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驾行至城西的修善坊,这里历来是鱼龙混杂之地,聚集了坊间的贩夫走卒,商贾辐辏。
远处依稀还能听得笙乐的演奏声和男子的欢笑调戏之语,丝竹在车驾一侧同里边的人说道,“殿下,大人与青儿进了小巷,巷子窄小,车驾恐怕是通不过的。”
话音落下后,从窗边递出一顶帷帽,“你将这帷帽戴上,带着护院进去看看。”
“诺。”
女子匆匆带着人行至一处大敞开的窄门前,被人破坏成两截的门栓落在那泥地上,正值半黑的时辰,她吩咐身后的人点燃了火折子才走进内屋,只见上官正端坐在大堂之上,那卫遂忠伏跪在脚下,一侧的青儿扶着苏娘,额前的发髻已然松了些。
看到这场景丝竹才松了一口气,对身后人说道,“去回禀殿下。”
黑暗中上官抬手拿起桌案上的灯盏,指了指人群中拿火折子的人,“你过来将灯点上。”
“诺。”
烛火笼罩在灯罩之上,屋子慢慢亮了起来,伏跪在地上的卫遂忠抬手遮挡了那骤然而起的亮光,抬眼看了看坐在堂上的人,只一眼又吓得将头深埋下去,“大人…上官大人…”
“下官不知道…不知道那女子是您的人…”
三年前在天后身边如日中天的周兴便是死在她手上,所以酷吏中便有了一句传言,“流水的皇嗣,铁打的上官。”
何况他白日才得罪了顶头上司,这还未入夜又招惹了这个看着和善却深不可测的女官,这洛阳城可真的是呆不下去了。
上官看着那闪烁的烛光,轻言道,“想要活路么?”
男子慌忙点头道,“想…想,大人明示…”
“明日去山风馆,要不动声色的将来俊臣要构陷魏王的消息散布出去。”
“好…下官明日就去,明日就去…”
上官起身吹灭烛台,走过那男子身旁时低声说道,“办完此事,自行到洛阳令领板子,若将来还敢起如此歹心,你在洛阳令大牢的兄弟还等着你凑双呢。”
男子转过身颤颤巍巍应道,“是…是,小人记住了…”
一行人走出小巷时,正听着那宵禁的鼓声响起,上官走到车驾边回道,“殿下,都办妥了。”
车帘被缓缓撩起,太平看着青儿扶着散了发髻的女子,厉声道,“大人是准备这般让她招摇过市的回山风馆么?”
上官俯首同身后的人说道,“去向这附近的居户借上一枚篦子,将发髻整理好。”
太平拦住说道,“不用了,让她乘本宫的马车回去。”
说着她便从车驾之上下来,借着护卫手中火炬的光亮走到苏娘跟前,“你知道自己为上官大人添了多少麻烦么?”
那火红的光亮照映在女子脸颊上,本就委屈的内心被这句话刺激得忍不住涌出两行泪珠,“妾知道…”
太平侧过身继续说道,“哭有用么?在山风馆这么多年,大人会让你去出卖色相么?何况大人会做出如此不耻之事么?”
“自作聪明!瞧瞧这样多的人,陪着你一人在此折腾!也就她上官婉儿做得出来此事,若是本宫,问也是不会问一句的!”
“本宫瞧着就是她太过宠溺你们了!”
太平的斥责掷地有声,四下的女官皆低下了头。
“今日的事,本宫若是从别人嘴中听到半句风言风语,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杖杀。”
“包括丝竹真儿在内。”
众人听后齐齐回答道,“诺。”
太平环顾了一圈又吩咐道,“护卫女官都随着车驾去。”
说着看向上官,“你,跟着本宫。”
“诺。”
待人群走了后,上官将驻在一侧的缰绳解开,看向太平说道,“臣为殿下牵马可好?”
太平恨恨看了她一眼,“今日你别想着含糊过去!”
“此事若是传到母亲耳中,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为了个女官值得么?”
上官将马牵着走到她身旁,“月儿还记得臣的初衷么?”
“臣希望替天下的女子都开辟一条能自己做主的人生,如今若连自己身旁的人都护不住,何谈理想抱负?”
太平否认道,“母亲若是知道你在暗中斡旋扳倒酷吏一事,前功尽弃事小,若是盛怒之下将你下狱,还得是月儿巴巴的去求情。”
“我看我也是将你宠坏了!”
“适才就不应让你出宫!”
上官抬手抱着她说道,“得妻如此,何其荣幸。”
太平低下了声音,将手抚上她的后背继续说道,“巴巴求情倒也无妨,只是母亲历来是摸不透她的性子的,万一哪日她不再开恩…”
“你可以不在意生死,说出莫不有终期那样的句子,但连月儿也不在意么?”
说到这里身旁的马儿突然“啾”的一声长鸣,上官趁着此时机转过话头说道,“快宵禁了,我们先回家可好?”
太平走到那马儿身侧,提着裙裾一个翻身便上了马,随后便向马下的人伸出手,“上来。”
这时的天已是漆黑一片了,远处还能见着朦朦胧胧的雾气,借着月光依稀才能分辨得清方向,但这寂静却让马背上的二人十分享受。
“臣从前只当月儿不会骑马,此前在薛绍的赛马会上才见得月儿在马上的风姿,真是英姿飒爽。”
身后扶着缰绳的人回答道,“从前与婉儿在宫内未得机会。”
上官一手轻拂着鬃毛,一边说道,“那几年华清池去了一次,陪着陛下春猎也去了有两次,哪里便是没有机会。”
太平在身后愣住,这人太过反常了些,不似从前那般温和,“是生气了么?”
上官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年太平在赛马场上与薛绍配合的天衣无缝的场景,微微皱了皱眉,“你爱过薛绍么?”
太平张了张嘴,她有些惊讶,这问题那人是从未问过的,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宛若误入人间的仙子,如今这仙子竟动了凡心…
随后她莞尔一笑,“吃醋了么?”
上官也丝毫不掩饰说道,“是,臣吃醋了。”
“所以爱慕过么?”
见着眼前的人好不容易动了凡心,太平自然是要再好好在这个话题上缠绕一番,哪里会那样容易直言相告。
“婉儿先告诉我因何而醋?”太平莞尔道。
上官微微侧身对身后人说道,“那年赛马,你与薛绍宛若一对金童玉女。”
太平双手摆弄着缰绳应道,“我当时瞧着你可没有半分不悦啊…”
“诗作一首接着一首,宣纸松墨飞得漫天都是,何以能注意到月儿在马上的风姿?”
这时候马儿已然行至公主府门前,门口的小厮上前牵着马,上官跟随着太平的步伐踏进府门,到了正殿门口时才又低声问道,“月儿还未回答臣的问题。”
太平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不告诉你,自己猜去。”
那几年那人将她折磨的够呛,如今她哪里会这般轻易放过这个折磨她的机会。
本只是随口一问的话,如今却成了身后人的心结,太平去沐浴,她坐在书案前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线书,心思早已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沐浴的花香传入鼻腔之中,太平在身侧坐下仔细端详着她,“怎么?还未思索出答案么?”
上官放下书摇摇头说道,“月儿不如就如实相告可好?”
太平将身上的白纱寝衣向胸前拢了拢,起身坐到她身旁说道,“不好,自己好好想想那几年的事儿,若要醋便好好再醋上一醋。”
“今夜月儿左右是不会再心疼你了。”
说着便倚靠在她的膝上,“再想想春猎那次,月儿同薛绍还喂过葡萄…”
“还有城郊温泉那次…月儿让薛绍抱着回寝殿,大人面容之上可是半分表情都没有…”
“如今便都好好醋一醋…”
上官听着她细数着那些与薛绍的亲密举动,面容上是愈发掩饰不住的扭曲,太平仰着头看到这一幕,调笑着起身从后面揽着她的肩头,“终于醋了么?”
“这么多年过去,看来月儿当初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上官微微转头问道,“故意的?”
太平将吻落在她的后颈,“不然娘子以为呢?”
“还醋么?”
她的手从衣襟出滑入,上官情不自禁仰起脖颈轻声道,“醋…月儿还未回答臣…”
太平解开她的衣带,动作更加流畅了些,从身后将她揽入怀中,“月儿这小半生除你之外从未对旁人动过情。”
上官搂住她的脖颈,隔着轻薄的寝衣缠绕在她身上,“去寝殿。”
太平靠在身旁人的臂弯处,软绵绵的说道,“婉儿若喜欢看妾骑马,寻个日子赛一场马便是。”
“消消心中的醋意…”
上官闭着眼将唇落在她的后背上,“比起骑马,臣倒更希望同月儿能慢悠悠的骑着驴漫步在那绿水青山之地。”
太平握着她的手回答道,“再往下一些…”
每次欢好之后的缠绵厮磨,让二人十分的上瘾,那软糯松弛的感觉比迸发更加让人痴迷,她们的身体宛若化成一滩玉水一般,那有意无意间传入身体的信号,一股又一股的充斥进对方的脑海…
然后再度索求…
被关疯了
已经不知道我自己在写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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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醋意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