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穆特震惊的,并非又一场虐待与玩弄的盛宴。对于那种场面,他在楼上已经见过,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真正让他如遭雷劈的,是被玩弄的对象——
雄虫。
在虫族帝国,雄虫是理应被捧在掌心的珍宝,是法律严格保护的稀有性别,但在这里却并不稀缺。
放眼望去,几乎所有雄虫身边都围满了各种各样的雌虫。
他们簇拥着雄虫,肢体交缠,光滑的肌肤互相摩挲。粘稠的蜜酒从他们高举的杯中倾倒而下,在深浅不一的皮肤上汇成闪光的溪流。
灯光仿佛也在动情地摇曳,将那些被美酒和汗液浸润的皮肤照亮,泛出丝绸般高级的光泽。
雌虫们如同蛇群缠绕翻涌,形成一个个不断蠕动的漩涡,将那些雄虫淹没其中。
雄虫们在这□□的浪潮中沉浮,一张张潮红的脸上,挂着失神的、空洞的快乐。
偶尔有谁从肢体的缝隙中露出一张脸庞,挣扎着喘息,下一秒又会被一只或健壮或修长的手拉回那片温热柔软的海洋里,彻底淹没。
没有暴力,没有酷刑,只有数不尽的**构建出的温柔乡。
可对穆特而言,这种甜蜜的“温柔”远比酷刑更具冲击力。
他已经彻底呆住了。
在奉行雄尊雌卑的虫族帝国,雌虫被雄虫玩弄似乎已经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穆特此前只是报以同情,却从未多想。
毕竟,雄虫和雌虫是不一样的。而虫对于并非真切发生自己身上的事情,总是缺乏想象力。
直到亲眼目睹同类被如此亵玩,他才真正感到不寒而栗。
他们,他们怎么敢——?!
穆特猛地回头,惊恐地看向A先生,连连后退直到脊背抵上冰冷的电梯壁。
A先生注意到他的目光,无奈一笑:“别紧张。这里的雄虫,和上层的雌虫一样,都是自愿的。没有谁强迫他们。再说了,雄虫可是受到帝国法律严密保护的,任何强迫雄虫的行为都是重罪,会被直接处以极刑。这里没有虫会这么傻去做这种事情,所以你是安全的,放心吧。”
穆特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他表情凝重地望向外面,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
一股浓郁到令人发指的气味瞬间冲垮了他的嗅觉防线。
不是单一的香气,而是无数种雄虫信息素野蛮地搅和在一起的浓烈气味,甜腻,辛辣,苦涩,草木,麝香……各种气味混成一锅黏腻的浓汤,在空气中翻滚沸腾。
这太不正常了!
在帝国,雄虫的信息素是比黄金更贵重的硬通货,不仅能缓解雌虫发情期、平复精神躁动,还能治愈雌虫激素失调引发的一系列疾病。
但雄虫自持地位甚高,向来傲慢,除了法律规定的定期捐献外,很少出售自己的信息素来换取金钱。在他们看来,这无异于自贬身价,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因此,这些宝贵的雄虫信息素大多数都会成为医疗物资和军用品,在市场上很难买到。
而在公开场合,雄虫向来极少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对雄虫而言,随意释放信息素是对同类的公然挑衅;而对雌虫来说,这无异于强烈的求欢信号,仿佛在向周围所有雌虫大喊快来和我上床吧。
没有雄虫傻到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但在这里,一切规则都被打破,雄虫的矜持仿佛成了个笑话。
大把大把的雄虫信息素像是不用钱般地挥洒而出,馥郁浓香在空气中交织弥漫,浓度高到足以让任何一只雌虫当场失控,跪倒在地,瞬间引爆雌虫最原始的本能冲动。
事实也确实如此。
A先生不知从哪摸出一支抑制剂,利落地扎进自己手臂,毫不犹豫地将药液推入体内。
注意到穆特惊诧的目光,他收起空针管,轻笑一声解释道:“你应该也能感受到吧。外面的信息素浓度太高,不注射抑制剂的话,恐怕我一走出去就会腿软跪地,加入他们,沦为其中一员。”
穆特一时语塞。
他确实感受到了身体的异常躁动——浓烈的雌虫信息素如无形的钩子,不断撩拨着他骨子里属于雄虫的本能**。而空气中弥漫的其他雄虫信息素更让他烦躁不安,仿佛领地受到侵犯,恨不得立刻找只虫打上一架。
这种强烈的反应在他身上实属罕见。
穆特从小就是雄虫里出了名的好脾气,是雄虫中少见的温和派。他从不虐待雌虫,厌恶暴力,自幼便是礼貌乖巧、懂事贴心的好宝宝,这在雄虫群体中简直如天使般稀有。
然而此刻,他也感到浑身燥热难耐,思绪混乱不堪。
这样不行,他是来救虫的,不是来乱搞的。
“……你的抑制剂,”穆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给我一针。”
A先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雄虫从来不是善于忍耐的类型,遇到这种情况,百分之九十九都会选择直接加入,爽完再说。
但他没有多言,取出一支通用抑制剂递过去。
穆特接过,毫不犹豫地扎向手臂,冰凉的药液流过血管,暂时压制住了躁动的**。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才跟着A先生迈出电梯。
眼前的景象金碧辉煌,比上层更加奢华宏伟。穆特这才看清,这里竟是一座豪华的超级赌场。
场内摆满了宽大的赌桌,每张桌子都标明了不同的玩法,每张桌子上都坐着不少雄虫。他们无视身旁殷勤打转的雌虫,全神贯注地盯着赌局,不时爆发出狂喜的欢呼或绝望的尖叫。
赌赢的虫,可以收获大笔钱财,或是对输家提出任意要求;赌输的虫,则会气急败坏地怒吼,身边的雌虫趁机上前安慰。
若是输红了眼,想搏一把翻身,雄虫便会向周围的雌虫借贷,许下各种承诺——或许是□□愉,或许是精神力抚慰,或许是血液或其他□□......
穆特甚至听到有虫许诺出了自己的婚姻!
而这些承诺,能够当场兑现的便会立即执行,急不可耐的雌虫一刻都不愿多等,直接扑到了雄虫身上;无法即时履行的,则有协议呈上,输红了眼的雄虫大笔一挥签下名字、按下手印,就这样草草抵押了自己的未来。
穆特还注意到,与上层各色各样、品貌不一的雄虫相比,能够出现在这里参加赌局的雄虫,都是年轻貌美、等级不低的雄虫。
他暗中感知了一下,惊讶地发现竟然没有一个雄虫低于B级。也就是说,在场的所有雄虫都是中高级雄虫,见不到任何低级雄虫的身影。
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窜上穆特的脊背。他说不清缘由,就像小动物嗅到危险时那种本能的警觉。
他平日从不关心这些权谋算计,只在意生活中那些简单的快乐:衣服是否好看,饭菜是否可口,爱虫是否贴心。此刻他却后悔了——过去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有法比奥在身边,有虫替他操心一切,他只需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就好。
但现实却残忍地提醒他:法比奥也有不在他身边的时候。
他不能永远依赖别的虫,必须要学会独立。
至少此刻,他只能靠自己。
穆特猛地停下脚步。A先生随之驻足,侧头投来探究的目光:“怎么不走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穆特咽了下口水,再次发问。
内心的警报疯狂鸣响,他却像迷失方向的小动物般茫然无措,只能在原地焦灼地打转。
“你不是要救虫吗?”A先生淡然反问。
穆特重重地点头。
"我带你去能实现愿望的地方。"
"去那里要做什么?"
“找能帮你的虫。他们能做到任何事,只要你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付出相应的代价。”A先生语气平静,“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虽然要求可能苛刻,但试试也无妨。说不定……他们会看在你是雄虫的份上,网开一面。”
直觉在尖叫着危险,催促他立即逃离。但一想到法比奥,穆特还是咬紧嘴唇,跟了上去。
他们穿过无数张赌桌,穿过或狂热或绝望的呼喊,穿过或娇媚或粗暴的喘息,最终来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
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将外面鼎沸的声色犬马彻底隔绝。
世界骤然安静。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雪茄与昂贵香水混合的气味,呛得穆特喉头发紧,几欲咳嗽。
这里没有喧闹的赌桌,只有几组深色真皮沙发围着一张矮几。茶几上散落着几副纸牌,还有喝了一半的酒。
沙发上坐着一群雌虫,有的穿着剪裁精良的高定西装,有的身着笔挺的军队制服,一看就是那种位高权重的雌虫。
他们或叼着雪茄,或摇晃着酒杯,懒洋洋地打着牌。几位容貌姣好的雄虫侍者正在一旁安静地为他们斟酒。
A先生和穆特一进门,所有目光便齐刷刷地聚焦过来。穆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A先生却依旧从容自若。
那些投来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将穆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不是审视,更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物。
恐惧瞬间攫住了穆特的心脏,令他浑身发冷。逃,必须马上逃走——这个念头如野草般疯长,驱动着他转身就要去拉那扇门。
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A先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调:“你想救虫,就得留在这里。”
穆特僵住了。
“哟,老……咳咳,A先生,稀客呀。”沙发上,一个翘着二郎腿、军装扣子解开三颗的雌虫懒洋洋地开口。他叼着一支细长雪茄,吐出的烟雾模糊了锐利的眉眼,“今天带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来?”
A先生无视了那句调侃,只是微微颔首,向在座的雌虫介绍:“这位是W阁下,有事相求。”
所有视线再次聚焦到穆特身上。被这么多强大而充满压迫感的雌虫注视着,他紧张得手心冒汗,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兔子。
为首的雌虫坐在主位,没穿制服,只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他将手中的牌随意丢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后抬眼看向穆特,深邃的眼睛里带着饶有兴味的光。
“说吧,雄虫阁下,”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很悦耳,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笑意,“你想让我们……为你做什么?”
穆特喉咙发干。他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开口。一想到法比奥可能正遭受折磨,恐惧似乎被压下去了几分。他用最快的语速讲述了法比奥被强制征兵带走的事,说到最后,声音里已带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恳求与无措。
“请你们帮帮我,救他出来……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他说得急切而真诚,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他讲述的过程中,对面的雌虫们不动声色地交换了几个眼神。那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愈发浓厚的兴趣,如同猎人看到了自投罗网的猎物。
“强制征兵啊……”主位的雌虫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一下下都敲在穆特的心上,“这可不好办。”
穆特的心沉了下去。
“不过,”他话锋一转,唇角勾起细微的弧度,“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我们这里,有我们这里的规矩。想让我们出手,可以,但你得先赢一把。”
“赢?赢什么?”穆特连忙追问道。
“一场赌局。”雌虫指了指面前的牌桌,“很简单,跟我们玩一把。你赢了,你的未婚夫,我们帮你捞出来。”
穆特彻底愣住了。
赌博?他从小到大连纸牌都没摸过几次,更别提这种看起来就很高深的赌局了。
他茫然地摇头:“我……我不会赌博。”他看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筹码,又补充道,“而且,我也没有筹码。”
“哦?”那雌虫挑了挑眉,旁边几个雌虫都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谁说你没有筹码了?”主位的雌虫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在他的身上逡巡,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嘴角微微勾起,“雄虫阁下……你自己,就是最昂贵的筹码啊。”
穆特困惑地看着他,尚未反应过来。
雌虫笑了,笑容里带着不怀好意的戏谑:“我们也不为难你。既然没钱,我们就赌点别的。比如……你的衣服,如何?”
穆特瞳孔骤缩,脸都僵了。
“规则很简单。”雌虫竖起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你和我们玩牌,输一把,脱一件衣服。从上衣开始,怎么样,很公平吧?”
荒谬!这分明是在羞辱他!
穆特脸色剧变,当即就要拒绝并转身离开。
“但是,”雌虫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只要你能赢一把……就一把,就算你赢了整个赌局。你的要求,我们立刻兑现。”
穆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脚步被钉在了原地。
他僵硬地回头,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
输一把,脱一件。
赢一把,就够了。
这听起来……似乎不是完全不可能?
他从小到大确实没怎么摸过牌,可运气这种事谁说得准?
就算不会玩,总不至于一把都赢不了吧?运气再差,蒙也能蒙对一次吧?万一新手光环真的存在呢?
只要赢一把,法比奥就能得救。
而他需要付出的……可能只是一件T恤,一双鞋,一双袜子,还有他的牛仔裤。
穆特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中,摇摆不定。
旁边的A先生始终沉默着,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穆特下意识地望向他,习惯性地想寻求身边雌虫的帮助,却只对上一张毫无波澜的面具。
他瞬间清醒过来,A先生不是法比奥,他不会无条件地帮他,站在他这边。
他不能永远依赖别的虫。
法比奥还在等他。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房间里很安静,所有雌虫都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那气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在中央。
穆特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眼前阵阵发黑,那些雌虫的脸在烟雾中变得模糊,唯有那句“只要赢一把”在脑中反复回响,越来越清晰。
……试试吧。
万一成功了呢?
就算输了,对他来说,也只是丢掉几件衣服罢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宛如魔鬼的低语,诱哄他做出那个极具诱惑的决定。
许久,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轻得像一声叹息。
“……好。”
更了章大的,算是二合一了吧[狗头]毕竟又要复工当牛马了,估计之后又没时间了,作者已经竭尽全力了,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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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3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