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琉璃]捉影 第41章 藕丝连

晓梦蝶感知真情破茧而出，可知晓得太晚，情意已成了枷锁，她不愿重蹈覆辙，唯有……

“你若不喜，我可以将它们烧了。”他察觉到颜淡情绪不佳，可想而知是因为谁，选择放手仍要来这么一出，真真是阴魂不散。

他作势聚起火团，准备烧光这晃得他眼疼的蝶群，颜淡睫羽轻颤，拦下他的动作，转而运起妖力震碎漫天幽蓝。

这是她的过去，理应由她来斩断。

翌日回到神霄宫，唐周操纵三大神器嵌入体内，暂时稳固心脉，便也无需他附身。

恢复记忆好处多多，颜淡会自觉远离唐周，会纵容他的得寸进尺，他们即将启程回铘阑山，比起唐周，还是铘阑山那些小妖怪看着顺眼些。

“……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你也能看出来颜淡并不开心吧？”余墨几番试探，唐周都拜托到自己这里来了，作为兄弟，总得帮一把，“而且帝君是帝君，唐周是唐周，他都跟我保证了，会妥善处理师门恩怨，绝不会伤害颜淡的。”

本来被阻拦、见不到颜淡就烦，还拉他说那么多废话，真是来当说客的？他可不信：“你身为妖，倒是能跟捉妖师共情。他说你就信，他会为了颜淡背叛师门吗？或许会吧，但人不到绝境是很难做出选择的，在那之前，颜淡又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剜心、雷刑、九百年忘川之苦，还不够吗？”

余墨沉默良久，他等得不耐烦，直言问道：“那个蠢货想干什么，让你来拦我。”

“玄襄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穿着昔日帝君穿过的衣裳，看看能否打动颜淡。”

“……邪神的脑子也坏了？”

他都知道不能上赶着触霉头，就这蠢货还想争过他？

问清方向，他闪身消失，坐在原位的余墨幽幽一叹，初衷自然是希望颜淡能平安快乐，但有禹司凤在，还操那心干嘛，唐周自求多福吧。

话说换上帝君服的唐周真情剖白过后，得到的仍是斩钉截铁的拒绝，心如刀绞，唐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本来不是这样的，因为曾经是帝君吗，可自己明明不是那个人。

颜淡推开唐周，艰难地后退，试图挣脱步离锁的禁锢，镯子逐渐收紧，勒得腕骨生疼，然而痛感短暂，回神之时步离镯已然被击落在地。

他执起她的手，还是来晚了，深红的勒痕印在细弱的腕子上，依他来看将唐周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他总要顾及颜淡的，以牙还牙好了。

唐周闷哼一声捂住手腕，是和颜淡伤处相同的位置，雷火留下一圈烙印，未伤筋骨，剧痛不减。

“不是说不会伤害她吗，你在做什么？”虽有此问，但他可懒得听对方辩解：“颜淡，快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颜淡——”唐周不想放弃，即便做不成有情人，“那我们可否像以前一样，只做朋友？”

她又怎能放下前尘，将唐周当作朋友那样相处。唐周的确不是应渊，但总有一日应渊会回来的，帝君心怀三界，不该沉溺于小情小爱。

她轻念咒语，无形的力量将唐周推远。

“你怎会下步离锁的禁制？”

“因为我和柳维扬一样，已经找回了记忆。”

一句咒语都能让唐周联想甚多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也会，不需要媒介都行，一声响指——糟糕，估错距离，撞墙上了。

他岂能眼睁睁看着颜淡为旁人伤神，长臂一勾，揽她入怀：“颜淡，他死不了，你若想一刀两断，便不该再有过多接触。”

她知道该怎么做，藕断丝连对谁都不好。

他顺利带她离开了，可她为什么哭，因为身后唐周说的那些话吗，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她，这种话挂在嘴上就有用，就能惹姑娘伤心了吗？

他是真见不得她哭，不管是为谁，可借酒消愁，倒还不如大哭一场。

“我哭就算了，你哭什么？”颜淡好不容易哄好了自己，把眼泪憋回去，结果旁边的哭包小鸟又开始了。

他饮了两杯酒，反应有些许迟钝：“我没哭。”

“那这是什么，难道屋里也下雨了吗？”她伸手在他眼下蹭过，指腹湿漉漉的。

“不知道，我只是有点痛。”

“哪里痛？”颜淡扒拉着他两只手，又仔细检查了他的面颊颈部，裂痕浅淡，并无异样。

他再度摇头。

“不知道，你哭的时候，在意别人的时候，我总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