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鸮 第2章 猩红列车

凌晨三点，李轩手臂上的印记突然泛起灼热的红光。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视线刚触及茶几上未喝完的可乐，整个人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入猩红漩涡。再次睁眼时，铁轨的轰鸣穿透耳膜——他站在锈迹斑斑的月台边，一列挂着血色窗帘的列车正嘶鸣着进站。

“又来？”李轩咬紧牙关，下意识摸向手臂，那枚暗纹正随着列车逼近而剧烈发烫。车厢门“哐当”裂开缝隙，涌出的不是乘客，而是弥漫的白雾，雾中隐约浮动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林宇？”李轩瞳孔骤缩。雾气里，他的宿敌正扶着一位穿校服的少女，女孩腕间同样烙着暗红印记，脸色惨白如纸：“她叫陈曦，刚被卷进来。”林宇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这破车……好像没活人。”

话音未落，最近的车厢玻璃突然渗出鲜血，一个长发遮面的女人贴着窗棂缓缓滑下，指甲在玻璃上划出刺耳声响。陈曦尖叫着躲到李轩身后，而林宇已拽出月台角落的消防斧：“上车，老人说过‘幻域的考验不止一次’。”

列车内部比外观更诡异。猩红丝绒座椅上坐着歪头假人，每个假人掌心都捏着半张扑克牌。李轩踢开挡路的假人，在卡座缝隙里摸到一张方块7，背面用血写着：“集齐十三张，敲响终点铃。”

“分头找！”林宇踹开隔壁车厢门，斧头劈开浓雾的瞬间，整列火车突然剧烈颠簸。李轩扶着摇晃的立柱，看见车顶天窗渗出黑色液体，那些液体落地后竟聚成狰狞的人脸，张开獠牙咬向陈曦。

“趴下！”李轩拽着女孩翻滚，掏出兜里的瑞士军刀刺向人脸——刀刃穿透黑雾的刹那，假人突然集体转头，空洞的眼窝对准他们。林宇在另一节车厢大喊：“扑克牌对应座位号！7号卡座有机关！”

陈曦颤抖着摸向标有“7”的座椅，指尖刚触到靠背，假人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李轩挥刀砍断假人手臂，却见断口处涌出更多黑雾，瞬间凝成锁链缠住三人脚踝。林宇冲过来用斧头砍锁链，斧头却卡在雾中动弹不得：“这东西怕光！”

他扯下窗帘点燃，火焰灼烧黑雾的滋滋声中，锁链逐渐消退。李轩趁机翻出座椅下的铁盒，里面躺着张梅花K，背面画着扭曲的铃铛图案。突然，所有假人同时举起扑克牌，拼成一行血字：“缺一张黑桃A，你们都是祭品。”

“黑桃A在最后一节车厢！”陈曦指着车尾，那里的雾气浓得化不开。三人刚冲进最后一节车厢，车门便自动锁死，车顶降下密密麻麻的铁钩，每个钩子都挂着褪色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竟和他们三人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神空洞，胸口都插着黑桃A。

“这是……我们的倒影？”林宇瞳孔骤缩。铁钩突然剧烈晃动，照片里的“倒影”竟挣脱相框扑来，利爪直取李轩面门。他就地翻滚躲开，却看见陈曦被倒影按在地上，对方正把黑桃A塞进她胸口。

“住手！”李轩抄起灭火器砸向倒影，林宇则用燃烧的窗帘逼退另一群倒影。火光中，他突然发现车厢角落的铃铛——那是个布满血锈的铜铃，下方刻着小字：“敲响者代替倒影成为祭品。”

“原来如此……”林宇眼神一凛，突然抓起黑桃A塞进自己胸口，“李轩，带她走！”倒影瞬间放弃攻击，转而围住林宇，黑雾在他周身凝聚成锁链。李轩拽着陈曦冲向车门，却在回头时看见林宇冲他大喊：“别忘了大学时我抢的奖学金——其实是帮你交了学费！”

这句话如惊雷劈中李轩。他猛地顿住脚步，看着林宇被倒影拖向车顶铁钩，手臂上的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红光中，他听见幻域老人的声音在脑海回荡：“考验的不是勇气，是选择。”

李轩突然转身，抓起地上的黑桃A刺向自己胸口。剧痛中，他看见林宇和陈曦的身影被红光包裹着弹出车厢，而自己被倒影托起，缓缓升向铁钩。最后一刻，他看见车窗外闪过熟悉的城市夜景，而林宇正抱着陈曦站在月台上，对着列车举起了打火机——

“轰——”

火焰吞噬车厢的瞬间，李轩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趴在大学图书馆的桌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习题册上，隔壁座位的林宇正戴着耳机刷题，晨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李轩下意识摸向手臂，那里光洁无痕，仿佛幻域的一切只是场噩梦。

但当他翻开习题册，第一页赫然夹着半张黑桃A，背面用铅笔写着：“下周六午夜，老地方见。——林宇”。图书馆外，钟楼恰好敲响十二点，远处隐约传来列车进站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