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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位一直在观察我的先生？！”一提到塞穆尔的名字，基尔伯特就哀嚎出声，仔细听还能听到从内部传来的机械的锐鸣声。
在基尔伯特眼里，一路上塞穆尔不太说话，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自己，塞穆尔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观察基尔伯特。
基尔伯特都不愿意调取那两天的记忆，那段记忆里背后始终有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自己，实在太渗人了。
“是的。”罗德里赫顿了顿继续说道。“他是对DRN型机器人有兴趣，才会多看两眼。”
“那绝不是只多看两眼，”基尔伯特一想到塞穆尔就脑壳发麻，这下连车也不找，凌空打了个响指，让罗德里赫的座驾自行启动开过来。
“那两天简直是精神折磨啊！”基尔伯特的不爽都要溢出来了。
刚刚体验了同款被窥视的不快的罗德里赫，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阴影中的目光，确实令人恼火。”
“是吧。”一旁的基尔伯特用力地点头，深表赞同。
罗德里赫摇了摇头说道，“没办法，这是正式的工作。”说着，罗德里赫把陪同塞穆尔下去地下实验室和卡洛斯交代的探索地下空洞的任务都简单说了一遍。当然过程中省去那个地下实验室就是DRN组织核心基地的情报。
即使这样，疲惫状态下罗德里赫说起真实的工作，也比他瞎说什么瓦西的遗产更加流畅自然。
这份不同，自然引起了基尔伯特的怀疑。
“这任务不会早就发布了吧。听起来就是打了很多次草稿。”
“……”听到这话，罗德里赫冷汗都要下来了。
还好，罗德里赫睁眼说瞎话的时候，基尔伯特还没被卡莉代码更新。
基尔伯特又一向不对罗德里赫测谎。毕竟，罗德里赫很早就拒绝了任何智能生命对自己“读心”。罗德里赫也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刚更新完成的基尔伯特面前。
最危险的，基尔伯特自动解析全世界的能力不受控制乱行进的时候，罗德里赫也好运地错过了。
就这样，基尔伯特阴差阳错地错过了直接看出真相的机会。
罗德里赫只好应了一句，“确实如此。”
“本大爷就知道，肯定是因为那个想抢瓦西遗产的家伙！”基尔伯特笃定地认为他们本应该在隔离院区再多待三四天，做好上一个工作后，再无缝接上塞穆尔的工作。
不爽至极的基尔伯特把锅全扣在了不存在的高层身上。
一定是因为中间加的这个“私活”，才搞乱了行程。
“……”罗德里赫转身背对着基尔伯特看向空旷的大街，免得表情泄露的太多。基尔伯特可以不“读心”，但不可能对太明显的异常视而不见。罗德里赫今天太累了，只能以自己的认知避开基尔伯特的视线。
不过，基尔伯特没有对罗德里赫做太多解读，因为他陷入了新的思维风暴中。
基尔伯特从罗德里赫的话中，更进一步了解到机器人和人类间的差距。
对于机器人来说，最复杂的课程，对于人类来说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虽然，不是每个人类都能有“感同身受”的能力，但人类先天就具备拥有这种能力的底层构造
而自己似乎是天生就具备这种能力。在被卡莉代码更新之前，基尔伯特只当做是理所当然，从来没觉得自己能有这个“天赋”是件多么神奇的事，甚至还因为这份独特而骄傲过，丝毫没意识到其中异常。
基尔伯特现在再想，这份独特不止属于自己。
一起解决三流帮派后的那个清晨，赫尔曼当着基尔伯特的面承认过，自己是爱着劳拉的。不管有没有收到人类赫尔曼的影响，机器人赫尔曼和基尔伯特都认可这份爱是真实的。
而埃科尔特一向不想多管闲事，之前几乎不离开医院，看起来对病人也只有程序支配下的义务。但之前委托埃科尔特去保护劳拉，两人相识并熟络后，很明显，埃科尔特对待劳拉的态度，也绝对区别于其他的病人。
还有埃科尔特对待自己的指挥官，马克西姆。基尔伯特可还记得，埃科尔特最开始迟疑要不要在瓦西事件上，帮自己一把，最大影响因素就是担心会连累到马克西姆。
离开各自被设定的工作，先有情感共鸣，再被内化。内化的感情成为了行为的动机。基尔伯特是这样分析这条逻辑链的。
但好像也只有这样了，基尔伯特见过很多机器人同类，具有这种“感情天赋”可能的，全是DRN型机器人。
让一个机器人拥有真正的感情，近百年有无数研究者试图由自己制造出这个奇迹。
基尔伯特倒不是惊讶，自己是那个“奇迹”。他只是好奇这种依托于科技树，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技术真的可能被垄断吗？
最不济，也应该是件多重独立发现。
但这样就解释不了，为什么现在他只看到同为DRN型机器人的朋友们有这种可能。
之前基尔伯特就想过从尸体上提取了还有活性的大脑和神经，放入机械体内的可能。
如果这个疯狂的猜想是真的。基尔伯特边想边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的后脑勺。“那就应该是这里。”
“制造我们的人会是谁？”基尔伯特感受着手掌下的电流涌动，自言自语道。
听到这话罗德里赫当即停下了脚步，发生了什么。基尔伯特怎么突然好奇起自己的身世了。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可是被公认的哲学史上的终极问题。
难道基尔伯特已经开始思考最深奥的哲学问题了吗？
“你在好奇这个吗？”罗德里赫叹了口气，问道。
基尔伯特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神越过罗德里赫，看向空旷街道的某个角落。
罗德里赫也感知到了什么，目光随之投向同一方向，“也许这次塞穆尔会告诉你答案。”
凑热闹的新朋友跑走后，还敢在基尔伯特眼前继续窥视的人。也就只有塞穆尔指使的傀儡了。
“他一直在盯着我看吗？”基尔伯特突然问道。
今夜之前，他就经常有种被窥视的感应。今夜之前的基尔伯特没法从人群中精准找到暗中监视的人。
基尔伯特再动用新得到的能力去追踪，确实追踪到了一些“老鼠”。不过，基尔伯特断定就这些人给不了自己那么浓重的危机感。
奇怪的是，之前那种被窥视的第六感，现在也消失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吧。”罗德里赫那个方向闪烁的微弱红光，又叹了口气。
罗德里赫至今不知道塞穆尔是怎么做到，无所不知的监视。就像他也不明白，基尔伯特是如何运行精巧的机体，完成各种复杂的任务的。
虽然，罗德里赫也翻过相关书籍和论文。但事实证明，人各有所长，罗德里赫实在不擅长这块。
‘不过不重要，我知道结果就够了。’罗德里赫这样想着，搞不懂原理就搞不懂吧。
他只要知道各自能做到的事就够了。
一辆车精准地停在两人跟前，隔开了窥视的目光。
“上车吧。”基尔伯特率先上了驾驶位，招呼罗德里赫。
“……这是我的车吧。”罗德里赫从未觉得自己的爱车，如此陌生。这下他都不能像之前的救人现场那样，装做看不见了。
“如假包换，呃……就是做了一点点升级。”基尔伯特捏起两根手指，比了一个能包含银河的手势。
“……”头疼欲裂的罗德里赫忍不住扶额，自己可没有授权过这种事。基尔伯特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自作主张了一回。
罗德里赫已经要靠着车门才能不倒下，“这车在警局那里有备案。”
基尔伯特满不在乎地说道，“知道。只是初级备案，升级之后，我又把定位模块按回去了。”
这车占了罗德里赫报销单一半的数目。花钱的人想要按一个定位，合情合理。横竖，警局现在批款的是王耀，根本没有人追踪平时定位开没开，这车到底开去干什么这种小事。
两人考虑的方向，完全对不上。
“算了，”事已至此，罗德里赫也只能无奈地先上车，刚坐定一股困意便席卷而来。
陷入沉睡前，罗德里赫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回头补一个授权好了。’
塞穆尔操控着被自己入侵的机器人，走到最近的一个垃圾堆里，断开连接。任由无辜被挑中的机器人，瘫倒在居民区肮脏的垃圾堆，也不管以机器人为主的街巷就在一墙之隔。
罗德里赫隔空把问题抛给了塞穆尔。
虽然塞穆尔很想现在就告诉基尔伯特，他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时机还没到呢。”塞穆尔的桌上散落着基尔伯特和其他DRN型机器人的初始资料。他看着这些资料，幽幽地说道。
以罗德里赫上次的表现，一定会在地面上留下足够的钩子。哪怕他成功地带上了基尔伯特一起回到地下实验室，塞穆尔也做不了太多。塞穆尔甚至可以预料得到，罗德里赫都不会让基尔伯特离开自己的视线。
“不管，基尔伯特自我认知是谁？真相一定会令他更震惊的。”
“说好了，要看到机器人崩溃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