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薄二人初次行鱼水之欢周公之礼,是在同居后的第十七天。
晚饭后,薄温宥正要床单被套换下来去清洗,陆楠木端着杯子走过来,斜倚着门,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先别换了,等我们今晚洞房弄脏了再换。”
闻言,薄温宥愣住了,随后顺从的点点头:“听你的。”
这回轮到陆楠木愣住了,他似乎是没想到在心中谋划了许久,打了满腹草稿的初夜计划完全没能用上,“你认真的?”
薄温宥已经走到陆楠木身旁,脸上带着笑意,“你认真我就认真。”
事情变化的太快,陆楠木低头,看着薄温宥的小脸蛋,莫名其妙的笑了两声,“那就来吧。”
这场**来的突然,直到陆楠木将坐在床边换衣服的薄温宥扑倒,二人还有种不切实际的飘然感。
“这么震惊?你以为是你来上我吗?”陆楠木低头亲了亲爱人的耳垂,弯腰附在他耳畔,低声呢喃询问?
薄温宥还有些晕乎乎的,说震惊是有的,可现在他的注意力全在陆楠木刚才的吻上。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亲自己,正如他想象的那样,美人的唇瓣软软的,又带着些许冰冷。
“都可以,随你的心意。”薄温宥轻声回应道。
言罢,他也有问有答似的亲了亲爱人的耳畔,“好开心,这还是楠木第一次亲我。”
“没出息的小东西,为这样的小事就开心的不得了了?”
陆楠木这么说的,可眼下却没什么开心的事。
这场关乎爱的交流,陆楠木作为掌舵人,他主领着一切,急促,猛烈的宣誓着自己埋藏于内心深处的**,贪嗔痴慢疑,五罪并齐,渴望着他的菩萨宽恕,救赎于他。
薄温宥感觉自己仿佛是身处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舟,整个人被风雨击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莫名有种错觉,陆楠木似乎是要把他揉碎了,装进自己的身体里,使其二人融为一体。
窗外,暴雨突至。夏天的雨总是蛮横的,噼里啪啦的击打着窗户,雨水被风吹进屋内,水痕蔓延,湿透了那些昂贵的布料。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屋内的香因水汽而多了几分潮湿之意,与陆楠木无处安放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
薄温宥闻不到陆楠木的信息素,陆楠木同样标记不了他。
他把薄温宥翻过来背对着自己,随后张口,咬在了Beta不存在腺体上。
薄温宥疼得厉害,整个人哭的都快脱水了,直到实在难受的不行,才轻轻推了推陆楠木的胸膛:“不要了,停下吧……楠木,出去好不好?”
陆楠木此刻正兴致高昂,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他环着薄温宥的腰,爱怜的吻上他哭泣的眉眼,轻声安抚着:“乖,半途而废可不好。柚子最棒了,马上就结束了,再坚持坚持。”
他嘴上的马上,还是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薄温宥都没力气哭了,浑身充满了因占有欲而遗留的痕迹,哼哼唧唧的被陆楠木抱进浴室。
“呀,怎么跟个小宝宝似的,哭得眼睛都肿了?”陆楠木怜爱的亲了亲爱人红肿的眼角,语气满是无奈,“小骗子,嘴上说着都可以,结果才一会儿就哭闹着要停下来。”
他边吐槽着,边勤勤恳恳的帮着薄温宥清洗身体。
洗干净后,他把人抱到次卧,才有时间去清理自己。
薄温宥的安眠药藏在主卧里,他被安置在大床上,浑身无力,尝试了好半天,又休息了好久,才踉踉跄跄的折返回主卧拿安眠药。
犹豫中途耽搁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他刚把安眠药找到,陆楠木阴森森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在翻什么呢?嗯?小柚子?”
薄温宥被他吓了一跳,他本就腿软,此刻被吓坏了,更是一屁股摔倒在地上,手中白色的小药瓶咕噜咕噜的滚到陆楠木脚下。
薄温宥下意识要去捡,手没碰到药瓶,就被陆楠木不轻不重的踩上去,“手拿开。”
陆楠木冷冰冰的声音在薄温宥耳边环绕,事情既然暴露了,薄温宥也没办法,只好灰溜溜的把手收了回去,委屈巴巴的把被踩红的手举到陆楠木眼前,企图引起恋人的同情心:“都红了,很疼的。”
陆楠木弯下腰,将小药瓶捡起来,无情至极的推开薄温宥的手,“谁叫你有事瞒着我?让我看看这什么药?哦……佐匹克隆?对身体有伤害吗?”
他自顾自问完,也不等薄温宥回答,直接打电话去问私人医生了。
薄温宥习惯性回避别人打电话,往旁边移了移,陆楠木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就冒火,天天嘴上说那么好听,什么最爱他了,什么愿意为他掏心掏肺了……
结果这才多久,就敢有事瞒着他了。你甚至不能告诉你最爱的人你一直在吃药?
陆楠木强忍着心里想把人拉回来的冲动,对着电话那头问:“陈医生,我对象今天晚上拿着佐匹克隆让我看见了,这是什么,能吃吗?对他身体伤害大吗?”
他的问题像炮火一样砸向陈泽柏,对方大晚上接到这个电话都无语了,心里狂骂:就这点事儿也要给他打电话!他不要睡觉的吗?
但对方毕竟是他的老板,陈泽柏终究还是向生活低头,脸上挂着个笑脸,弯腰对着电话那头好脾气的回道:“陆上将,佐匹克隆是安眠药,能吃是能吃,但副作用也特别多的,比如损害神经……”
他说没完,陆楠木电话就给挂了。
药被直接扔到垃圾桶里,他只听到了那句副作用多,说什么也不肯让薄温宥吃。
薄温宥怎么可能不知道安眠药伤害大,这不是没办法了吗?他都失眠多久了?不睡觉不要死人啊?
他再次伸手去抓陆楠木的袖子,企图撒娇把药拿回来,“楠木,医生是夸大其词的,哪有那么大副作用,你看我身体不好好的吗?”
这是句完全没有说服力的理由,陆楠木审视似的谢瞥着薄温宥,问:“身体好?吹点风就病了半个月,你们医学生管这叫身体好?那可真是我不懂了。”
他这番阴阳人的话叫薄温宥尴尬的红透了脸,他又继续垂死挣扎道:“可是我睡不着?”
医学白痴陆楠木不相信,他用力捏着薄温宥的脸颊,说话无理的像个资本家:“你要是真累了还能睡不着?嫌我不够努力?”
话说到这份上,薄温宥也无话可说了。他气呼呼的转过身就要走,结果腿抖得跟筛子似的,半天迈不出去一步。
陆楠木看他这副样子连声啧啧,问:“我抱你过去吧?”
薄温宥确实走不了,他原本还在生气陆楠木不讲理,结果这人下一秒送了个台阶过来,他心一下子就软了,“可以吗?”
“可以啊。”陆楠木温柔的回应道,最终,他得偿所愿的再次把香香软软的心头肉抱进怀里,快步朝着卧室走去。
安眠药被丢了,薄温宥是绝对睡不着觉的。
他想着要不等陆楠木睡着了再捡回来,可真看着身旁搂着自己,睡颜如天使般可爱的陆楠木,到底还是不忍心叫他睡得不安稳。
他单纯的想着,反正自己熬夜也熬习惯了,就一晚也没事。
可没曾想,初夜猛烈的杏行为早早超出他的承受范围内,他感觉浑身像是被碾压过,怎么躺着都不舒服。
生生熬到凌晨天蒙蒙亮,薄温宥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然而身上的酸痛远超过他能承受的范围,直到陆楠木都起床了,他还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陆楠木清醒后,眼神充满诧异的目光,看着还躺在自己臂弯里的薄温宥,轻轻的刮了刮他的鼻子,“最勤劳的柚子同学,你怎么赖床了?今天可是周一哦。”
要是平常,薄温宥通常会比陆楠木早三个小时起床,在把人吵醒后,留下个作为道歉的早安吻,随后背着他的小书包去公司了。
薄温宥哈欠连天,最终还是由陆楠木拽了一把才艰难的从床上爬起,动作缓慢的洗漱,换衣,吃早饭。
好在家里有保姆,不管怎么说,起来能吃上刚出锅的早饭是件幸福的事,尽管薄温宥的早饭是热的黑咖啡配牛角包三明治。
打工人两件套,配上自己快要散架的身体,怎么想怎么辛苦。
陆楠木看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有些心疼了,他拿着勺子搅了搅盛于越窑青瓷碗中的菱角鸡头粥,“不行就别去了,我看你快昏过去了。”
一晚上没睡,可不是要昏吗?
薄温宥缓缓摇了摇头,慢悠悠咽下正在咀嚼的食物,拒绝道:“不行,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必须要去公司。”
陆楠木白了他一眼,“你天天都有重要客户。”
薄温宥说不过他,实际上他今天必须去上班的还有个原因——去买安眠药。
熬一个晚上他倒是还可以吃得消,可若是长期不睡觉,他会精神崩溃的。那滋味太糟糕,他不愿重蹈覆辙。
薄温宥把安眠药藏得很好,谁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陆楠木像是会读心术似的,开始严查他每天回家时身上的东西。
藏进项链的会被抠出来,缝进衣服里的会被掏出来,就算磨成粉放到杯子里,水都会被陆楠木倒掉。
简直……固若金汤,无隙可乘!
连续被抓包五次后,这就意味着,薄温宥已经整整五天没有睡着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没睡,实在困得受不了时,他还是能浅眠十来分钟的。
但这样的睡眠往往伴随无休无尽的噩梦。
随着睡眠的严重缺失,薄温宥的精神逐渐濒临崩溃的边缘,伴随着幻视幻听,明明是坐在办公室,他却听见了大型犬的犬吠和人群的奚落嘲笑。
“啪——”
“薄总!”
甚至在茶水间倒咖啡时,薄温宥连杯子都拿不住了,摔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他猛然意识到不能再这样熬下去了,看了眼时间,手机是赫然写着17:10。
“七点多了,我先走了。”
“哦……啊?薄总现在是五……”
员工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薄温宥没听见她的话,只顾匆匆赶往药店。
薄温宥又买了安眠药,他颤抖着手,倒出了五片药来捏在手里,急吼吼的打车回了家。
他和陆楠木前后脚出现在电梯内,他太困了,甚至没有发现身旁人就是他的爱人。
直到出了电梯,他手抖厉害,连杯子都拧不开。
拧了半天,薄温宥脾气上来了,使劲儿把杯子砸到地上,声音尖锐,满含崩溃:“混蛋啊!连你也欺负我!”
把杯子扔了后,他也不喝水了,干脆急迫的把药片丢到嘴里,
“你在干嘛!”在旁边看了许久的陆楠木总算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他厉声斥道,快步冲到薄温宥跟前,大手捏住他的下巴,将药片抠了出来。
药片抠出来后就被扔到了地上,薄温宥还想挣脱开陆楠木的钳制去捡起来,可他的力量哪里是能反抗的了训练有素的陆楠木的?
陆楠木没见过他这副疯狂的模样,强横的把人压在怀里,声音大的快要把薄温宥耳膜给震破了:“五片!你不要命了!”
大概是太委屈了,薄温宥挣脱不开陆楠木,心里既绝望又难受,他分明已经处处顺从陆楠木了,为什么这个人这般无情,连颗安眠药都不愿给他吃。
“你不给我吃才是要我去死!”
薄温宥绝望的朝着陆楠木喊道,喊完,他脱力的不再挣扎,只顾着沉默着哭泣。
察觉怀中人的动静逐渐小了下来,陆楠木心中顿感些许奇怪,但还是先把门打开,等进了家门,才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小宝贝。
薄温宥正在无声的哭着。
这个客观现实如一把利刃,扎进了陆楠木的心脏。他不明白,他分明是救了他,五片安眠药是致死量,吃下去进医院就开心了?
薄温宥哭的陆楠木是莫名其妙,他还没来及说话,薄温宥大概是察觉到他在看自己了,哭声瞬间就大了起来。
陆楠木皱着眉看着薄温宥,这场景莫名的像找到了给自己撑腰的大人的小孩,发泄着自己心中的委屈。
他又觉得薄温宥真可怜,让他委屈的始作俑者是他,能撑腰的还是他。
虽然他同样觉得薄温宥是在无理取闹,他只是不让吃安眠药,至于这么要死要活吗?
而小孩大概是太久没睡个好觉了,都敢跟陆楠木闹了:“我都那么累了你还要天天折腾我,你爽了你睡着了,我根本睡不着!我特别累,但是你不给我安眠药!你凭什么这么管着我!你就仗着我宠你!”
人在无语到极致时会被气笑的,陆楠木气得语言系统都紊乱了,半天才说出话来:“你宠我?刚刚挣扎时抽了我几巴掌的混蛋是谁?才谈恋爱谈多久你就家暴,以后还得了?”
薄温宥困得整个人都呆呆的,他还真没反应过来挣扎时反抗是正常的,整个人瞬间就萎了。
“那你也有问题啊,我都多久没能睡着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好半天,薄温宥才找到个不错的理由,小声反驳。
陆楠木冷笑着应道:“又成我的问题了?你现在是在怪我了?你睡不着觉跟我说了吗?我现在才知道你睡不着!”
空气瞬间就冷了下来,薄温宥窝囊的小声说着不敢不敢,可眼泪还是因为委屈流个不停。
陆楠木无理还要缠三分,现在嘴上占了上风,更是不饶人了:“呵,错了就知道掉眼泪撒娇,你以为我会心软吗?”
他当然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