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游戏 第3章 第一天

想的倒是容易，万灰扬在殿内转了大半天，终于饿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错，就是饿的。

虽然骛殿结构不复杂，但对于他这个刚到没有一天的人来说，在殿内无论是找人还是找路都太困难了。

更可怕的是，他转了半天，见到的做工的净是些男子，虽说有的俊美有的魁梧，但都是有蛋的啊。殿里没有女人！他无法忍受这个事实。自己尚处活蹦乱跳的年纪，不应该想那些苟且之事，他知道。但是照这么下去如果自己争取自由失败，不得不在这种环境下呆到像弓爵那么大再出去的话，自己指不定会出什么问题。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的人一定是个变态。

夕阳的红光洒在他身上，他坐在草丛中，意识又有些朦胧：一整天他连水都没碰过一滴，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自己难道就要这么饿死在这里？万灰扬想着，头沉沉的低下去，看到身下不知名草叶上有几滴液体，在日光的映射下闪着殷红的光。

他用指尖挑了一滴送到嘴边，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是血。

万灰扬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昏沉的意识瞬间被惊醒。

莫不是遭到了袭击？这是谁的血？他忘却了自己之前对防御的自信，张口想要呼喊谁，嗓子却火燎般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双黑色的长靴哒哒的走到了万灰扬面前。万灰扬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猛地抬头瞪视着来者，希望以此来使对方有所顾忌，然后尽己所能逃跑。哪怕跑不了多远就要倒下。

来者对上他的目光似乎打了个趔趄。但更吃惊的是万灰扬。

是弓爵，他找了一天的弓爵正在他面前以一种混杂着嘲讽和同情的目光眯眼看着他，缓缓开口道：“为何不穿衣服呆在这里？”

“我穿了！”万灰扬想大声争辩，但刚才骤然加快的心跳不仅慢慢的平息下去，甚至比平时跳的更慢了些。他大口喘气，喉咙只是极为艰难的吐出极低的声音，“我…想出去，找你半天了，没找到。”

“在下一直在书房里。十分抱歉遗忘了主上大人。”弓爵说着，将万灰扬扶起。万灰扬脚步虚软，想着自己不可能有气力走回去，干脆直接靠在他的肩上。弓爵也没介意，只道：“你招惹谁了？”

万灰扬心想你心跳的这么快，喘气这么重，怕不是你刚才招惹了谁还被揍得流了不少血输的很惨吧。嘴上却说着：“才不是，我……一天没吃饭了。”

弓爵转过头来似乎想看看他脸上的神色，万灰扬嫌弃的别过头去。

把我饿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你们就是这么服侍你们殿主的吗？

心里不满着，还是乖乖的被弓爵扶到之前那个房间的隔壁，房间正中央的桌上摆着几盘菜，一碗稀粥，热气腾腾的。

“听闻主上之前是流浪者，却没想到这么不经饿，是在下的疏忽。”弓爵把万灰扬扶到椅子上，有些刻意的拍了拍袖子上被沾上的土，给万灰扬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在下希望主上还有一丝拿起茶杯的力气。”

万灰扬看着对方“毕恭毕敬”的态度，顿时把刚才的事情忘到了脑后，只觉得一肚子委屈没地方发泄——也许自己当流浪者时被那些贵族子弟宠的有些过分了吧。——于是他泄愤般的咕咚咕咚把那杯水一气儿喝完，开口道：“我要出去。”

弓爵没有回答他，只是给他拿来一套新衣服，外袍是淡黄色，只有后腰处有一轮圆月花纹，是万灰扬习惯的素淡。

“之前那件，不喜欢吗。”弓爵自言自语着，把衣服递给万灰扬，“这里的夜晚比皇城要冷。”

“我要出去。”万灰扬接过衣服，抬起头尽力提高声音让自己吐字清晰，说罢又把头低了下去。

“现在情况很复杂，主上。你要在里面呆一段时间，这是城主的吩咐。”弓爵道，“主上现在是‘树下人’，有未显现的能力。在下也只是奉命保护你。”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万灰扬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无法说出哪里不对劲，只好开口道。当务之急是找到出去的方法，而不是在这里纠结城主为何会想将众多树下人中的自己保护起来。

“和我打一场。”弓爵道，“你的能力还没有确认。”

“一定要动手吗？”万灰扬皱眉道，“我并不认为我能打得过你。”

“只是切磋，这是试出能力最快的方法。”弓爵从凳子上起身走到万灰扬身前，拍了怕他的肩膀，道，“若是想出去，打败我。这是最低标准。“

万灰扬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看来我要是想回去就必须把我的侍卫打倒了呗。”他转过头翻了个白眼，接着道，“什么狗屁规定，城主脑子有病。”

弓爵微笑着看着他，丝毫没有流露出对他方才口吐脏字的不满。

“别这样看着我。”万灰扬道，“有些行为别人做起来很帅，我做起来却显得很蠢。所以……”

“可能是因为主上长得比较正直。”弓爵见万灰扬吃完了饭菜，开始收拾碗筷。

“哈……谢谢你的夸奖。”万灰扬说着，顺手拿了另一个茶杯，往里面倒了点水粗略的清洗了一下后泼掉里面的水，重新倒了一杯递给弓爵，“以后还是叫我灰扬就好，被一个比自己大的人叫主上，怎么说呢，还是不适应。”

“灰扬。”弓爵接过水抿了一口，又把那茶杯放回桌子上。”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啊，是吗。”听到别人带着几分亲昵叫自己的名字，这个“别人”还是个叔叔辈的人，万灰扬心中涌上一阵恶寒，但总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呵呵笑着敷衍。

“随您怎么想吧。”弓爵也笑了。他把那些收拾下来的碗筷装到一个提箱里，向外走去，“一会儿楚却应该会送你的剑来——那可是城主大人亲自为你选的；另外，明天上午来树下找我。”

万灰扬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

这种感觉——有多久没有体会过了？

这种不用担惊受怕不用顾虑重重的感觉。

这种被圈养一般的安宁。让人丧失警惕的温柔乡。让人在幸福中溺死的蜜糖罐。

习惯了和皇城流浪者们的那种放荡不羁口无遮拦的对话，习惯了周围人的虎视眈眈和冷嘲热讽。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暖，做这些想要使自己表现得正常一点来配上这种温暖的举动，令自己……有些反胃。

还是想办法尽早出去好了。

正沉醉在对自己的感慨中的万灰扬，被叩门声拉回了现实。

刚才弓爵似乎说有人要送剑来。

“门又没关严实，你还敲门啊……”这样嘟囔着，万灰扬起身去把那扇虚掩的门完全拉开，仰头看向来人——果然是楚却。即使已经换下了那身厚重的盔甲，他的身体还是显得很结实。真羡慕啊，万灰扬想，要是我天天能吃好的，估计也能像他这样拥有这种迷倒万千少女的身材吧。再向下看，他正用双手捧着一把短剑——剑鞘墨蓝，首段和末端有金色的环状纹饰，剑身大概和他的前臂一般长——这么个东西放在楚却手里倒显得像个小玩意了。

眼见对方膝盖一弯似是要下跪，万灰扬连忙喝止：“别跪。”

对方身子一僵，止住了动作，重新站直。接着低头躬身将剑举到万灰扬面前，道：“这是主上的武器，请主上谨慎使用。”

“麻烦了。”万灰扬道，接过剑刃，在手上掂了掂，感觉自己能驾驭的住。抽出拔出几寸，看到闪着寒光的锋刃，手上传来剑柄冰凉的触感和浮雕的轻微摩擦，一种安心使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主上若是没什么吩咐属下就先行告退。”楚却直起身子道。

“你退吧。还有，以后别叫我主上了。听着心烦。”万灰扬道。他并没有看向楚却，缓缓地把那把剑别到了腰际，“哦，顺便也告诉这殿里的其他人，别对我毕恭毕敬的，叫人不自在。”

“明白。”楚却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当然你要是嫌麻烦就不要去了……”万灰扬小声的补上了一句，想想楚却可能没听见，干脆转身去屋里把灯熄了，回到原来那个房间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管他是不是自己的房间，反正自己是名义上的“殿主”，他们还真能把我怎么样了不成。

一觉到天明。当然，万灰扬才不会承认他是梦到了自己又被那个人暗算，从房顶摔下来才会醒的。

刚醒就想起来弓爵要求自己去找他的事，肯定不是啥好事。真是烦死了，他心里抱怨着，要是在之前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帮某个皇城的家族打扫庭院吧，可现在我要成了被打扫的东西了。他烦躁的揉着头发——他的头发现在正长到散着显长扎起来显短的长度，揉起来非常不顺手——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偷个懒。迷瞪着眼睛穿好衣服，在门口捧了把水搓了搓脸顺便湿润一下嘴唇。然后转身从窗子向外跳了出去。

虽然很不文雅，但万灰扬当流浪者当惯了，早就习惯“走捷径”，要是从门出去，还得从殿内绕一圈去树下，太麻烦了。这扇窗户正好直通殿中央的空场，在万灰扬眼里，没有比这更划算的通道了。

踏入中庭。远远的就望见树下的那个身影，对方静静的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向他的方向张望着——如果他视力好的话，自己刚才翻窗的不雅之举一定被他看到了。

这家伙应该不会计较这种事吧，毕竟他早就知道我也不是什么讲规矩的人。万灰扬想着，右手按住腰间短剑。他会直接攻过来吗？虽说是点到为止的切磋，但对方的实力他丝毫不清楚，真的落到他手里恐怕能力还没试出来自己就举手投降了。

“过来吧。”

万灰扬听到了那人略带笑意的呼喊，顺着呼喊，他向那人走去。

要来了吗。

好像也没那么丢人。

男主只是习惯了放荡不羁，忽然成了殿主要有责任了有点怕。他自己没意识到这种感情罢了

弓爵楚却都是有能力的。灰扬的能力下一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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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天