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死了,因为他死得其所且抽象最后还在玩梗导致我根本伤心不起来。而且这个有泰坦的世界好像死了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
总之我给他埋了,在他坟头蹦了个迪,竖了中指,就……
就薅欧洛尼斯力量开低存在感继续在悬锋混日子,别的不说,我体会到师父之前感受了,只要不舞其他人面前,基本不会有人关注自己。
欧利庞也没有想起自己还有个专属史官。
可以混工资为什么要出去重新找工作?
日子无聊吗?有点,但也不是那么无聊……我和欧洛尼斯连上WiFi了。
「WiFi是什么」泰坦的声音回荡在脑海,意思全靠心灵领悟,但直接听还蛮好听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脑子还没好]我如此回复,这种在脑子里面交网友的感觉该死的微妙。
就是这个网友网不好,只偶尔在线,就祂所说自己还在被关起来,能联系到还是因为这诅咒又被重启。
「明明死时不主动转移,诅咒,不会传承,人类真是奇怪」
[……]那可能是因为觉得你这诅咒更像白嫖技能卡吧所以传到现在……
[人类有时候也蛮该死的]我诚恳,[要不您找扎格列斯学习一下诅咒。]
记得扎格列斯就下过一道让整个城的头发变成黄金但剪下来又变回去的诅咒,让无数人宁愿被负重压死也不愿剪头发……
[还有,这诅咒还出bug了]
「什么是bug」
[额应该就是出问题了,第一句为什么是「终有一日」?这事情不应该是可能**件吗?]
「在你身上,是命中注定」
[我怎么可能会命中注定认为对方是个王?!]
看看欧利庞吧!我已经对王ptsd了!一提王就想起那个煞笔玩意,这辈子都不可能认为谁是王了。
*
好绝望。
我遇上了一位王。
*
在悬锋城待了十年,当薪水小偷攒下不少钱……厌倦了,主要是感觉空气里有欧利庞败坏心情。头顶「天谴之矛」还让我压力山大总觉得哪天会掉下来砸死70万人。
听说奥赫玛的生活很好,大家都快快乐乐泡温泉,而且有刻法勒也不需要太过担心黑潮。
于是我收拾包袱独自跑路了,反正有诅咒兜底,存在感降低buff一开连怪物都不打我。
完全没想到,真正的威胁不是来源于外界,而是这个很好用已经被我当自己人(?)的诅咒。十年都没出问题啊,我还觉得人与人的认知是循序渐进的,总不可能见一面就觉得对方是王吧?有点感觉认为厉害就马上远离不就好了?
好恨,我目光复杂地看着偶遇的小孩。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不认识,明明是第一次见,明明……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脑子你出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如此精准定位「王」?
看一眼:
[王来承认,王来允许,王来背负整个世界]
这句话从脑海冒出来跟呼吸一样简单,过去的我你到底往DNA里都刻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为什么要冒出来这句话啊脑子你给我一个解释!
“你为什么要盯着我看?”而且眼神过于复杂,十岁的孩子不懂,但又似乎没有恶意。
我张嘴:“王……”
我卡住:“……”
我心如死灰闭嘴了。
「你触发诅咒了」
[……]
想到当初的信誓旦旦,我选择当没听见欧洛尼斯的传话。此时我尚且不知,这个死要面子的选择会让我悔不当初。
没有得到回复的欧洛尼斯思考了一秒,选择诅咒自启动。
我眼前一黑当着第一次见的少年的面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想他不会把我当碰瓷的神经病吧?
*
我看见欧利庞那家伙的脸——十年前的脸,看见他将那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抛入冥海。
本能想冲上去,下一秒便发觉自己转瞬来到海中。
那么小,他才刚出生,名字……
我在脑海里挖掘,以为自己会遗忘,毕竟已经过去十年,这件事是悲剧,但并非我之错,所以回想起的次数屈指可数——人是想逃避不好回忆的——更不会特意去铭记一个孩子名讳。
我对欧利庞的厌恶已经升华到对他本身,光是看见都想吐,纯粹的恶心不需要联想其他。
“……迈德漠斯。”真稀奇,原来自己记得如此清晰。
「“迈德漠斯,吾儿啊……他们总劝我遗忘……可我岂能忘记?歌耳戈之子,浴血代冠……若无王冠便无以为悬锋……那我就夺来它,掷碎它,激醒众人吧。”」
又或许,是执着地不愿意遗忘这样一位,「王」的英姿。
我有试图伸手,但这似乎只是往日的涟漪,只因那份诅咒而展现在我眼前,让我开始见证,见证一位王的史诗。
沉默地看着一个婴孩的啼哭被浪花淹没,看着他一次次死亡,而后,一次次重生。
在这无人知晓的冥海里,有一个孩子,在死亡中渐渐生长。
持续的溺毙,偶尔被撕咬成碎片,还有时撞上礁石而亡。
不死于他,真的是一种诅咒。
头一遭,我感受到愤怒,但却找不到愤怒的对象。欧利庞是因,但于迈德漠斯,他只是一个推手——推向他迎接命运。
我的愤怒理所应当,如同见到欧利庞弑杀一个婴儿,无关亲疏远近,是纯粹出于道德?又或者人类的思想什么的——发出的不满。
此刻,看着这一切,愤怒寻不到发泄的对象,让其显得空虚,让我感到茫然。
在愤怒什么呢?
当然会生气啊,他什么都没做错,他才出生没多久,未见过母亲的笑颜,未听过大家的祝愿。
新年雅努斯的双面馅饼,耕耘月祈佑丰登的吉奥里亚的七谷面包,法吉娜的笑声与庆典,幽灵日的好运饼干……
这世界糟糕而又美丽,让人厌恶又让人欢喜,灾厄不绝纷争不断,火种不熄脚步不止。
这些他都没有经历,命运给予他的只有苦痛,连死亡都吝啬。
我的嗓子发哑说不出话,眼睛发涩移不开目光,身为「观众」,连手都无力再举起。
岁月在为他计时,除机缘月偶然会多出幽灵般的一日闰日外,翁法罗斯每月的天数都高度统一:每月四周,每周七天。
九年,一百多月,三千多天,一万五千多时,七万五千多刻。
扎格列斯的贼星几次划出红芒。
一个孩子,在生死间反复,在痛苦里挣扎,在孤寂的海里,漂流了九年。
我看着他学会游泳,看着他与深渊的怪物搏斗、厮杀,看着他拾取海贝鱼虾果腹。
我看着他,在痛苦里成长,习以为常。
【迈德漠斯,悬锋的王储】
【出生就被生父扔下悬崖,坠入冥海,漂流九年之久】
【数年的漂流,使他厌恶水波】
落在史书里,或只有这寥寥几行。
世人可能只感叹其命运多舛,不会想象到,也想象不到,一个孩子要如何在冥海中长大。
九岁,迈德漠斯重回人间。
他需要学习语言、文字、常识……需要开始认识这个世界。
而后,他知晓自己为「迈德漠斯」,悬锋的王储,立誓要向悬锋的王——他的父亲——复仇。
同时结识了不少愿意跟随他战斗的友人。
我:“……”
虽然这个氛围里这样说很破坏氛围,但孩子,你咋知道的???
我开旁观者模式怎么没发现半点线索?
欧洛尼斯,你是不是给我看了个假剧本。
我头脑风暴一片混乱,但好在这漫长的岁月已臻尾声。
眼睁睁看着他遇上自己,然后旁观了自己是如何一副五雷轰顶不可置信模样。
“王……”
还和个煞笔一样第一次见面人都不认识就喊王,甚至连自己都不清楚这窒息的本能从何而来——再一次,失忆前的我,你到底在DNA里都刻了些什么。
然后又眼睁睁看着“我”和碰瓷一样两眼一翻晕了,被十岁的迈德漠斯照顾。
捂脸。
画面渐渐静止,我后知后觉自己这算是把迈德漠斯开户了?虽然锅应该丢给欧洛尼斯。
现在新的问题来了,怎么退出。
没找到退出键啊!
我东翻西找也只能用欧洛尼斯的力量搞出可以倒退的进度条。
妈呀这么长审核得看多久……
所以,现在,谁能告诉我要怎么离开?欧洛尼斯,你真的要去和扎格列斯学学如何诅咒!
*
“……”当我悠悠转醒,眼前便是王储警惕的目光。
“……你是谁?”在确认我应该没什么事后,迈德漠斯发问,“刚刚为什么喊我「王」?”
“很高兴认识你,俄狄浦斯。”我说。
迈德漠斯:“……俄狄浦斯,是谁?”
“……”我陷入沉思,“我也不知道,但是要不咱换这个名字?总觉得换上这个名字可以复仇成功。”
迈德漠斯:“……你是悬锋王的史官?”
我:“……”
孩子你为什么也能一言不合就开户?
他看出我的震惊,咳了声:“母亲在梦里和我说过,你和她一起骂了父亲。”
悬锋有一个说自己脑子不好,乱蹦词汇一问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史官,骂人很厉害,如果还活着肯定不是你父亲那边的。
——by梦中的歌耳戈
我此刻竟不知要先震惊哪点。
首先,歌耳戈到底说了什么让你能从我们刚才的对话里摸出我的身份。
其次,这个世界人死了还能托梦吗真的能这样吗那我师父怎么没给我托梦。
脑子混乱,但先把最具有时效性的说了。
我郑重且严肃:“别叫那个人渣父亲,俄狄浦斯。”
“我不叫俄——”
“总不能喊你真名吧?万一被欧利庞发现怎么办?”我努力说服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要先猥琐发育然后再去报仇雪恨。”
“虽然我不知道俄狄浦斯是什么,但冥冥之中我觉得起这个名字,弑父包成功的。”
我向他竖大拇指。
“……万敌,可以叫我万敌。”
可恶知道他起好了新名字,但真的不能叫俄狄浦斯吗?我真的觉得这个名字对欧利庞超级不友好,他不爽我就爽了。
算了,总不能为了报复欧利庞而应付自己的名字,万敌听着蛮不错的,很悬锋人。
“好的王,没问题王,都听你的王。”
*
「你走进了命运」
[其实命运挺好打破的,对吧,只要我扭头远离再不接近]
「但你没有」
[……]
[因为我不想当欧利庞那样的傻叉,因为莫须有的预言、命令,而做出错误选择]
[事实证明他就是傻叉,好好养孩子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这下好了,有因得果]
[我迟早得再指着他鼻子骂,为了到时候骂得畅快,我当然不能成为他那样的人]
「所以你是命中注定」
注定就注定,告诉想避开命运的人避开后的命运让其亲手推动,告诉无所谓命运只想踏上不后悔道路的人踏上的命运。
预言,还真是准确。
[而且那个离开方法,给选择了吗你]
「人类可以出尔反尔」
[我可不当欧利庞!死都不当!]
*
在往昔的涟漪里,我半跪下身,目光透过岁月,直视着迈德漠斯。
不是因为那不知由来的奇怪感官,在涟漪中“我”初见的呢喃里,相同的声音交叠。
我说:“王。”
从此甘愿随他左右,从此岁月因他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