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 第5章 离奇失踪

“不……不用了，我扶回去就好。”

费西斯脸上带着讪笑，果然选择了送回伤员的工作。

他总是找简单的活干，洛星缇很是无奈。

又交代了几句，他和萨杜恩再次转过身，往感染区深处去。

等他们再次带着一袋子残肢折返，夜色变浅，天边有些泛白。

残肢将棕色的麻布袋子底部染成红色，滴滴答答的血水在感染区的沙石上留下一条很长的痕迹。

一夜的营救奔波杀敌，就算是像洛星缇这种一周工作七天的工作狂，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和萨杜恩一开始还会互相打闹几句，现在两个人已经都疲惫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次报告的营救人数：

17人失踪，已找回11人，加上手上这个，还有5人未找回。

离案发已经超过7小时，剩下的5个人，连找到残肢都很困难了，或许只能找到森森白骨，或许连白骨也不剩。

搜救的人太少，就算他们冲锋小队的人不眠不休，所行始终有限。

这件事是城监护多明尼克的失职，发生这种事件，重要的始终是营救公民，而非敌人。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别说一个城监护，就连十将军委员会那帮整天把“为了城邦”“为了公民”挂在嘴上的人，也不见得明白。

洛星缇摇了摇头，他内心总是有着大厦将倾的紧迫感，但他不过是个军人，除了为城邦浴血沙场，什么也做不了，但就算是战场上的事，他也不是事事都能做好。

想到这一点，他不禁看了眼萨杜恩。

他的神色也有些疲倦，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走在他身旁靠后一点的位置，他的右手握着挂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以便随时为突发状况作出反应。

工作起来还是这么认真负责啊，真是乖孩子。

洛星缇柔和的目光中带着些复杂的情绪，似乎有回忆闪过，终究被他掩饰下去。

R2感染区内寂静无声，他们一路也碰到七八个步履沉重的冲锋队队员，汇报了营救情况后，洛星缇给他们下达了回去休息的指令。

他们抑制不住欣喜地欢呼起来，对于筋疲力尽的人来说，休息的魅力不亚于给一个快饿死的人食物，很小的事却可以带来极大的满足。

见他们恢复了活力，洛星缇笑着摇了摇头。

本来临时作战会议后他们有休息时间的，因为突发情况硬生生拖到现在。

虽然，作为军人，时刻得为公民奔赴战场，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洛星缇还是有些心疼这些部下。

他们大多是刚从卡希尔军校毕业的愣头青，一出学校就被选来跟着他，还是挺倒霉的。

他，不夸张地说，一年365天到处连轴转，哪里需要跑哪里，而且干的都是些刀尖上舔血的活儿。

这些年轻的鲜活的娃儿如同刚被栽培的花朵，跟着他不过半年就蔫了。

远远的，一盏地热灯灯光浮动着，这次的灯光移动得比原先还快，几乎是一个眨眼，喘着粗气的费西斯就冲到了他们面前。

“怎么了？”

看到费西斯的神情，洛星缇瞬间严肃起来。

“出——出事了，又有几个人失踪了！”

冲锋队员好像被打大铜钟砸了一下，嗡嗡的震声中，一个个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意思是，他们刚有的假又泡汤了？

苏尔城才被蠕虫怪袭击过，按照洛星缇对民众对了解，恐惧会让苏尔的居民躲在家中，行事也比以往更谨慎小心。

这时候如果出现好几起失踪事件，必将非比寻常。

难道和他们秘密调查的事有关？

洛星缇只顿了一下，旋即恢复了镇定：“多明尼克回来了吗？”

“回来了。”

他点头，果决地一挥手：“好，你们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暂时不需要你们协助处理。”

他的话不威严，但十分有力，让人一阵安心。

队员们听到他的话，身体都放松了不少。

费西斯假惺惺地抹着眼泪道：“上将，您真的太酷了，听您这样说，我对您的敬意油然而生！”

不用干活，费西斯这家伙溜的最快，还不忘拍个马屁。

洛星缇的嘴角一勾，露出了两个圆圆的酒窝，他轻轻拍了拍费西斯的肩膀，目光中似有光芒闪过：

“不包括你，你得留下来。”

费西斯整个人僵了一秒。

“像费西斯这样稀缺的人才苏尔可不一定有，”洛星缇申明了一句，然后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结束之后给你申请奖金，这个月就双倍工资吧怎么样？”

费西斯的眼睛猛地睁大，满脸正义凛然地说道：“上将说的对，我一点都不累！我还能绕R2感染区起码跑十圈！”

让费西斯干活，钱到位也是好说的。

回到苏尔，洛星缇交代了守门的士兵，如果看到其他回来的中都军人，就告诉他们可以休息了。

交代完这些，其他队员将尸体送去停尸房便回去了，洛星缇检查了一遍，出来时，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靠在苏尔医院红色的砖墙边，阳光从他背后打过来。

见到他，萨杜恩走上前来，微微垂下脑袋。

“来苏尔前我睡过了。”

洛星缇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说他不累，可以继续和他调查失踪事件。

注意到洛星缇注视他，萨杜恩强撑精神抖擞地挺了挺胸，但没顾得上脸上早已长出的沧桑胡渣。

洛星缇在心里叹气摇头。

萨杜恩，你的撒谎水平还是那么低，知道自己眼神容易暴露心虚，所以刻意直视前方不看我，但这样显得更心虚了。

你有多热爱工作啊，但再热爱工作，还是要休息才是。

他让费西斯留下来，除了因为他的异能方便调查肇事者动向，更是因为费西斯一晚上偷懒最多，不至于太疲惫。

而萨杜恩不一样，他知道折腾这么久的萨杜恩有多累，更何况萨杜恩的异能主要是攻击，找战士的话，苏尔的士兵也是一样的。

萨杜恩对认定的事情又比较执着，有时候洛星缇真想让他向费西斯学学没脸没皮。

却见他拍了拍萨杜恩的肩膀，满脸灿烂道：

“不用了萨杜恩，你呢，派不上用场的。”

他了解萨杜恩的脾气，激怒他将他气走，然后他就会乖乖去休息了，对于这一招，洛星缇手拿把掐。

反正顶多事后去道几句歉，道歉的事，只要头垂的够低，“对不起”多说几句，多缠他几回，总是会被好孩子接受的。

虽然萨杜恩又高大，下半张脸骨骼感强，显得有些凶悍和成熟，但在洛星缇眼中一直是个孩子。

此话一出，一旁看戏的费西斯顿了一下，然后“扑哧”笑出声来。

洛星缇转过头看他，却见他捂着肚子，对他做着“继续”的手势。

“不用管我，上将，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

这家伙看热闹真不嫌事大，真不怕被萨杜恩误伤。

洛星缇也不知道咋说这个爱耍滑头的白脸皮士兵好，却听见耳旁传来萨杜恩喃喃道低语：“……我派不上用场……”

孩子开始蓄力了。

洛星缇仿佛对他阴沉的脸色浑然未觉，脸上带着微笑：“是呐，所以你该休息休息去吧。”

萨杜恩的脸色变换几度，生气怀疑不满疑惑等复杂情绪一一闪过，最后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了。”他说出这句话时，口气中已不带什么情绪，只是呼出一口气，又向洛星缇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

洛星缇已经做好了被骂两句“洛星缇你完蛋了”的准备，没想到结局来的这么轻描淡写。

他最后异常的平静让洛星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萨杜恩既然乖乖离开了，他便不再纠结这些细微的差别。

或许是孩子长大了吧。洛星缇欣慰地想。

天已经大亮，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士兵，没有人逗留徘徊，空气中弥漫着次氯酸的气味，这些是对蠕虫怪战场进行消毒后留下的。

两人穿过铺着沙尘的灰石街道，往多明尼克所在的理事所而去。

一路上，洛星缇仔细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由于经常受感染区吹来的风沙侵扰，苏尔城的建筑物呈砂墙平房，窗户小，拱形门，集群式，西面最高的的山坡处坐落着太阳神殿的大理石柱式建筑，整体呈现出错落有致的状态。

城市不大，交通不发达，多窄路小道，如果要将一个人带离人们视线，这些小巷是绝佳的视觉盲点。

除此之外，由于蠕虫怪的影响，城市内的气味受到干扰，人精神高度紧张的同时也会涣散。

思索着这一些，洛星缇踏进插着太阳旗的理事会。

古德考等在门口，看到他，恭敬地行了个军礼。

抬起头，中年男人的眼中布上些红血丝，但神情却没丝毫懈怠。

善后工作虽然没有搜救花体力，但对精力的消耗却很惊人。

疏散民众，清理战场，安顿伤员，统计失踪者，每一步都需要安排人员统筹，苏尔的城监护不在，其他人也没有善后的能力，这些全落在古德考的肩上。

“上将，请您处罚我，没做好安保措施导致民众失踪，我的责任最大。”

他的眼神很诚恳，并没有推卸责任。

古德考做事向来可靠，很少出现纰漏，这次纯属意外。

当人们对一个突发情况焦头烂额时，很少会想到还会有第二个突发情况产生，更何况现在前者和后者在目前看来并没有关联，就算再细致的人也想不到。

洛星缇没有责罚他的打算，不过先按下不提。

“先说说失踪者的情况吧。”

他知道古德考肯定已经帮他把失踪者的情况统计好了，这给他的工作减轻了不少负担。

“除了被拉去感染区的遇害者，苏尔多了五起失踪事件，名单在这里。”

名单上记录着五人的姓名、年龄、失踪时间，失踪地点，以及脱离人群的原因，洛星缇扫过记下心中，将名单折起，给门口的守卫打过招呼，走进城监护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