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翁法罗斯】夜空不在树庭外 第1章 梦醒

冷，刺入骨髓的冷。

黑，一片死寂中令人绝望的黑。

下坠、下坠……

冰冷漆黑的潮水吞噬着所触及到的全部生命与热量。身边是那些或熟悉或陌生之人的身体，同他在着死寂的潮水中下沉、下沉……直到抵达灰黯之手都无法触及的国度。

伸出手所能触碰到的，除了身边人早已失去温度的尸体，就是沉默与悲伤的潮水。

莫得，巨大的黑色巨浪咆哮而来，冷冽而残酷的侵入他的身体，眼、耳、鼻、口……浑身上下都被那来自冥河的水所浸没、侵染。他感受到溺水一样的窒息感，但却不愿意为此去挣扎，哪怕是动一动手指头。

在这种地方，连死亡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不会有任何改变，不会再有新鲜的紫藤花与幽丽的庭院，也不会再拥有离别的悲伤与纷争的痛苦。

比痛苦更令人绝望的是虚无，而黑潮之下，虚无是唯一可以幸免于难的存在。不知来处，不知归处，就这样随着潮水的涌动而下潜吧……但，那虚无的中心却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带着光的影子。

是什么呢？

不甘心与溺死的灵魂想要挣扎出潮水去一探究竟，但孱弱的身体早就被黑潮吸取了所有力量，幸好那光亮自发的靠近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对，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接着就是额头传来的一阵刺痛，耳边还有悉悉索索的低笑声。

“还挺准。”那刻夏双手环胸侧靠在讲台桌边，“白厄同学，睡的还愉快吗？到底是瑟西斯的知识不如欧洛尼斯的美梦吸引人，是吗？”

白厄赶忙低下头，果然找到了刚刚刺痛他额头的罪魁祸首——一根白粉笔正躺着他的课桌上。

是了，白厄在心中松了口气，他早就已经离开了哀丽秘榭，这里是由瑟西斯伟力与贤者们共同庇护的神悟树庭，怎么可能有黑潮的存在？

想到这里，他赶紧重新抬起头，冲着讲台上的老师露出一个讪笑，挠挠脑袋，将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中。

这只是随日可见的小插曲，台上的老师点点课本，继续他的课堂。

“……雅努萨波利斯的圣女——提里西庇俄斯选择相信这预言，取得了万径之门雅努斯的神力，成为翁法罗斯的第一位半神。”

“……又过了三百年，提里西庇俄斯获得了来自奥赫玛的支持。对了，这个时候的奥赫玛实际掌控权还在公民大会手中，但很多人都会以为是元老院掌权，因此将得出逐火是‘贵族间利益交易’偏颇的结论。事实上，那位圣女当时取得的是全体奥赫玛人民的支持……然后，逐火之旅开始了。”

“……后边的历史你们也都很熟悉，无非就是火炬又传到了现在那个圣城守护者的手里，泰坦一个个陨落，半神一个个诞生，千年的逐火彻底成为翁法罗斯幸存者们的念想，也将是你们这群黄金裔的使命。”

“时间刚刚好，下课。”

百灵鸟的啼鸣声穿进苍天巨树中的教室，那是几百年前的树庭贤者为了提醒学者们及时下课，免得出现有学生饿晕在课堂上这种悲剧的发生而驯养的。学生们都亲切的称呼它为下课灵。

那刻夏收拾着桌子上的教案，随意与学生们闲聊，

“当然就我而言，对所谓的‘逐火之旅’持怀疑态度，泰坦的伟力倘若真的如此巨大，尼卡多利又怎会受到黑潮的污染？那又怎能将全翁法罗斯人的命运寄托于一句预言，而不是寻找人类自己的伟力……”

台下万敌收拾课本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好似想开口询问什么，但那刻夏却不欲多说。

“算了，一会儿又要有人来叨叨我什么‘不许给黄金裔传播不正确思想了’。你们赶紧吃饭去吧。”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的离开了教室。

白厄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还没等他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那刻夏老师的声音就又从外面传来。

“作业是在‘黑潮的初始与泛滥’、‘雅努萨波利斯的光荣与衰败’中任选其一为题，自由结组完成报告。”

“白厄，你额外把刚刚睡过去部分的知识做一份800词的论述报告，午餐前交给我。”

白厄嘴角抽搐着，“不是吧，那刻夏老师，我们讲个价吧？500、500词怎么样？”

但没有人回应他，他的那刻夏老师的真身已经不知道走出多远了。

“你活该的，老实写吧。”万敌拍了拍他的肩膀，抱着课本离开了教室。

“没关系，白厄大人，午餐时间我和万敌大人都会等待你的。”遐蝶微笑着安慰他，然后随着万敌一起离开教室。

空旷的树洞里，白厄捏断了铅笔，悔不当初。

等他完成800字论述报告的时候，树庭公共餐厅已经没剩下多少人，因此白厄一眼就看到了的万敌与遐蝶所在的地方，赶忙端着食物小跑过去。

那两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沉默着咀嚼面前的食物。当然随着白厄拉开椅子坐下，这样沉默便无法保持了。

“……你们说，到底是谁发明了粉笔这种东西？如果只是想在板上写字，明明有那么多的方法，偏偏是这种简陋掉渣打人还贼疼的东西被选中了。我早在家乡的时候就深受其害，没想到来到树庭后还要继续受其折磨……你们说，怎么全翁法罗斯的老师都偏爱这一种教具呢？”

万敌没有理会他，倒是遐蝶很给面子的认真回复：“我想，也许‘粉笔’本就是树庭贤者所最先使用的器物，只是因为翁法罗斯的教师与学者大多都曾在树庭求学，所以言传身教下也开始使用粉笔了。

而简陋也意味着制作成本低，想来现在外边的情况并不乐观，今天树庭学生每日配额的蔬菜又减少了，将宝贵的资源用在制作华丽的教具上太过奢侈了。至于为什么粉笔打人那么疼……白厄大人，恕我直言……”

“恕我直言，那玩意一般不是用来砸学生额头的。”万敌插嘴道，“白厄，你最近是不是睡着的次数太多了些？”

被两人共同批斗的人挠了挠脸生硬的转移话题，“什么，有吗？不说这个了。最近确实局势紧张。不过，原来蔬菜配额又减少了，我说怎么我最喜欢的翻红果拌爆爆椒没有了。”

“这个倒不是被削减掉的，只不过你来的太晚已经没有了，你可以吃我的。”万敌把自己的盘子向白厄的方向推了推。

“小敌～～唔？唔——”

为了避免他说出什么恶心的话，还非常做刻法勒做到底，送扎格列斯送到西的将翻红果拌爆爆椒塞到了他的嘴里。

白厄好不容易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气愤填膺道，“本来有一个独家的绝密消息想告诉你们的，结果你们居然这么对待信息的携带者、秘密的代理人？”

“又是你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刨出来的‘真实历史’？你敢不敢给那刻夏老师讲讲？”

“才不是！这可是真实可靠的塔兰顿级情报，是我在辩论队的一个学长亲口告诉我的！”白厄环顾了下四周，神神秘秘地开口道，“就在今天早上，奥赫玛那边送来了一封信。”

“树庭与奥赫玛同为尚未被黑潮侵蚀的城邦，互通信件也属正常。”

“没错，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当然不足以说明什么。但如果那送信之人是【衣匠】呢？”

“什么！”万敌的身子蹭的直了起来，一旁的遐蝶也露出吃惊的神色。

白厄似乎对他们的反应非常满意，神色得意的继续道：“既然能代表奥赫玛同树庭通信，想来是那位拥有【浪漫】权柄的半神重新从元老院手中夺回了圣城的话语权，这也就意味着…”

“…逐火的进度又要推进了。”万敌接上了他的后半句话，神情若有所思。

“是的，想来最快也就这几个月，圣城那边就会有动作，身为黄金裔的我们可能会被挑选出一部分离开树庭前往圣城，去接受火种的试炼。”白厄的语调跃跃欲试。“不过眼下这件事还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要担心的是作业问题，我们选‘黑潮’吧？”

“我没意见。”

“我也是。”

不必多说，三人已经默认结组了。

“那一言为定！我们下午在‘叶之藏书馆’集合。我先去和辩论队的队友们说一声，叫他们下午练习不用再等我了。”

“我也想回一趟房间，同寝的塔莱莎新养了一盆天堂草，拜托我中午帮它浇水。”

“正好我也想找那刻夏老师一趟，白厄、遐蝶小姐，我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喽～”

“下午见，万敌大人。”

收拾收拾桌子，午餐就这么结束了，万敌转身走向那刻夏的私人树洞。果然，他还是很在意那刻夏在课下没说完的那句话。

过完新剧情特别想看他们的学院生活，但又没什么人写，于是就这么动笔了。名字来源于一本个人很喜欢的小说，matthia的《夜空不在树篱外》但和本文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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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