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厄穹]艾瑟拉大陆战纪 第53章 树心试炼

跟随在那位面容冷峻的精灵队长身后，白厄和穹踏入了永歌森林的深处。

与外界的感知截然不同，一旦跨过那道由巨木和精灵守卫构成的“边界”，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充盈着一种古老而沉静的巨大压力。

光线被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树冠过滤，化作一片朦胧的、流动的翡翠色光晕，洒在铺满厚实苔藓和腐烂枝叶的地面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气息，混合着潮湿的泥土、绽放的奇花异草以及某种近乎实质的魔力低语。

精灵队长步履轻盈，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他并未回头，但白厄能感觉到，自己和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对方无形的感知之中。

周围的树木愈发巨大，盘根错节的根系隆起在地表，形成天然的阶梯和障碍。

一些散发着柔和微光的菌类在树根阴影处生长，偶尔能看到小巧玲珑的、皮毛闪烁着珍珠光泽的林间生物在枝头一闪而过，用好奇又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外来者。

穹似乎被这奇异的景象吸引了，他不再是之前那种刻意的不在意，而是真正流露出好奇。

他金色的眼眸仔细地扫视着周围，掠过那些发光的苔藓、缠绕着荧光藤蔓的树干，以及空气中偶尔可见的、如同尘埃般飞舞的细小光粒。

他没有伸手触碰任何东西，但那种专注的观察，仿佛在试图解读这片古老森林的语言。

就他而言，自然景观给他的吸引力比一般的城市更强。

穹眼神的余光扫过那些排斥的精灵，希望这次也是简单的试炼就行了。

他没有比现在更喜欢战斗过。

行进了约莫半小时，前方的林木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圆形的林间空地。

空地的中央，矗立着一棵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巨大的古树，它的树干之粗壮，仿佛一座小山，树皮斑驳，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散发着令人心生敬畏的古老气息。

这并非普通的古树，白厄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便是这片森林庞大生命网络的一个核心节点，是所谓的“树心”所在。

空地上，已有几位精灵在等候。

为首的一位女性精灵，身着朴素的墨绿色长袍，手持一根缠绕着鲜活藤蔓的木杖，她的面容看不出具体年龄，既有着青春的轮廓，又蕴含着岁月的沉淀，一双淡银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如同深潭。

她便是永歌森林的长老之一，伊瑟拉。

带领他们前来的精灵队长上前一步，右手抚胸，恭敬地行礼：“伊瑟拉长老，人已带到。”

伊瑟拉长老的目光缓缓扫过白厄和穹。

在白厄身上停留时，她的眼神带着审慎的衡量，而在穹身上掠过时，那平静的眼底深处，同样闪过一丝极细微的、类似于之前那些哨兵的排斥，但她并未表露更多。

“远道而来的银辉使者，以及……你的同伴。”伊瑟拉的声音空灵而悠远，仿佛来自森林本身，“你们寻求古老的智慧，对抗蔓延的黑暗。”

“永歌森林守护知识，但并非无偿给予，欲获指引，需先证明你们的价值与……纯粹。”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白厄身上，“树心将给予你们试炼。”

“通过，则获得对话的资格；失败，则请离开，永不再扰。”

白厄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我们明白，并愿意接受试炼。”

“很好。”伊瑟拉长老手中的木杖轻轻顿地。

刹那间，空地中央那棵巨树的树干上，荡漾开一圈柔和的绿色波纹，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并非作用于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和意识。

白厄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森林景象瞬间扭曲、模糊，下一刻，他已置身于一片完全不同的场景。

第一试炼：心象之镜

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之中，脚下是破碎的、映射不出任何倒影的黑色镜面。

周围回荡着无数嘈杂的声音——马尔萨斯冰冷的命令、利维坦疯狂的狞笑、铁林堡平民的哭喊、精灵哨兵排斥的目光，还有白厄一次次挡在他身前的画面……

这些声音和景象交织、扭曲，试图在他心中勾勒出一个“怪物”、“灾厄”、“流放者”的形象。

一个充满诱惑的低语在他心底响起，带着莫格拉斯的印记：“看，这就是你。不被接纳，带来灾祸。何必挣扎？回归虚无，才是你的归宿。”

放下这一切，不再痛苦……”

穹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破碎的幻象。

他没有试图反驳那个声音，也没有像白厄那样会产生激烈的内心对抗。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在观察一件与己无关的展品。

过了一会儿，他甚至扯了扯嘴角，对着那片虚无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说完了吗？就这些？”

他抬起手，并非凝聚力量，而是像拂去灰尘一样，对着那些纷乱的幻象轻轻一挥。

“我不是你们定义的任何东西。我就是我。”

没有光芒爆发，没有能量冲击，但那些纠缠他的声音和景象，如同被戳破的泡沫，瞬间失去了力量，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彻底消散。

他的试炼，结束得比预想中更快，以一种近乎“无视”本质的方式。

与此同时——

白厄发现自己站在银辉王国的王都广场上。

天空是令人压抑的暗红色，腐化的黑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建筑物和地面上蔓延。

熟悉的街道遍布残垣断壁，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死亡的气息。

无数面容模糊、浑身笼罩在黑暗中的怪物正在屠戮惊慌失措的平民，凄厉的哭喊和惨叫不绝于耳。

他看到莉娜浑身浴血，仍在奋力挥剑，但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

他看到老布莱克倒在酒馆的废墟中，生死不知。

而他自己，却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原地，体内的光明魔力如同被冻结，无论如何催动，都无法凝聚分毫。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着，那股熟悉的、撕心裂肺的无能为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不……动起来！动起来啊！”他在心中嘶吼，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浸湿了衣襟。

眼前的惨象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那是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无法守护珍视之物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带着想象中的莫格拉斯的低语声：“看吧，这就是挣扎的结局。”

“痛苦、死亡、徒劳……拥抱虚无吧，白厄。放下这沉重的负担，接受最终的宁静，这一切痛苦都将结束……”

眼前的幻象更加逼真，他甚至能感觉到利刃划过肌肤的冰冷，闻到血液的腥甜。

放弃的念头如同毒蛇，悄然探出头。

但就在意识即将被绝望吞噬的瞬间，他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痛楚和血腥味让他精神一振。

他想起了石蹄镇那些获救人感激的眼神，想起了戈尔队长最后的微笑，想起了……穹在他身后，那双总是带着独特光芒的金色眼眸。

“不！”白厄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并非对着幻象，而是对着自己内心的动摇，“我拒绝！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会放弃！守护并非源于力量的多寡，而是源于……决不背弃的意志！”

他不再试图强行调动魔力，而是将所有的精神集中在那份“绝不放弃”的信念上。

刹那间，他体内那微弱的光明再次亮起，并非源自魔法，而是源自他灵魂本身的光芒。

幻象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开始寸寸碎裂、消散。

第二试炼：自然低语

当白厄从心象中挣脱，发现自己仍站在林间空地，只是伊瑟拉长老和其他精灵似乎变成了半透明的虚影。

他看到穹站在不远处，闭着双眼，眉头微蹙，似乎也沉浸在试炼中。

白厄的第二个试炼开始了。

他周围不再有恐怖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纷乱复杂的“声音”。

那不是人类或精灵的语言，而是风的叹息、水的流淌、树木的生长、岩石的沉睡、小兽的嬉戏……是整个森林亿万生灵交织而成的、庞大而无序的生命交响。

这声音直接冲击着他的意识，试图将他的自我融入这无尽的自然洪流之中，一旦迷失，或许将永远失去独立的意志。

白厄稳住心神，没有抗拒，也没有完全放开。

他如同一个耐心的倾听者，放空自己，让这些自然的低语流过心田。他感受到了森林的呼吸，感受到了生命的喜悦与哀伤，也感受到了……一丝被隐藏得很好的、因外界黑暗侵蚀而产生的细微“不适”与警惕。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光明魔力，发出一种温和的、带着抚慰与善意的回响，如同在嘈杂的乐章中，加入一个稳定而和谐的音符。

渐渐地，那些纷乱的低语似乎不再那么具有侵略性，它们依旧存在，却不再试图同化他。

他成功地在这片生命的海洋中，保持住了自我的一方岛屿，并赢得了自然的初步“聆听”。

第三试炼：失衡之痕

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伊瑟拉长老和精灵们的实体恢复。

白厄注意到，穹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清澈，似乎并未被之前的试炼所困。

想来也是，穹似乎一直都很坚定，从不为幻象迷惘，这也是虚渊之种的副作用吗？

伊瑟拉长老指向空地边缘的一处。那里，一小片土地明显与周围不同，植被稀疏发黄，土地呈现出不健康的灰败色，几株植物扭曲着，散发出微弱的、与森林格格不入的衰败气息。

这并非大规模的腐化，更像是一个局部的、微小的“失衡点”。

“此地，因外界黑暗力量的间接影响，生命循环受阻，元素淤积。”伊瑟拉长老说道，“在不伤害森林本质的前提下，引导它恢复平衡，这便是最后的试炼。”

白厄仔细观察着那片失衡的土地。

他能感觉到那里土元素的僵化与水元素的滞涩，以及生命能量的微弱。

强行用光明魔力冲刷或许能暂时清除衰败，但更可能伤及根本。

他走上前，半跪在地，手掌轻轻覆在灰败的土地上。

他没有立刻注入魔力，而是闭上眼，更加细致地感知着那里能量流动的节点和阻塞之处。

他回想起在炙阳之塔对光热的引导，回想起矮人对大地力量的理解，以及刚刚在自然低语中感受到的循环韵律。

他指尖亮起极其微弱的金光，小心翼翼地疏通着淤塞的元素通道，同时引导周围健康的生命能量缓缓流入这片“死水”。

这是一个缓慢而需要极致耐心的过程，考验的是对能量本质的理解和精细入微的控制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厄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片灰败的土地，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慢慢恢复着些许色泽，一株扭曲的小草似乎也舒展了一分。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旁观的穹，忽然也走上前来。

他蹲下身，从随身那个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小包里，摸出几颗之前在森林边缘捡到的、不同颜色的光滑小石子，还有一小撮闪烁着微光的沙粒。

在精灵们疑惑的目光中，穹将这些石子和沙粒，以一种看似随意，实则隐含某种奇异规律的方式，点缀在那片失衡区域的边缘。

然后，他伸出手指，在其中一颗石子上轻轻一敲。

“嗡……”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震动传出。

奇异地，那片区域原本有些紊乱的、几乎不可感知的能量流，似乎被这小小的举动“理顺”了一丝，与白厄正在进行的疏导工作产生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共鸣。

穹做完这一切，便退后一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白厄眨了眨眼，一如初见。

白厄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加速了引导。

终于，在两人的无形配合下，那片失衡的土地彻底恢复了健康的色泽，虽然植被还未完全茂盛，但那股衰败的气息已然消失，重新融入了森林的生命循环之中。

这次试炼需要展示两人的价值，而在这样刚刚好，少了谁都无法完成就是他们想要给精灵看的。

白厄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感到一阵精神上的疲惫。

伊瑟拉长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的目光先后落在白厄和穹身上，那平静无波的眼底，终于泛起了一丝真正的涟漪。

“试炼结束。”伊瑟拉长老的声音依旧空灵，但少了几分最初的疏离，“树心认可了你们的意志与能力。”

“银辉的使者，以及……独特的旅者，你们赢得了与长老会对话的资格。”

“随我来吧。”

穹：这里的精灵感觉好麻烦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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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树心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