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幕布,将阳台拢在微凉的风里。唐如玥凭栏而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栏杆缝隙,目光落在远处的车水马龙上。霓虹灯光在她眼底流转,却暖不透那层沉郁——八岁前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日子突然清晰,那些撒娇、被宠爱的画面,如今都成了扎在心上的刺。只因为苏代其,一场无妄之灾彻底碾碎了她的人生。她心底的恨意像藤蔓疯长,缠绕着每一寸神经,那家人,她永远无法原谅。
第二天晨光刚漫进客厅,门铃声就响了。唐如玥打开门,就见张振法站在门外,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的亮色:“如玥,我已经跟苏家那边打好招呼了,现在就能过去,应聘那个心理师的职位。”
唐如玥眼底闪过一丝果决,她点点头,声音平稳:“好的,你等我一会,我去换件衣服就走。”说罢转身进了卧室,关门的瞬间,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抚过衣柜门,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硬仗,做最后的准备。
张振法在客厅里稍作等候,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四周。浅色的沙发垫铺得平整,茶几上没有一丝杂物,连角落的绿植叶片都擦得鲜亮。他走到厨房门口,见橱柜门严丝合缝,台面光可鉴人,连调料瓶都按高矮整齐排列,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感慨——即便身处困境,她依旧把生活打理得一丝不苟。
“张振法,我换好了!”
卧室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转头望去,唐如玥穿着一身简洁的米白色西装套裙,长发利落地挽成低髻,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褪去了往日的沉郁,多了几分专业沉稳的气场。
“如玥,你今天精神不错!”张振法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语气也轻快了些。
唐如玥抬手理了理衣领,眼底透着难得的亮意:“是的,因为我知道我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的身体好像都接收到了信号,这一次,我一定会拿出最好的状态,跟他们抗衡。”
“很好!”张振法重重点头,语气里满是认可,“保持这个状态,我们一定能成功。”
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苏家别墅门前,雕花铁门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庭院里修剪整齐的绿植透着奢靡的精致。唐如玥侧头望去,指尖在膝头悄然掐紧——就是这栋房子,藏着毁了她全家的罪魁祸首,过往的血海深仇瞬间在心底翻涌,几乎要冲破她平静的伪装。
“如玥,准备好了吗?”张振法熄了火,侧头看向她,声音压得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唐如玥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攥紧的手,再抬眼时,眼底的恨意已被坚定取代。她转头看向张振法,语气平稳却掷地有声:“我没问题。”
张振法点点头,推开车门率先下车。唐如玥紧随其后,高跟鞋踩在大理石门阶上,每一步都像踩在过往的碎片上,却也朝着复仇的终点,稳稳迈进。两人并肩走到铁门前,张振法按下门铃,清脆的铃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响起,像拉开了这场暗战的序幕。
唐如玥刚跟着张振法走进客厅,目光便与主位上的人撞个正着——苏代其穿着考究的丝绸衬衫,嘴角挂着虚伪的笑意,那副嘴脸与记忆中模糊的剪影重叠,瞬间将她拽回当年的噩梦。她指尖猛地收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苏总,夫人,少夫人,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起过的唐如玥老师,留英归来的资深心理咨询师,在业内很有名气。”张振法适时开口,语气自然地引着话题,悄悄用眼神示意唐如玥稳住。
“唐小姐,你好。”坐在一旁的欧铃卉率先起身,她穿着精致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里满是期待,显然是为了孩子而来。
唐如玥迅速敛去眼底的波澜,扬起职业化的微笑,微微颔首:“少夫人您好。”
“别这么见外,”欧铃卉笑着摆了摆手,语气亲切了几分,“我是苏仲谦的妈妈,你要是不介意,叫我铃卉就好,以后还要麻烦你多费心照顾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