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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林却心里在疯狂呐喊咆哮，只是按捺住才让表面上不动声色。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本应该在批阅奏折的陛下会突然出现在偏殿，看到他在翻阅书架，甚至拿出了那片白色的树叶。
“陛下？”林却试探性开口。
“这本就是你的东西，给你。”林斜源将树叶又往前递了递。
他的东西？他现在是鞠月啊。
“陛下……认出我了？什么时候？”
“一开始。”
林却呆呆的接过那片树叶，有些茫然。
“陛下一开始就认出是我，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朕已然问过。”林斜源将手收回，开始仔细整理被林却翻得有些乱的书架。
“陛下，不要做谜语人了好不好，你为什么不朝我发怒呢？！”林却拉住他的手臂，强迫着他看自己。
“小却，别闹。”林斜源温温柔柔的将他手臂拉下来，双手按着林却的肩膀。
“陛下，你说出来好不好？陛下，为什么不说出来？”林却心里太过慌乱，心绪起伏不定，话语竟有几分颤抖。
他还没有做好被揭穿身份的准备，他还不知道自己要用何种姿态面对他的爱人。
“你离去自有你的道理，可是现在你回来了，我又何须再问那么多？”
林斜源低头来捧住他的脸。他的陛下的手总是温热的，手上有薄茧，摸起来却不硌手，让人心安。
林却看着他的眼睛，眼眶有些发红。
“您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林斜源什么话都不说，他完全没有头绪。他害怕即使是在幻境里，他的陛下也终会走向死亡，但是现在一点线索没有，巨大的恐慌几乎要淹没了他。
“不必担心，只要你在，不必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林斜源将他拥入怀中，手安抚的一直在顺着他的背脊，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奇怪的魔力，林却对他有着完全的信赖感，在这一下又一下的顺毛里理清了自己的心绪。
“陛下真的不会有事吗？”
“不会。”
可我现在只能在幻境里求一求你的拥抱了，陛下。
林斜源哄了他许久，直到最后林却的肚子发出声响，他才破涕为笑。
“你现在身子虚弱，必须正常饮食，一同用午膳吧。”林斜源带着他到了桌前，工人们早已有眼色的陆续上菜，旁的不敢多问。
林却捂着肚子有些害羞，直到林斜源叫退了所有人，才慢慢开口。
“陛下怎么认出我的？”
“起先是在意你的名字，便传了旨叫进宫来之后再看到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你来了。小却，徐衰兰送了很多人来，但是我不会认错你。”
林却心中发烫。
“先用膳，试试这百合汤。”林斜源舀了一盏百合汤给林却，百合清淡无味，便是加了几滴蜂蜜也仅有淡淡的甜味，说是寡淡无味，但比这些天林却喝过的汤食更为浓厚。
他像是沉浸在真真实实的丝糖里，柔软而甜蜜。
“陛下。”
“嗯？”
“陛下。”
“我在。”
“林斜源。”
“是我。”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毫无营养的对话却让林却内心充实。
饭后，林斜源带着林却到御花园走路消食。林却身体虚弱，平常进食便不多，今日在跟林斜源对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吃的有些多。他一边走一边慢慢的自己揉着自己的胃，连声音都懒懒的。
“陛下，我是为你而来的。”林却说。
“我知道你为我而来，但小却还有其他事要做对吗？”林斜源手上捏着一朵随手摘的桃粉色海棠花枝，他用指甲将凹凸不平的纸条磨平，又将其余不好看的杂叶摘掉。
“对，我还有事要做。”林却心虚低头，他有知这是幻境，可眼前的人太过真实，让他心虚无比。
【宿主好渣啊，死遁这事儿林斜源还没算账呢，就已经蹬鼻子上脸了。】
【你闭嘴，我会弥补陛下的！】
“你想做便做，我会全力助你。”林斜源将那朵海棠递给林却，纯白的衣袖因为角度落在了下面，露出了一节有力的手腕，还有手腕下隐约可见的伤痕。
“陛下，你放心，我会回来的。”林却接过那支海棠，刻意忽略林斜源手腕上的伤痕。
“我不能够庇护于你，小却，世间所有事都并非我能完全掌握，但我会等你，只要你来。”
御花园的草木丰茂，时而有鸟鸣，林却握着海棠花枝走在石子路，他的伴侣跟在身后说着缠绵情话——这样的花开时节，两人都不会辜负。
傍晚时分，尚书府来接他的马车到了宫门，林斜源亲自送他上了马车，临行前林却小声的说他，“陛下，等我。”
林斜源笑着点头，在他的肩膀拍了拍，“我等你，明天我们去北山道纵马。”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尚书府，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下人直接引着林却回他从前的院子。
“尚书大人已在里等候，大人进去吧。”
林却挥退下人，兴许是徐衰兰提前吩咐过，院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是林却的卧房紧闭，看来徐衰兰就在里面等他。
他慢慢靠近门口，尽量不让自己的脚步发出声音。
“你说想办法送一个替身进宫，我送了，还是最像他的那一个。我舍弃了他，可为什么林斜源还没疯？你到底有没有作用？！”
徐衰兰似乎在质问另一个人，林却心下了然，一到尚书府就拿到些许线索让他十分雀跃。
“还差最后一步，你送过去的那个人身上有变数，待在林斜源身边就是阻碍，不能让他回去。”男人声音悦耳，林却立马就听了出来，是穆衔蝉。
穆衔蝉，好啊，好得很呢。看来是没被师姐打够，他还得去补两脚。
林却阴恻恻的笑起来，他笑容无声，却让系统胆寒。
“他到底做了什么！？我的帝位要名正言顺，不能成为弑君篡位者，不然天道不认，我的努力就白费了！没关系的，还有最后一步，前面都无关紧要，最后一步绝对能让林斜源变成疯子！”徐衰兰歇斯底里的朝穆衔蝉怒吼，她时常这样张狂，穆衔蝉兴许十分熟悉这个盟友，并没有炸毛。
“徐小姐这么激动，莫不是在惋惜那个送进宫里人？”
“你乱说些什么？！”徐衰兰将茶杯狠狠摔在桌上。
“近些日子本少主没空来凡间，自然见不到那个人。只是徐小姐，本少主看你院里那些人可有些眼熟啊。咱们这位徐尚书，挑选的是是殿下林缺呢还是即将丰厚的暗卫林却呢？”
“放肆！放肆！”
“哈哈。”穆衔蝉声音直接消失，一时只听得到徐衰兰粗重的呼吸声。
【宿主只是凡人，踏进这座院子的时候穆衔蝉应该就知道了，他为什么不告诉徐衰兰？】
【兴许是他们的同盟本就不堪，他想让我听到这些。】
【让你听到你是林却的替身？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待会可能需要你帮忙。】
林却悄悄退开走到院落里，主动用衣袍披风勾连低矮的灌木发出声音，然后镇定自若的走到卧房前敲门。
“进来。”
收放自如的徐衰兰声音几息之间归于平稳，林却暗暗翻了个白眼，推开房门。
推开门的少年身上裹着狐裘披风，黑狐毛茸茸的领子将他的脸团团围了起来，只露出淡粉色的水润嘴唇。兴许是已经用过晚膳，少年脸上红扑扑的，口上涂了脂膏，清秀可人。
“林却……”徐衰兰喃喃开口。
“小姐？”林却装作疑惑问她。
徐衰兰手上的茶杯终于还是砸到了地上，她慌乱的站起身看着地面。
林却急急走过去查看徐衰兰的状况，“还好这茶水不烫，小姐怎么这般不小心？”
徐衰兰拦着他的手，因为要上朝为官，她的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但死死扣住林却的手腕却是用了力的，那短短的指甲陷入肉里也有几分疼。
但是林却不言说，只垂头安静的看着徐衰兰。从前并没有在她身上察觉出魔气，现在却能一眼分辨出，想必是近些日子才与魔界少主走的近，从而沾染上了魔气。
徐衰兰这篡位的心思未免也太急了些。
“你在宫里做了什么？”
“行祭祀之礼。”
“还有呢？”徐衰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林却，像是要在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有人要借你的口告诉我什么吗？”
“没有。”林却摇头。
“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穆衔蝉的声音在门口诈响，随后大门紧紧关上，林却指尖一缩。
“不必惊慌。”徐衰兰放开握着林却手腕的手，转头看穆衔蝉，“我可以解决，你又要做什么？”
“自然是帮你解决。”穆衔蝉就站在林却身后，林却没有转身甚至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股力量劈晕了过去，失去意识。
“不必害他性命。”徐衰兰伸手接住失去意识的少年，尚书府养人从来是随主意，少年身体瘦弱，徐衰兰将他半扶到了床上安置好，转头看向穆衔蝉。
【已保留宿主意识。】
“哎哟，你心疼了？”
“闭嘴，你把他留下来，林斜源那边怎么办？明天早上必须出发送去袭山北山道。”
“牵根傀儡丝到他身上，乖乖顺顺的多好。”
穆衔蝉手指伸出深色的丝线流于床上林却的额头，那丝线百般交织缠绕，最终隐没于身体消失不见。
“叫他安心去做该做的事，徐小姐，这下你可放心了？”
【哈哈，魔气，系统没能量，保留不了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