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八号早晨六点五十,裴衍从周明炀那顺走一瓶冰水贴在脖子上,企图唤醒沉睡的心灵和大脑。徐旰怕他生病,从后面抽走水瓶,拿在手里抛起来又接住:“困成这样,昨晚几点睡的?”
“三点二十一,两套数学两套物理,这把必然秒杀你。”裴衍摇了摇酸痛的脖颈说。
徐旰啪的一声把水瓶墩在桌面上,椅子推走防止碍事:“三押!把东西收一收,咱俩箱子和零碎都放一块我一起搬走。”
周明炀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李婷和张迪,拼命使眼色,李婷一脸好甜,张迪则冲着裴衍他们翻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白眼。
裴衍余光瞥见这个白眼,轻叹一口气,抱着两人书包跟着徐旰往外走。
原本三天的考试压缩成一天半,最后一节英语考完,裴衍勉强爬回教室,瘫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塞上耳塞开始睡觉。
一中宿舍后有个小门,平时很多家长从那给孩子送东西进来。
徐旰塞给宿管两包烟,从楼里穿过来接给裴衍订的外卖,回教室时就看见人已经睡着了,于是把外卖给周明炀,嘱托他提前十分钟给人叫醒,还一定要盯着裴衍多吃一点,又把他那份分出来作为谢礼给小周同学。环顾一圈后出教室把两人的东西搬回来,一切安排好后拎着书包和假条出校门不知道干嘛去了。
裴衍被叫醒之后麻木的进食几口,觉得全身酸痛,又感觉相当烦躁,以为只是累到了,环顾一圈没看见徐旰,火更大了,又没有什么发脾气的好借口,于是把衣服一披接着睡觉,一直睡到三点十分打铃下课。
班里老师来上课,看他这样都没敢管—成绩顶尖的好加上风吹吹就散架的身体,老师实在是无从下手。
裴衍坐在位子上回神,眼神逐渐聚起来的焦点表示理智回笼,他先打开手机,收到徐旰的留言:“宝贝儿,我给你请了五点十分的假,假条签好在数学解题觉醒里夹着,司机是你学识渊博家资饶富帅到核爆的同桌哦(玫瑰表情)。”
宝贝儿沉默半晌,耳朵红到发亮。
一中国际部五点十分放学,恰好重点部高三年级吃晚饭。
国际部全是富二代权二代等着出国镀金,重点部大多是全中心区成绩拔尖的人才,家境参差不齐。一边觉得对方是穷酸秀才,另一边则看不上人家不学无术。但是好在学校管控严格,两边对着吠几声也就算了,掀不起风浪。
可天有不测风云,也不知道裴衍和徐旰谁走背字,硬是碰上一个嚣张还没素质的家长。
裴衍一下课就用跟平时稳重形象相反的速度往外窜,徐旰换了一件黑色丝质衬衣和西装长裤,显得肩宽腿长;十月份的天气不算暖,却十分骚气的解开最上面两颗扣子,手里抱着好大一束玉兰花,看见裴衍就疯狂招手。
裴衍看着花,又看着人,半晌耳朵红了,索性头发遮住不少,留个耳垂也不显眼。
他面上不显,在徐旰面前站定,说:“要上天?还敢安排我了?”
徐旰看着耳垂,笑了,把花塞到人怀里,顺手接过书包,强行哥俩好地搂着人肩膀往车位走。
两分钟后他看着陷进去一块的车屁股彻底笑不出来了。
“我操……”徐旰脑仁嗡嗡疼。
他把车停在路边车位里,一辆路虎V8从斜后方把宝马七系怼进去一个坑。
这辆车是裴衍为了低调特意订的,没有改装的740Li领先型,车牌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撞了也不心疼,但问题就出在这:对方是国际部学生的家长,看徐旰年轻裴衍还穿着校服,车更是普通到没边,于是颐指气使起来,掐个腰跟保安尖叫。
“你是车主?”家长是个男Omega,妆容精致,五官秀气却不是很出挑,上下打量着徐旰,说,“赔钱吧,我律师马上就到!”
徐旰先是拿手机对着两辆车拍了几张照,听到对方咄咄逼人的语气靠在自家车门上,尽量放缓语气:“叔,这给小屁孩来看都知道是你全责吧,弄得好像肇事的是我一样。”
车主一下炸毛了:“你这小孩什么意思啊?我不懂咯?宝马七系还叫什么叫!信不信我现在找人过来判你全责!给你抓了!”
裴衍被对方没控制好的信息素熏到了,皱着眉看对方身后也是一脸不屑的男生小A,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躲到一边拿手机给裴鹤檐发去对方的车牌号,没过一会收到一个文件,打开瞄两眼心中大概有数了,走到徐旰旁边捅他一下,使了个眼色。
被迫听了五分钟尖叫辱骂的徐旰马上get到对方,扯出一个笑脸,说:“叔叔,一会我爸来,你跟他说吧。”
车主上下嗤笑一声,说:“跟未成年Omega谈恋爱还带人出去玩也敢告诉爸爸,也是胆大包天了。”
联盟对Omega保护政策比较完善,成年Alpha是不允许同未成年Omega交往过密的,除非是同学。
徐旰一把摁住想反驳的裴衍,点开app叫车,轻笑几声没说话。
没一会杨助到了,他是裴鹤檐找来给裴衍当跟班的,顺便冒充爸爸,看着他长大的,现在被少东家拉来平事也算分内之事。
俩人简单打声招呼就跑了,留他对付车主。
六点半,裴衍坐在某知名会员制餐厅低调奢华富有内涵的包厢里,对着面前一堆又是花又是草的菜,沉默好半晌,说:“所以你下午是来进修了,新东方优秀毕业生?”
徐旰往裴衍旁边挪了挪,颇为殷勤的给人布菜:“你尝尝这黑虎虾,特鲜!”
裴衍拿起手机看杨助给他发的消息,说:“谁家开胃菜到主菜一起上来堆一桌子,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扯淡了?”
“那不是你吃饭讨厌别人打扰嘛,想吃什么我伺候你。”
裴衍闻言嗤笑一声,把手机递给徐旰,说:“没有假扮大号残废的**。看看,国际部还有这种角色,一中也是堕落了。”
徐旰接过来,随意扫视两眼,砸砸嘴,总结道:“所以这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傍大款破坏人家家庭妄图上位奈何肚子里没墨水私生子都特么上高中了还没摸到民政局大门,只能养在外面靠人施舍一点经济且一点实质性财产没捞到的故事对吗?”
裴衍收回手机接着说:“色厉内荏,估计车也是软磨硬泡借来充门面的。”
徐旰想了一会,一拍桌子说:“我说怎么奇怪呢,这金主爸爸也不是什么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他也算倒霉,在这种档次的老板身上浪费青春。”
两人这种事也听见不少,感叹两句外也抛诸脑后了。
裴衍嫌麻烦,把事推给徐旰处理,徐旰冲着谈恋爱这仨字,得过且过也没让杨助太追究。
当晚回家裴衍觉得全身疼得要命,以为是累到了,囫囵吞了一片止疼药,往被子里一卷酝酿睡意。
很快他发现这一点用都没有。
裴衍坐起来,只觉得身上泛起一阵阵热浪,理智逐渐消失之际,他强撑着点开通讯录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徐旰接到电话时正研究从裴衍那拿来的化学卷纸,看看这次某人能不能裸分冲破三十。电话接通了,对面只有裴衍的喘息声,徐旰忽然捕捉到一缕玉兰香,他条件反射般跳起来就往对门跑,迅速解锁大门后也没坐电梯,三两步冲到卧室,被迎面而来的Omega信息素下个半死。
他看见裴衍蜷缩在地毯上,怀里抱着被子,眼里含着水光,皮肤透红微微有些发亮,徐旰的信息素马上就不受控制了,腺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最悲惨的是他连抑制手环都没带,更不敢犹豫一点,心一横冲进去,把人打横抱起塞到车里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裴衍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徐旰和林上意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一个写题一个工作,中间恨不得隔出来十万个东非大裂谷。
徐旰先发现裴衍醒了,笔一扔就往人身边凑,从吊瓶看到被子,最后拉过来椅子坐下,问他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裴衍没搭理他,看着林上意结出一层冰霜的脸,欲言又止。
林上意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叹了口气,说:“我也实在是难以想象,你这发|情期这么吓人,晚就晚了点吧,抑制剂还过敏。”
裴衍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等他听见自己什么过敏的时候向来面不改色的脸终于失去了表情管理,被子一蒙试图忽略这个恶心人的事实。
徐旰没敢说话,用手指勾起被子一个角,防止给人闷到。
裴衍打完吊瓶就出院,徐旰回了趟家,裴鹤檐出差没回来,晚上只有林裴二人吃饭。
“我抑制剂过敏,怎么挺过发|情期的?”裴衍忽然想起来。
林上意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说:“徐旰把你临时标记了,没有影响。但是我要问一句—杨助说你俩谈恋爱了?”
裴衍淡定摇头:“喜欢,没谈,没追上,仍在努力。”
林上意仔细想了一圈,绝望的发现某些人全部天赋值点在数理上的代价就是七情六欲的窍没开,愤然决定不干涉木头的感情生活。
我讨厌当牛马
我要努力做到一周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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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抑制剂过敏吗?命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