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猪喜滋滋地端着土豆泥肉酱回了家,觉得自己这师傅拜得真对。
谁家拜师还给徒弟送回礼呢,不让徒弟三天两头给他孝敬点东西那都是好的了。
丁小猪心里头高兴得不行,想着等会儿回去了要给儿子分一小勺,自己分一小勺,媳妇分一大勺,都尝尝是个啥味。
到了家,一进门就见自己媳妇面色焦急地等在院里,一看他进来就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收你了吗。”
丁婆娘说完赶紧瞅了眼丁小猪的背篓,见里面空空如也眉梢浮上一抹喜色。
“这……这是……”
丁小猪用力点了点脑袋,“收啦,我师傅人可好,还给我了一碗土豆泥肉酱。”
“土豆泥肉酱……是啥?”拜师成了丁婆娘担忧了一上午的心总算落了实地,注意力也就被吃的吸引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但我闻着老香了。”丁小猪将上面盖着的碗打开给媳妇儿瞧。
丁婆娘看后却眉头一皱,“这是什么玩意,瞧着一点食欲都没。这是你那个师傅做的,咱不会上当了吧?”
什么土豆泥肉酱,她听都没听说过,看着也不像什么好吃的。难不成县城里的人爱吃这个,丁婆娘有些错乱了。
丁小猪难得不赞同媳妇儿的话,“这是凉了、凉了,我等会儿给你热一下,你就知道这多好吃了。”
那香味,可是他忍着腰痛都要厚脸皮讨一碗的。
丁小猪端着碗去了厨房,很快将土豆泥热好。丁婆娘站在一旁看着,见这土豆泥热好后果然香味扑鼻,虽卖相上差些,但这味道真是没得说。
“快,我尝尝。”
丁小猪拿了个勺子,舀了一口还不忘吹凉了递到媳妇唇边。
丁婆娘一口下去,眼睛一下亮了。
自从她爹去世后,她就没再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不对,她爹在世时也做不出这个味道呀。
这个师傅真没拜错,这厨艺绝了。
“小猪,咱拜这师傅真厉害呀,你以后跟着他好好学,肯定能把咱家的席面发扬光大的。”
丁小猪激动地点头,好像已经看到了来找自己接席面的人把门槛踏穿的样子。
柳村
顾岛将丁小猪送来的猪腿切成三份,其中两份被他下到井里存放了起来,准备挑个闲日子腌了,留着以后慢慢吃。
还剩一块顾岛准备现在就做了,说起来自从来了这,吃猪肉的次数真是不多。
这次突然得了这么大一块猪肉,让顾岛一下都不知该怎么吃了。
是包饺子,还是炖成猪肘子。顾岛也拿不准主意,索性进屋问问景尧的意见。
一推开屋门,就见景尧半躺在床边。整张脸像是被抽去了血色的宣纸,连素日红润的嘴唇此时也泛着青灰。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那一脚伤到哪了。”顾岛一个箭步冲上前,手刚碰到景尧的肩头,景尧就剧烈咳嗽起来。随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迅速染红了顾岛的衣衫。
顾岛大惊失色,顾不得擦去脸上那几点温热,只急忙将景尧小心翼翼地放在背上,快速出了门往村口老牛家走去。
“老牛叔、老牛叔!”还没到老牛叔家,顾岛就焦急喊起来。
牛叔朝外看去,见是顾家那小子,笑脸当即扬了起来。自打自己买了毛驴,顾家小子就常坐自己的车进城,给自己添了不少进项。
“顾岛呀,怎么了这是。”
“麻烦老牛叔送我去趟县城医馆。”
老牛叔这才注意到顾岛后面还背了个人,脸白得不像话,瞧着吓人得很。他诶呀一声,赶紧将毛驴从磨上卸了下来,捆上板车。
“快、快把人放上来,我这拉你去。”
顾岛顾不得感激,将景尧抱上铺满稻草的驴车,将他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腿上。
此刻景尧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像个碎布娃娃一样任由顾岛摆布,看得顾岛心像是被人狠狠揪起一样。
“老牛叔,能赶快点吗。”
老牛叔看了看自己新买的驴,有些心疼道:“顾家小子,不是我不愿意。我这驴刚拉了一上午的磨,实在没力气嘞。”
顾岛心里焦急,“老牛叔麻烦你了,要是驴出啥事,我给你赔。”
老牛叔一惊,心道他这驴可不少钱呢,顾家这小子口气倒是不小。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这顾家小子可是在县城都小有名气,还真不一定拿不出那点钱。
也不再说什么,加快了挥鞭的速度,只是回头悄悄看了眼躺在顾岛怀里昏迷不醒的男人。
听村里传这男人是外头来的,是个病秧子,所以很少出门。
但顾家小子喜欢,哪怕是个病秧子都不嫌弃。
为了他改邪归正当起了厨子,还特舍得给他花钱,如今一看传言不假。
不过就算是个病秧子,那男人长得也确实俊俏。十里八村怕是都没这么好看的,怪不得顾家这小子稀罕。
到了医馆,驴车刚停下来,顾岛抱起景尧冲了进去。
“云大夫,你快看看。”
云大夫正在看诊,听声抬头就见顾岛满胸膛的血,抱着已经昏迷的景尧冲了进来。
云大夫也顾不得多问,忙让药童将顾岛引入内室,自己跟看诊的人告了罪,这就跟了进去。
“这是怎么了。”
顾岛担忧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景尧,磕磕巴巴地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
“我怎么能让他挡在前面呢,都怪我。”
云大夫轻拍了他两下,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景尧身上。
上次复诊时,他看的清楚明明毒素已经除去得差不多了。
可今日一看,竟还有余毒残存体内。
不过经此一事,倒是将那些余毒都逼了出来。再辅些去毒的药物,很快就能恢复。
云大夫松口气,将余毒的事简单说了下。
顾岛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次真的清干净了吗,可这血?”
“没事,吐出来反而好些。”
顾岛吐出一口气,总算觉得浑身上下多了些力气,“那就好,那小尧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个说不准,可能几日,也可能月余,这个要看患者的求生意志。你这几日多与他说说话,说些他平日里感兴趣。”
说完信手写药方,交给一旁的药童拿去煎煮,等药童离开,他看向顾岛。
“景尧这几日就住在我这里。”
顾岛也有此意,“好,云大夫,我……我能跟着一起住进来吗。”生怕云大夫不愿意,顾岛忙加了一句,“我不白住,我可以付钱。”
云大夫笑道:“不用付钱,你每天给我做一顿饭就行,你看咋样。”
顾岛想都没想,“行。”
别说是一顿了,哪怕是一天三顿他都可以。
说完顾岛不舍地看了会儿床上的景尧,迈开步子离开医馆。
老牛叔还在门口等着,正心疼地给他的毛驴喂水。
顾岛上前从怀里掏出十个铜板递过去,“牛叔,今个麻烦你了,钱你收着,还得麻烦你送我回去一趟收拾下东西。”
老牛叔看着递过来的十个铜板,吓得有些不敢接。
“这……这……顾家小子,这给的太多了。”
他平常送人进县城,一人只收一个铜板的。这一下给他10个铜板,说啥他也不能拿呀。
顾岛笑着将钱塞进老牛叔衣襟里,“拿着吧,这一趟也怪累毛驴的。多的回去给它整点嫩草吃吃,算犒劳它了。”
见顾岛执意要给,老牛叔也不再推拒,笑着撸了把自家的毛驴。
“那肯定的,这一趟给它累够呛,回去我肯定让它好好歇歇。”说着招呼顾岛上车。
两人到了村口,顾岛回家简单清洗了下,换了身衣服就拎着包裹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把上午才切好的猪腿和没吃完的土豆泥肉酱带走。
还去了柳婶子家一趟,给她送了一块猪腿肉,拜托她帮自己照看下屋里。尤其是厨房那锅卤水,不能断了火。
柳婶子不在,只有柳大嫂在家,顾岛便拜托她跟柳婶子说一声。
见顾岛魂不守舍的模样,柳大嫂也不敢多问,满口答应了下来。
回到医馆,景尧依旧没苏醒,但面色看着没刚刚那么可怖,只是在睡梦中眉头依旧紧拧着。顾岛伸手轻轻将他的眉头抚平,双手紧紧握着景尧冰冷的左手,眼里满是数不清的眷恋与担忧。
帘子被掀开,药童拿着一卷被褥走进来,“这是师傅让我给你的。”
师傅自然指的是云大夫,顾岛感激一笑,接过被褥放置一旁,将自己带的土豆泥肉酱递给药童。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你热下跟云大夫分了吃了。还有这个猪腿,麻烦帮我放到厨房。我答应云大夫在这借住时每日为他做一顿饭,这猪腿刚好用得上。”
药童接过东西,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
他是被人丢弃的,自记事起就跟着师傅在这家医馆生活。
师傅不看重口腹之欲,吃东西以简单、朴素为主,他也就跟着吃得朴素。
想想上一次吃肉,还是过年的时候呢。
药童欢喜地抱着东西,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被顾岛叫住。
“你现在忙吗,能不能帮我捎个口信给码头的面摊。”
药童看看手里的肉酱和一大块猪腿肉,忙道:“不忙不忙,哪家面摊,我现在就能去。”
“张家面摊,麻烦告知下他我家里出了些事,做浇头的生意可能要歇几天,让他多担待。”
说完又从兜里拿了两个铜板塞到药童手里,“给你拿着路上买个零嘴吃。”
药童缩手不愿接,进来时师傅跟他说了,让他细心照顾里面的病人。只是跑腿这样简单的活,他怎么能拿钱。
“拿着吧,这不是你该干的活,我不能让你白跑。这样,一文钱可好。”
药童想了想,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好,我这就去报信。”
顾岛:(思考)这么大个猪腿怎么吃呢?
景尧:……我都吐血了,吃吃吃,就知道吃[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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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猪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