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击鼓 第14章 第一章

山月沉壁。

夜色徐徐的笼罩下来，一轮圆月挂在空中。

楚楚回屋待到月上中空，起身换了件墨色的衣裙，然后戴上帷帽，关上房门。来到山顶，跪在竹屋前空地上，叩了三叩，便悄悄下了山。

竹屋内，一个尚且年幼的道姑仰着头，询问坐在蒲团上，打坐的道姑：“太师祖，楚师叔也下山了，她是不是也是再也不回来了？”

就像之前星尘师叔他那样的。

一身青灰色道袍的道姑，闻言睁开眼睛，望向窗外，那里月色皎皎，轻叹了口气道：“孩子。你要记住，我们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可以不问出处，但是不能没有归宿。”说完这句话，抱山散人就再次的闭目打坐，不再言语。

小道姑见此，乖巧的自己回去房间。

太师祖一般这样打坐，就是一夜不会动的。他们都习惯了。梳洗过后卸去了外衣，躺在床上时，睡得迷迷糊糊时，她突然好像想起了，听星尘师叔说过，太师祖她会卜算的，故而她的弟子们下山时，她都会说一句话，给留下的人。

就像星尘师叔知道那位藏色师叔的一样。

楚师叔就知道星尘师叔的。

那这次便是她了吗？！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师祖不直接将这句话告诉下山的人，反而要告诉留在山上的人呢？告诉下山的知道，万一真的会出什么坏事，对于他们那不也是一个警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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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其实这就是人。有时候当时觉得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儿，如今过了再想，其实也不过就那样。”坐在橘红的火堆旁边，楚楚时不时会抛出一丝灵力去搅弄里面燃烧的枯枝树木，让它们保持着烧灼。

是警惕，也是为了取暖。

她的身旁，坐着一位穿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孩，秀眉弯弯，观之可亲。

瞧着这位素昧平生，却好似上辈子就见过的姑娘家，楚楚道：“十娘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会看不懂那点你我都能看出来的小算计？！我看不过是因为被情爱蒙蔽了眼睛，自己不愿意去打破自己的美梦，罢了。”

说到这时，她语气顿了下，道：“阿离。你说这样的爱，它算是爱吗？”

从前她见过书里的爱，话本里的爱，师祖口中的爱，甚至是暮色四合下山间野兽的爱……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人与人之间的爱，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这话，可还真就把江厌离给难住了。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给她解释人和人之间，那些看着复杂的爱。她甚至想到了阿爹前不久给自己退了的那门亲事，那时即便嘴上说着安慰的话语，可心里也还是有些伤心，可是现在诡异得，她竟觉得自己的内心一点都不悲伤了。反倒是另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久久在她心中徘徊不去。

夜色如水。夜风吹响林间树梢，好似一首哀曲。

亲眼见到“痴情女子负心郎”只在戏文中看过的故事，却活生生在她们面前上演。这种冲击，无论是对此时刚刚经历退婚的江厌离，还是初初下山来的楚楚来说，对她们稚嫩的内心，都是一次不小的冲击。

楚楚先回过神，看着愈来愈晚的天色，道：“还是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送你回去吧！”

江厌离点了点头。只是直到躺下，她还想着事情，她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阿羡回去了吗？还有阿澄他是不是也出去了？莲花坞现在怎么样了？这些她都想知道，还有塘边的莲子莲蓬，湖中的荷花小船……不过是她想家了。

楚楚守着火堆，直到天亮才熄了它，留下焦黑一片。

“走吧。”见她醒来，她又检查了一遍火堆是否有残存的火苗，取出缠绕在腰间的软剑：“记住心诀。别分神，我就在你身后，你如今灵力稳定，御剑时慢些即可。”

江厌离点了点头，自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把长剑，依她所言，以灵力所托，慢慢的上去。她的修为这段时间增长了不少，几乎快赶上她从前一两个月的修炼了。可见人还是要多出来走走的，总是拘泥于一方天地，心小了，人自然就小了。

碧叶宽大，粉荷亭亭, 挨肩擦头。湖风吹过, 花摇叶颤，仿佛在频频点头。清新娇美之中, 还有几分憨态可掬。

一眼，楚楚就喜欢上了这里。

“阿离，这里是你们云梦哪里啊？”要是还没有主人，她就下手了，把它买下来，把洞府安在这里。

江厌离看了一眼湖中那亭亭玉立的粉荷，道：“这是莲花湖。”

呃，原谅她，楚楚突然有些不太想把洞府安在这里了。无他，委实想想有点丢人了，难道以后年纪大了，出去就是，‘啊，她就是那个莲花湖的那个谁谁谁’，瞬间气势矮了一大截啊！

而且为何要叫莲花湖啊？就是叫莲湖都比莲花湖好听啊！

谁给起的这名啊？

“大俗即大雅，‘莲花湖’这个名字简单易懂，也更方便旁人知晓不是。”楚楚没注意自己已经无意识的问出来了，江厌离见她有些不能接受，就宽慰道。

其实这个名字，是阿羡取的。其实这还是，是跟阿澄争赢才给取的这名字，阿澄取的本来是叫小莲湖的。这么想想，江厌离的心情，还是有些小上扬的。

所以，她这么欣慰的表情做什么？楚楚不解，转念又想：“兴许这就是人家高兴叫这个名字吧！”于是，彻底歇下来在这安家的打算。趁着年轻，就应该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安什么家扎什么寨，都是浮云。

江厌离道：“之后打算去哪？”

楚楚好奇看着周围，云梦多湖，按说生在水边的人们，性情也会似物，可这云梦则不然。它这里更偏向于“炙热”。街头巷尾，水市小舟，买个东西，吵个架，感觉他们说话要把屋顶都掀翻了。

“四海为家吧。我这次下山就是为了多走走看看，具体去哪，慢慢走呗，反正路就在那里呢，走到哪就是哪。”倒是洒脱。依照她的修为，江厌离也不担心其他的，只邀请她：“若是再到云梦，记得来莲花坞，我请你吃饭。就吃我们云梦的美食，别处可是没有的。”

“好。”楚楚答应，转而和江厌离在一街口处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