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逃。
但拓走得很快,沈星很乖的跟在他身后。到了屋子,但拓一言不发,拿了桌上的茶壶倒水。
“哥,我想和你一块儿走边水。”
“啷个危险,你去干哪样?”沈拓把倒好的水递给沈星,径自去铺床。
沈星察觉到了沈拓的抗拒,但不愿放弃。
“哥,你让我跟你一块儿吧。我肯定能给你帮上忙。”
沈拓铺好了床,搂着沈星肩膀将人安顿在床上,自己挨着人躺下。
“莫说辽,还用不到你。星星,你好好的待在家里,别乱跑。”
沈拓将人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亲,打断沈星将要开口的话“好了,睡觉。”
谈话结束了,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沈星身子动了动,想向窗边靠一靠,看看星星。只是微微挣扎了下,沈拓搂得更紧了,一条腿压在沈星两条腿上,手在沈星胳膊上拍了拍。
“好好睡觉。”但拓依然闭着眼睛。
搂着自己的人安稳,可靠,是自己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三边坡唯一的安全感。但这样的安全感太密不透风了,沈星有些喘不过气来。
2.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沈星的身体摇摇晃晃,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耳边的嘈杂好像还没有散去。他和兄弟们勾肩搭背,举酒碰杯,三边坡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沈星走进竹屋。
“去哪儿了?”但拓还没睡,坐在床上等他。
沈星的酒醒了大半。对了,三边坡能没有那么可怕,他能和“兄弟们”坐在一张桌上,是因为但拓。
“哥……我……就和几个兄弟坐了坐。”
“喝酒了?”
沈星不知该怎么答,小声嗯了一下。
但拓笑了笑,“星星,你紧张什么?”
“拓子哥,我想回家去。在这儿也帮不上你什么忙。”酒可能还是起了作用,心里压了几天的话,沈星就这么说出了口。
但拓脸上还是笑着,但比刚才淡了,笑意不到眼底,“先上来吧。”但拓拍拍床,示意沈星。
“拓子哥,我也挺久没回去看看了,我想回去看看舅……”
“星星,哪些话不该说,哪些事不该做,你不知道,哥教你。”但拓打断了沈星刻意放缓了语气的请求,又拍了拍床,没说话。
但沈星知道他的意思,但依然求到“哥……”
剩下的话,沈星在但拓的眼神里消了声。挪着步子上了床。
带茧的手贴着皮肤向上,沈星颤着想用手阻挡,被但拓将手铐在了床边。
不是第一次做的事情,但因为实施者的刻意为难,沈星哭得很惨。
沈星是被太阳光刺醒的。伸手想遮眼睛,才发现但拓没给他解开昨晚的手铐。
试探性地叫了几声但拓,没回应。
这是教训还没结束。
3.但拓知道沈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但他没有想到沈星这么大胆。
沈星跑了。
但拓还没怎么生气,细狗气得直嚷嚷:“哥,你等着,我立马把他给你抓回来。”
“不过个外国娃娃,屁事都没经过,在三边坡这种地方,能跑到哪里去。”但拓语气很平静,“有兄弟看见他吗?”
“有兄弟看见他跟觉辛吞走了。哥我现在就给你把他带回来。个憨狗,腿给他打断看他还跑不跑。”
但拓拦住急匆匆就要出去叫兄弟的细狗。“莫急,让他跑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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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觉得,这是他度过的最漫长的两天。无时无刻不担心下一秒但拓出现,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可但拓一直没有出现。沈星手腕子上被铐过的印子逐渐淡了下去。沈星忐忑的心逐渐放了下去。
突然门响,沈星飞快拿起枪靠在门后,低声喝道:“谁!”
“我。”
是觉兴吞的声音。沈星放下枪开门。
“怎么这时候来了?吓死我了。”沈星问。
觉兴吞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屋里的椅子上说:“你回国的手续差不多办好了,明天一早9点到出入境。”
见沈星面露喜色,觉兴吞接着叮嘱道:“莫迟到,这是给你开了特殊通道,错过了就得按普通流程,重新申请。有达班那伙子人在,想走就难喽。”
“谢谢觉兴吞警官!我回去了给您寄我们那儿特产!”沈星兴奋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握着觉兴吞的手一个劲儿感谢。
“行了行了,回去就莫再过来了。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觉兴吞打断了沈星的感谢,只又叮嘱了几句,就起身离开。
沈星兴奋得一夜未睡,在但拓身边的这段时间像在笼子里走钢丝,一开始刺激,后来想出去,可是他只能悬着心待在那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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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拓知道沈星今早要走,他都能想来那小孩儿没心没肺的兴奋样儿。小憨狗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狗可以憨点,野了可不行。所以说,好狗要驯。
但不能驯太过了,保留他原本的习性,驯出对主人的敬畏心。
“走喽。”但拓朝细狗交代了声,出门。
“哥,你去啷个地方?”细狗在后面嚷嚷。
“驯狗。”但拓答。
细狗一头雾水。
4.要让狗知道主人无所不能,他才有敬畏心。
沈星的心砰砰跳,出入境口的队今天尤其长。尽管觉兴吞再三保证一切妥当,沈星还是觉得,顺利得有些不真实。
若是觉兴吞有这么大能耐,能在不惊动但拓的情况下把自己送回家,当初也不会找到自己这么个无名无姓的人,请求自己卧底在达班了。
可如果说是但拓看他去意已决,心软放他回家,那更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
但拓是个重规矩的人,宠他是宠,可但凡立了的规矩,违反了,从不会轻饶他。他没细狗他们抗揍,但拓不会像揍细狗他们那么揍他。可但拓整治人的方法一向五花八门,稍微施加点在他身上,又羞又怕又难挨。
沈星从小到大,最会看眼色,跟着但拓后,但拓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也亏了这个,跟着但拓这些时间,他没吃过什么大苦头。但心底总是怕但拓的。但拓再宠他,他知道但凡他坏了规矩,就没那么容易翻篇儿。
有一瞬间,沈星想打退堂鼓。他总觉得这一步踏出去了,有什么会改变,不是他期待的那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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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拓没喊细狗他们跟着来。驯个没教好的小狗的事,犯不上兴师动众。
到了出入境口,他也没直奔那只惶惶左顾右盼的憨狗。反倒进了监控室。达班的人,在哪儿都多少有些面子。值班的人见了他,没多说话,利索地给他让了位子,还妥帖地递了只烟。
但拓盯着监控,很容易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人:捏着证件,排在队伍里。队伍行进得挺快,眼看着就要到他了。手上那几张纸,都快被他揉破了。
“就这么大点出息。”但拓训了句。随后掐了烟,跟工作人员点了头,下去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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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还有两个人,很快了,过了出入口,就谁都拦不住他了。沈星渐渐放松下来,不再一个劲儿地垫脚朝前张望队伍进度,又回头看出入境门口。
队伍又朝前走了走,沈星放松地左右打量起室内。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但拓。
沈星觉得自己的血液好像一瞬间冷在了身体里,他想拔腿就跑,可是被冻在原地,寸步难行。
“想去哪儿噶,星星?”但拓问得随意,好像之前他还待在达班的时候,跟细狗他们出去玩,门口碰见了但拓。
只是他另一手不容拒绝地从沈星手里拿走了那一叠证件。随意地翻了翻,一边看着沈星,一边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无事发生一般,接着对沈星说“回去了,星星。”
也不看沈星,捏着手里那叠撕了的证件,朝门口走,经过垃圾桶时一股脑扔了进去。
沈星从逃跑那刻就鼓起的勇气,此时此刻涌不出半分,好像都随在出入境口瞬间冷下的血,冻在了原地。沈星一步一步地跟着但拓朝门口走。
但拓开车,沈星坐在副驾驶上,不敢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
沈星突然想起他有一次坐在车里,但拓吓他,一声不吭地突然拿出枪,目视前方开着车,一手啪啪朝外开了两枪。
他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只有路边铺子的灯灭了。
他要被吓傻了,那时坐在车上的但拓像是天神,让他再生不出半点违抗的心思。
哦,还有,他在但拓手下也不是没吃大苦头。被训得最狠的那次,是但拓发现了他给觉兴吞当卧底。
他被罚得嗓子喊哑了,哆哆嗦嗦抱着但拓讨好,说“哥,我错了,我记住了。不能撒谎。哥,我再也不骗你了。哥,我听你的话,你饶了我吧。”
过往的记忆都在提醒他,违背规矩的下场。
他怕极了。近乎带着哭腔和乞求开口“哥……”。
近乎变调的声音刚发出,就被但拓打断,“回屋说。先下车。”
5.收拾沈星这种憨狗,太容易了。
沈星跟在但拓身后,几次想开口认错,又不敢违抗但拓的话。胡思乱想着,发现但拓走的不是回屋的方向。他和但拓的屋。
突然传来声惨叫,沈星吓得一抖,停在了原地。
这是教训人的地方。总有些招惹了达班的人,或者达班里面手脚不干净的人。这里就是用来教训那些不听话的人。
沈星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从来没来过。没人会给他派这里的活,兄弟们聊起这里的活,也会有意避开他。
只有一次,但拓从这里回去,身上血腥味很重,面色也难看。他那天晚上有点受不住,略微躲了躲。往常但拓也不许他躲,但他躲了也最多雷声大雨点小的教训一下。可那天但拓像是刻意引他犯错,再拿捏住不放。他被教训得很惨。往后再如何,只会哀哀地求饶,半点也不敢躲,几乎形成了本能。
有两个兄弟拖着个什么东西走来,越近,血腥味越重。经过但拓时问好,又看见沈星,有些惊讶,但没敢多问,点了点头,快步走了。
沈星才看清,他们拖着的,是个人。
沈星几步上前,抓住但拓的胳膊“哥…………”,带着哭腔的哀求,抓着但拓的胳膊用力,不愿再往前走。
“星星,别让哥在这儿教你。”但拓面色不变,近乎温柔地对沈星说。
沈星不敢忤逆此时的但拓。
屋里很重的血腥味,墙边的架子上放着各种刑具,屋中间是从顶上坠下来的绳子。
但拓坐在了屋里唯一的椅子上。
“星星,想去哪儿?跟哥说说。”但拓问得好声好气。
沈星却只觉得腿软。扑通跪下,膝行几步挨着但拓的大腿,似乎有了些安全感。“哥,拓子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星星错哪儿了嘛?”但拓问得漫不经心,随手拿起了架子上的软鞭,在手里把玩。
“我不该撬了手铐,还想逃……拓子哥…………”沈星看着但拓手里的软鞭,怕极了,几乎没心思认错,只怕但拓突然一鞭子下来。错认得没头没尾,说不下去了,手扒拉上但拓的手,哭着叫人。
“啊!”沈星小声尖叫,原本扒拉但拓的手此时条件反射地捂着小腿。
“没规矩。”但拓训了句,手里的鞭子接二连三打下去。
“啊!哥……疼!哥……”沈星原本的哭腔此时已变成了哭喊。摸着小腿的手在被接二连三的鞭子抽到后,抱上了但拓的腿,身子一抖一抖。
“谁教你这么挨打的?”但拓停了手里的动作,问道。
但拓的规矩,挨揍的地方不能有衣物。跪要有跪相。
沈星擦了擦眼泪,颤颤巍巍把裤子挽上去,露出小腿。又朝前膝行几步,挺直脊背,只有头温顺地贴着但拓。
小声哭求“拓子哥,我再也不敢了。饶我一回……哥……”
但拓任由沈星的头贴着自己,接着问,“再说,错哪儿了?”,伴随着一鞭。
沈星又是一抖,没敢叫出声。缓了缓,开口“我,我不应该去找觉兴吞警官。”
又是一阵鞭子落在小腿上,沈星的脚绷起,又徒劳地放下。
腿上极痛,躲不开。沈星已经不知道该再怎么求饶,哭得带了几分绝望。但拓停下时,沈星已经哭得快要背过气去。原本挺直的跪姿早已没了形。没骨气的紧贴着造成他此时疼痛的罪魁祸首。
但拓没再继续打下去。
有意给沈星一个刻骨铭心的惩罚,但并不打算彻底挫磨掉他的小狗的野性。
但拓动了动腿,沈星抱他抱得更紧了,嘴里认错求饶的话颠三倒四说了又说。
“跪好。”但拓轻轻的用鞭子抽了沈星的手,不重,警告的意味更重。
沈星如惊弓之鸟,尽管小腿火辣辣的疼,早已经跪不住,依然挺直了脊背,手规矩的背在身后。身体伴随着还没缓过来的哭泣,时不时抽搐一下。
“还是欠教训了。”但拓并未多说,只是起身。沈星以为但拓要走,像对待其他不听话的人一样,随便叫几个手下来收拾自己,紧张地两手去抱但拓的大腿。手上又被抽了好几下,比之前的警告重了不少,沈星松了手,只是又小声哭了起来。
但拓没走远,拿了不远处架子上的粗麻绳,揪着沈星头发让沈星仰头,将麻绳拴在了沈星脖子上。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细狗,“拓子哥。“
但拓应了声,叫细狗在外面候着。
麻绳粗糙,挨着皮肤本就不舒服。但拓还系得紧,把握在一个不会窒息,但也绝不舒服的尺度。
沈星难受得动了动脖子,麻绳扎得脖子更难受了,见但拓应声,忍不住想伸手给自己放松些。被但拓抽了手,才老实下来。
但拓揪着麻绳将沈星带到屋子中间,那根连着天花板的绳子下方。沈星来不及起身,狼狈得跪行到那里。
“抬手。”但拓命令。
随后沈星将两手举过头顶,被从天花板坠下来的绳绑住。
“管不住自己,爱跑,那就拴在这儿,别出去了。”不给沈星开口的机会,接着说,”莫讲话,待这儿。“
拴好人,但拓出了门,在细狗好奇往里张望里把门关了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