了谜底:“则宗大人今天也和我们一起去远征了。他本来也是想等和泉守一起去吃饭的,不过等了五分钟见他没来,就自己先走了,临走前还和我们打了赌。”
“哦?”审神者挑了挑眉。“赌了什么?赌和泉守在我这里做什么?”
“喂喂,安定你怎么全交代清楚了,我还想稍微瞒一下呢,万一赌输了多丢脸啊——”
清光用手肘推了推一旁已经笑得东倒西歪的同伴,一脸哀怨地大叫起来,转过头老老实实地选择向审神者坦白:
“哎,算了算了,还是直接由我来说吧。和主上您想的差不多,那个臭老头和我打赌说和泉守绝对是在主上那里闯祸了。但是我明明记得,和泉守前两天才因为手合的时候不守武德往对手脸上糊自己三天没洗的臭袜子被歌仙先生狠狠教训了一顿,这两天应该会比较收敛,应该、大概、也许……不会犯什么大错吧?”
安定点了点头,补充说明道:“没错没错,总之他就同意了与则宗大人对赌,说和泉守一定不是因为闯祸犯错被留在天守阁的,肯定是主人有事找他帮忙的。”
“啊……”
审神者缓缓地转过头,与烛台切略带促狭的视线撞了个正着——清光与安定显然对当时天守阁内的在场人员名单并不知情,眼下全然没有注意烛台切的反应,还在急切地等待她的答案。
审神者低下头,又看了眼手上的筷子,只觉得面前这盘炸薯角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思忖半晌,她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清光,你们俩的赌注是什么?”
“一个月的马当番。”
烛台切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清光显然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注意到审神者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古怪,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望向自己的眼神流露出一点同情:
“清光,马当番加油啊。”
“啊?诶?什么?也就是说……啊??和泉守兼定你这家伙——!!!”
【06】
“可恶啊,一个月的马当番,一个月!那个臭老头!”
从烛台切与审神者那里得知了一切来龙去脉后,清光的脸色瞬间皱成了一颗被霜打过的小白菜,嗷得一声就蔫哒哒地倒在了桌子上。
“则宗先生也没要求你一定要和他赌。”
安定拍了拍小白菜的肩膀,微笑着补刀:“愿赌服输啊,清光。”
“喂喂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就知道欺负我,我要告诉主上……”
在一片热闹的喧嚷声中,厨房的门口隐约传来了一阵响动。
“哎呀,厨房的灯怎么这个时候还亮着……哇塞,里头的人不少嘛?”
门板被吱呀一声推开,露出了陆奥守吉行笑容爽朗的面庞——以及他身后神色不耐的肥前忠广。
“哟,主上怎么这时候在厨房呀?清光、安定、烛台切,大家也都在啊,好巧好巧!来吧来吧和咱一起进屋吧肥前君,外面可真冷啊,还是屋里暖和……”
“人太多了会很吵的烦死了,我就不进来了……喂!”
陆奥守一脸愉快地无视了肥前的抗议,大力揽住对方的肩膀,强拉着他一同进了屋。审神者也同二刃打了个招呼,目光落在了陆奥守单手拎着的粗布包袱上。
“陆奥守,你拎着的这是什么?”
“啊这个吗?是红薯哦——本丸今年新产的甜薯,品种是桑名选的,糖度很高很好吃,放进炉子烤一烤,能淌出蜜来。”
陆奥守掂了掂手里的包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晚上有点馋了,咱是来借厨房的烤炉做烤红薯吃的。啊对了,主上也要来一点吗?”
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谁能拒绝一个刚出炉的、滚烫甜蜜的烤红薯呢?
审神者觉得自己不能。审神者毫不犹豫地举手欢呼:
“要!”
“我也要!”“我也——”
“安定和清光就算了,主上,您今晚已经吃了乌冬面和炸鸡,还吃得下烤红薯吗?”
“没事的咪酱,甜品又不算正餐,可以另一个胃里的!”
“……主上,人类只有一个胃哦?”
“嘿嘿,这是人类的秘密哦,咪酱~”
人类的秘密吗?这和药研为本丸付丧神们编写的《人类生理学知识手册》里说的不一样啊……果然这应该是主上馋嘴的借口吧?
烛台切摩挲着下巴沉吟半晌,终于还是神色坚定地揭开了煮着玫瑰洛神花茶的茶壶,往滚水中又添了一把消食的山楂片。
算了,主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07】
红薯——这自土地之下生长出的、表皮褐红、外表并不能称之为漂亮的农作物,却仿佛有魔法一般的魅力。仅需要足够的温度烘烤,甜蜜惑人的香气便一股脑儿地往外溢散。在寒风料峭的冬夜里,是谁都无法拒绝的平凡美食。
陆奥守看了眼计时器,将盛满烤红薯的托盘从烤箱中抽拉出来。鼓胀的果实表皮在蒸腾的热气中承受不住般地裂开,自缝隙沁出内里酱色的粘稠糖汁,金黄肥厚的果肉也隐约可见。
“让我看看……唔,还有一刻钟就烤好啦。”
陆奥守用筷子插进薯肉中,约莫估测了一下熟度,再将盘中的蜜薯挨个儿翻面,推回炉内。
“好甜的香气。”审神者也凑到烤炉前,深深地吸了口气。“明明刚吃完夜宵,闻到这个味道竟然又开始觉得饿了。”
陆奥守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大大咧咧地揉了揉审神者的脑袋:
“哈哈,主上这话说得,简直和肥前那小子一模一样。”
“我只是比较馋嘛,论起胃口肯定还是没有肥前君的厉害啦——啊,说起来,肥前君竟然愿意和其他刃一起来厨房吃夜宵,真少见啊。”
审神者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餐桌边的话题主人公。黑发红瞳的付丧神已经飞速扫空了餐桌上残余的食物,眼下正懒洋洋地趴在桌边,等待烤红薯出炉。听见审神者提及自己的名字,肥前方才将脑袋臂弯里抬起,简短地回答:
“没有。”
“没有?”
“我没有想和陆奥守一起来吃夜宵。”
胃部因为缺乏足够的食物填塞而隐隐泛起痉挛。肥前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腹部,轻啧了一声。
拥有人身后,麻烦的事情实在是增加了太多:会冷、会痛、也会感到饥饿,这些都是在他尚为一振大业物时从未烦恼过的问题——想到这里,肥前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头:
“我本来想直接生吃的,他硬要拉我过来。”
“生吃怎么能行?!”
陆奥守瞪大了眼睛,比划着双手同审神者解释道:
“咱是去菜窖里拿红薯的时候和肥前撞上的。他当时正抓着生红薯打算直接啃,真是给咱吓坏了,劝了大半天才把他劝过来一起做饭吃。”
“又不是不能吃。我只是饿了,有东西把肚子填饱就行。”
“肥前君,陆奥守说的对,这种东西直接生吃可不行哦?”
审神者望着一脸写着“有什么不好的不都是食物么”的肥前,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
“肥前君,对于人类的身体来说,烹饪料理并非可有可无的步骤。就以红薯来举例好了——生红薯的淀粉含量太高了,人类的肠胃难以消化,直接吃很容易胃痛反酸,所以才需要将红薯静置一些日子,让淀粉缓慢糖化转化为麦芽糖,再用热量催发糖分的焦化……总之还是做熟了吃比较好啦,美味和营养程度都会增加哦。”
“听起来好麻烦。料理太费时间了,我只想快点吃饱而已。说到底我又不是完全的人类,不按人类的方式吃也无妨吧。”
“原来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么,我想想……唔,那么或许用锻刀的思路去解释,对于肥前君来说会更好理解一些?”
审神者托着脑袋略略思忖片刻,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转身打开常温点心柜,一面翻找起东西,一面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在我看来,人类保养自己的身体,与制作一把好刀也没什么两样——再上好的玉钢原料也不能直接拿来作为武器,不是么?总归需要经过精湛的锤锻、细致的打磨、悉心的养护,才有一把好刀的诞生。人类的身躯也是如此,想要让它健康、有力,想要驱使它在战场上全力战斗,就需要用营养美味的食物、规律的作息、强度合适的锻炼……嘛,总归都是急不得的事情。”
“哦~主上说的好有道理。”
陆奥守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样想来,厨房也像是一种锻刀炉啊。咱们这些刀聚在一起,用人类的食材锻造出料理来,填饱刀的肚子,这么一想也怪奇妙的。”
“嘛,吃好了才能更好地战斗,这就是人类的生存奥义啦——所以说,肥前君作为我的爱刀,一定也要好好吃饭多多保重身体,下次不可以乱吃未经处理的食材……啊,找到了。”
审神者关上点心柜门,拎着一袋小饼干递到肥前面前,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前几天咪酱做的果酱小饼干,我刚刚才想起了还剩了一袋。肥前君如果还觉得饿的话你,就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爱刀,我吗?”
肥前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审神者的前一句话里。
他愣愣地抬起头,径直与审神者的目光相对。透过那双属于人类的温和眼眸,他能清楚地望见自己有些发怔的茫然面孔。
……像我这样除了斩人之外毫无价值的刀,也可以是你的爱刀么?
肥前沉默了一瞬,微微动了动嘴唇,却终究也没有再说什么拒绝的话语,只是垂下眼睫道了声多谢,从审神者手中接过了饼干。
【08】
与此同时,料理台边则是一派忙碌景象。
陆奥守从菜窖拎来的红薯分量不少。除去在场的人要作为夜宵吃掉的分量,烛台切打算将剩下的部分做成甜点——一方面是为了消耗多余的原料库存,另一方面也好作为明日本丸供应的早点补充,填补方才被清光和安定吃掉的面包带来的食材缺额。
作为偷吃早餐原材料的两位主犯,清光和安定在烛台切的指导下勤勤恳恳地干活儿。蒸熟的红薯搅打成泥,再混入足量的黄油和牛奶,作为可乐饼的主要材料;苹果切碎后混入砂糖、黄油与柠檬汁,加入适量的肉桂粉调味,熬煮收汁后就是苹果派的馅料。
清光将剩下的半瓶牛奶塞回冷藏柜,一抬头便见肥前埋头苦吃的专注模样,不禁有些纳闷:
“肥前,我记得你不是把食堂剩下的晚饭都打扫光了么?甚至连同我的份和安定的份都吃掉了,怎么还会觉得饿?”
“晚上帮南海先生去搬实验材料了。干了活就会饿,很正常吧?”
肥前咽下一口饼干,疑惑地反问道:“你刚刚说,你和安定的晚饭被我吃了?你们俩怎么到那么晚还没吃饭?我去食堂的时候已经快过了饭点了,还以为都是没刃要的剩饭,就都吃光了。”
“啊,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
清光与安定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当然也包括那一个月马当番的赌约。
出于对当事刃的自尊心保护。审神者与烛台切默契地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做自己的事,尽量克制着没有笑得太大声。厨房的上空一度只回荡着陆奥守爽朗的哈哈大笑和清光满含羞愤的“不要再笑了真的好丢人啊”“啊啊啊和泉守那家伙”云云的哀嚎。
肥前对于吃饭之外的事情兴致缺缺,简单了解了原委后,只是哦了一声便又继续埋下头咔嚓咔嚓地嚼饼干。倒是陆奥守突然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掌心,大叫了出来:
“这样说的话,难怪呢……”
“难怪什么?”
审神者望着一脸恍然大悟的陆奥守,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
“难怪我刚才去菜窖的路上,路过洗衣房的时候,看见歌仙当时正拧着和泉守的耳朵骂。”
陆奥守在脑海内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时的情景,笃定地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他,还有歌仙,我肯定没看错。歌仙咆哮得还挺大声的,好像在说什么应收帐款应付账款还有借贷必相等之类的,最后还让和泉守记得明天和他一起去手合场。”
“噗。”
不知道是谁没有忍住,率先发出一声破功的笑声。
厨房里的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约而同地都笑了起来,屋内一时间洋溢着快活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