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新闻被转发进群里,大家闹成一团。
【这第二性别还要上身份证?】
【不奇怪,对Alpha和Omega影响挺大的,已经不能仅用男女划分了】
【呵呵,你以为男Beta就没问题了?只是信息素太低,不受信息素影响而已】
【闭嘴吧,恶魔】
【哈哈哈】
【这世界太可怕了,妈妈救命】
【乖儿子不怕】
【滚!】
【滚到妈妈怀里来】
……
群里一堆讨论的信息,苏木容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些信息心中五味成杂,在整个社会进程面前,个人的意志是渺小的,现在似乎各处都在提醒着他,这个时代变了。
身份证信息变更的公告已经发布三天。为了赶在规定期限内完成变更,各个窗口岗位全加了人手,实行两班倒,确保公民提交材料后能在7个工作日内拿到新证。
随之而来的变化还有很多,如原本标着男女的公共卫生间开始细化性别区分,学校宿舍也得重新划分等。
这一刻,第二性别正式录入政府系统,人类进入新时代。
昨天傍晚,学校的通知如雪片般飞进班级群,要求所有学生在开学前必须办理好新身份证,以便重新录入学校的信息库。
苏木泽一得知通知,当天就查好了云市指定的检查医院。
第二天一早,苏木容还在被窝里与梦境缠绵,就被哥哥一把扯了起来。
“赶紧的,愈宁医院今天人肯定不少。”苏木泽的声音裹着清晨的凉意,容不得半分拖延。
苏木容半死不活的起床,全部弄好后,就跟着哥哥出了门。
扒着副驾驶座椅,苏木容眼皮沉重得像涂了胶,哈欠连连,眼泪顺着眼尾往下淌。
车子刚拐进医院所在的街道,速度就被迫慢了下来,走出没多远便停顿不前。前方的车龙从路口一直排到了下个红绿灯,红色的刹车灯连成一片,歪歪扭扭的长队看不到头。
“都公布三天了,怎么还这么多人?”苏木容撑着沉重的脑袋看着前方,“不是还有两个多月才到期吗,至于这么急?”
要不是学校要求开学前必须办好,他宁愿等到月底,找个工作日人少的时候再来办理。
苏木泽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扫过前方密密麻麻的车阵:“云市近三千万人,全得在两个多月里办完。你以为只有你们学校催?华市的学生基数都能把这些医院挤满。”
苏木容见暂时走不了,干脆瘫回座椅里,把帽子拉下来盖住半张脸。他已经做好了今天耗一整天的准备,现在先养精蓄锐,省得待会排队排到腿软,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
足足四十分钟,苏木泽才把车拐进愈宁医院门前的停车场,他没陪苏木容进去,今天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自己的检查只能等到周末抽时间来。
“你自己注意点,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临走前,他又叮嘱了一句。
苏木容开学只剩十来天,耽误不起。
苏木容答应着,跟哥哥挥了挥手,独自走进大门。
大门一推开,一股嘈杂的声浪就劈头盖脸涌了过来,说话声、脚步声、手机外放的杂音此起彼伏,比菜市场还热闹。
紧接着是各种气味的信息素,有冷冽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风,有甜腻得像放久了的水果糖,各种味道混杂着,熏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是他觉醒第二性别后,第一次走进这么多人的公共场合,脖后腺体瞬间发烫,像负荷运转的处理器,拼命分析转化数据,此刻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扶着墙,他站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勉强适应了这些气息后,才走了进去。
大厅里密密麻麻的人头挤在各个窗口前,队伍从窗口出发一圈接着一圈绕到门口,光是看着,他的腿就先酸了。
他掏出手机,对着眼前的人潮拍了几张照片,记录下这一历史画面。
随后往几个群里发了条消息:【愈宁医院人巨多!味也冲得要命!觉醒的了Alpha和Omega的赶紧带口罩,不然能被熏晕!】
发完消息,他一边感叹着,一边走到引导台前。
一个女护士笑着迎上来,声音又软又甜,把办理流程说得明明白白:“你好,需要你先在国家新推的‘民政通’APP上注册账号,然后我们这边登记信息、抽血检验,一天后电子体检报告会上传到APP里,最后你拿着电子报告去户籍地派出所办新身份证就可以啦。”
“好的,谢谢。”苏木容感谢地点点头。
在护士的指引下,找了个空隙站着,掏出手机下载“民政通”APP。
他正对着屏幕填信息的时候,服务台的电话响了。刚才跟他说话的那名护士接起电话,听了一会面上露出惊讶,时不时朝他这边看两眼,挂了电话后,又跟旁边录入数据的同事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等他填完信息、注册好账号,护士才开口:“苏木容先生,麻烦您跟我来,我带您去办理后续手续。”
苏木容错愕的扫了眼围在引导台旁的人群,少说也有二十来个,都在等着登记。
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么多人等着,他们人手够吗?不过转念一想,愈宁医院是全国唯一排进前十的私人连锁医院,连保洁都受过专业培训,服务向来很好,说不定这是别人的标配呢。
他跟着护士绕过长长的队伍,穿过大厅背后的走廊,最后停在一部电梯前。
苏木容盯着电梯门上贴的“职工专用”标签,疑惑更重了,难道是因为今天人太多,连职工电梯都开放给患者用了?
心中疑惑他忍不住问道:“你们这还有其他检查场地吗?”
他记得刚才在引导台旁看到的示意图上,没标过其他办理点。
“我们现在去的是贵宾区。”护士笑得礼貌又温和,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贵宾区?”苏木容愣住了。
他从小没生过什么大病,进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愈宁医院的收费本就比公立医院高不少,他怎么会突然成了“贵宾”?
“是的,”护士耐心解释,“苏木容先生的朋友是我们医院的贵宾,特意交代带您过去。”
苏木容脑中迅速闪过一串名单,他朋友不少,家境好的也有几个,但最有钱且神秘的,非谢持昭莫属。
之前他也猜测过谢持昭是不是与东昱集团的关系,东昱集团的掌权人就姓谢。
东昱集团是什么来头?那可是东国医药和化工两大领域的龙头企业。旗下的愈宁医院遍布全国各大城市,光是核心药品就占了全国近五成的市场份额;化工业务更厉害,从医药中间体延伸到高端电子材料,连新能源领域都已经全面布局,妥妥的产业巨鳄。
集团董事长谢寒松常年出现在财经新闻的头条,采访中他总是穿着笔挺的西装,眼神锐利得像鹰,眼睛和谢持昭十分像。关于他的家庭,外界知道的少之又少,只在一次采访里,他提过一句“他和妻子有个儿子”,再没多余的信息。
谢持昭和谢寒松都姓谢,天下姓谢的人多了去,总不能凭一个姓氏和一双相似的眼睛就断定两人有关系。
之前也有人问过谢持昭家里是做什么的,他也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一句“做点生意”,再不多透露半个字。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苏木容收回思绪,眼前是和大厅截然不同的景象。
楼层里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钢琴声轻轻流淌,公共区域宽敞又明亮,角落里摆着高大的绿植,墙上还挂着几幅风景画,看着根本不像医院,倒像私人会所。
护士带着他走到一间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门开后,苏木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谢持昭。
谢持昭此刻正靠在沙发正中央,背脊陷进丝绒沙发里,肩线垮着却没有半点颓态,反而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劲儿。双腿大大咧开,皮鞋的鞋尖几乎蹭到对面的茶几。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沙发扶手,节奏慢得像在数秒,眼尾微挑的弧度里,藏着几分掩不住的倨傲,连垂在额前的碎发,都带着股懒散的张扬。
他左手边坐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宽肩窄腰把衣料撑得妥帖,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身材;右手边的中年人穿着灰色夹克,领口别着银色的徽章,指腹反复蹭着裤缝,两人都像雕像似的沉默着。这份紧绷,反倒更衬得谢持昭的随意里,藏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苏木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打趣:“哟,谢少今天COS座山雕呢?这派头,没带两把枪都可惜了。”
可谢持昭没像往常一样跟他互呛,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
“怎么了?”苏木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没沾灰,也没穿反啊。以往这时候,谢持昭早该怼他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谢持昭沉默了几秒,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又有点好奇:“你……怎么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